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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皇贵妃躺赢的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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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
耳旁传来一把清脆焦急的声音,佟清容脑袋一阵阵胀痛,仿佛被人兜头迎面打了一拳,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便瞧见面前一青衣女子,面露喜色、如释重负地看着她。
“娘娘醒了,快叫人请徐太医过来。”
片刻过后。
前社畜,现皇贵妃佟佳氏.清容垂着眼睫看着满头白发的太医给她把脉。
老太医摸到脉相轻缓有度,不似先前那样虚弱无力,心里便松了口气。
如今后宫无后,皇贵妃无疑是半后,她若有事,不但伺候的宫女太监,连同他们太医院的人都难逃一劫。
好在现在平安无事,虚惊一场。
“娘娘不过是受惊,如今醒了,奴才开一贴安神药,喝个几帖百便无妨。”
老太医说道。
旁边的玉虹忙问道:“那我们娘娘腹中孩儿可安妥?”
佟清容抬眼看了眼太医,心里面有些无奈和彷徨。
没错,原身有身子了,怀孕不到一个月,刚被查出没多久,今日去御花园就不小心摔了。
这一摔就把命给摔没了,把佟清容给摔过来了。
太医感觉到佟清容的眼神,立刻道:“娘娘脉相平稳,这次摔了并无什么妨碍,只是娘娘身子骨一向孱弱,往后几个月得小心行事才是。”
玉虹等人心里都松了口气。
玉虹见娘娘怔怔的,心道主子受此惊吓,怕是还没回过神来,她平日里虽不如夕雾受娘娘器重,但这会子夕雾又不知去向,她少不得自作主张一回。
玉虹吩咐了小福子伺候徐太医下去开药方抓药,又叫人端来茶盏,亲自伺候佟清容喝了半盏清水。
夕雾这时候却跑来了。
她屈膝福了福身,等佟清容依照记忆喊了起身后,夕雾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道:“娘娘,万岁爷和温僖贵妃娘娘她们现在正在主殿审问德妃娘娘呢!”
佟清容脑子一懵,猛地坐起身,却是不小心把玉虹手里的茶盏打翻了。
青瓷茶盏砸在地上,啪地一声吓得众人心里一跳。
“娘娘您心里也高兴吧。”夕雾以为佟清容是欣喜。
她哪里知道,佟清容这会子接受原身脑子里的记忆,是既胀痛又烦躁。
等把记忆理清楚,佟清容总算弄清楚自己出事和德妃被审问这两件事的关系了。
“那德妃信誓旦旦自己和娘娘摔倒的事没关系,”夕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话谁信,那会子御花园里就娘娘您和德妃娘娘两个主子,偏偏她前脚离开,娘娘后脚就踩着东西摔了,不是她害娘娘,会是谁?”
玉虹在旁边眉头微蹙,眼神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皇贵妃娘娘,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要她说,她觉得这后宫里最不可能害娘娘的反而是德妃娘娘。
毕竟四阿哥养在娘娘膝下,德妃娘娘不为别的,为了这个儿子,都不会对娘娘出手。
要不然,娘娘要是有什么万一,四阿哥夹在中间,怎么做人?
可这话她说不得。
娘娘一向嫉恨德妃娘娘得宠,又频频有身孕,对德妃娘娘早就看不顺眼了。
她要是说了,保不齐要被娘娘误以为她是德妃娘娘的人。
“放屁!”
佟清容忍不住出声骂道。
“没错,德妃的解释就是在放屁。”夕雾诧异片刻,深表赞同地颔首,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佟清容坐起身来,横了夕雾一眼:“我说你说的话是在放屁!”
“娘娘?”夕雾眼睛微怔,脸上神色带着不可思议。
玉虹等人更都是错愕,自从夕雾进宫,娘娘一向信重她,对她比对她们还信赖,更从未有过恶言。
怎么今日反而对夕雾说了这样的话?
“扶本宫换衣服,本宫要过去主殿。”
佟清容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情绪,对玉虹说道。
“是、是……”玉虹迟疑片刻,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答应。
于是,一屋子的人都忙起来。
此时。
景仁宫主殿。
康熙和钮钴禄贵妃等人坐在上面,德妃面色苍白,一身绛紫色芍药旗服精美,却衬得脸色越发难看。
“皇上,皇贵妃娘娘失足摔倒时,这御花园就只有德妃妹妹在,即便德妃妹妹辩说自己和此事无关,可难道是皇贵妃娘娘自己不小心摔了吗?”
荣妃语气里暗有所指。
惠妃叹了口气,她穿着一身朱褐色宫装,手腕上戴着翡翠玉镯,气度沉稳,“皇贵妃娘娘昔日对德妃妹妹脾气是不太好,可再怎么着,妹妹也不该……”
她说到这里,顿了下,又叹了口气,“贵妃娘娘身子一向不好,现在又有身子,臣妾只盼着娘娘平安无事才好。”
德妃手掌心里满是冷汗,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仿佛想要借此从其中攥取到什么力气,“皇上,臣妾是清白的,臣妾绝不可能害皇贵妃娘娘,请皇上明察。”
从事发到现在,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这会子更是觉得这屋子里的人谁都可疑,谁都有可能害她和皇贵妃。
皇贵妃出事,她再被责罚,这后宫里不知得有多少人得意。
“你说你是清白的,你就是清白的,”宜妃懒洋洋,上挑的眼尾扫过殿下跪着的德妃,嗤笑一声,“要这么说,那刑部大牢里关押的人各个都是冤枉的了?”
宜妃一向嘴损,她这么一说,惠妃等人都笑了,僖嫔更是直接笑出声来。
“她说没用?那本宫呢?”
一把干脆的声音自殿外响起。
宜妃柳眉倒竖,正要问是谁这么嚣张,一抬眼,却瞧见皇贵妃被人簇拥着搀扶着走进来。
“皇贵妃娘娘?”众人错愕。
康熙脸上也露出诧异神色,见皇贵妃面色苍白,忙起身走过来扶着她。
佟清容就要行礼,却被康熙免了,“不必行礼了,你脸色如此,怎么不好好躺着休息?”
佟清容跟着康熙在他下首坐下。
温僖贵妃等人纷纷起身行礼,“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皇贵妃娘娘吉祥。”
“都起来吧。”佟清容对众人微微颔首,眼神扫过,将众人的面容与记忆里面的一一对照,视线落到殿中的德妃时,微微一顿,又收了回来。
“皇上,臣妾适才方醒,听说皇上和诸位妹妹竟然在审问德妃,这才赶紧过来。”
佟清容拿帕子抵着嘴唇,咳嗽了一声。
惠妃等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疑惑。
刚刚还说话的宜妃若有所思,闭上了嘴。
荣妃却是仿佛没听出佟清容的言外之意,不客气地说道:“怎么?难道娘娘出事,我们不该审问德妃不成?”
康熙心里也有疑惑。
佟清容在路上早已想好说辞,即便事发匆忙,她又是临时被赶鸭子上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没想明白呢。
但是,作为一个社畜,这种意外情况多了去了,要是不知道怎么处理,那她多年社畜就白当了。
“不是不能?而是凭什么?”佟清容眉头一挑,“你们是找到了什么罪证?又或者说有人指认德妃推了本宫吗?”
佟清容眼神扫过众人,被她扫过的妃嫔一个个低下头去。
钮钴禄贵妃微微笑着,她身材瘦削,腰身纤细,穿着旗服都显得弱不禁风,“回皇贵妃娘娘的话,御花园里什么都没找到,自然没什么罪证。”
“没罪证,说不定是被人藏起来了。”
荣妃不肯罢休。
佟清容冲她点头,“好,荣妃妹妹说是被人藏起来,那你找出来。”
荣妃一时语扼。
她恼羞成怒,脸涨得通红,“皇贵妃娘娘您怎么帮着德妃说话?!”
是啊。
荣妃道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平日里皇贵妃可是对德妃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德妃说一句话能被皇贵妃挑三回刺。
怎么?今日这么好的扳倒德妃的机会,皇贵妃却反而帮德妃说话?
佟清容眼皮一抬,淡定且理直气壮地说道:“本宫不是向着她说话,本宫是说实话。”
“德妃和本宫摔倒的事本就无关,本宫摔了,是本宫不小心罢了。”
这几句话简单,可众人听在耳里,竟觉得有些糊涂。
当事人德妃更是瞪大杏眼,惊讶、怀疑、喜出望外地看着皇贵妃,她心里当然也不敢相信皇贵妃居然会帮自己说话,可这的确是事实。
“皇贵妃……”康熙是批奏折时被人请过来的,知道事情后,他想过很多种结果。
唯独没有想到过皇贵妃居然会帮德妃说话。
平日里皇贵妃可是无理都要辩三分的。
“皇上,”佟清容转过身,拉了拉康熙袖子,“这事就是个大乌龙,说开就罢了,何况太医也诊断了,臣妾和孩子平安无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冲康熙眨了下眼睛。
康熙惊讶之余,若有所思,微微颔首,对梁九功道:“去慎刑司,把德妃的人都放了。”
先前在御花园查不到什么异样,德妃的人都已经被押送到慎刑司去问话了。
可想而知,倘若今日佟清容没来,德妃不说,德妃的人只怕没一个能活着走出慎刑司。
即便德妃最后无恙,那么多心腹折损,她岂能不记恨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