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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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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季小时候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你家里人说”。
“要把你从乡下带回来，你家里人说不能再让你们这么野下去了。”
“叫人啊，懂不懂礼貌，你这孩子怎么不理人啊！难怪你家里人说不要你在身边。”
“唉，老师也没办法，你家里人说不想让你参加这个竞赛。”
“哎？！你真要偷偷去啊，你家里人不是不给钱吗？”
家里人是谁？
小时候盛季并没有在盛爸盛妈身边生活，但是却一直被一句句家里人要挟强迫着。
所谓的家里人会因为自己生活工作的不如意而对他撒气，所谓的家里人只会在觉得他挣面子回来的时候才会笑脸相迎。
他以为家人就是这样，有用的时候拿出来炫耀，没用的时候就丢到一边。
可是后来在学校看到了其他同学的家人，他才发觉，原来真正的家人不是这样的。
原来家人是可以互相理解，互相尊重，互相包容，互相倾诉的。
年幼时他也曾希望，奢望，甚至是争取，但一切都是徒劳。
就像现在，等待他的，要么是无声的审判，要么是撕心裂肺的争吵。
其实都没什么两样，都一样糟糕。
盛季听着手机中传出来的忙音默默沉思着，程度站在一旁面上瞧不出来情绪。
约莫一分钟，屈叨叨率先开口：“唉，你们这是干什么，把我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弄的这么低沉啊，哎呀，别难过哈，再打一次，不通就回去吧。”
什么鬼，强行让人难过啊。
某人脸上根本没有一点悲伤难过的表情，但此刻他也没有再做反驳，默许让屈叨叨再打过去一次。
接不接的也无所谓了……
“喂？喂？哪位啊。”电话那端总算接通，一片嘈杂声中，盛妈扯着嗓子喊了好几次。
“盛季妈妈，是这个样子的，”不知道是不是忌惮好学生，屈叨叨一改严肃的面孔，温和殷勤地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来学校一趟啊……”
盛季面无表情地退到了一边，不打算听屈叨叨吹的一连串彩虹屁。
吧啦吧啦了一大堆，盛妈那边怕是都打完一局牌了，屈叨叨才结束客套寒暄，开始进入正题：“盛季啊，平时在学校表现特别棒，但是呢，这次的确是他把球扔到了别人同学身上，年轻人，有些莽撞很正常，但是动手终归是不好的，万一把人家打出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啊。”
那边又是一阵喧闹，紧接着几个细着嗓子的大婶拍案惊奇，参差不齐的讥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来，即使故意站远，可那些刺耳尖锐的话也依旧溜进了盛季耳朵里。
吧嗒。
程度夺过电话，猛的拍回原处挂断，像是小孩子的赌气，他脸上的那分慍怒转瞬即逝，下一刻他依旧挂上了招牌的儒雅面孔，笑脸相迎道：“老师，我们可以自己回去吧？”
……
江城的夜凉意依旧，盛季拽下书包拉链，默默翻出了校服外套丢给程度。
“你的，”盛季望着不明所以的程度，“放这么一会儿应该干了，别生病。”
“行。”
不同于往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次的他们都异常沉默，所以对周遭的声响听的更加清晰。
夜时的校园并没有想象中的安静，特别是路过寝室楼那一块，很明显能够闻见学生们的嬉笑打闹声。
程度突然就明白了盛季想要住宿的理由。
不是为了逃离，不是因为厌倦———在那个家里过了那么多年，盛季早已习惯那样的生活，心也早已趋于平静。
他只是羡慕。
羡慕那些吵吵嚷嚷，羡慕那些年少轻狂，即使不能同他们一样，不能得到那样无所拘束的生活也无所谓。
他就是想看看。
想看看另一种活法是什么样。
两人缓步走出校园，回家的路如被拉长了一般，他们多么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这样就不用面对任何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