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夜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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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转头，只见一个身量极高的男人正面色不愉地看着自己。
温榆蓦地睁大眼，他不是应该睡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转眼间，那几个男孩正大步朝这边走来。
温榆微微叹气，心中升起一丝烦躁，翻身在后座摸索几下，迅速下车。
刚带上车门，温榆直接用棒球棍抵住冲上来的男孩。
“诶，干嘛，别激动。”
几人身形一顿，谁也没想到这女人还随身携带棒球棍。
再说，从这辆小甲壳虫里下来的人为何这么高。
温榆盯着他们，似笑非笑。
“想动粗？”
“我先给你们说说，我剑道七段。”
温榆将手里的棒球棍抬起，在掌心拍了几下，又指向许笃琛那边，“人家是得过国际大奖的钢琴演奏家，出了事你们赔得起吗？
“噢，对。”温榆拿出手机，“打个电话酒店保安立马就能过来。”
一群虚张声势，欺软怕硬的小屁孩。
许笃琛见温榆这痞气十足的模样，不免诧异，原来温管家不上班时是这样的？
几个男孩互看一眼，对温榆的话虽有存疑，但看那架势，总有些后背发毛，剑道七段？
再看许笃琛，浑身散发冷感矜贵的气质，好像是很“贵”的样子。
原以为只是凑人头，这种事平时没少做，也吓吓人，再说，他们可没想和女人动手。
这种情况，只要有一个人产生后退的苗头，整体气势立马拉杆熄火。
温榆眼神彻冷，更多几分迫人气场。
“还不滚？”
再不走，她要冷死在这儿了！
很快，那女孩被拉走，也不忘回头放狠话，期间还掺杂几句粗俗不堪的话语。
闻言，许笃琛蹙起眉头。
温榆则一脸无所谓，笑着回怼：“花钱买把牙刷吧，你那嘴快臭死我了！”
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人，温榆止住话音，四目相接时，温榆率先笑出声。
许笃琛见温榆笑得弯下腰，神情略显疑惑，不明白让她笑成这副模样的缘由。
而他未意识到，自己也已经浅浅弯起唇角。
“你怎么在这？”
笑够了，温榆扶着车门直起身。
或许是在酒店外，她没穿制服，少了束缚。
又或许是刚经历一场乌龙，她神经放松许多，不似平时在酒店工作时的状态，此刻整个人松快不少。
方才那一秒，温榆自己都没察觉到脱口而出的称呼从“许先生”变成了“你”。
“睡不着，出来走走。”
许笃琛声音微顿，“你要去哪？”
“我回家拿点东西。”
温榆嘴角隐不可见地抽了下，他居然会问自己要去哪？明天太阳不会从西边升起吧？
许笃琛这才注意到温榆的着装。
黑色短款皮衣、同色牛仔裤和及膝骑士靴，手里还拿着黑色棒球棍。
路灯下，一身黑衬得她皮肤白皙如珍珠，唇红齿白，鼻尖被冻得发粉，整个人如同在发光。
许笃琛收回视线，颔首过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却并不是回酒店的方向。
“许先生，您想夜游申城吗？”
温榆音量不大，但四周空旷寂静，她的一字一句足以清晰入耳。
许笃琛脚步一滞，转身，逆着路光望向她。
而温榆在刚说出那句话时便后悔了，她多嘴做什么？
方才望着那道被路灯拉得狭长的身影，她脑中倏尔显现出他弹琴时的背影，那种莫名的孤寂感又来了，好似他被什么笼罩着、捆绑着，无法挣脱。
在寒冽深夜，他为什么宁愿出来瞎逛也不愿呆在温暖的房间里？
所以在许笃琛即将被夜色吞没时，她不知道怎么就开了口。
“嗯？”
许笃琛声音还是那般低磁，伴着几分疑惑。
温榆顿感骑虎难下，或许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礼貌又很尴尬地扯出一抹笑，胡乱解释。
“万一他们气不过尾随我呢？我......我胆子挺小的。”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反正您还不准备睡觉，和我一起吧，我可以带您兜风！”
说着，车钥匙在她手指上灵活地转了两圈。
温榆合理说服自己，他这样在外面闲逛，万一出什么事，酒店也不好说清楚。
嗯，这么贵的客人，她必须亲自把他送回酒店！
“你胆小？”
许笃琛目光落在温榆手中的棒球棍上。
温榆笑意不减。
“就是胆小所以随时备着这个啊，您以为我刚才在笑什么？笑我狐假虎威还挺厉害。”
周遭再度恢复安静，几秒种后，许笃琛竟然真的在地往回走。
他双手拢紧大衣。
“兜风就不必了。”
走至车旁，许笃琛才注意到这辆baby蓝的甲壳虫，眉头不自觉皱起。
温榆看懂他眼中的质疑，忍不住笑出声，许笃琛太高，站在小小甲壳虫面前莫名有种反差萌，好想拍照留念。
“坐得下，您放心吧，快进去快进去~”
温榆走的路线避开了灯火辉煌的闹市区，要静谧许多。长长灯海透过高大常青树隙落于街道两旁，马路与人行道上光影斑驳。
“你刚刚说，你剑道七段是真的吗？”
许笃琛还是没压住好奇心。
温榆整个人像被定住，只有眼睛缓缓眨了两下。
今晚，这是他第二次主动说话，真反常。
过上数秒，她才徐徐笑出声，后背靠向座椅上。
“都说了狐假虎威嘛，说八段会显得太像吹牛......七段会更容易让人相信，哈哈哈。”
说完，温榆捋了捋快打结的舌头。
好险，牛后面那个字母B差一点脱口而出。
“其实我就入了个门，一直都没时间去剑道馆。”
许笃琛神色一僵，所以自己也被骗了，他转头看窗外的夜景，不再说话。
到公寓楼下，温榆让许笃琛在车里等一会儿，她回家找到U盘，又从抽屉里拿上一个盒子，匆匆出门。
上了车，温榆将盒子递给许笃琛。
“这是蒸汽眼罩，拆开戴上会发热，舒缓眼周会比较好入眠。”
说话间，她口中不断呼出白气，“看您今天黑眼圈有点明显，可以试试。”
许笃琛愣了几秒，才伸手接过来。
车驶出停车场，副驾上的人突然冒出两个字。
“谢谢。”
这个反射弧长得让人想大笑出声，温榆暗暗掐了下大腿，忍住。
途径夜食摊，温榆想起许久没吃大排档，而常吃的那家店也没外卖，她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圈，偷偷瞟一眼身侧的男人。
他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目不斜视盯着前方。
面对客人时，要将客人放在首位已经成为温榆的一种条件反射。
温榆小心翼翼地问：“许先生，我有点饿，想顺路买点吃的，可以吗？”
两人静静地对视几秒。
眼前的人抿着唇，笑不露齿，那双乌黑灵动的眼冲他眨了眨，许笃琛隐隐颤了下肩膀。
“你随意。”
温榆几乎是弹射般举起左手，嘴角的弧度也飙升到新高度，小白牙齐溜溜露出来。
“好的，我会很快。”
转回头看前方路况时，温榆顺便调高车内空调温度。
拐过两个路口，温榆将车靠边，纠结几秒还是开口。
“许先生，您要一起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不是说过，我不吃夜宵，而且我从来不吃大排档，谢谢。”
这语气，多少有几分嫌弃的意味。温榆攥紧拳头，知道大排档有多好吃吗？美食面前样样平等好吧！
温榆低头解安全带，小声嘟囔一句。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人类的本质是什么。”
许笃琛没听清，转头询问。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温榆笑得心虚，光速下车奔向大排档。
车里，许笃琛再度抖了下肩膀，最近怎么总出现这种过电的感觉。
目光一转，大排档前正左右蹦跳着取暖的温榆映入眼帘，不知道在聊什么，老板和她都在哈哈大笑，她还真是跟谁都这么熟。
十几分钟后，温榆回到车上。
“久等了，许先生。”
温榆略带歉意看一眼许笃琛，把夜宵放到后座，系上安全带，朝手哈哈气，再搓一搓，发动车，平稳起步。
车厢内，烤串的香味隐约飘来，温榆越发感到胃部的空虚，她暂且没有能量支持和他尬聊，还好也就剩十来分钟的车程。
刚好放到《Butterfly》，温榆不由自主轻声哼唱起来。
*“cause I just want to make you s-mile, but I know that I'll take a while......”
许笃琛望向温榆的眸光明暗交迭。
她正目不转睛盯着车前方，眼里像有忽闪的星星。
......
“许先生？”
温榆盯着发呆的许笃琛，又轻唤一句：“许先生？”
终于，许笃琛眼神重新聚焦，眼前是熟悉的酒店门廊，又过几秒，他低头开始解安全带。
“您带房卡了吗？”
“有，谢谢。”
许笃琛垂着眼，黑密的睫毛在冷白色肌肤上投下一片扇形阴影，让人无法看清他眼底情绪。
下车，关门。
许笃琛走了几步，忽地听见那道清甜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许先生。”
他转过身，神情依旧是那样沉静淡漠。
温榆亦是一如往常，朝他浅笑挥手。
“许先生，晚安，好梦~”
许笃琛喉结微动，唇间吐出两个字。
“晚安。”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酒店大堂门口，温榆也未发动车。
她单手撑在方向盘上，目光还停留在酒店门廊方向。
他回不过神的样子，活像考拉，真想揉揉他的头，让他清醒一点。
但他下车后离开的背影，回头的那个眼神......莫名让人感到压抑。
温榆鼻子嗅了嗅，偏过头瞅见自己的宝贝夜宵，赶紧发动车。
快跑，凉了不好吃！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夜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