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我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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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修才正在睡觉，忽然手机响了。
“小徐你过分了啊！我可是奔六张了！不是你这种年轻的夜猫子了……”
“侯导。”徐斯颜沉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抱怨，“当年钟暮寒给了陆文昌资源？……因为我？”
侯修才本来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他坐直了身体，考虑了几秒，“……半小时后老地方见吧。”
某会所的包间里，侯修才平静地给自己点了一颗烟。
“抽么？”侯修才问一脸焦躁的徐斯颜。
“不了。”徐斯颜定定地看着侯修才，语气焦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修才看看眼前的徐斯颜，带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意，转而眼神飘远，仿佛陷入了回忆。
“我和钟暮寒认识了九年了。”侯修才看到了徐斯颜脸上不可思议的惊讶，“那时候他们给我起了一个外号，叫齐天大圣。”
徐斯颜愣住了，当年那个经常被钟暮寒提起的人，竟然是他？
“……你是钟暮寒的老师？”
“对，那时候他跟着我做项目，冷淡如他算是跟我比较交心了。他几乎不说什么工作学习以外的废话，不过唯一的例外，就是你。而每次他提到你，那个神秘的弟弟，他的冷漠就会消失，整个人都带上了温度……”
徐斯颜如鲠在喉，不知该如何反应。
“当年，你和秦致分开，我去闻军的别墅救你，也是他拜托我的。”候修才说。
徐斯颜不可置信，“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而是让你出面……”
侯修才沉默了一会儿，“他当时在国外，来不及。……你和陆文昌在一起的那三、四年，他给了陆文昌很多资源，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全心全意，保护你，对你忠贞。……所以当初陆文昌跪在你酒店门外求你原谅，恐怕也是怕你一旦生气，钟暮寒会报复他。”
徐斯颜眼眶红了，他用颤抖着手拿起酒杯，灌了自己一整杯酒。
“所以他就给我找了金主？！”徐斯颜愤怒地看着侯修才，“他当我是什么？！”
“你忘了吗？是你和我说‘你喜欢陆文昌’的，”侯修才痛苦地看着徐斯颜，他也在后悔，如果不告诉钟暮寒就好了。
徐斯颜如遭雷击。他想起来了，当初怕连累侯修才被闻军报复，才安抚侯修才、和他撒谎自己喜欢陆文昌……
侯修才叹了一口气，“他当真了……为了不打扰你，为了让你幸福，他安排人和陆文昌做了交易。”
“那我和陆文昌分手了呢？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徐斯颜捏紧了拳头，整个人都在颤抖了。
候修才吸了口烟，沉默了很久。
“潘寂安，也是他安排去保护你的。”
徐斯颜僵住了。
候修才叹了口气，“当初你和实力派就差一部好的作品，钟暮寒怕你被其他人欺负，找到潘寂安，让潘寂安罩着你，教你演技，带你拍仲夏夜，想让你成为影帝。他对潘寂安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许他碰你，如果什么时候你有喜欢的人，潘寂安必须放手。”
徐斯颜的泪水啪嗒啪嗒落下来，整个人在颤抖。
“他这算什么？”徐斯颜带着哭腔吼出来，“他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我？！陆文昌、潘寂安……他当我是什么？！“
“小徐！他……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真的尽力了……”侯修才欲言又止，试图安抚徐斯颜。
徐斯颜低着头很久，终于失去了所有的逞强，开始小声啜泣，“……我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他在我身边，比什么都重要……可他没有……”
侯修才心疼地看着徐斯颜，仿佛有千万话语，却无法和他说清……
“你知道么？我给他打了两年电话……每次都是已关机的提示音……你知道我有多绝望么？……他是我唯一的……依靠。我真的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在我身边……”
徐斯颜抬头，泪水已经泛滥，是挫败绝望的脸，“所以他做的那些事都是补偿吧……补偿他曾经抛弃了我这个弟弟而已……我为什么，还要心存幻想呢……”
心存幻想，他喜欢我……
侯修才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把心里的话说出口，他就看着徐斯颜那样哭了很久很久……
徐斯颜喝醉了，已经神志不清地躺在那里，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真正的喝醉。
侯修才给钟暮寒打电话让他过来，当钟暮寒看到徐斯颜闭着肿胀的眼睛，却依旧不受控制流淌着眼泪，钟暮寒心疼到红了眼眶。
“他知道你找陆文昌和潘寂安保护他的事了。”侯修才看到钟暮寒震惊的脸。
“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侯修才叹了口气，“你不容易，可他也不容易，这么多年，你可以暗中保护他，可你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如今雨过天晴，你坦诚喜欢他不好么？”
钟暮寒蹲在沙发边，看着徐斯颜的睡颜，伸出手，却始终没敢覆上他的头发。
“老师，……我不配。”钟暮寒的眼圈已经红了，他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悔恨看着他放在心尖上的宝贝。
侯修才深深吸了一口烟，“你考虑清楚，他活在自卑里，你活在自责里，你们都要停在过去么？……他已经误以为你不喜欢他了，你是他所有纠结的源头和终点。你要活在过去，他也只能被困在过去。你舍得让他困在过去么？”
“我只是想……”钟暮寒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即使只是说这句话，钟暮寒也心如被撕碎一样疼痛，“有一天，他能……爱上一个值得的人……”
“你不要自作主张地替他做决定。”侯修才使劲儿拍了拍钟暮寒的肩膀，“人们的心结，就像是一个个保险箱，而能打开那个保险箱的，只有唯一的一串密码。你是他的密码，他也是你的密码。……去吧，好好抓住你的光，也把他照亮……”
5月21日，《无尽追踪》最后一场杀青戏，是一个荒山上雨天的场景。
老天做美，那天正好下雨，而且和剧本中要的雨势大小十分相应，这是一场大雨。
于是林帆说不需要浇水了，直接自然拍摄。
按着剧本，这是徐斯颜角色佟康最重要的一个镜头，终于找到被绑架的女友，佟康站在雨中，远远看到女友，露出了一个苦尽甘来幸福的表情。
可是徐斯颜刚刚冲进雨中，就看到远处片场拉线外，泥泞的黄土路上，钟暮寒抱着一束玫瑰走来的场景。
徐斯颜呆住了，他呆呆地望着钟暮寒，钟暮寒也静静地望着他。
这是他从侯修才那里得知，钟暮寒背着他做了那些事之后第一次见他。
5月21日，今天，是钟暮寒二十九岁的生日……
钟暮寒就站在雨中，穿着高定的隆重的西装，任由大雨将他彻底淋湿，他很狼狈，他手里的玫瑰花束被雨水拍打的不断在掉花瓣。可即使这样，他依旧不避雨，静静站在那里，就那样看着自己。
千百种滋味在心头萦绕，徐斯颜感觉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混在了雨水之中，雨水都变得滚烫。
“cut！”徐斯颜竟然自己喊cut，他转身和林帆说，“刚才状态不好，再来一条！”
第二条开拍，他站在大雨中，忽然又喊了cut。
“林导，刚才我的表现不好，再来一条！”
“cut！再来一条！”
“cut！再一条！”
…………
徐斯颜自虐式的给自己NG了无数条，自己一条条喊着cut，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在找借口淋雨，为了掩饰他的泪水。
徐斯颜看着钟暮寒也在淋雨，大雨几乎让两人张不开眼，但他们就是知道两人在雨中对视。
“cut！一会儿再拍！”林帆实在受不了了，喊了cut，并且识相地让众人去远处避雨，将这里留给徐斯颜和钟暮寒。
钟暮寒一步步向徐斯颜走去，直到站在他面前。
“颜颜……”钟暮寒的眼眶红着，雨水把他的头发浇湿，顺着脸往下淌成了溜。
“你来干什么？”徐斯颜问，忍着自己的鼻音。
“我来表白。”钟暮寒认真地看着徐斯颜。
徐斯颜看看钟暮寒手里的花束，红玫瑰已经被雨打的凋零破败，就像他一样，凋零破败……
徐斯颜终于忍不住心里的痛苦，他哽咽出声，眼中是不堪一击的脆弱。
“你如果不喜欢我，就别做这么多的事！”
“我喜欢的！”钟暮寒身体因为激动而不受控制地抖动，他慌张地抓住徐斯颜的手，“徐斯颜，我喜欢你！”
“我要的不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徐斯颜吼了出来。
“从来就没有过哥哥对弟弟的喜欢！！”
钟暮寒怒吼出声，却想起徐斯颜不喜欢被吼，他降低了声调，对着错愕的徐斯颜温柔地说，“不光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颜颜，是男人的钟暮寒，对男人的徐斯颜的喜欢。”
徐斯颜困惑地看着钟暮寒，带着怀疑和动摇。
“我喜欢你，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可我那时候不能说，那时我是你唯一的亲人，我想给你完全的安全感，所以我不敢说，只想让你信任我这个兄长……”钟暮寒痛苦地看着徐斯颜，把他的手压在自己心脏上，“但是徐斯颜，你知道么？……这里，全部都是你。”
徐斯颜哽咽着，颤抖着，他看着钟暮寒，明明是渴望已久的告白，如今却让他痛不欲生。
徐斯颜多希望大雨可以冲刷掉自己身上的一切污垢，可以让自己回到九年前那个干净的徐斯颜，然后奔向他……
“可你喜欢的是以前那个干净的徐斯颜，……我不是了。”
“徐斯颜！你想让我死吗？！”钟暮寒终于哽咽着哭了出来，“你看着我的眼睛！！看我眼中的你到底是怎样的？！”
徐斯颜望着钟暮寒，他幽深瞳孔中是自己的倒影，他的眼神那么渴望而执着，那么痛苦而疯狂……
“你看到了吗？！无论你的相貌变成什么样，无论你做了什么事，你都是我喜欢的徐斯颜，……你都是我的徐斯颜！！”
徐斯颜的心裂开了一道缝隙，曾经埋藏的真心终于破土而出，却那么恐慌那么绝望，“……可是在我自己心里，我走丢了，我迷路了。……我走过一条不归路，没法时光倒流了，你懂吗？”
“那我就把你找回来！”钟暮寒用力把他的手压在自己的心脏上，眼中是不容置疑的执着，“你走丢一百次，我就一百次找到你！你走丢一万次，我会一万次找到你！……钟暮寒的目的地，永远是徐斯颜！”
徐斯颜凝望着钟暮寒，只觉得自己营造的保护自己的硬壳被他轻而易举地击碎。钟暮寒的誓言，让他曾经受过伤的心，再次选择不由自主地、不顾一切地想跟他走……
“颜颜，你记得那年的马拉松么？”钟暮寒红着眼眶凝望着他，“你在终点线的后面和我挥手对我笑……我冲过那条带子，撞向你。因为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你才是我的终点线，我想去的目的地，不是那条带子，而是你的身边……可能那时候，钟暮寒的目的地，就已经是徐斯颜了。”
徐斯颜流下了热泪，多年的委屈终于迸发，“那你当年那晚为什么……没有赴约……我……”
还是没能说出口那个痛苦的夜晚，不可以告诉他自己被……他不想让钟暮寒愧疚自责……
钟暮寒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放手了!……”
徐斯颜忍了多年的情绪终于第一次爆发了，他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迸发出来了，他大声地哭着，手捏成拳头打着钟暮寒的后背，发泄着这么多年的委屈和痛苦。
钟暮寒任由他发泄，他死死地抱着徐斯颜，流着泪，抱着他最重要的宝贝……
他们抱着哭了很久很久，久到雨渐渐小了，终于一缕阳光从山间射入他们拥抱的峡谷。
雨过天晴了……
徐斯颜终于从钟暮寒的怀里抬起头来，徐斯颜脸有些微红，他抬头看着钟暮寒，曾经空洞的眼中带上了点点星光。他又看了看他们之间破败的玫瑰。
“你这是最狼狈的表白了吧？”徐斯颜小声说。
钟暮寒贪恋地凝望着怀里的人，“我用最狼狈的表白，却得到了最完美的答案。”
钟暮寒轻轻拉开衣服，徐斯颜惊讶地看到，在钟暮寒西装里侧的口袋里，插着一朵小小的、却最漂亮的含苞待放的玫瑰。
钟暮寒拿出来，珍惜地戴上在了徐斯颜的耳鬓，仿佛是天意，玫瑰花苞张开了。
“颜颜，……花开了。”
徐斯颜抽动着嘴角，终于破涕而笑，一把圈主钟暮寒的脖子，主动亲上了他记忆中温热的唇……
《无尽追踪》最后的镜头重新再拍，人工降雨中，徐斯颜缓缓看向钟暮寒的方向，他想起了他们过去最甜蜜的时光，虽然有荆棘让他们满身伤痕，却终于奔赴了彼此的怀抱……
徐斯颜微微笑了，在瓢泼大雨中，也难掩他眼中的光彩和缱绻，他的眼中，是钟暮寒，只有钟暮寒……
“cut！太棒了！过！！”林帆惊艳地拍手，这绝对是可以再拿影帝的演绎！
徐斯颜对着钟暮寒那边笑得幸福，嘴上做了一个口型。
“生日快乐。”
钟暮寒看清了，颤抖着嘴唇笑了。
这个生日，是他人生中最名副其实的一个。
曾经内心已死的男人，今天重生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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