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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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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出来，脸色如常。方焜才松了口气，就见她抬头问：“你这装了监控？”
“是……是的，防贼。”
彭送皱皱眉，这小区只比她家那边好上那么一点，搬不走的除了病的老的，都是些没钱人，很少遭贼。他这是被偷过？
“对了，上次我在沙发上睡，你捂厨房里干嘛呢？”
她刚才走过，瞟了一眼厨房，特别干净，那天也不需要他做饭啊。
方焜想摸肚子，又不敢，只能挺直了腰，小小地挪了挪屁股。
彭送不想一天说教太多，只当没看见，说：“说呀！”
她说过的，不喜欢他遮遮掩掩、别别扭扭。方焜大着胆子说了实话：“你在客厅睡觉，我怕……那不太好，就坐在厨房。”
她那次坐的角度，没法看到厨房里的情况，而他能第一时间知道她醒，估计是偷偷在看监控里的她。
这人，总能干出些匪夷所思，又让人无意间感动的事。
她不仅没生气，还笑了，自觉猥琐的方焜大大地松了口气。
“你定的在哪吃饭？王佳童住院时吃的那家，价格贵不贵？”
“不贵不贵，还没说去哪吃，要定那里吗？”
不贵是个虚词，得看说的人是谁，所以，彭送又问：“那香辣虾多少钱一份？”
“88。”
那确实算不得很贵，单看价格88有点大，但这份虾分量很足，菜市场活虾也得30-40一斤，这虾做得味道好，下面的薯条吸了汤汁，也特别好吃。
“要不就定那吧？”
“好的。”
方焜估计了一下人数，打电话给那餐馆定了个大包间。
彭送在客厅餐厅转了一圈，仔细打量过，说：“这样布置挺好的，简单方便。”
方焜高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解释道：“灏子介绍的人，他高中同学，设计材料那些全包。”
彭送点头表示肯定，说：“看起来不错，材料都挺好的样子。”
“是的是的。”
彭送更满意的是以他这性格，招来的不管是朋友还是亲人，居然都挺靠谱的，不像纯粹贪他好处，一味糊弄的样子。
这次聚餐，来的人数比方焜生日那天少点，彭送扫一眼，除了他们俩，来了九个，六个男人加三位女伴。
来一个或者一对，方焜都详细地互相做介绍，看出彭送对打招呼这事不太热衷，他揽了绝大部分交际的话，彭送只需要领导接见一样，略点个头就行。
方焜这些朋友，不同于在烧烤店那样闹腾，今天只是简单地说笑，见缝插针地打量两眼彭送。
彭送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挽着黄拉毛臂弯的那位。黄拉毛的头发并不能算真正的黄，染的是看着还不错的灰棕，而这位脸抹得刷白的女朋友，这发色才真的配得上“黄拉毛”三字，发型和颜色都不伦不类，发质干枯毛躁。
彭送留神她，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这姑娘进来到坐下，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嘴也没停过——一直嚼着口香糖。她穿着迷你裙，脚上一双巨厚的松糕底凉鞋，一坐下就丝毫不担心走光，踩在旁边牛魔王坐的那椅子杠上，开始了“缝纫大业”。
彭送看得出牛魔王很不自在，偏头小声对方焜说：“让牛魔王坐过来些吧，那儿留个位置上菜。”
方焜刚才只顾着乐呵了，顺着她这一说往那边看过去，立刻就明白为什么领导不准他抖腿了。从前自己抖不觉得，现在看别人抖，还真是应了那句“男抖穷女抖骚”，确实让人辣眼睛。
他朝牛魔王那一招手，说：“牛魔王，你坐过来，我爸有事要问你呢，那边留个上菜口。”
牛魔王如释重负地推开张明亮搭在他肩头的那只手，难得主动说了句话：“要紧事，我坐那边去。”
黄拉毛的女朋友丝毫没反应，牛魔王只能连人带椅把张明亮搬过去些，给自己腾出一条道，再从这块出去。
霏霏从前说的很准，和方焜来往的，确实和她的圈子完全不同。但彭送没觉得难熬，相反，她觉得这些人挺有意思的，当然，那位除外。
六眼珠爱说笑话，有他在基本冷不了场。
“有人买箱六个核桃去看老人，那老人家当天就拎着来退货，说我们卖假东西。她说六个核桃怎么可能泡出这么一大箱，六十个都不行！”他模仿着老人家那嫌弃又虚弱无力的语调，让笑话又增色几分。
“我表舅外公去别人家做客，不知道马桶该怎么用，站上去蹲着拉在了水箱里，还照原样盖上了。人家屋里臭了个把星期也找不到原因，还以为是马桶坏了，找人来修才发现。”
“坐火车那个？”黄拉毛插嘴问。
“是咧，就是他。他这个人最有味了（意思）。”
方焜见彭送听得认真，就小声说了坐火车那个典故：“这老人第一次坐火车去外面工地上干活，听见广播里喊‘列车即将到站，要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做好准备’，他老人家就急了，抓着同乡问：女客在这下，那男客在哪下啊？”
本地方言确实n和l不分，彭送咬唇憋笑。
牛魔王不爱说话，却很细心，桌上谁没酒了，没饮料了，他总能提前把东西摆上桌再转过去。
梁子提醒了大家，最近因为限电，建材疯涨，家居也略涨，装修计划最好延迟下。
瘦肉精说了幼升小时间和流程，重点提醒六眼珠夫妻俩。
张明亮说最近股市也不咋地，别乱买。
大家闲散地交流着自己得来的信息，并没有因为自己业绩紧张或者别的，就狂拉朋友下水。
彭送得出结论：方焜虽然大手大脚，但他这些朋友，还是值得来往的。
饭吃到一半，彭送接到她妈打来的电话，她对方焜说：“我妈回来了，我得先回去。”
方焜立刻就起身，说：“我陪你一块走。”
彭送摇头，说：“你还要代表我俩招呼他们呢。”
她站起来，大大方方说：“不好意思，我有要紧事，要先走一步，下次一起聊。”
焜大宝先前说过人家是高材生，所以大家其实挺怕她不自在的，也不敢到她面前造次。现在她客客气气地告辞，大家自然是顺嘴说了两句客套话，没强留。
彭送一出门，瘦肉精看着眼巴巴跟到门口，又依依不舍倒回来的方焜，好意提醒了一句：“焜大宝，你要是真打算跟她结婚，婚前要么签个协议，要么提前把财产公证一下。她看着就是个聪明厉害人，你玩不过的。”
方焜知道他是好意，但这话里有对彭送的不好揣测，他听了心里不舒服，脸上带出些不快，说：“没有的事，她人特别好。”
几人都是一起长大的，都了解方焜那想对人好的实心眼。
所以梁子跟着劝道：“现在好，不代表好得长长久久。就我们身边，离婚的多少对了？我们也不是要说丧气话打击你，就是操心呢。焜哥，等结了婚，要是先不分清楚，钱就算你们共同财产，她至少能分一半。她读的书多，人又聪明，要全给你扒拉没了，再闹离婚，肯定能玩死你。她那么优秀，人长得仙女似的，过去现在将来，追她的人保证是一车一车的。所以，谁知道将来什么情况呢，我们就是劝你留条后路。当然了，要是能一直不离婚，那更好，往后那钱，不还是你们儿女的？”
方焜就听明白了两个关键：她优秀漂亮，夫妻财产共有。
她的好，毋庸置疑！所以，他说：“那就是说我挣的钱，应该给她一半，对吧？”
梁子皱眉，道：“呃，不是……也可以这么理解，但那是婚后……”
方焜截断他的话，说：“哦，我懂了。”
梁子和瘦肉精对视一眼，愁了——哥，你到底懂了个啥啊？
方焜主动解惑：“往后，每年我挣的钱，都先拿一半给我老婆，剩下的再当本钱拿去干点啥。”
数学老师立刻就发现了漏洞，瘦肉精扶额提醒他：“你傻啊，她那一半自在花，你这一半拿来当本钱，挣了又连本带利分一半给她，亏死你。就算你一定要给她分一半，也该先把上一年投的钱剔除出来再……”
方焜夹一筷子腊猪耳，嚼到位了，不赞同地打断他：“我一个大男人，跟老婆算那么清楚干嘛！”
众人摇头，唉，这孩子……没救了！
六眼珠腰都被老婆拧青了，恨恨地说：“吃菜吃菜，他这刚谈上，结婚不是还早嘛，这事得慢慢来。这姑娘我看着不错，朴素，性子也直，除了凶一点。”
就这么夸，焜大宝都不太满意，摇头纠正：“她不凶，很温柔的。”
他突然想起个什么，献宝一样掏出手机，先嘿嘿乐了好一会才点开给大家看，“她可厉害了，抓坏人跟捉鸡仔似的。”
看着可不像，大家好奇心被勾起，全起身围拢来看。
手机上的视频，正是焜大宝从养老院监控里截出来的。他每天翻看，所以不用看屏幕都知道哪哪是精彩点。
彭送的高技艺加方焜力捧的解说，大家看完视频，表情更复杂了。
所以，人家文武双全，焜大宝还有活路吗？
当然有！
彭送满意地哼着歌回家，林小莲一听到楼下动静就起身帮女儿开好了门。女儿进门，满脸笑意，居然还哼歌了，哼歌呢！
“妈，我找对象了。”
林小莲先惊后喜，能让女儿这么高兴的，一定是个好孩子吧。
“好好好，刚好你毕业了，谈对象正合适。”
彭送搂住她，贴在她胸口撒娇：“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
她大三谈恋爱，妈妈也说正合适。她全心全意地待女儿好，又百分百尊重女儿的选择。
林小莲离家这么多天，也很想乖女儿，爱怜地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妈明早去买些菜，做点麻辣牛肉，你带给他吃吃。”
彭送松开妈妈，强装淡定地说：“他吃过一次了。”
林小莲有些惊讶。
彭送拉她坐下，翻到卤蛋照片，点开给她看，“喏，你见过的。”
虽然头发不一样了，但林小莲记得的，上回女儿特地让她出来见了一面，后来又是这小方帮她介绍了工作。
这小伙人品好，脾气好，敦实，这在长辈眼里就是长得好。
确定了是方焜，林小莲又郑重说了一次：“这孩子很好。”
彭送代方焜高兴。
只是有些情况，她还得说清楚：“妈，那工作……当初我怕你不乐意去，就让他把两个月工资算成一个月给你。那里……”
林小莲听到这个，不是着急而是放松，“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呢！你这孩子，妈知道你心疼我，这么好的活，不拿工资都是好事，妈怎么会不乐意？2000也挺好的，妈要好好干，才对得起这么好的待遇。我今晚在家歇一歇，把长衣长裤带去，往后就少回来。送送，你……”
这个说起来有些尴尬，林小莲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你让他搬过来，一块住咱们家也行，家里什么都不缺。小方是个好孩子，上次我没眼色，胡乱问了两句，人家爸妈离了，所以咱们也别提什么条件。反正家里有两个房间，住得下，将来有了孩子，睡我那间就是。现在买房不容易，买车也要不少钱，可千万别给人太大压力……”
这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妈！
彭送心里暖暖的，把方焜的基本情况说了。
林小莲越听越忐忑，忍不住担忧道：“咱们这条件，他们家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谈得来就谈，谈不拢就散。结婚又不是谈买卖，要等价交换。妈，你不要多想，方焜对我挺好的，他能搞定他爸妈，你放心。”
“那就好，”说是这么说，林小莲脸上还是留有一丝忧虑，忍不住又问她，“你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快了。”
“好，要是不合适，那就别着急做这个，受气就别干。”
“好的，妈，你别担心。你明早就走吗，不是休一天吗？我明晚打车送你过去就是。”
“不了不了，我跟方奶奶说好了，明早司机来捎上我，我们结伴走。送送，妈在那边，跟休息没区别，又不用干活，我还有伴。我就是回来看看你好不好。”
彭送愧疚了，因为霏霏家这事，她一直都没腾出时间去看看妈妈，电话都打得不多。她想留妈妈多在家待一会，可是她现在这样安排，也好。
“好的，妈，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什么时间都行。在那边要是受了委屈，你跟我说，记着啊，那是你女婿开的，我们有靠山。”
林小莲被她逗乐了，轻拍了她肩膀一下，笑着说：“你这孩子，快别这样说了，让人听见了要笑话。你放心，养老院那边的人，都特别好，大家和和气气的，每天有说有笑。妈在那，是享福呢！”
彭送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女婿女婿喊得顺口，并不觉得害臊。不过她妈一直是这么个谨慎的性子，她就不给她添烦恼了，随口应道：“我知道了，就我们俩的时候说说呗。等我工作定了，我给你打电话，十拿九稳的，就这几天的事了。”
彭送想得简单，笔试和试课她评分都是最高的那个，这工作就是铁板钉钉的。所以她安心每天备课半天，约会半天，再到烧烤店看一看，帮一把。
彭沛凝一个电话，打得她火气蹭蹭涨。
“彭送，你是不是要进五中？”
“是的，还没来通知，你怎么知道呢？”没落地的事，她并没有和同学们说起，只跟方焜和方雨霏说过，所以，彭沛凝一这么问，她心里不由得起了某些猜想。
对面彭沛凝比她还气愤，“我舅说，有个本科生托关系，要把你顶了，我去。”
彭送虽然不至于丢了工作就大受打击，但这事确实让她有点挫败。
书本以外的世界，就是这么荒谬吗？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嘿，你别急，我舅舅知道我们以前错怪了你，他把那人档案打发回去了。你放心，这活本来该是你的，就还是你的。”
因为知道她是个清高性子，彭沛凝又解释道：“这可不是走后门，这是肃清腐败风气。你表现那么优秀，去五中是埋没人才，这破学校，管理也太差了，要挤你的那个，据说是副校长家侄女。要不，你读在职博士吧，往后还是调走的好，五中……唉！学生老师都混日子，最近几年，年年垫底。”
彭送很感激，“这离家近，对我来说，方便是第一位的。谢谢你，还有你舅舅，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请你吃饭啊！”
彭沛凝是个爽快人，没跟她客气，“行啊，星期五晚上吧，烧烤店。”
“哈哈，你还没吃腻啊？”
“永远的粉丝，我跟你说，你朋友真的绝了，本来味道就好，最近居然更好吃了，辣味和咸香更和谐了。真的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