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赌注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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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彦行收到了手机消息，他打开，是邹以诚发来的。
“纪邀，听说你选上了《大戚王朝》的男一？祝贺你。”
纪彦行不想搭理，想起纪邀耳提面命地说一定要回学长的消息，出于礼貌还是发了“谢谢”二字。
“不用谢，我们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纪彦行回道：“忙。”
“那改天？”
纪彦行这次是真真没了耐心，把手机递给安然并不再看。
“蕉蕉，你这信息不用回了的吗？”他好像平时很在意那个学长？
“不用。”看着心烦。
看着满意的成片，周导觉得纪邀出片的眼神里，比前些时日仿佛又多了些不同的神采。谁看了不夸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李子洋和沈一卓都不是小气的人，他们不缺这一个通告，况且，纪邀真的很合适。看着纪彦行，周导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自己总算是能毫无负担地开机了。
使臣入宫后，永安街上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
“你们看见了吗，那些外族人长得甚是奇怪呀。”
“官府贴了榜文说不许，那我也没敢出来呀，我就是扒着窗户瞧了瞧，好像有挺好看的姑娘和小男孩儿。”
“估计是要进献给天家？”
“咱们可不敢乱猜，别说了，谁知道呢。”
纪邀今日按照皇子规制着了一身暗红色的庆典蟒袍。衬得芝兰玉树，眉目如画。
德保低头轻声道：“今日午时宫宴，一些朝中有头有脸的大臣会携自己的正妻及嫡子嫡女，殿下您要当心才是。”
“当心什么。”纪邀没明白。
“当心那些世家的小辈对您……”
“无妨，不都说我克妻么。”谁家闺女还敢嫁给我。
“是，但您忘了咱们大戚不像前朝只嫁女子，还可以娶夫啊……”
“……”怎么个意思？克妻不一定克夫？纪邀暗戳戳裹紧自己的小袍子瑟瑟发抖。
宣政殿上今日歌舞升平，皇子公主，各家贵子贵女皆列于席上。
“今日各国来使，朕心甚悦，特设宫宴款待各位使臣，大家尽情畅饮！”
“谢陛下。”
纪邀和其他几位皇子迎使归来，这才上了大殿。
“拜见父皇。”五人列成一排，各个风姿不俗，引得一众人芳心暗许。
“平身，各位皇儿辛苦了，这便入座吧。”
“哥哥，这里！”纪明月冲着纪邀招招手让他过来坐。
“明月，不可胡闹。”纪邀心道小公主也真是不知道场合，戚帝迁怒她怎么办，谁知戚帝倒是大方招招手：“彦行，你便依着明月随她吧。”
纪邀点头应是，戚帝这是有意展示戚国王族家和之象。
纪邀入座了公主所在的席位，一众姑娘中纪邀更是扎眼，惹得众人频频看去。
看高堂之上戚帝与人寒暄，纪明月偷偷道：“我知道父皇会答应的，没有胡闹。”这丫头倒是比他还看得清，纪邀不禁哑然失笑。
其他两位公主，一位是皇后所生的长公主纪舞阳，一位是和纪远一母同胞的纪星芸。
这三位公主是在八个皇子之后相继出生的，纪舞阳也要小上几个月，彼此年龄却相差不过一两岁。她们不曾多见过这位七皇兄，但真真儿觉得是人中龙凤，纪舞阳已经许了驸马，到底是年长些，且不论母后当年的事，只说她的亲哥哥，她知道纪冲那般性格日后定然是不能承大统的，反观其他人，纪彦行必然是最有可能的一个。纪星芸也不得不承认，纪邀实在是比自家二哥那只会攻于算计的，看上去不知好了几倍。
因此出奇的，这三个公主，都算得上是对纪彦行十分友好。
“戚国皇帝陛下。”殿中有人朗声开口道，嗓音便透着豪放：“戚国不愧是大国，果然不论是歌舞还是美人，都更胜一筹啊。”随即还意有所指地，暧昧地看了一眼纪邀。
纪邀好死不死看到这个眼神，差点儿被恶心得一激灵。
“来使客气了。”戚帝递给福寿一个询问的目光。
福寿贴耳道：“这便是大狄来使，傲瑞的弟弟傲木嘎。”
戚帝知道，这是要找茬儿了。
“戚国能人辈出，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纪邀真想翻个白眼儿，来了来了，小说名场面，路人男配要出来作死了。他现在这日子，可真是活得跟小说一模一样。
关键是现在他上哪儿弄一个有光环的男主啊，他自己吗？谁知道他接得住接不住啊？没看见那神经病看他的眼神儿，他真是，完！全！不！想！沾！
谁知道七皇子殿下表面正襟危坐，实质上就是个标准的脑补帝。
“哦？使者要与朕打什么赌？”明知道搞不好就是个坑，但戚帝总不能当没听见。
“我出一题，若二十息之内，戚国无人能作答，便算作是我赢。戚国，要允我大狄一个你们力所能及的条件。”一息三秒，二十息，便是一分钟。
“若是有人答出呢？”
“我大狄明年春供，多牛马羊各五百。”
“如此，便请使者出题。”戚帝心下打鼓，紧了紧眉头又松开，大狄人如此信誓旦旦，定然有诈。
“那我便出题了，在座各位，但凡是大戚人，皆可以作答。”他走出席面来到大殿中央，面带骄傲：“天下皆知，我大狄水草丰美，牛肥马壮，现下马有快慢马之分，快马日行240里，慢马日行150里。若慢马先行12日，则快马，几日可赶上慢马？①请诸位作答。”
大狄人果然不怀好意。
戚国开国以来较为重武，虽不乏能人，此题并不难解出，但以如今情状，二十息，如今属实是强人所难。
戚帝的眉宇瞬间成了一个川字。
“各位爱卿，谁人能解？”
傲木嘎神色得意，显然成竹在胸，认定并不能有人回答出正确答案。
纪明月看着纪邀手指占了茶水写了些她根本看不懂的文字，马上意识到，纪邀是在想解题之法，说不定，哥哥真能博上一搏？可这时间来得及吗？
她冲纪星芸使了个眼色，她们姐妹并非一母所生，彼此平时虽不敌对但也算不上亲厚，但如今大是大非面前，自然都是向着戚国向着纪姓的。
纪星芸了然，施施然站起身：“这位来使说话可真是有趣，既然大狄水草丰美，牛肥马壮，那难道不该都是快马，怎还有快慢之分呢？”
众人皆是大笑。
傲木嘎被个小女子噎了一口，不上不下。
“哎，芸儿，不可无礼。”戚帝面上说着不可无礼，实际上觉得甚是解气。
傲木嘎又不能跟个小姑娘一番呛火，气愤道：“时间已到，大戚果然无能！”
“慢着。”纪明月站起身来，戚帝也看过去，不知道她这个小女儿又要做什么，他刚想制止，总不能让众小国以为戚国输不起才是，便听纪明月开口道：“来使，我可作答。”
“你是谁？”
“我乃戚国三公主纪明月。”纪明月一袭靛蓝宫装，不同往日，今日钗环步摇齐备，颇有皇家公主风范，她拿出一张折好的宣纸，“别说我耍赖，这答案我可是在你规定时间之内写好的。那我们便来说说，若我错了，来使打算提什么要求？”
戚帝一颗心被悬起来，下意识看了纪邀，对方目光坚定地冲他点头，戚帝本是如坐针毡，莫名就稳当了许多。
“若三公主答错，我大狄新王即位，戚国不如许我们一位可敦，我大狄必然不会薄待，我看，三公主姿容艳丽，便是不错。”可敦便是可汗的王后。
“傲木嘎，你放肆！”戚帝怎么可能容许有人这样欺辱他最爱的小女儿。
“父皇不用急着生气，谁说我一定会输了。”纪明月甜甜一笑，往日最暴脾气的纪明月今日眼下看着格外乖巧端庄：“来使，既然赌注事关我，若我对了，那便请来使将追加的春供翻一倍。”纪邀看她宠辱不惊的样子，有几分像是纪萌。
一千牛马羊，这可真是要动大狄的根本了。
傲木嘎热血上头，他不信这么一个小姑娘能解出此等难题：“好，赌便是！”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纪明月展开纸张，赫然是橙红色的字体，写着——“二十”。
她巧笑倩兮：“敢问来使，对也不对？”
他一把扯过纸张：“这不可能！”怎么会有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解出此题？“你们耍诈！”答案正是二十没错。
“二姐说得没错，来使真是有趣，我一个柔弱女子，短短二十息，能耍什么诈。还是说，来使方才信誓旦旦的话，大家都听着呢，这刚过了一会儿，便想要耍赖皮了？”
众人议论纷纷，傲木嘎挂不住了：“并非如此。”这下可坏了，赔了一千牛马羊进去，大汗还不把他打死，若真是进贡了这一千，别说开彊拓土了，族人能不能足够活过明年冬天都是回事。
“来使闻闻，我写字这墨汁香不香？”
傲木嘎闻了闻：“这是什么？”怎么一股子饭菜味儿？
“是我戚国的名菜糖醋鱼。说来这糖醋鱼啊，虽说没什么名堂，就是醋多，我们御膳房做得十分不错，来使要多吃点，哦对了，据说吃鱼可是补脑的上佳之选。”
傲木嘎再怎么也能听出来纪明月的暗讽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不愧是大戚啊，公主都是这般聪慧！令我等叹服！”
“是啊，令人叹服啊。”好歹是把糖醋鱼揭过去了。
戚帝十分受用，“众位来使客气了，不足挂齿。”
纪邀握拳轻笑，戚帝这模样真跟他爸听见同事夸他跟他姐的时候做作的表情一模一样。
小处看，纪明月不过是答对了大狄一个难题，大处看，纪明月代表的不只是皇家，还是戚国的女子，女子都有这般智慧，足见戚国之强盛。
傲木嘎恨恨地瞪着纪明月，又看向纪邀，别以为他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纪邀此人，果然如哥哥所说一般不好对付。这笔账，他定要讨回来。
宫宴散后，使者皆回驿馆，戚帝留下了各位皇子皇女。
“今日你们做得都不错，尤其芸儿，很有长进。”
纪星芸喜上眉梢，长这么大真是父皇头一次夸奖她，多亏了纪明月让她出言拖延一下时间，今日在父皇面前露了脸。
“迎使之事，我听福寿说了，此事过后，都当奖。”没让大戚掉了面子。
众人皆道：“谢父皇，儿臣分内之事。”
“明月，今日之谜题，可是你解出来得？”
纪明月狡黠一笑：“回禀父皇，是哥哥。”
果然不出戚帝所料，是纪邀。
“哦？彦行，此题如何解？”
“不难。”设快马X天可以追上慢马不就成了？虽说数学不好，好歹也是大学生了做不出个解方程被他爸知道，怕不是要被揍死。纪邀通俗易懂地讲了讲。
“居然是这样。”戚帝觉得有趣：“为何你不亲自解答，而是让明月去？”
纪邀微笑：“父皇定然知道为何。”
他当然知道，纪邀答最多说明纪邀出众，而明月答那可就大不一样了，只怕那赌约，也是纪邀算计好的，明月开口，才让他有可能无防备地答应。
纪远真是恨极了他们这种默契，其他几人也是一头雾水，没有说话。
“你们下去吧，明日乃我戚国开国以来的大日子，你们务必要打起精神。”
“大日子？！”是什么大事，戚帝愣是隐瞒到现在还不说？
“回去吧。”他没再言语，纪彦行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没有忘记晚上去军营的事。
“儿臣告退。”
众皇子和公主是如何议论纪邀的他不得而知，但这都不是重要的事情。
明日，或者说从今晚起，才是真正的背水一战。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赌注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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