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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家里缺了姜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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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燕尾服拉小提琴、穿着马术服学骑马、穿着迷彩服在沙坑玩沙子；在房车搭积木、在私人泳池玩水枪、在豪华后花园遛金毛……
奶奶说：“马还养在北京，就是大卫啊咱们家的大金毛，走了四年了。”
程映抱起sin抚摸，浑身的爱意已经无处安放了，只能摸摸小猫。
“都会好起来的，跟以前一样，你看这里都没有变过，甚至外面的街道、马路都没什么变化，秋天的梧桐落叶、春天的白玉兰还是那么好看。”
保姆给奶奶递了杯热水，杯底是沉淀的柚子皮，“明天反正是要去静安寺的，咱们早点出门去还愿吧。”
“你说的对。”
突然传来晓盛晰的声音：“妈，对什么啊？”
程映回头看到了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弄了棵圣诞树回来，苏梦琳手里还拎了不少装饰品。
晓盛晰吐槽说：“都赶着过洋人的节日了，折腾我呢是吧，我看着很闲吗？”
程映只能放下sin过去帮忙了，树连着底座还挺沉的，“爸，我来吧。”
“嗯，你来，帮你妈妈把东西挂上去，”晓盛晰说，“我还有些东西要去拿。”
程映按照苏梦琳的指示把圣诞树移到了比较宽敞的地方，临窗，窗外有棵玉兰树。
苏梦琳用一根黑色牛筋扎起了头发，教程映把铃铛、姜饼人之类的装饰品挂上去，换成别人一定会说两句有关程映儿时的故事，但苏梦琳不会，平静地接受他什么也不记得的事实，然后面向全新的生活。
“儿子，你能亲妈妈一下吗？”
程映被这声温和的请求逗笑了，低下头双唇轻轻触了触妈妈的脸。
亲吻这个事能做的这么顺利，还多亏了姜泠。跟程彬做了那么多年的父子都没有亲过，哪怕小时候再怎么委屈难过，他也只会抱着摸摸背。
姜泠大概是到了表达喜欢需要身体力行的开端了。
有些东西从一个人身上学会了，另作他用的时候便也不羞涩了。
程映学会了用动作表达爱。
最后一步是把彩灯挂上去，程映按下开关，隐在树叶里的小灯就闪了起来，苏梦琳像个少女一样鼓起了掌，“好漂亮。”
晓盛晰已经站在他们背后看了好久，终于等着他们装好了。
“来吧亲爱的们，你们的盲盒礼物。”晓盛晰脚边放了好几个包装好的礼盒，手里还抱着一个，“老婆，这是给你的。”脚踢踢地上的，“这些给程映。”
程映：“……谢谢爸。”数量多不代表什么的，态度很重要啊。
原来今晚是平安夜，程映从小就没这个过洋节的概念，万圣节也是姜泠提了要出去玩的。
晓盛晰说：“万圣节看你跟姜泠玩得很开心，你爷爷奶奶就叫我给你过圣诞，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啊，我看你也没这心思啊？”
程映把地上的礼物堆叠起来，往怀里一抱，说：“我有啊。”说完把盒子全拿到了自己房间，也没急着拆，离十点也还一阵，打算下楼再陪陪家人。
程映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依赖家人了，在一边不说话光是看着就心里舒坦。前阵子姜泠在的时候更热闹，两位老人都没拿他当外人，好吃的东西一个不停地给他准备。
当然姜泠也是很讨人喜欢的，小嘴甜得很，能把人哄上天。小科学家勾人的才情在这家里演绎的相当之好，懂事听话又是天生的小甜饼，让人不喜欢都难。
家里人对姜泠还有感谢之意，没有他一家人也不会这么顺利团聚，程映还想在这个方面加把劲，让这一家人也真正把姜泠纳入进来。
晓盛晰和程映出门把爷爷的那帮老友一位一位送上了车。
晓盛晰点了根烟，问道：“愿意陪爸爸走走吗？”
程映看了看时间，九点半多了，“好，但我一会儿，要给姜泠打电话。”
晓盛晰呼出一口烟，慢悠悠说：“你倒也不藏着掖着，不过跟你的性格好像不大像啊？”
程映觉得自己这位亲生父亲并不是那么好分析的人，话里的深意不是自己的道行能摸清的，就是这样才没必要掩饰，压根不属于一个级别。
程映先一步走了，回头看了眼晓盛晰有没有跟上来，“走这边？”
“都行，过三个红绿灯就回来，”晓盛晰掐灭了烟，追着程映走了几步，“你靠里边走。”
程映指指自己右耳，“您靠我这边，我方便。”
晓盛晰自觉走到了里边，问道：“程教授抽不抽烟？”
“抽，还经常喝醉，”程映踢着路上的落叶，“出事之前不会。”
晓盛晰说：“我酒量不行的，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
找到酒量差的根源了，程映笑了。
眼看马上到第一个红绿灯，下一个也不过两三百米的样子，程映猜测这是晓盛晰在给机会，他是个忙得不可开交的商人，即使一家团聚后也没什么时间深聊。
两人在第一个红绿灯前停下，程映看着晓盛晰的侧颜，这是个棱角分明的男人，大概是职业因素的影响，他总是非常冷静的样子。
程映说：“下次见姜泠，我能换个方式，介绍他吗？”
晓盛晰低垂的双眼瞬间抬起，“那天在超市，他求你来见我们，我跟你妈都听到了。说实话，挺措不及防的。”
程映走过红绿灯走进便利店拿了两瓶矿泉水，晓盛晰先一步到了收银台，姜泠的电话正好来了，那边慵懒低沉的声音说道：“映哥，我难受，睡不着怎么办啊？”
晓盛晰付完钱揽着程映的肩走了出去，又点了根烟，指指路边的一处角落，示意程映过去接电话。
程映向内走去，对着电话说：“是发烧了啊？”
“嗯，量了体温，38了。”
“我叫竞舟哥，送你去医院吧。”
“不要不要，他们都睡了，我睡一晚起来再看，我们汉子好得快，你放心。我怎么听着你在外面啊，这么吵。”
“家门口，跟我爸出来走走。”
“哎哟，那你早点说啊，怪打扰的，我先挂了，明天醒了再联系你，晚安映哥。”
“嗯，晚安，抱着枕头睡啊。”
那头的姜泠笑了起来，突然觉得有点蠢了，“抱着呢，睡了。”
程映把手机放进了内侧袋，脚步轻快地朝下个红绿灯走去。晓盛晰却觉得到这儿就不用再走下去了，姜泠是程映最孤单潦倒时出现的人，这样的际遇本就无可替代。
假如来不及重逢，也似乎只有姜泠能帮到程映，把他从泥泞里解救出来。
这对养眼的父子在一个很老的甜品店门口停下，这个店的年纪远远超过程映，而程映也被现制蛋卷的香味迷住了，浓郁的鸡蛋奶香味直接净化了周围。
正在忙碌的老板娘看了眼晓盛晰，用一口上海话说：“你看着老眼熟了，啥地方见过啊。”
程映从来没透露过其实一直听得懂上海话，听到晓盛晰的回答后就笑了起来。
晓盛晰说：“阿姐侬是不是想要我微信啊，我儿子都这么大了，不可以啊。”
老板娘把一盒蛋卷递给了程映，指指晓盛晰说：“你爸爸哦，不是个正经人。”
程映无话可说，给老板娘竖了个大拇指，晓盛晰满脸不高兴，说：“瞎讲八讲！”（乱讲的意思）
一直走到第三个红绿灯程映都还在笑，父子俩坐在一个花坛边就着凉透的矿泉水吃掉了一整盒蛋卷，晓盛晰胳膊搭在程映肩上，迷离的眼睛里装着街上的陆离之色。
“几次真的想让自己醉/让自己远离那许多恩怨是非/让隐藏已久的渴望随风飞/噢忘了我是谁……”（李宗盛《不必在乎我是谁》）
晚风里晓盛晰的歌声被打散，也许没那么真切，但程映听清楚了，像是一个大人在讨要一根棒棒糖，不合时宜却让人心痛心碎，想要无条件满足他。
晓盛晰觉得这一刻远离了嘈嘈之音，连内心都特别安静。
“娶你妈妈的时候我没有过自己的选择，算是父母之命吧，我认为你妈那样的才女都很高傲，”晓盛晰说着有些羞怯，“我喜欢那种小鸟依人的，那时候漂亮的女明星也不少。”
程映打开手机，把妈妈的照片放在晓盛晰眼前，让他对着画面说话。
晓盛晰挡开程映的手机，“滚，还让不让人说了啊！”
程映也笑了，“Go on。”
“怎么回事呢，我一直拒绝互相见面，没意思嘛对不对。可是这婚是没跑了，只能我跑，我甚至没有一点点想过你妈妈会怎么样。
“这一跑之后你爷爷就光火（生气）了，你想象一下我在国外，身上只有几百块现金，我怂了，只能答应回来订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我那年才25岁。后来我见到你妈妈的那一刻真觉得自己够操蛋的，那天你妈妈在自己家花园里修剪盆景，我就看着她剪。
“她剪完才跟我说了第一句话，她说‘你拿去哄哄你爸爸吧’，这绝对可以是盟友啊，主要是长相过关。”
程映眯着眼看自己家老汉，果然是不正经的，合着不漂亮的话就娶了后抛弃呗？！
“这么看我什么意思，我是喜欢你妈妈的呀，我还说明了选择权交给她，她要嫁我才会娶。”
程映缓缓点头，将信将疑。
“我们还谈了一年多的恋爱，结婚是迫不及待。”
年底的冷风已经很无情，结果还要在这个街口吃一嘴狗粮？
“不然没法给你上户口啊……”
程映无奈地笑了，突然发现这节日的夜里街上的人啊都是成双成对的，假如姜泠在就好了。
晓盛晰问：“你觉得在我这里你会有婚姻自由吗？”
程映惊诧地看向晓盛晰，什么？！
晓盛晰爽朗地笑了起来，明显是把程映给吓着了。
“我给你自由，但也会一直抱着一位父亲理所应当的期待。爸爸也祝你，一生顺遂大富大贵。”
回去后直到半夜程映都没睡着，拍了那棵圣诞树发到了朋友圈，黑暗的屋子里只有这棵树是亮的，程映看着看着就看呆了。
姜泠也没睡着，顶着高烧昏昏沉沉地熬着，看见程映的朋友圈就盗图转发了，说：原来今天是圣诞啊，家里的圣诞树真漂亮。
程映看见后跑回房间拆礼物，要是有姜泠会喜欢的就直接说是家里送的，不过是程映多虑了，礼物都是两份，不过就是俗气了些，但黑色皮质表带的机械手表不错，表盘的设计也很时尚。
程映把两只手表整整齐齐摆在抽屉柜上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姜泠。“圣诞礼物，姜大神。”
那头的姜泠头脑瞬间清醒了，回复：“真的假的啊，Piaget？！”“肯定是真的啊，我艹！”“刺激得我病都好了！”
程映查了查这个单词，是个奢侈品手表的品牌，但查不到具体价格。
“喜欢就早点回来，我一直在想今天你应该跟我一起过的。”
姜泠拢了拢被子，傻呵呵地咬起了手指，回复：“真要睡了，你就当我在你边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