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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梅花冲雪来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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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踪过梅卜。”年轻的检察官说道,“我对他的确也有一些怀疑。”
“结果呢?”王玄鹤问道。
“一直以来,都没发现什么问题。”检察官说道,“除了最近似乎和憎欲天见过面之外。”
特别法庭的检察官姓骆,名叫骆南山,没错,整个清都的特别法庭只有他一个检察官,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处于摆烂和加班的反复横跳之中。
间歇性热血,持续性抑郁,
王玄鹤抬起手,推了推眼镜。
“从前的法官大人还是个究极外行,被狗律师狡辩几句就统统无罪释放,”检察官摊开了双手,“当然我觉得他也是认为无论是哪个被告他没有一个惹得起的。”
“这种理由对法官来说太糟糕了吧。”王玄鹤说道。
“谁说不是呢。”骆南山出了口气,“我甚至觉得是不是上面有什么权色交易,我每次辛辛苦苦,结局就是,啥也没有。”
“我到现在为止,居然一个死刑都没遇到过,我从业三年了喂。”他拍了一下桌子,忍不住说道。
“你从业就是为了看死刑吗?”王玄鹤也忍不住说道。
骆南山恢复了镇定,他扶了扶眼镜,这是一个看上去书生气很重的青年,带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身材瘦弱,看上去被生活已经压扁了。
“但是一个死刑都没有,你知道对于检察官来说,是多么重大的打击么?”
“所以你就开始摆烂了?”王玄鹤问道。
“是啊,”骆南山双手一摊,“别人问我,如果修士搞出事故来了是不判死刑的吗,我啊对对对就完了。”
“要不然为什么叫特别法庭呢。”骆南山振振有词。
王玄鹤觉得胸口很痛。
“我是说哦,”骆南山认真地说,“如果我查出来梅卜就是玄玖良,你敢判他吗?”
“不敢吧,咱们修士界由于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基本上还是个丛林社会呢。”骆南山挥了挥手,“虽然有会长们配合工作,能平掉不少事情。”
“但是闹到对薄公堂的,咱们能解决什么啊。”骆南山打了个哈欠,“所以不如和我一起摆烂得了。”
“而且你觉得如果梅卜就是玄玖良,我们该委托谁去逮捕他呢。”骆南山说道。
“白赫卿。”王玄鹤回答道。
骆南山脸上的散漫一扫而空,他坐直了身体,“不会吧不会吧,虽然我知道这两个水平不相上下,但是前两天他们还在激情热吻呢。”
“你不是工作很忙的吗?”王玄鹤捂住了脸。
“检察官的责任包括吃所有的瓜。”骆南山义正词严地说,他十指交叉,坐直了身体,“整个清都毕竟只有我一个检察官。”
“关于梅卜,”骆南山伸出了一根手指,“我可以保证一件事,就算他是玄玖良,他自己也不知道。”
“为什么?”王玄鹤问道。
“因为我的结界。”骆南山吐了口气,“至于他的家,我已经翻了个底朝天了。”
“这么看来你也不是很摆么。”王玄鹤说道。
骆南山看了他一眼,“你这种公子哥对我说这种话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吧。”
“那么白赫卿呢,”王玄鹤问道,“你怎么看她。”
“对我还不错。”骆南山说,“不过我比较没脸见她就是了。”
“她帮我抓的好几个人,都被无罪开释了,说不定还会追着她报仇,”骆南山说,“所以现在我去找她帮忙会从晴川会馆的高层窗户里被扔出来吧。”
“不过她也好几次没有把人犯带给我了。”骆南山若有所思地数着手指,“倒是梅卜,每次都是把人带到我这里来。”
“但是他也从来不关心后续,我觉得他就是想赚个钱。”骆南山说,“好了,王公子,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即使你知道了憎欲天在和梅卜会面,你也不打算跟梅卜了么?”王玄鹤问道。
“您可以去跟啊。”骆南山抬起了一根手指,“您看,整个清都只有我一个检察官,所以法官大人帮点忙很合理吧。”
王玄鹤沉默了一会,“我知道了。”然后他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骆南山坐回了座位前,他点开了自己目前正在跟的案子,一位关键证人不知所踪,他在会长们的界面发布了悬赏。
好像被领掉了,骆南山看着消息上的红点不由得感觉自己这次运气还真不错。
然后他点开了,他看了看领取任务的人的名字,陷入了沉默。
白赫卿。
骆南山检察官在跟踪一起走私案。
众所周知,清都在老人的称呼里,是被叫做清都港的,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清都的冥河下通地府,云河上通天国,三恶道也在这里各有据点,是名副其实的巨大港口,当然也是走私天堂。
这位所谓的证人,就是海关会计,李清河。
现在他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
还真巧。
骆南山捂住自己冷汗直流的额头,听见了敲门声。
“骆检察官在吗?”是白赫卿的声音。
该不会是这家伙特意来兴师问罪吧,整个清都都知道她把梅卜强吻了的事情,不只是我一个人在传啊,而且那位王公子好像认识她一样。
该不是,被告密了吧。
骆南山的心里已经脑补了一万字的恐怖情节,然而他抬起了颤抖的手,把门打开了。
“我还以为骆检察官出门去了呢?”黑发红瞳的少女带着微笑说。
“哪里哪里,白会长很久不接我的委托了,我还以为是点错了呢。”骆南山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没有。”白赫卿坐了下来,骆南山给她倒了一杯茶,“那么就是白会长想要接下这个委托了。”
“没错。”白赫卿喝了一口茶,她看着对面的青年,微微地叹了口气,“这个案子的始末,能和我说一下么?”
“您很在意?”骆南山滴水不漏地说。
“倒也没有,”白赫卿别过了头,她似乎在思考什么,“话说在前面,我和梅卜之间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您为什么突然说这个?”骆南山感到了惊讶。
“我和他之间绝对不是那种关系,”白赫卿突然间喋喋不休道,“那就是一场意外,一场意外而已。”
“好的,我知道了白会长。”骆南山双手合十,低头认罪,“所以呢?”
“所以就是梅卜失踪了。”白赫卿出了口气,将一张照片递给了骆南山,“他最后一次被拍到,就是在港口,而您的嫌疑人与证人的身影就在后面。”
梅卜,失踪了?
骆南山的大脑容量瞬间过载了。
他没有得到消息,完全没有,“没人报警么?他几天了没见到人了。”
“十天。”白赫卿说道。
“之前有什么异常的吗?”骆南山询问道。
白赫卿思考了一下,“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出差了。”
所以一回来就去找他了么,但是想起了白会长的喋喋不休,骆南山瞬间保持了沉默。
“但是对于梅会长来说,很难出什么意外吧。”骆南山说道。
白赫卿绯色的眼睛眨了眨。
“我知道您一直很好奇他,但是他为什么失踪了十天您却毫无知觉呢。”白赫卿问道。
骆南山沉默了。
他笑了一声,摊开了手,“您知道,清都只有我一个检察官,我很忙的。”
“您从前也很忙,但是您一直在跟踪他。”白赫卿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显得咄咄逼人,“所以我还是很奇怪理由的。”
“如果我说,格外忙,您会相信吗?”骆南山向椅子里缩了缩。
白赫卿偏过了头,审视着他。
“忙什么?”白赫卿问道。
“无可奉告。”骆南山坐直了上半身,“请您理解,配合工作。”
白赫卿的目光移开了。
“好的,本次任务我会和您在一起的。”白赫卿轻声说道,“有什么他可能去往何处的情报么。”
“有一些。”骆南山说,他沉默了一会,“这样吧,白会长,虽然我这部分工作内容不能透露给你。”
“但是在您去找李清河的时候,我会找到梅会长的。”骆南山说道,他站了起来,伸出了一只手,“这样的话,您可以暂时搁置对我的怀疑了么?”
白赫卿突然笑了笑。
“对梅卜那家伙怀疑也是很正常的了。”白赫卿轻松地说,“如果谁都不怀疑的话,就不适合做检察官了不是么?”
她伸出手和他的握了握,“那我先走了,等您的好消息了,骆检察官。”
白赫卿走到了门口,然后停了下来,她转过了身,黑色的发丝在空气中拂过了一个优美的曲线,“那个,骆检察官。”
“其实您就算是说,您跟累了,不想继续再跟踪梅卜的这种理由,都是可以说服我的。”白赫卿笑着说,“毕竟清都至少有上百家会馆,但是却只有您一个检察官。”
“唉,毕竟工资低么。”骆南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但是他还是勉强地胡乱回答道,“难道白会长要扔下晴川会馆加入我们检察官的行列么?”
白赫卿笑了笑,“可是你们一直都没有招聘第二个人啊。”
骆南山站在了原地,是的,院长一直,一直,都没有给第二个编制的意思。
虽说给了也未必会有人来。
谢谢提醒了,这么多年,我好像完全忽略了这件事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