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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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音隐约觉得自己应该不是想找一个室友。
虽然熟悉彼此的生活习惯的确对提高同调率有帮助，但是……被伊安称作室友和称作搭档有很大区别吗？
这间屋子的尘埃中，还残留着伊安的上一位室友兼搭档莱恩的痕迹。
两人共用的书桌，两张床上成套的床单枕套，被挪到同一个床头柜的两盏台灯，还有衣柜里根本分不清属于谁的军装。
当然，其他双人机甲师的生活很多时候也这么亲密。
可问题是，那些人是父子母女、兄弟姐妹、夫妻情人。
莱恩与伊安是两个成年后才见面的陌生人。
踏入这间房间的参观者，如果足够敏锐，便会从细节中感知到某种微妙的、如同青烟般缭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一种让外人格格不入的氛围。
“你想和我做室友吗？”伊安再次询问，“我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床，剩下的空位很窄，如果你想要和我一起住，我可以让人把它换成两张单人床。”
里奥咬着嘴唇，可怜兮兮地看着伊安：“我没想好。”
伊安叹了口气。
换做是莱恩，现在他房间里的那张大床一定已经被拆得只剩骨架了。
不，不对。
当年伊安刚来到深洋之穹基地时，与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莱恩势同水火，罗石冢把他们安排到一件房间时，被拆得只剩骨架的变成了罗石冢的办公室。
莱恩心高气傲不服输，刚住在一起时，随时都准备好和伊安干一架。
“那就算了。”伊安说。
……
“什么，你问我最近的情况？噢，伊安中校邀请我和他做室友，一起住，是F区的家庭套房，这样还可以照顾埃莉奥斯，长官。”里奥微笑着对拉塞尔说。
……谁问你了？
拉塞尔坐在监视玻璃后面，一位有着奇异的翠绿色头发的年轻女士站在他身后，始终保持着平和而请善待微笑。
显得拉塞尔那张冷脸更臭了。
玻璃屋内，红光正一寸寸扫过里奥全身，对头部的扫描尤为细致，三维立体图紧跟着出现在拉塞尔手边的屏幕上。
“不要说话，正在扫描录入你的面容信息。”拉塞尔冷淡道。
“长官，是你问我的。”里奥无辜微笑。
拉塞尔：“……我只是说让你离伊安远点。”
没有问你最近过得有多爽。
拉塞尔正满身冒黑气，他身后的绿发女子忽然说：“拉塞尔大校，你的血压正在升高，未检测到运动状态，请注意身体状况。”
“我知道，阿尼玛。”拉塞尔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看玻璃里面兴致勃勃的里奥，转头去操作扫描机。
阿尼玛依然微笑。
她是深洋之穹的人工智能，具有类人躯体，随时可以接收到拉塞尔身上的穿戴设施传回的数据。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只有电子仪器和通风装置发出嗡嗡的运转声。
“拉塞尔大校。”
里奥在半分钟后打破了寂静。
“我真的和莱恩长得很像吗？”
拉塞尔的目光从屏幕上挪到里奥身上，冷笑一声：“你不是说，‘长得一样又怎样吗？’”
“我只是不明白，前海德里安少校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我和他长得相似就会让你质疑伊安？”
“相似？”拉塞尔沉默了片刻，“对，我记得你说你没有看过莱恩的影像资料，所以你还会使用‘相似’这个词。你知道为什么今天要单独找你来做个人三维立体模型录入吗？”
“阿尼玛说是需要更新一下数据，以前的数据比较模糊。”里奥答。
“如果只是这样，我为什么要亲自来？”拉塞尔掀起眼皮，冷灰色的眼睛注视着里奥。
扫描录入模型数据不是什么麻烦事，随便一个基层文职人员就可以胜任，甚至不需要活生生的人类，全部交给人工智能和电脑程序也足够。
阿兰·拉塞尔作为深洋之穹警备部门高官、红湖城代理执政官，没有特殊原因，不可能屈尊降贵，亲自到场操作这简单朴素的机器。
里奥的心脏一紧。
拉塞尔抬手按了个按钮：“扫描结束了，先出来吧。”
玻璃门缓缓开启，里奥从洁净无尘的扫描区迈步而出。
“别急着走。”拉塞尔叫住了他。
这事里奥第一次没在拉塞尔脸上看到冷酷而嫌弃的神色。
于是他停住了脚步。
“你和莱恩长得近乎一模一样。”拉塞尔开口，“你只是更年轻一些，但你马上也要到他死的那个年纪了，阿尼玛的面部识别系统最近出错了好几次。
“她说你去了伊安和莱恩曾经的宿舍，面部识别系统把你认成了莱恩，才为你打开了门锁。”
罗石冢和海德里安元帅收到“莱恩”开启封存房间的消息，差点以为回来的是鬼魂，吓得心脏狂跳。
阿尼玛在旁询问他们是否需要镇定剂。
“原来是这样……”那天里奥路过那个被封存的房间时，锁舌弹开的声音响起，大门缓缓打开。
他还以为是某种缘分，或者是命运的指引。
原来竟是人工智能认错了人。
他与莱恩竟然这么相似吗？
拉塞尔从里奥那张还不懂的掩饰喜怒哀乐的脸上轻易地看出了他的困惑。
“在你来到深洋之穹后，海德里安元帅下令撤销了各处存储的莱恩的影像，表面像是在掩盖自己儿子的声名狼藉，实际是不想让莱恩的往事影响到你。”拉塞尔道，“你们就有这么相似。这是莱恩·海德里安的遗留影像，自己看吧。”
拉塞尔的终端光屏投射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合照。
合照中的人都穿着深洋之穹的军装，手边还没有放下武器，各有不同程度的挂彩，看上去是在战场上拍下的照片。
莱恩·海德里安和伊安站在最中间，莱恩的手臂搭在伊安肩上，满脸血和灰，却笑得肆意张扬，伊安的笑容很淡，但看得出，他同样高兴和融入。
阿兰·拉塞尔也在照片里，就站在伊安的另一侧，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但和伊安挨得很近。
除此之外，短发的阿纳托利和高文也在，拉塞尔身边还有几位身穿黑色军装的警备队成员。
“这是机动警备队和机甲战备队执行一次联合任务时留下的照片，是我的私人收藏品，没有被海德里安元帅封存。站在伊安左手边的就是莱恩。”
“我知道。”
不需要拉塞尔再做提醒，里奥一眼就能认出，伊安身边那个金发蓝眼的轻狂男人就是莱恩·海德里安！
他和里奥的长相一模一样！
“我……我和他……”里奥口中干涩，一时语无伦次。
巨大的荒谬感袭击了他的意识。
他咽了口口水，咬着牙看向拉塞尔：“对，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然后呢？莱恩和伊安的机甲同调率高达97%，那么有一个和莱恩很相似的人和他搭档，不是很好吗？”
拉塞尔看着里奥发白流汗，远没有他的话语这么倔强的脸色，长叹一口气。
“你以为莱恩对于伊安来说是什么？”
“搭档。”里奥发现拉塞尔并没有露出赞同的神色，又补充道，“室友……挚友？”
拉塞尔张了张嘴，缓慢说道：“看来你欠缺一些想象力。我还以为你早就明白了，才会这么有攻击性。”
里奥的舌头刮了刮犬齿，思考自己什么时候表现出了攻击性。
“所以？”
拉塞尔的眼神变了变，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伊安和你说过埃莉奥斯的父母是谁吗？”
“埃莉奥斯的父亲当然是伊安，她的母亲……伊安的意思是，她已经离世了。”
“‘她’？”
里奥一时没有明白拉塞尔为什么忽然强调了一个人称代词。
“难道埃莉奥斯不是伊安的女儿？……难道是莱恩临终托孤？”
拉塞尔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真正笑出来：“我有埃莉奥斯的血样，也有莱恩·海德里安的血样，他们的确有血缘关系。”
“所以真的是莱恩的女儿……”里奥喃喃，双眼注视着空气，心中涌起了某种他也说不清楚的雀跃。
莱恩有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他和伊安的友谊之间隔膜着一层亲情与爱情，或许没有他以前认为的那么亲密，那么不可插足。
“我还有伊安的血样，可以确认，埃莉奥斯就是他的女儿。”拉塞尔说。
里奥大脑空白：“什么意思？埃莉奥斯既是里奥的女儿，也是莱恩的女儿，这怎么可能呢？人不可能有两个血缘父亲。”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