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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   辛识月打电话订餐,对方却说,不知道锦鲤活动打一折的事。

      辛识月据理力争:“不可能啊,我在你们家点过很多次。”

      “抱歉女士,店里的确没有你所说的锦鲤活动。”

      对方言辞凿凿,否认折扣活动,辛识月联系不上微信里的客服,心里冒火。

      “咋回事?对方不承认还是你被诈骗了?”
      “不行,我必须搞清楚。”辛识月气冲冲起身,周文萱抓起包包赶紧跟上。

      竹语雅间,蒋牧城已经磨了周顾森近一个小时:“我家老头子最近盯得紧,说这个项目再不拿出成绩,就把我踹了。”

      “你是独子,你怕什么?”

      “呵,老头子年轻时候荤素不忌,保不齐明天就有私生子上门分家产。”蒋牧城收起策划案,“总之我只信你。”

      从大学至今,二人已有多年友谊,蒋牧城从前吊儿郎当只知吃喝玩乐,近两年才把心思放到公司。他深知周顾森能力卓越,回回都要找他过目。

      “年底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搬新家?”

      周顾森双手捧茶:“暂时不搬。”

      蒋牧城开玩笑道:“怎么?旧房子住上瘾了,新房子空着不去住?”

      周顾森垂眸,品一口热茶:“还没装修。”

      “没装修就赶紧找团队装呗。”蒋牧城一开口,直爽豪放的性格跟风雅茶室截然不符,“我认识一个开装修公司的朋友,明儿让他给你做个设计方案,保准你满意。”

      “暂时不需要。”二人关系匪浅,交流很直白。

      “也是,你一个人住哪儿都一样,还是赶紧找个媳妇儿,房子按她的喜好装。”

      周顾森流露异样眼神:“你这语气,像我后妈。”

      “噗。”蒋牧城擦掉嘴边溢出的茶水,不禁吐槽,“还不是我妈天天在我耳边念,烦人。”

      外面突然热闹起来,几种声音交织,听起来嘈杂。

      “外面是什么声音?”

      辛识月跟周文萱打车到竹语,接待她们的前台正是接电话的年轻男生,对方坚决表示店里没有这项活动,几人争执半天没有结果。

      辛识月沉声道:“叫你们老板出来说。”

      “谁找我?”蒋牧城大摇大摆出现在楼梯转角。

      前台赶紧上前阐述:“这两位女士非说店内举办活动,她们抽中一折奖……”

      这件事情蒋牧城心里有数,所谓锦鲤活动完全是出于某人私心,减下的折扣全都由周顾森补缺。

      蒋牧城笑意阑珊打量眼前两个女生。
      辛识月面容清秀,眉宇间静水幽深,暗藏锋芒。
      周文萱则喜欢色彩鲜明的珠宝首饰,无论是头顶珠花还是腕间手环皆在灯光下显得闪烁耀眼。

      他猜周顾森中意的,是前者。

      “抱歉,这是我们店里新来的员工,不清楚活动的事。”蒋牧城把满头雾水的前台小哥按在身后,“为表歉意,一折活动再为你续上一年。”

      说话时,蒋牧城意味深长地朝二楼看了一眼。
      反正有人买单,他不亏。

      没想到老板这么善解人意,辛识月满肚子怨气一下子憋回去。
      谁会跟钱过不去?
      思及此,笑意回笼:“既然是误会,说清楚就好,那我和朋友现在点菜,就在这吃?”

      “当然,二位自便。”

      负责点餐的女员工笑盈盈上前,引她们去包间,辛识月拉起周文萱跟上,小声保证这里的饭菜绝对不会让她失望。

      蒋牧城回头,见那人悄然出现在身后:“我帮了你一个大忙,打算怎么谢我?”
      周顾森:“谢谢。”
      “然后?”
      “就这样。”
      蒋牧城顿时垮脸,刻意端起的那副正经模样彻底破灭:“不是,周顾森你别翻脸不认人啊。”

      刚踏进雅间的辛识月蓦然回头:“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周顾森?”
      周文萱一眼茫然:“没有啊。”

      反应过来,周文萱揶揄笑道:“你不会是想他了吧?”
      辛识月浑身一激灵,义正词严反驳道:“开什么玩笑!”

      屋外身影一闪而过,周顾森隔着门缝,见两个女生笑意阑珊的模样。
      像极当初,沉默寡言的少年总是默默望着前排,听她跟同桌好友嬉戏打闹。

      -

      春节前的日子紧凑地过着,一名许久不联系的高中好友发来婚礼邀请,辛识月盯着电子邀请函叹气。

      “毕业几年,每年都要送出两三份份子钱,到时候也不知道收不收得回来。”吃完夜宵,辛识月直接瘫在沙发上吐槽,雪球过来蹭她的脚。

      旁边的周文萱拧开甲油胶瓶,翘起手指给自己做美甲:“你早点结婚就知道咯。”

      辛识月睨她一眼:“干嘛?你学我妈啊。”

      周文萱按下光疗灯:“阿姨前两天还私下问我,你跟你的高中同学发展怎么样呢。”

      “她可真能脑补,我跟周顾森能有啥事。”
      “我又没说是周顾森,你反应那么快。”
      辛识月撇嘴:“拜托,我妈最近见过的高中同学,除了他还有谁。”

      灯熄了,周文萱举手欣赏漂亮的美甲,一边说话:“那你们现在还在联系吗?”
      辛识月掀起沙发上的毛毯搭在身前:“没联系。”

      自买房事件后,两人的微信聊天记录止步不前。

      “看来是我们误会了,下次我跟阿姨说说,对了,你买到春节回家的票了吗?”

      很遗憾,并没有。
      辛识月没抢到除夕的票,不能在除夕夜跟家人一起跨年。

      除夕当天,辛识月听着同事们商讨下午赶高铁晚上赶飞机,自己在工位上把文件整理一遍又一遍。

      从银行出去已是傍晚,神秘的深蓝色夜幕将整座城市笼罩,辛识月拍下车水马龙的街道,习惯性发朋友圈。

      公交车停在路旁,辛识月拎起钥匙上的公交卡去刷,提示余额不足。她只好拿手机扫码,胳膊被后面挤进来的人撞了一下,手机也摔到地上。

      公交车拥挤成团,弯腰捡东西都做不到。
      “麻烦让一让,我的手机掉地上了。”
      车里闹哄哄的,只有周围的人听见她的声音,面前挤出那么一点空位,又被下一个冲上车的占领。

      繁忙喧嚣的世界,人人自顾不暇,辛识月近乎崩溃。
      她不得不自己下车,捡回掉在车厢里的东西,看着门前挤满的乘客,已是心神俱疲。

      辛识月退后几步,看着公交车艰难地合上大门,载着数不清的乘客逐渐远去。

      手机响了,辛识月低头一看,是母亲的视频通话邀请。她走到人行道最里边才接通,对方镜头晃晃悠悠,最后显示出一张布满皱纹的和蔼面孔。

      “月月,吃饭了吗?”老人开口即关心。
      “外公……”辛识月嘴角哆嗦,突然很想哭。

      戴着围裙的母亲在镜头前晃动:“你一个人在那边,出去吃点好的。”

      “嗯,我知道了。”她忍着鼻间的酸涩,佯装无事,“你们今晚吃什么?”

      陈青桃把镜头怼到高压锅前:“炖排骨,本来买了一堆肉,谁知道你跟你哥都赶不回来。”
      辛识月强颜欢笑:“明天就回来了。”
      烟雾漫过手机镜头,陈青桃的身影愈发模糊:“等你们明天回来,早被吃光喽。”

      一辆辆公交车驶过,辛识月在母亲和外公的叮嘱声中结束通话。
      充满春节氛围的灯光逐渐点亮,却没有一盏属于自己。

      手机响了。
      熟悉的铃声再度将她拉回现实,她低下头,屏幕上的备注晃到眼睛。

      辛识月揣着疑惑接通,在电话里听见自己的名字:“辛识月。”

      “嗯。”她站在路边,脚尖一下一下点着地面。

      男人清润的嗓音混在鸣笛声中传来:“准备回南县,要一起吗?”

      辛识月一瞬抬眸,眼睛熠熠发光,不知归往何处的脚心稳稳落地。

      这座冰冷的城市,有一盏灯,独为她点亮。

      从渝临市到南县大约三个小时的车程,辛识月坐在车里,心中感慨:“你也没买到票吗?”
      周顾森目视前方,熟练地操控方向盘:“嗯。”

      车厢暖气将人包裹,辛识月揉揉脸蛋,心情逐渐变得明朗:“真巧哈,我俩都没买到票,还在路上遇到。”

      男人嘴角微勾,没有戳破真相。所谓巧合,不过是有人刻意为之,“就这么想回去过节?”

      “当然啊,陪家人一起从除夕到春节,很有意义不是吗。”其实是因为,家里有盼着她回家的亲人,节日才变得有意义。

      周顾森对节日没概念,因为在周父跟现任妻子结婚前,周家从不庆祝节日。

      端午节的粽子,中秋节的月饼,冬至的饺子,春节的红包,这些在其他同学看来再普通不过的习俗,周顾森从未体验。

      直到高一那年——
      辛识月从书包里掏出几块袋装的月饼,问他:“你要豆沙还是五仁?”
      他第一次尝到节日的滋味。

      辛识月不是第一次乘坐这辆车,却是第一次有心思打量车内装饰细节,崭新整洁的车里挂着一枚模样老旧的中国结,辛识月摸摸膝盖,刻意找话题:“你这中国结挂多久了?”

      “不记得了。”他没撒谎,时间久到已经数不清。

      辛识月百无聊赖,细看那做工:“看起来跟网上卖的不一样,是纯手工编织的吧?”
      周顾森回:“是。”

      辛识月侧目,不经意地提问:“别人送的?”
      话音落,周顾森踩下刹车,辛识月抬头,看到交通信号灯变成红色。
      在她大脑放空的几秒,耳边传来周顾森的答案:“不是。”

      高中时,某段时间兴起手工编织,许多女生从校外的文具店买来五颜六色的玉绳,变成各式各样的形状。
      辛识月兴致勃勃编了手绳送给玩得好的姐妹,拆编几次依然不够完美的中国结被她随意丢弃在桌柜。
      她不知道,自己所遗忘的记忆,一直被人妥善珍藏。

      行至中途,辛识月昏昏欲睡。

      途经服务区,周顾森将车子开进去,寻了空位停下,辛识月浑然未觉。

      仍有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周顾森的视线早已移向右方。
      女人靠着椅子上特意准备的头枕,脸颊因干燥的暖气微微泛红,外套敞开一半,白皙脖颈藏在红色毛衣里面。
      一缕刘海扫过眼睛,红润的唇色因起伏的呼吸微微张开。

      周顾森静静注视许久,“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很多年前的下午,没人知道年级第一的木头学霸,也曾假借看书之名,偷偷关注过那个穿着统一校服、用山茶花头绳扎马尾的女孩。

      三个小时的车程,足以跨越整个青春。

      进入南县已经晚上十一点半,辛识月突然醒来,望着窗外熟悉的街道,才惊觉离家越来越近。

      以前的楼房并没有修建成小区,一般从侧面或者背面上楼。车子停在楼下,抬头就能看到哪家灯光亮着。

      “那个就是我家了。”辛识月指向二楼,发现外公房里的灯还亮着,小声嘀咕,“外公还没睡么。”

      周顾森帮她把行李箱拎下来:“我帮你提上去。”

      “不用不用,这很轻的,我自己就可以。”辛识月双手合十,态度诚恳无比,“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让我赶上跨年,你算一下油费和过路费,我转你微信。”

      原本温馨暧昧的气氛一戳即破,周顾森的心情急转直下:“……不必。”
      辛识月满脑子想着开销:“可不便宜呢。”

      “过节不收路费。”
      “对哈,忘了今天是除夕。”她一拍脑门,执着道,“那还有油费呢。”
      周顾森无奈撒谎:“只是顺路载你。”

      听起来是要撇清关系的意思,辛识月不再自讨没趣:“行吧,总之还是非常感谢你,下次请你吃饭。”

      不管她是真想请客还是随口一说,周顾森都回了声“好”。

      辛识月赶着跨年,拎着行李箱快步前行,一次都没有回头。

      她掏出钥匙开门,客厅静悄悄、黑漆漆的,家里人早已入睡。想起在楼下看见亮灯的窗子,辛识月试探性走到外公门前敲了两声。

      “谁?”里面传出老人缓慢的脚步声。

      房门从里面被一只苍老的大手拉开,卧室昏黄的灯光洒进漆黑客厅,祖孙俩站在光线交汇处,皆是笑容满面。

      “外公,怎么还没睡啊?”
      “月月回来了。”

      祖孙俩异口同声,老人拉她进屋,从抽屉里取出两个印着“岁岁平安”的烫金红包:“你们现在那个手机转账,我不会用,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辛识月哭笑不得:“我都多大了,还收压岁钱呀。”

      “你才多大点?”老人不由分说把红包塞到她手上,“只要外公在,月月永远有压岁钱。”

      辛识月鼻尖一酸。
      她想起幼时,重男轻女的邱梅只给孙子发新年红包,小小年纪的她不懂隐藏情绪,回到家中闷闷不乐。

      外公外婆便来哄她:“大过年的,月月怎么不高兴啊?”
      小识月噘着小嘴:“奶奶给哥哥他们压岁钱,就不给我。”
      “铛铛铛,看看这是什么。”外公和外婆一人从背后拿出一封写着“岁岁平安”的红包,变魔术似地举到她面前,“只要外公外婆在,月月永远有压岁钱。”

      周顾森问她是不是很想回家跨年。
      当然了,因为这里有最爱的人一直一直等着她。

      新年进入倒计时,辛识月陪在老人身前:“外公,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慈祥的老人伸手摸了摸外孙女的脑袋:“月月过得好,就是外公最大的愿望。”

      十二点钟声敲响,周顾森抬头望向那扇亮着灯的窗——
      辛识月,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
      客厅饭桌上早已摆好五碗冒着热气的瓷碗,辛识月最后一个起床,外公招呼她去坐:“月月,快来吃汤圆,待会儿放凉了。”

      “诶,马上。”辛识月去卫生间洗漱。

      “现在这些年轻人哦,真是没有一点时间观念,天天都想赖床上睡懒觉。”邱梅碎嘴念了几句,陈青桃用勺子敲击碗壁,“哐当”一声,唬得邱梅顿时收敛些许。

      上回陈青桃跟邱梅吵得天翻地覆,最终还是以邱梅的“无声投降”告终。陈青桃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邱梅消停,她也不可能真把老人赶出家门。

      这时陈青桃手机响起,儿子辛超阳打电话来,说他们飞机刚落地。

      “超阳跟他媳妇儿孩子要到了?” 邱梅耳朵尖,听到这消息,笑得合不拢嘴。
      在老太太眼里,流着辛家血脉的男性才是一家人,所以辛超阳的儿子是她唯一的重孙。老太太恨不得把几个月大的婴儿当金疙瘩捧起来,对辛超阳陪媳妇儿定居在娘家城市的决定多次表示不满。
      但她拿孙子没办法,只能盼孙子带着重孙在家多住几日。

      初一在老大家团年,临近中午,二叔便带着一大家子上门。
      二婶牙尖嘴利,连邱梅都怵她。

      二叔家跟他们一样,育有一儿一女,只是不太争气。
      堂姐辛闻香早早辍学,育有一儿一女,婚姻不幸。
      儿子辛茂业倒是在全家人的督促下参加高考,混了个专科文凭。可惜毕业后没找到正经工作,偶尔陪父母出摊卖水果,收入极其不稳定,生活也一塌糊涂,到现在还没成家。

      自从辛闻香“原谅”程章的恶性,辛识月就跟她说不了两句话,幸好程章识趣,没凑到她面前来,否则她怕自己忍不住当众暴打渣男。

      两个孩子在家里追赶玩耍,眨眼的工夫就抱走桌上的饮料,趴在茶几旁喝了一杯又一杯。

      陈青桃见状,忙唤来女儿:“月月,去买两瓶饮料上来。”

      辛识月在门口弯腰穿鞋,两个孩子听到动静,赶忙跑过来:“姨妈,你要出去玩吗?”

      孩子天真无邪,辛识月还挺喜欢跟他们待在一起,笑着回:“去超市,你们要不要一起啊?”

      两个孩子连连点头,穿着鞋子跟她一起下楼。

      琳琅满目的超市对小朋友充满诱惑力,辛识月带着俩小孩直奔零食区,让他们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

      男孩一口气拿了两三样,女孩却在那儿纠结。辛识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一包番茄味的薯片,“朵朵,你是不是想要这个?想要你就拿。”

      “太贵了。”朵朵盯着标价上的数字,始终不敢伸手,“妈妈说咱们家穷,买不起太贵的东西。”

      辛识月愣了下。
      这类话术她从小听到大,曾因为自己家庭条件感到自卑,放弃过许多爱好,现在想来尽是遗憾。

      辛识月取下零食递给堂外甥女:“没事,姨妈请你吃。”

      教导孩子勤俭节约是美德,却也不能太过,否则贫穷的观念将在她心里扎根,对成长不利。

      买完零食,辛识月又去水果区拣了两斤砂糖橘。
      艳红饱满的新鲜车厘子频频吸引路人的目光,然而大部分都在看到价格时放弃,包括辛识月。

      辛识月盯着标价瞅了几秒钟,内心纠结无比。
      十几岁的时候吃不起车厘子,二十几岁舍不得买车厘子,要奋斗到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车厘子自由啊!!!

      “呼。”最终,理智劝她放弃。
      屋里那么多人,少了不够分,多得买不起,只能放弃。

      三人分别抱着从超市采购的物品爬楼,在楼梯间就听见喧哗的笑声,原来是哥哥嫂嫂带着儿子到家了。

      他们带回一堆特产,二婶挨个掀开袋子看,心里已经在盘算,走的时候带什么回去。

      邱梅争着要抱重孙,外公站在旁边频频侧头,碍于邱梅的强势,保持着一定距离,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笑意。

      辛识月也稀奇小侄子,凑过去逗他。
      孩子不怎么怕生,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盯着她瞧,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辛识月伸手去抱,邱梅还依依不舍。

      二婶惯会见风使舵,前阵子听说辛识月在城里买房,认定她在大城市混得不错,今天对她说话细声细气,笑容也多:“月丫头这么喜欢小孩,打算什么时候生啊?”

      “二婶,我还没男朋友呢。”
      “我这刚好有两个不错的小伙子,给你介绍介绍。”
      “不用了哈哈。”辛识月曾经的相亲对象中,也不乏二婶介绍的青年,没一个靠谱的。

      “月丫头,听你奶奶说,你前阵子在城里买新房子了?”二叔灭了根烟,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

      应付完一个又来一个,辛识月心里叹气,表面还得乖乖回答:“是有这么回事儿。”

      “你一个女儿家在大城市买房,可真了不起,比你哥还厉害。”

      这话她就不乐意听了:“二叔,说我就说我,别带上我哥。”
      夸就夸吧,还非要捧高踩低。这跟小时候吓唬她说“爸妈喜欢哥哥不要妹妹”有什么区别。
      她最讨厌这种长辈,一句“逗着玩”不知对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

      这边怼了二叔,辛父立即板起脸警示:“月月,怎么说话呢。”

      二叔抬手阻拦大哥,嘴里却阴阳怪气:“没事,毕竟以后是城里人了嘛,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

      “月丫头,别听呢二叔唠叨,他那狗嘴里吐不出好话。”二婶踢了丈夫一脚,笑盈盈地唱起红脸,“以后有人去城里,还得月丫头帮衬帮衬。”

      她这话已是在为儿女铺路。
      伸手不打笑脸人,辛识月也笑着说“欢迎”。

      二婶有眼力见,见辛家兄妹俩都买房,一个也不打算落下:“超阳那边接房了吧?打算什么时候装修?”

      她本想引出话题,岂料辛超阳跟妻子对视一眼,迟疑片刻后开口:“我们打算年后回来发展。”

      “什么?”此话一出,众人齐齐向这对年轻夫妻望去,“你们结婚的时候不是说要留在那边生活吗?”

      辛超阳微微低头:“这两年经济不太景气,我跟珍珍带着孩子在那边没人帮衬也确实为难。”

      邱梅第一个赞同:“回来好啊,以后我给你们带孩子。”

      二婶嘴里的瓜子嗑得“咯嘣”响:“妈,就您这样三顿要人伺候的,还带孩子呢。”

      邱梅瞪她一眼:“要你多嘴。”

      二婶满不在意:“您要带也成,以后就住老大家带孩子,省得您来回奔波。”这是不想接老太太过去养老的意思。

      邱梅抱着重孙儿就有底气:“我去超阳家给他们带孩子。”

      “超阳家?”二婶吐出瓜子壳,“他那新房子离这十万八千里。”

      “他们不是要回来发展?把那边的卖了,回来重新买就是。”在老太太的认知里,无非是置换地盘。

      “您这话说得轻巧。”二婶近两年一直在观察房价,打算替儿子看一套,因此对这方面颇有了解,“各地房价不同,疫情之后不断跌价,你买的时候是新房,现在卖出去是二手,亏死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辛父吐出一口烟,终于开口:“你们回这边发展,房子怎么办?”

      “房价跌了,暂时不能卖。”辛超阳自知理亏,说话时没敢看家人眼睛。

      此话一出,二婶眼珠子跟着转。
      老大家一共就三间房,养两个老人刚好,这要是超阳一家三口搬回来,房子就不够用。
      陈青桃孝顺,肯定护着亲爹。
      依老太太疼爱重孙那性格,还不得死皮白赖地去她家“吸血?”

      “超阳,你也是当爸的人了,做事别冲动。”二婶抬手指着屋里,“你家三个房间住着你外公、奶奶、爸妈,你带你媳妇儿回来也住不下啊。”

      “我跟珍珍不会住家里,我们打算去渝临找工作。”一是他们知道家里的状况,二是留在县城几乎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听到这话,二婶长舒一口气。

      只有陈青桃真切地为儿子思考:“城里租房贵,你俩现在要交房贷、养孩子,再加一份房租怎么承担得起?”
      她固然希望儿孙承欢膝下,但家里的经济现状明显不允许。

      一根稻草压死人,辛超阳低声回:“找个便宜的落脚地,能睡觉就行。”

      大家所有的烦恼都因为——缺钱。

      靠在沙发上的辛宏辉听了半天,忽然抬头看向女儿:“月月不是刚在渝临买房,两室一厅吧,正好分一间给超阳和珍珍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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