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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一间房一张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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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泠到了家里还是怄气,抱着猫不停地撸着。
孙竞舟像男主人一样烧水倒茶招待着客人,管茹舟车劳顿想进姜泠的房间休息。
姜泠把快撸秃头的sin给了程映,喊着:“等等等等,等我收拾收拾!”进房间只做了一个动作——把两个分开的枕头叠到了一起。
程映每天都会把两人睡的乱糟糟的床收拾整齐,姜泠却没有这个好习惯,被子不拧着一坨“粑粑”都算他斯文,这才是管茹眼里最大的破绽。
这人没个三五年是学不好的,除非有人管着,那么多年都没管好的坏小子这么几个月就好了?
房间里所有摆设都是规整的,连他最理不清楚的书桌都那样干净。
心思缜密的管茹打开了衣柜,姜泠脸色顿时一僵,映哥的校服上还挂着名牌,一打开就在眼前。
“住一起啊,”管茹摸了摸程映的名牌,“这么多房间,上下两层,非得住一间房?”
姜泠本来还想瞒一瞒,现在往单人沙发一瘫,假装不以为意地问:“那又怎么样,你跟孙竞舟为什么要睡一张床?”
一间房到了姜泠嘴里成了一张床,管茹气白了脸,合着是不知道他妈因为什么什么事疯的,更不知道他妈是怎么死的!
管茹虽然气,但不至于没有理智,这些事要瞒他一辈子的。
这事不可轻举妄动,万一误会两个人的关系,搞砸的是一家人的和睦。管茹合上衣柜,换了副和气的颜色,说:“你说呢?一间房,一张床,才会有爱的结晶啊,你跟程映做不到吧?”
姜泠面色寒气一凝,吐槽说:“恶心谁呢?为老不尊!你说这话不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吗?!”说完气呼呼走出了房间。
管茹的心放松了一些,他会这么说就证明关系还远没到那步。家里的老父亲虽然走的早,但他老派的思想对姜泠影响还是很大的,打小那小子就知道不做承诺不了的事。
这床是没法睡了,管茹打算吃过饭早点回酒店。
孙竞舟站在小区门口等着晓盛晰的光临,程映和姜泠在厨房准备晚餐,管茹站在厨房外观察着两人的行动。
程映手脚利索,姜泠乖乖配合着程映的指令,不算默契,程映总得等他。
家暴毁掉了姜泠他最好动的年纪,上学后天天背负着落下同龄人一大截的学业,小学毕业前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周末,到了初中他自己就放弃了周末,总而言之,他根本没时间学做家务。
程映的经历是通过孙竞舟的讲述才知道的,这样一个人自然什么事都得自己扛,家境如此,要么陷入泥淖自甘堕落,要么就是眼前这样的明媚少年,两个极端。
姜泠如果是个女孩,这个娃娃亲今天就定了。管茹想完立马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映对姜泠说:“烧个水,一会泡壶茶。”
姜泠问:“怎么泡,红茶绿茶,放多少茶叶?”
程映从吊柜拿出茶叶,抓了一些放进大茶壶,说:“开水,到壶70%、的位置。”
姜泠笑盈盈说:“哦了,下回指令就是‘姜泠泡个茶’,保证完美。”
程映轻轻拍了拍姜泠的腰。这是程映认为已经规避掉“恋人”嫌疑的动作了,姜泠的小姨虽然安安静静坐在客厅,但眼睛一直看向厨房。
姜泠泡好茶晓盛晰夫妇就到了,小聪明的娃还倒好了一杯杯端给客人。
程映端着凉菜走出厨房,本来以为没什么,结果看到妈妈的感觉就是想立刻扑上去,不过程映还是压住了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晓盛晰和苏梦琳都不会做饭,程映的忙半点也帮不上,只能看着干心疼,姜泠虽然不大擅长做家务,但好在有心,六点多两人终于是把饭菜办齐了。
六个热菜两个冷菜,每人一小碗鲜美的蛤蜊汤。
桌上除了孙竞舟都感动了,小程映够得到灶台就开始帮忙做饭了,孙竞舟上大学时就常常上门蹭吃他做的饭,是一点点看着他手艺进步的。
姜泠是寒暄担当,起码要说几句餐前的开场白,腹稿都准备了半天,说:“都是一家人,emmm……开吃吧,外面的东西虽然好吃,但总是家里做的放心。”
晓盛晰拿起了筷子众人才跟着,第一口菜夹给了苏梦琳,程映看她吃完笑了笑,心里乐开了花。
苏梦琳语气淡淡地说:“没想到还能吃到儿子做的饭。”
越是平淡越是动人,眼底婉约澄明,程映木讷久了,不大懂说什么动人的话,只会说大实话,“我还会很多,以后慢慢吃。”
姜泠说:“是啊阿姨,您觉得好吃就多吃点,映哥刚还自责没事先问问您喜欢吃什么呢。”
苏梦琳笑着落泪,程映和姜泠缩紧了脖子乖乖吃饭,再也不多嘴了。
管茹咬了咬后槽牙,这人真是姜泠?都说小孩有样学样,姜泠学程映的斯文倒是入木三分了,难不成自己没当过他文明礼貌的好榜样吗?
大龄女青年自责万分,却不知姜泠到底从自己身上学到了多少的好,才能让程映成了现在的程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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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家长会周三十点开始,此时高一高二的学生正在如火如荼的运动场上battle。
(9)班的学生是崇德的掌上明珠,学校安排了一个最好的阶梯教室作为会议场地,桌上贴好了学生名字。
越是优秀的学生往往家里更是倾力教育培养,连家长都是成双成对来的。
老叶年年给程映开家长会,今年虽然他有了家人,但还是一早就端着茶杯在女儿办公室等着了。
姜泠是班里的明星学生,好多家长都想见见他本人,向他家人讨教讨教育儿经,家里有个二胎的还来得及用上。
此外就是见惯了的“孤儿”状元程映和学生会老干部汪邺。
讲台前的一排座位留给了最突出的学生。晓盛晰还是人生第一次出席家长会,又是一副“炒股宅男”的打扮,苏梦琳看他打着程映的招牌到处找家长攀谈,好笑又好气。
平日里最讨厌家长里短的人现在逢人就问“你家儿女考了几分?”然后回答“是哇,不错,我儿子期中考拿了第一名!”
苏梦琳想友好地提醒他:你小心被赶出去。
管茹通过孙竞舟了解了程映这短短十八年的生活,唏嘘不已,姜泠长大不容易,程映更是。
此刻这程映姜泠两人正在阶梯教室外赏秋光,程映捡了几片银杏叶教姜泠叠蝴蝶,姜泠叠一只就咻地往空中抛去。
管茹试探着问苏梦琳:“姐,两个孩子的关系是不是过于亲密了?”
苏梦琳笑笑,回答说:“这样挺好啊,看他们多开心。我只要他开心。”
孙竞舟听着却不敢搭腔,这程映要是跟他父母说想在宇宙买个恒星命名叫“姜泠”,他父母也一定会想想办法的。
更何况姜泠不是远在太阳系外的恒星,是活生生的眼前人。
老叶和叶瑛瑛一前一后进教室,叶瑛瑛虽然不是班主任了,但对这些学生她是最了解的,从高一带到高三了。
老叶本来是想替晓盛晰稳稳场面,免得无关的人问那些有的没的,结果这大老板把整个场子镇的死死的,老叶一想也对,看过姜泠节目的还不认识晓盛晰?
只怕是晓盛晰自己不清楚自己是谁,驾着二郎腿跟人聊天。
(9)班的家长会没两个小时是开不完的,程映带姜泠溜到了操场玩。姜泠从来没参加过运动会,除了打打沙袋也没别的运动技能。
崇德的运动会是能挣班费的,积分最高的班级能拿两千,够全班喝一次喜茶了。一般程映参加5000米和标枪两个项目,为班级能攒不少分。
观众区坐满了人,每个班级画了海报做了横幅,各类展架摆的好像是演唱会外的应援,热闹非凡。姜泠朝着天空“啊”地喊了声,惹得周围人侧目。
原来是僵硬CP,姜泠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胳膊架在程映肩上,朝看过来的人殷勤招手。
不仅如此,正手拍了张合影,反手就发学校论坛了,朋友圈点赞不足的姜泠终于在论坛得到了补偿。
程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得多了怕他尥蹶子,姜泠说:“我再不发点什么的话,微博粉丝要掉光了!”
程映问:“发什么能涨粉?”
姜泠正经回答:“奇闻异事、绯闻八卦、高调官宣,我们俩官宣的话……”
程映呛了下,说:“微博服务器,会瘫痪吗?”
姜泠笑趴下,发现映哥也不是那么老土,还知道这个呢。心情一好就不逗他玩了,只是发了两张快乐的运动会合影,算是记录平静而又惬意的日子。也是十几年来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运动会结束后学校的气氛就开始紧张了起来。首先开始的是文科类的竞赛,看似平静的学校内到处是无声的硝烟。
信息技术课也组织了一次试水考试,学一门技术最好的时间就是当下,姜泠带起了这股子风潮,自然要付出劳力。
姜泠去信息技术教研组开了好几次会,终于是把试卷和电脑实操的内容定了下来。
时间在姜泠那儿过得很快,可是在程映这里一分一秒都很压抑。
家长会结束那天程映花了好些时间把夏晓家的事跟晓盛晰说了,还没说到点上晓盛晰就不想听了。
作为父亲的晓盛晰不忍心对程映说重话,但光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八个字就把程映文绉绉地怼了回去,这事犹如开弓箭,回不了头。
管茹和孙竞舟在湖城多留了一夜,家里又招待他们吃了顿晚餐,姜泠跑出去买酒喝的时候程映经历了一番“询问”。
孙竞舟也拉不住管茹,虽说是小姨,但比妈妈也就差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管茹对男孩子之间的感情很是敏感,这份敏感的由来就是姜泠的父亲。
当年姜昱海从航空航天大学毕业后进入航空公司工作。管茹有个当空姐的姐姐,姐姐单纯傻气,喜欢姜昱海也不敢说,只会偷偷拍人家。
管茹正是通过这些模模糊糊的相机照片知道的姜昱海,就算当年的胶片相机拍照那么烂,还是能看出姜昱海的样貌是多么出类拔萃,那些个空少跟他一比都黯然失色了。
姐姐管柔除了乖巧听话啥本事没有,在工作中不得罪人但也因为木讷而不招人喜欢。姜昱海倒是例外,有时会主动找她聊聊天什么的,久而久之就被人传言成了一对。
管茹不喜欢姜昱海这样的,又不敢开口说这男的不对劲,毕竟自己家姐姐都为这人得相思病了。
管柔为了能和姜昱海搭班,除了找人换班还自愿帮人顶班,直接把员工宿舍当成了家。
就这样过了两年,两人一点进展都没有,管柔也直言姜昱海身边没有别的女性,只有一个经常接送他上下班的“好兄弟”。
那男人比姜昱海年长一些,国字脸浓眉大眼,说不上多么惊艳,看久了还挺顺眼的长相,家里是做食品生意的,姜昱海还经常带这带那来和同事分享。
直到有一天管柔跟家里报备了婚事,非常突然。
管茹看见姐姐合不上嘴的笑容就知道这结婚的对象除了姜昱海肯定没别人,两人结婚后就打算回姜昱海的老家生活,那边的机场正在建造……
走湖城飞广州的航线,对于家里人来说也没多少变化,女儿也是有机会常回家的,两人品貌、家世都合适,婚事很快就定了。
婚事还没办“姜泠小鬼”就找到肚子安家了,就算管茹觉得姜昱海再怎么奇怪都晚了,父母这边又是极端保守的老人家,一切就板上钉钉了。
婚宴前夕姜昱海带着伤回家,脸都红肿到不能见人了,管柔只是淡淡地跟家里说是那人打的,也怪姜昱海冲动才打了起来。
婚礼的时候那人也来了,身边带是不是女友,而是男友,那男友的长相气质跟姜昱海同属一路。
婚礼撑到宾客散尽才算结束,姜昱海还没抽空坐下就被他父亲扇了一个耳光,那张脸上的伤本来就靠化妆盖住的。
管茹到现在还记得他父亲骂他的话。
“你答应我的都是放屁吗?你不是说那人再也不会出现了吗,看他今天搅的一出好局!你是嫌我这张老脸还不够丢人是不是?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龌龊的儿子,人伦纲常都会逆反了!你做的这些事一辈子都洗不干净!”
姜昱海回敬他父亲说:“我结这个婚、生这个孩子不就是按你说的洗干净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以后我有自己的家了,我们家的事劳驾您以后少管,我也不会再顺从你!”
婚后前两三年倒也很好,夫妻相敬如宾,姐姐有了孩子后一心在家带孩子,每月还带着小姜泠回娘家。那时候的姜泠活泼可爱人见人爱。
事情的异常开始于姐姐回家越来越频繁,连姜泠也变得不开心了,姜泠不会说谎,他说:“爸爸经常去外面跟一个叔叔玩,很晚才会回家,妈妈就不开心了。”
管茹知道自己家姐姐虽然老实,但心思很细,也就是碰到了姜昱海这个人才栽了。
经过家人一番劝说之后管柔才改了改性子,回湖城后对姜昱海就殷勤了许多,只是姜泠太小,作为母亲的她需要24小时寸步不离,没办法回到工作岗位时时盯着丈夫。
姜泠三周岁一过就被接到了广州上幼儿园,管柔需要利用工作靠近姜昱海,可是没过两个月她就想儿子想的不行了,强硬地把姜泠接回了湖城。
这趟回去之后姜泠就一点点烙下了此生都抹不去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