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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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前。
“您定的位置车不方便进去，我把您放这里吧，朝前走几十米就到了。”出租车司机回头对后排的乘客说。
“好。”施野在路口下了车。
在他这里，做了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但今天早上晨跑时，心里一直有些不舒服。
凭心而论，昨日的私人怨气不该撒到工作上。
经过长达五公里的思考，施野决定给这个半死不活的项目最后一次机会。
于是，衣服没换，也没带任何人陪同，甚至连司机都没叫，施野在路边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就过来了。
他需要不受任何干扰，按照自己的判断，给这个项目一次公正的评估。
虽然平时大多数时间都是西装衬衣，但施野还没有变态到跑步也要穿正装的地步。
一身深灰色运动装，米白色内搭，身上不戴任何多余的装饰，简单清爽。
头发漆黑柔软，没有经过打理，随意地拂在额头前，弱化了他因为五官立体深邃而带来的凌厉感。
乍看过去，给人一种随性温和的错觉。
微服私访嘛，低调简单就好，最好不要引人注目。
万万没有想到，打破他计划的，又是那只该死的大狼狗。
当时施野正沉浸在思考中，没有留意周围环境，等嗅到危险的气息，抬起头时，已经走到了狼狗的地界上。
他都穿成这样了，那死狗居然还能认出来他，抽动着巨大的黑鼻子，龇牙咧嘴狂吠着追了两条巷子。
施野刚跑完五公里，体力耗费不小，狼狗又紧追不舍，偏偏这条小巷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最后，他不得不躲在两个巨大的垃圾桶后面，屏息憋了十几分钟。
经此一闹，施野头发乱了，衣服皱巴，运动鞋上沾满污渍，袜子都被蹭上了一抹狗爪印。
他二十多年来细心呵护的面子，在这短短几天内彻底丢完了。
施野气不过，掏出手机准备报警时，狗主人终于拎着绳子姗姗来迟。
狗主人是个老太太，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腿脚似乎不太便利，走起路来有些摇晃。
老太太一边拽着绳子控制住狼狗，一边大声训斥。
见到主人，狼狗顿时怂了下来，低低地“嗷呜”一声，乖乖蹲在老太太身边，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对不起啊小伙子，我家这狗贪玩，爱闹人，没吓到你吧？”老太太拍拍施野胳膊上的土，跟他道歉。
施野觑了一眼躲在老太太身后的狼狗，挺直后背：“没有，我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被区区一条狗吓到？”
顿了顿，他又冷冷一笑：“不过您平时还是把它关起来吧，万一被坏人偷走，绑去卖给狗肉店，可就不好了。”
大狼狗舔舔鼻子，呲着牙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吸取上次迷路的经验，这回施野刻意记住了路线。
顺着青石板路走了十多分钟，施野在挂着【YK概念门店】的招牌下止住脚步。
透过玻璃大门，可以看到店内大部分的货架和陈列。
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所谓的“概念化产品”一个个丑得各有特色。
摆在下面令人咋舌的价签，更是让它们从另外的层次丑出了新高度。
一大早被辣到眼睛，施野收回视线，打开手机上的报表，查看投资明细报告及损益分析。
看完以后——
呵，只能说，品质与收益丑得浑然一体。
大门是电子密码锁，马志明给的资料里有备注。
施野上前输入密码，按下开关，玻璃大门缓缓打开。
意外的是，抛开产品不谈，门店内部的陈列设置倒是相当不错。
绿植摆设错落有致，给整个空间增添了许多生机与活力。橱窗的布局更是别出心裁，每一件产品都被巧妙地摆放在合适的位置。
所有布置与灯光巧妙配合，既有空间感又有高级感，体现出经营者优秀的审美和细致的耐心。
施野心中跌至负一百的分数默默拉回几分。
站在店内留意观察了一会儿，他被吧台上摆着的一个小玩意吸引了目光。
那是个巴掌大的瓷器河马。
虽然这个瓷器玩偶也是丑，但是与店里其他产品的丑法不一样。
它造型又萌又蠢，透着股呆气，却又意外地抓人眼球，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施野把玩着手中的瓷器玩偶，下意识地寻找它的价签，但无论底部还是橱窗，都没找到它的价格信息。
不是商品？
那这玩意儿是哪来的？
难道是员工自己的私人物品？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还没等施野弄明白，就被人从背后偷袭了……
此刻，偷袭者正被他拧着手臂按在墙角里。
施野手上力道用了十成，晏溪被压制着完全动弹不得，只能扭头使用语言实施攻击：
“我告诉你，盗窃和入室抢劫是有区别的，而抢劫伤人就更罪加一等，我劝你最好在警察来之前赶紧走，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他卡壳了。
这附近本来人就不多，他此刻又被施野怼在展示墙背后，外面完全看不见，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冷静下来的施野渐渐琢磨出些许不对劲，在脑中飞快将刚才的一幕进行复盘，做出一个大胆猜测：“你是这家店的店长？是YK的员工？”
晏溪不断挣扎，喘着气说：“你是有备而来的吧，提前踩好点，趁我们闭店之际来个大扫荡？”
他这个背对施野的姿势，起伏的气息，还有挣扎时隐约露/出脖子下方的痕迹，让施野不可自控地联想到某段记忆，下意识地怔愣一瞬。
察觉到对方箍着自己的力道弱了几分，晏溪心头一松，以为是刚才的威胁起了作用，于是持续进行输出：
“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偏要学人偷东西，就算是偷东西，你倒是偷点好的，我们店里的东西你都能看上，眼光真够差的……”
施野缓缓松开手臂，卸掉了对晏溪的桎梏，只是双脚没动，依然把人盯死在自己的捕捉范围里。
晏溪扭过身，紧紧靠在墙壁上，满脸戒备地瞧着施野。
是没骨气地逃跑，还是偷偷报警等警察来？
良久，他舔了舔嘴唇，硬着头皮跟施野谈判：“你走吧，我不报警，就当是给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施野一动不动地盯着晏溪，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丝毫演戏或是玩笑的痕迹。
但他很快发现，晏溪是认真的。
比定海神针还特么真。
这该死的绵羊是真的不认识他了。
竟然！真的！不记得了！！！
施野承认，自己今天的着装造型跟平时差距很大，但是，总不至于陌生到认不出的地步。
除非面前这家伙那天只走了肾，半点心都没走。
又或者，对他来说，那种事情司空见惯，换的人太多，记不住了。
施野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前，憋得他几乎要吐血。
一腔真心喂了狗，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你还不走，在等什么？”晏溪恨不得立刻把这小贼踹出去。
而小贼纹丝不动，就站在一步之隔的距离，表情诡异地看着他，眼神里三分怨恨，两分幽怨，五分不甘。
晏溪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感觉像是有无数根刺在身上乱扎。他转开视线，避开那令人不舒服的目光，看向大门口。
奇怪了，大门看起来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小贼是怎么进来的？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嘀咕，施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用下巴指了指大门上的密码锁，说：“我自己开锁，走进来的。”
晏溪不相信：“你哪来的密码？”
施野报出一串数字，没好气地说：“马志明给的。”
眉心猛地拧紧，晏溪差点没反应过来，马志明是马经理的大名。
“马经理给的密码……你到底是什么人？”
施野抱起双臂，凉凉地睨他一眼：“你说呢？”
晏溪严肃起来，沉默着将施野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一番。
这小贼顶多二十岁出头，大学刚毕业的模样，灰色运动装没有品牌标志，但是皱巴巴的样子看起来不值什么钱，鞋子一圈被泥巴包裹，像是走了老远的路，四肢肌肉明显，如果不是经常健身，就是常年干体力活。
晏溪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因为看他头发乱糟糟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怎么打理，经常健身的人大都注重形象，不会把自己弄得如此潦草。
结合他的年龄、衣着，还有那沉不住气的脾气，晏溪脸上渐渐浮出豁然开朗的表情——
“你是公司新招的实习生？！”
空气凝固了足足一分钟。
施野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喉结上下起伏几个来回，大量词汇在脑中百转千回。
片刻，他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挡住了紧咬的后槽牙，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毕竟独自在外打拼多年，见过的世面比普通人多一些，承受能力也比常人略强一些。
不过片刻的功夫，施野已经想通了。
管你是真失忆还是演技高，真风/骚还是假正经，没关系，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想起来。
总之，睡完了想提裤子就跑，没门！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