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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皇贵妃躺赢的第二十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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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荣妃被叫过来喝茶的时候,看到佟清容在这里,俩人脸上明显有些不高兴。
“喝茶吧,今年的茶好,奶也好。”孝庄和气地招呼惠妃荣妃。
她自己手里捧着一杯奶茶,嘴边是一圈奶渍,喝了一口奶茶后,随手擦了擦。
荣妃道:“娘娘这边的奶茶好,可是出了名的。”
她只喝了一口,食不知味。
心里七上八下。
佟清容在旁边喝茶吃着软绵绵的桂花糕,桂花糕上面撒了稀碎的桂花蕊,香味很足,但吃起来却并不很甜,旁边的黄米糕里面加了不少红糖,吃起来却是很甜。
但米香浓郁,别有一番滋味。
惠妃捧着茶盏,眼角余光觑了一眼佟清容,被佟清容察觉到的时候,她又飞快低下头去。
“你们喜欢,回头我让人送些茶给你们,”孝庄道:“这牛奶庆丰司送的都一样,我就不送了,我这边近来得了些好羊肉,这些倒是可以分些给你们的。虽说夏日热,可多吃些羊肉,对身体好,滋补,我跟皇太后的好体格,就是因为我们俩从小都吃羊肉。”
“娘娘说的是,说起来我们先前还说呢,说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没您跟皇太后身体好。”荣妃笑着奉承道。
荣妃这话不假,孝庄跟皇太后两人身体好都是出了名的,一般人都免不了隔三差五有个头疼脑热,这两位老太太一个岁数比一个大,却从没听说哪里不舒服。
孝庄笑道:“我们清闲又能吃,能玩自然身体就好,你们还年轻,事情多,难免多操心,又吃得少,身体哪能跟我们比。”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顿了下,道:“我听说宫女出宫的事你们几天就办好了,这可真是难为你们了,里外那么些事都得操心,这事其实不必这么着急。”
荣妃愣了下,下意思道:“这事也并不麻烦……”
“哪就不麻烦,哀家以前也管过后宫,荣妃、惠妃,这东西六宫这么多主子,这么多奴才,一件事吩咐下去,要想尽快办好,那就免不了出岔子。”孝庄道:“我还记得当初我们刚入关进宫的时候,有一年打仗,要我们后宫妃嫔跟宫女都帮忙做棉衣,有这一回事吗?”
她看向苏麻喇姑。
苏麻喇姑点头,“是有这么件事,奴婢记得是先帝爷在位第二年的时候,是豫亲王多铎凯旋,先帝爷在南苑迎的,为了犒赏三军,赏赐士兵每人一身棉袍,那年冬天来得早,特别冷。”
“对,就是这事。”孝庄一拍脑袋,“你们瞧,别人当我多能耐,其实那会子我还年轻,一进宫什么事都抓瞎,玄烨那时候旨意下了,可是满京城买都凑不到数,跑去直隶、南京买也不够,我这个当额涅的可不就得帮忙,叫了后宫妃嫔跟宫女,大家都帮忙做,一人要求做出两套,三天内才算凑够了。”
“娘娘可真是能耐,雷厉风行。”荣妃夸赞道,她心里有些拿捏不准孝庄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孝庄失笑:“能耐什么啊,那些衣裳收上来,我也没来得及过目,就一并送出去了,回头多铎来告状,说棉袍做的糊弄,针脚乱的不说,还有些压根就缝了几线的,那些士兵拿到手,心里还高兴呢,结果一穿上,这边裂了,那边断了,听说还有人糊涂地把针都留在棉袍里,那士兵穿上去还乐呵呵,一坐下,哎呦,屁股就扎了一针,底下人都来告状了。”
众人忍俊不禁。
惠妃吃惊道:“娘娘,那些宫女做事也太糊弄了。”
“要我说,这些宫女就该罚,定是娘娘太过仁善,她们才敢这么糊弄了事。”荣妃附和道。
佟清容捏着一块黄米糕,慢腾腾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听见这话,失笑。
孝庄也眼里带出一丝无奈。
“年轻的时候,我是生气来着,可上了年纪我就意识到,这错的不是她们,是我。”
惠妃、荣妃一怔,对视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说话了。
孝庄道:“这奴才虽说是伺候咱们的,可奴才也是人啊,我这着急忙慌的命令下去,她们不敢违抗,可又没能耐,加上还得干其他活,那能怎么办,可不就是只能应付了事,交个差事。”
“结果这一疏忽,就差点儿酿成哗变。得亏是多铎自己掏腰包,把钱赏下去,安抚了民心。”
“所以啊,从那之后,吩咐任何命令,我都要想清楚,人家办不办得到,不能为了赶时间而赶时间,这样办好的事其实是办砸了,你们说呢?”
惠妃荣妃支支吾吾,随口迎合。
佟清容道:“娘娘真是肺腑之言,您这话真真是经验之谈。”
孝庄笑了下,示意苏麻喇姑把宫女名单递还给荣妃:“我们慈宁宫今年出宫的名单我叫人写上去了,这事还没办完呢,你们俩多上心,咱们不急,啊。”
荣妃惠妃这时候才明白,孝庄说了这么一堆话,是为了什么。
两人当下脸上涨得通红,连耳根都红得能滴血,臊眉耷眼地答应一声是。
玉虹见佟清容回来后疲惫地去睡了一会儿才起来,连晚膳都耽误了,就有些心疼她。
等佟清容吃完一碗清汤牛肉面,她才开口:“娘娘,奴婢看,荣妃惠妃娘娘心里肯定对咱们有意见了。”
背后告小状,荣妃惠妃心里能高兴才怪了。
佟清容道:“有意见就有意见吧,管事的能不叫人埋怨就有鬼了,她们这管事,别的事糊弄也就算了,这事不能叫她们这么稀里糊涂地敷衍过去。”
玉裳提醒道:”娘娘,您的请帖还没写呢。“
哦对了。
要不是玉裳提醒,佟清容几乎要忘了自己还有一件事要办,虽然说请她大姨董鄂氏进宫只需要派太监去传个口谕,可是佟清容没习惯把自己摆在高位上,她决定还是得自己亲自写个请帖过去。
如此一来,多少也能表示下自己对这位大姨的尊重。
请柬是次日小路子出宫传口谕的时候,带给佟清容的大姨董鄂氏。
董鄂氏丈夫原是镶白旗佐领华善,姓吴苏氏,家境殷实,在兵部当差,可自从丈夫死了后,赶上大儿子岁数还小,那会子才十来岁,这佐领就由同族的长辈先暂时署理了。
但就是这暂时署理出了问题,佐领旗下管着田地、房屋、人口,每年旗下人三节两寿都得给佐领孝敬,这堂伯父暂着就暂着,就舍不得松手了,他家又有些背景,闺女是裕亲王的二儿媳妇。
吴苏氏一家就挂住了,家境算是半没落,虽说吃喝不愁,可大儿子到了岁数,还没个一官半职,二儿子倒是机灵,钻营进了吏部当差,三儿子还笑,在家念书。
小路子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吴苏氏一家还以为他走错了呢。
左邻右舍都过来看热闹。
小路子瞧着这小小的两进院,也疑心自己走错地了,要不是董鄂氏出来,他都想要不要掉头出去打听打听是不是这家。
“是董鄂福晋?”小路子试探问道。
董鄂氏忙行了个抚鬓礼:”天使下降,不知可是宫里主子爷主子娘娘有什么吩咐?“
她大儿子、大儿媳妇、二儿媳妇跟三儿子还有小闺女都在,跟着额娘身后,小闺女盯着小路子打量,只觉得稀罕。
大儿媳妇叶赫那拉氏冲小闺女一拉,把人拉到身后去,这小姑子今年才十一岁,乃是遗腹女。
她阿玛去的那年,董鄂氏刚怀上这胎。
要不是因为董鄂氏那时候怀着身子,也不至于叫族里堂伯算计去了。
“娘娘口谕,着前华善佐领夫人董鄂氏明日进宫。”小福子示意他们跪下后,这才面北朝南宣了口谕。
小闺女还没起身,就纳闷道:“娘娘是什么人,要我额涅去干嘛,我们家可离不开我额涅!”
小闺女噘着嘴巴,嘴巴高得能吊一瓶油壶。
董鄂氏拍了闺女一下,对小路子道:”公公,皇贵妃娘娘叫民妇进去做什么,还麻烦您提点一下。“
她给大儿子使了个眼神,大儿子笨手笨脚,红着脸上来递出一个荷包。
小路子忙道:“福晋可莫要客气,奴才是伺候娘娘的,不是外人,是这么回事……”
这要是董鄂氏家里富裕,其实这点意思收就收了。
可小路子分明看到这一家子不过还算过得去,这荷包就没必要收了。
在听了来龙去脉后,董鄂氏这才反应了过来。
她恍然大悟,又受宠若惊。
进宫陪伴娘娘,那是莫大的荣誉。
直到小路子一行人离开,左邻右舍过来打听,董鄂氏这才回过神来。
“董夫人,你们家跟宫里头还有关系啊。”这开口打听的是礼部员外郎王夫人,是个汉人。
虽说满汉分居,可实际上内城里早已有不少汉臣居住,反倒是家境败落的旗人陆陆续续搬到外城去了。
董鄂氏露出笑容,随口说了几句敷衍过去这些邻里邻居,然后借口要商量事,闭门谢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