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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成为同学的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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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映闪了闪神，怎么就稀里糊涂答应了？哦，肯定是因为这家太舒服，叫人乐不思蜀。
程映进门看了眼老爸的遗像，像个撒娇小孩一样咧着嘴笑了笑……爸爸，我没走远，就在楼下。
老爸刚走那时候，程映睡意朦胧时觉得发生一切都是假的，老爸怎么会就那么孤孤单单走了呢？但一梦见老爸，哪怕只是个模糊的影子都会哭的稀里哗啦。
什么时候觉得老爸真的不在了呢？好久没做饭，冰箱冷藏室的东西都发霉了，大蒜和生姜长了芽；冷冻室里面都是老爸亲手包的饺子和他买的冰淇淋，三层都装的满满的。老爸之前不允程映许吃冰淇淋，但程映就是喜欢吃，还杠过好几回。
饺子冻的牢牢的应该不会坏，要是都吃完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一年多了，老爸再也没来过梦里。
程映去厨房拿平日需要的厨具，发现地板上有水，吊顶上一大片水渍，还在滴水，危及吊灯。
“三楼怎么了？要不要上去看看？”姜泠问。
程映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工具箱，直接提着上了三楼。三楼住的是三个合租房的大姐姐，家门正开着，里面的人正在处理积水，都很狼狈。害，这下是真爆水管了。
“都漏到我家去了。”姜泠说。
“啊，都漏到一楼了啊？”大姐姐对着两人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姜泠说：“一楼倒不至于，我们是二楼。”
“我们刚去楼下敲过门，没人。”
姜泠说：“一楼二楼的是一家，我们不在二楼就在一楼。”
众人：“……”行吧。
程映进厨房找到了漏水的地方，生料带老化，导致接口松了，水肯定当时就喷了出来，幸好及时关了阀门，不然真有可能漏到一楼去。
“没事，我能修。”程映把废旧的水管拆了下来，展示给大姐姐，是个过桥弯，“这个最好，换个新的。”
“好好，你真能修啊，太感谢了，不然我们晚上都洗不了澡了。”
程映的工具箱媲美哆啦A梦的口袋，三两下的真就把水管子装好了，姜泠鼓起了掌，问：“映哥，我们收多少维修费啊？”
“不用，帮忙的。”
“不行。”姜泠走出厨房，对三个女生说，“姐姐们，一水管修好了，二我们家吊□□坏了，多少都得给点钱吧。”
三个姐姐都很为难。
“没事，他开玩笑。”程映拉住了姜泠的胳膊，“泠哥，回家。”
姜泠一听称呼就笑了出来，继续犟嘴说：“我关心是的我们家吊顶，要是弄湿了电线导致短路起火，整个老楼就全完了。”
程映看大姐姐被姜泠吓得不轻，关键是姜泠说的有道理。
“那怎么办啊，你说。”大姐姐问。
姜泠若有所思，而后说：“那只能干之前不用电呗，你赔个500块吧。”
“不用，真的。他，开玩笑。”
“不是，我是认真的！500不多啊！姐，你听我说……”
程映想拿个锤子敲他，怎么说来说去都要人家赔钱？没办法了，直接搂着他的肩膀把人拖了出去。
姜泠扶墙大笑，差点没把全楼的人都招出来。
报道日，程映依旧六点半起床，把睡意惺忪的姜泠从床上抠了出来，姜泠是故意赖的，拉起来又倒下去，程映看他这蔫不拉几的样子没忍住，直接往他屁股上拍了一掌。
“嗷……干嘛啊映哥！”
姜泠睁眼才发现程映已经穿上了校服，崇德中学的校服是干净的黑白配色，黑色的领子和镶边，裤子是纯黑的收脚运动裤款式。姜泠觉得程映穿这身好看极了，整个人格外清爽，于是做了个妖娆的姿势拍了拍床沿，“哥，坐着聊天，床上。”
头发乱糟糟，眼角还有眼屎，每天穿什么还要纠结半天，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出门？程映又拍了他大腿一掌，“再不起，我不等你了。”
“好嘞，”姜泠从床上跳起来，“马上马上。”
姜泠惊奇地发现程映连牙膏都已经帮着挤好了，住在一起的快乐来得好突然。
穿戴整齐，姜泠在落地镜前照了照，程映很欣慰，今天的效率还挺高的，蓝白条纹的polo衫，黑色运动裤，低调又清爽。
程映看他把四双全新的运动鞋翻了出来，脸上还泛起了一抹惊喜，“映哥，你过来！”
这四双鞋直接把程映搞愣了，直呼亲娘。
“你喜欢哪双？”姜泠问。
程映看了下时间，估计卢溢已经都吃完早餐了，说：“都好看，快点，泠哥！”
“映哥，”姜泠拉着程映的衣服下摆，“你挑一双。”
程映指了指那双“大魔王”，确实比较喜欢这样硬朗又耐穿的鞋子，就是买不起。
“映哥眼光真好，给你。”姜泠捧起鞋盒递给程映，“我们家的传统，新学年新气象，换新鞋出门。”
程映推开，“我不要，你快点吧，来不及了。”
姜泠硬塞过去，“说你要！第一次送你东西就说不要，态度不端正。”
“你……”程映捧着鞋子不动。
姜泠选了一双“流川枫”，是自己中意的款式，之前想买很久了，一直没买到。穿完鞋在大床上跳了几下——新鞋仪式。床头柜里的文件袋是转学资料，姜泠拿着塞进了自己黑色皮质的名牌书包，手机、钱包、房门钥匙都检查了一遍，准备出门却看见程映还愣着不动。
程映发现姜泠的脸色开始沉郁，说：“我穿这个，不合适。”
一个在学生两年都拿补助金的人，穿这个鞋不是让人拿话柄么，新闻上都有这种事，贫困生因为用了一台苹果手机不仅被取消受助资格，还被网友肆意嘲讽。
人生是不能自控的，从生到死都是。
“那什么样的合适？”姜泠说，“随你吧，不是来不及了么，还不快走？”
程映看着姜泠，他嘴上没说什么，眼底尽是失落。程映问自己，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那张纸不是早就不想再要了么，它只是身外物，并不是身上的烙印。
程映喃喃地说：“姜泠，我很穷。”
姜泠迎上程映的眼神，说：“我知道。”
程映又说：“但我，努力了。”
姜泠说：“我知道。”心像被刺了一下，明知道自己不够格开导他，却又想说两句，想来想去又说不出来什么，笨，笨死了。
管茹说过，没有感同身受却要说一大堆饱含同理心的话是很难的，但是如果说中了对方的心理需求，那事情就会明朗起来。弥足珍贵的是一份理解。
程映坐下来把新鞋穿上了脚。大小正合适。
姜泠蹲下来和程映齐平，“映哥，鞋子合适吗？”
程映点点头，默默地看着姜泠淡淡粉色的唇，等着他说话。
姜泠笑了，“鞋子合不合适，脚说了算。”说着帮程映系紧了鞋带，“走吧，今天是我成为你同学的第一天，真高兴。”
姜泠出门前又折了回去，差点忘了带香肠给奶黄包。
9班在笃志楼的一楼，22班在五楼。班级不是按编号排的，一层楼有五个教室，五楼是8班、22班和三个实验教室。
很明显，五楼的就是全年级最差的两个班，独放一处，省的扰乱了别的班级安静学习的氛围。
卢溢带着姜泠去9班报道，程映则是去原来的22班收拾东西，早知道能回9班，上学期应该把东西都拿干净的。一回22班就跟夏晓撞见了，正被一帮女生围着。
“夏晓，你男神要走了，道别一下吧。”班里的刺头朝夏晓喊道。
夏晓掏出兜里的纸巾朝那人扔去，“草你丫的，要你多嘴！”
程映前面飞过来一本书，正是陈潇砸来的，目标是前面的一位女生——她同桌。程映生怕真砸到人，一伸手抓住了本子，陈潇这姑奶奶干什么一大早火气这么大？
“陈潇，信和东西又不是我给你的，你砸我干嘛？”陈潇的同桌嚷嚷道。
陈潇路过程映去捡课本，瓜子小脸上写满了不爽，“这样吧，寄给我的东西我明天寄给你妈，好不好？知道我家地址你就卖给别人？”
程映冷眼看向陈潇的同桌，而后转身把本子还给了陈潇。22班的人出了名的搞事情第一名。
东西并不多，就几个笔记本和上学期的课本。程映走之前跟班主任钟老师打了声招呼，钟老师是体育老师，毕竟带这种班级，心理素质要好，脾气要差，身板要硬。
钟老师看到程映后心情还是不错的，说：“你虽然身在22班这种学习氛围很差的班级，但成绩很稳定，在市里都能进前十，前途无量，保持住啊！”
程映很感谢钟老师，毕竟吃亏这么久，都靠钟老师撑着腰。
钟老师说：“走吧，有困难就找老师，9班的体育课还是我上。”
“嗯，谢谢老师。”这话是程映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引起了小轰动。钟老师猛一下从办公椅上弹起，程映抱着书包就溜了，堪比落荒而逃，办公室其他几位老师面面相觑。
钟老师呆楞着说：“送外卖还逼着他学会了说话啊，这行真不简单！”
程映路过22班忍不住又张望了一眼，其实22班也不是一无是处有，班里有不少国家级运动员和很多艺术家的苗子。
陈潇就是小艺术家其中之一，钢琴十级。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学理科，要是在文科班也不至于每次考试都倒数。
陈潇在学校话很少，但一开口又很冲，两年以来把身边的苍蝇都吓跑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班里的女孩子也不跟她交好，此刻正孤零零地坐在角落的位置发呆，跟周围的吵闹格格不入。
她身高一米七，在女生行列很突出，她又很漂亮，走到哪都有人注意，也许她就是凭着的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劲儿让自己清净些。
程映没办法不注意她，她是黄美琴的继女，是自己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程映！”
随着夏晓的一声呼唤，22班又起了一阵哄闹，“夏晓宝贝，他不是不理你，他是听不到！别哭别哭……”
程映不再回头，9班才是这半年心心念念要去的地方。
姜泠跟着卢溢进教室，全班都穿着校服，显得姜泠非常突兀，班里一下子安静了，姜泠也因此拘谨了起来。
卢溢指指前面：“就楼梯口那间，是办公室，你先去交资料，哥们向全班介绍介绍你。”
姜泠头一回感觉自己想是被大佬护着的马仔，“谢了，帮我把名字写黑板上就行。”
姜泠刚一走卢溢就被包了个水泄不通，率先冲上来的是自己的同桌王翀，人称“王羽中”，“卢溢，你认识这转学的哥们？他什么来头？”
卢溢一笑，“巧了么这不是，就住我们小区，还是映哥楼下，来了小二十天了，这哥们没话说啊，温柔大方长得帅，大家多多照应啊。”
王翀捶了捶卢溢的肩，“哎呦喂，温柔大方长得帅，你都舍得把形容映哥的词儿给他了呀。”
卢溢爽朗一笑，“那还是我映哥最牢靠。”
说曹操曹操到，程映进了教室，就是不知道自己该坐哪，48个座位都是之前安排好的。想着不出意外的话还能跟姜泠混个同桌。姜泠不在教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