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程映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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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给我摸摸，”姜泠笑着朝程映招招手，“我手干净啊。”
程映把姜泠拎进门，一抬腿就把门关上了，拧着眉毛说：“你笑我，好几次了！”
姜泠扑哧地笑了出来，“很难不笑啊，你对我能不能温柔一点，我病着呢。”
程映实在不敢踏进那扇门，在卫生间踌躇好久，直到晓盛晰来敲门。
晓盛晰负手而立，说：“没事，不想说话一会儿就不说，吃完早点回酒店休息。”
在场的人都对程映的助听设备很好奇，不过谁也不敢过问，姜泠跟着程映装聋作哑，一顿饭没开口说一句话。
程映没想到晓盛晰给姜泠准备的庆功宴竟然是这样的，大失所望，主角应该是姜泠啊！
苏梦琳轻飘飘说了句一句“我不胜酒力”之后就把程映和姜泠带出了宴席。
繁华的淮海路上依旧车水马龙，姜泠来上海快两个月了也没进城看过，林立的高楼让人恍惚间回到了深圳。
姜泠看了眼手机，依然是静悄悄，都九点多了，怎么还在忙？！
程映虽到过上海，但上海太大，这片街道还不曾见过，在手机镜头里，这片繁华包罗万象，由无数种颜色组成，每栋大楼墙面上跳跃着灯光，点线面在光的折射下变得层次复杂。
连风吹来的是都是繁华酝酿出的炙热。
苏梦琳说：“二十年前龙城飞将集团刚成立，就在这里，那是你爷爷收购的几个公司重组的，本来你爸爸应该会接手这个公司，不过后来他去了北京，跟集团已经无关了。”
程映问：“因为我吗？”
“不是，”苏梦琳说，“你爷爷很厉害，你爸爸又不是啃服软的人，他太渴望摆脱你爷爷了，本来我们就商量好一起去北京。”
程映想不起丝毫，想多问几句总也开不了口。
保姆车从地下停车场驶出，三人先一步抵达酒店。
这样的金碧辉煌姜泠也不曾见过，内心唯有一句既来之则安之，做个有钱人真TM棒！一路沉寂的手机终于有了动静，姜泠把身份证塞给了程映就跑出去接了电话。
好脾气全没了，劈头盖脸一通责怪：“干嘛去了啊你，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啊，你人不来起码电话给我打一个吧！”
电话那头只有沉默，姜泠意识到了不对劲，耐心又回来了，“怎么了你，说话啊。”
“没事，就是太忙了而已，宝贝，恭喜你啊。我刚回家，就喝口水的时间，你急什么。”
语气倒也没什么不对劲，姜泠嘁了一声，“换个工作行不行，我很快就能养你了，不出去工作也行。”
程映和苏梦琳一直在大厅等着，姜泠打完电话开心不少，一手抱着花一手拉着行李箱准备上楼，活像一个刚下飞机的superstar。
姜泠进房先拍了一通照片，今儿必须发个顶级凡尔赛逼格的朋友圈，“映哥，你坐那，手放下巴那儿，然后看窗外，我给你来一张。”
程映照做了，姜泠正看着照片啧啧称赞的时候，程映说：“酒店卖不卖，泡面啊，我没吃饱。”
姜泠说：“这里24小时供餐，你想吃东西打个电话就能给你送上来。”
“哦。”程映开始看酒店的手册，确实有这个说法。
姜泠拉开行李箱开始整理东西，只听到程映打通了电话，说：“你好，我想要两桶，康师傅牛肉面。”
姜泠：“……”不愧是我映哥啊！
晓盛晰到酒店是半醉的状态，本想睡前再看一眼儿子，结果被房间直冲出来的泡面味儿呛了下。
姜泠还在吃，细嚼慢咽的。
“行吧，爸不进去了，你们早点休息。”晓盛晰刚想走，又回了头，“要不上爸妈房间坐会儿，给你交代交代明天的事。”
程映跟姜泠打了声招呼就跟着去了。
程映刚走，姜泠拨通了服务电话，问道：“有什么甜品吗，草莓布丁杨枝甘露这种？我听说你们这儿情侣套房有粉色的浴袍，能不能给我送两套？”
一个小时后程映回到房间，姜泠穿着酒店的粉色浴袍嘴里叼着一根精致的小勺，手上端着的草莓形状小杯子也很可爱，衬得他整个人都粉嘟嘟的。
程映皱了皱眉，不止是手里拿着的，桌上还有好几道，泡面几乎没吃多少，都已经坨了。
程映洗完澡坐在飘窗上看姜泠吃东西，津津有味的样子惹得人嘴馋。
姜泠看着同样穿着粉色浴袍的程映嘻嘻一笑，“映哥，你吃不吃啊？再不吃就凉了。”
吃，当然吃，早就想吃了。程映指着一个椰子壳，姜泠说：“椰汁西米露、芒果班戟、烤布丁、榴莲千层、什锦水果酸奶、杨枝甘露。”
没错，就是点了这么多，程映只当他是出关后的报复性消费，也正好他吃得下，能补一补被智力消耗掉的体力。
“我看你吃。”
“没劲，”姜泠舀了勺西米露喂过去，“张嘴。”
程映品了品，甜度适中，椰香满溢，果然是五星级酒店的口感，“等回家，我放假研究、研究。”
姜泠又给他喂了口烤布丁，“我想吃什么你就研究什么吗？那大千世界的，你得研究一辈子吧。”
程映笑了笑，那也挺好的。
“明天，你跟我一起，回家。”
姜泠问：“你爸妈这么说的？”
程映笑了笑，就是想起晓盛晰说的话了，说：“不是，我爸在家、没地位，说不上话的，是爷爷奶奶，他们，也想见你。”
姜泠捧腹，笑完轻轻咳了两声，说：“在我们俩身上，什么合理的不合理的都见过了，不过还是得问一句，你觉得我去你家，一个你自己都不记得了的家，合理吗？”
两人靠的很近，程映看到姜泠唇边残留的一丝丝椰汁，轻轻落唇……这就是合理的前提。
姜泠手里的小汤勺掉到了盘子上，清脆的碰撞声刺激到了程映，于是姜泠悲哀地发现自己压根还没尝到甜头，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刚没捏稳的小勺。
两人盘腿坐在窗边，外面是夜色里的浦江两岸。
来上海怎么会不到黄浦江呢，程映指了指远处，说：“以前来过，已经很近了。”
姜泠换了个方向，头枕在了程映的膝盖上，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小时候是想从元宝镇出发回来这里？真的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意外？”
程映第一次系统地开始拼接脑海里的画面碎片，有些东西更像是出现在梦里的，因为它们太不可思议。
“有个小屋子，很破，墙上贴满了报纸，他们、不让我出去。”
“嗯，还有吗？”
“花园有个秋千，有条狗，很大的房子……”
姜泠拿出手机搜索了晓公馆的照片，“是这个大房子？”
程映不是没查过这个地方，但就是模模糊糊对不上号，“可能吧，忘了。还有很多房子，我在弄堂里，跑啊跑啊……”像是神庙逃亡，不跑就要死了。
“没事了，明天你就可以回家了。”
程映捧起姜泠干净的脸，“明天，我们回湖城。”
姜泠嘟着嘴说：“别乐不思蜀啊，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得回101跟我住。狗不嫌家贫！”
程映笑翻，两条流浪狗现在住一个窝里了。
清晨，程映起的比姜泠早一些，正在隔壁床伪造“睡过现场”，姜泠睡眼惺忪地摸着床头柜上的手机，暗黑的屏幕上显示自己颧骨处多了个花纹，手机前置摄像头打开，一个玉佩印在了脸上！
姜泠卫生间镜子前差点哭出来，这红印比程映的胎记还有辨识度！
经历了按摩和热敷，印子还是不够时间消除，姜泠只能戴着口罩加墨镜遮挡，临走又把花捧上了，程映拎着箱子和包跟在他后面。
上海滩名流常出入的场所，晚上入住一两个小鲜肉明星太正常不过，就是这不大高兴的样子包裹的再好也挡不住。
晓盛晰和苏梦琳还没下来，姜泠抬起眼镜问程映：“还那么明显吗？”
白嫩的小脸用手一掐都能泛红，何况是……程映又揉了揉姜泠的脸，“快了快了，好多了。”
姜泠气呼呼地打掉程映的手，“这一会儿怎么见人，我们怎么解释？”
程映也束手无策，说：“很快就没了，这个，回去后，再也不戴了。”
姜泠无语子瘫在大厅内皮沙发里，翻出上周发在论坛里的帖子给程映看，程映翻了网友回复，咽了好几次口水，自言自语式说：“八、八十万？”
“对啊，老子脸上这道印子是TM古董印出来的！”
程映扯开姜泠的口罩，印子已经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压的了，只有边缘部分还有些红，“看不出来了，真的。”
两人正琢磨着，晓盛晰先一步下来了，姜泠迅速戴好墨镜坐正，程映心虚地叫了声爸爸，晓盛晰狐疑地看着姜泠，“这怎么了？”
姜泠压了压声，说：“叔叔，我认床，晚上睡不着，眼睛肿了。”
“哦，”晓盛晰说，“我也没睡好，这女人就是麻烦，化妆都半小时了，要不我们先去吃早餐？”
程映摇头，“等妈妈一起。”
苏梦琳又隔了二十分钟才下楼，程映还没见过如此盛装的妈妈，但是晓盛晰却说：“不是去吃小笼包喝双档汤，你怎么穿成要去走红毯？吃早饭你抹什么口红？”
姜泠隔着口罩肆意地笑着，晓盛晰这老直男的基因怎么生出的程映？
眼看苏梦琳要生气，程映救场说：“妈妈，真好看。”
姜泠也来劲儿了，说：“阿姨，我们不要吃小笼包，吃西餐吧。”
苏梦琳眉眼含笑，说：“好啊。晓盛晰，你把孩子们的东西放车上，然后去吃你的小笼包，辛苦了。”
晓盛晰：“……”
姜泠多亏苏梦琳早上的磨磨蹭蹭，否则这印子是来不及消不掉的，四人用完早餐已经是八点半多了，李和威不得不催促，九点之前必须抵达公馆。
程映看出所有人都在紧张，尤其是晓盛晰，昨天说了一大堆这个不要紧那个不要紧的话，其实最心慌的是他本人。
一路的梧桐落叶，陈旧的街道，姜泠终于找出了所谓的上海味道，这韵味跟苏梦琳不谋而合，她这副打扮虽然更加凸显了年龄，但落人眼底的华贵很配此情此景。
老洋房的大门开着，进门处站着两位身着制服的保安，这是私人宅邸，免得游客驻足窥探。
最先迎来的是林玉明，指挥李和威停车。
通过车窗，程映看到了站在屋外的两位老人，今日也是盛装。
晓盛晰牵着苏梦琳走在前，程映和姜泠一先一后下车。已经论不上什么紧张不紧张了，程映的内心纷繁复杂，抬头看了眼这栋极具年代感的房子，脚步有些沉重。
两位老人和苏梦琳短暂寒暄后就走向了程映，程映的状况早就得到报告，长相、身体状况、家庭状况。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奶奶紧抓着程映的手，“你走之后什么梦都没托给奶奶，奶奶就知道你不可能没了！”
程映：“……”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看见奶奶干涩的双眼开始泛红，舌头的结都松了，叫了声奶奶。
李和威带着姜泠上楼休息，主要是趁机和姜泠交代几句。不叫吃饭别下楼，在楼上别四处走动，姜泠本来内心是不爽的，奈何李和威说什么都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还安抚说：“两位老人规矩多，以后你跟小山再来，随你们怎么玩，他们一般也不住这里。”
姜泠在二楼的客房看后院，除了花草树木别无他物。
房屋的层高不高，颜色暗淡，虽然古色古香别具一格，但姜泠觉得不舒服。
程映给爷爷奶奶敬完茶就算是正式回家了，又在律师的陪同下签了两份股权协议，律师细致地给程映念着条款，晓盛晰听了几句就制止了，说：“行了行了，他能听懂什么，跟他说是笔巨款就行，爷爷奶奶给的红包！”
程映的笑脸顿时挂不住了，这爸是什么玩意儿？
爷爷的拐杖直接怼在了晓盛晰的大腿上，冷冰冰地说：“你少多嘴！”
晓盛晰在儿子面前也不敢造次，显得自己不孝那就不好了，不过主权还是要宣示的，指了指程映说：“他是我生的，他缺什么我会负责。”
程映看见爷爷的拐杖收了回去，原本冷峻的脸也开始缓和，“孩子也大了，我给他这些是想告诉他，他缺什么自己可以解决，不需要谁负责。”
原来父子间的硝烟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程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