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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如花美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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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草草应付了苏婉几句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或许是因为一天劳累下来，脑袋刚刚触到枕头，便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地到了第二天，出门便见沈泉与苏婉正在楼下对坐喝茶。小九在楼上愣愣地看着两人，苏婉白肤胜雪，总是浅笑低眉，沈泉则流露出少有的柔和之色，温和地与苏婉说着话。
小九走下楼去，默默地坐到一旁，给池凡喂好了饭之后，自己囫囵吃了些，走到两人面前，微微一犹豫，问苏婉：“苏姑娘，你是不是打算与我们一同上路？”
苏婉脸微红，连忙颔首，小九见她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既然苏姑娘有意相随，我们此刻便动身吧。”
“姑母那里不要紧吗？”沈泉问。
苏婉莞尔一笑，“苏家与汇家一直都是私交，此番汇伯伯行丧，娘本就不想过分张扬，我只需修书一封回家，推迟几日回家的日期，应该是无妨的。”
沈泉微微点下了头，“走吧。”
三人离开帛城，七日后，到达一个叫黎的地方。
黎地地处偏隅，有着自己独特的民风，当地女子尤善织锦，艳丽的筒裙花带衬着少女们粉润娇俏的脸蛋，让初来此地的小九不由地发出感慨：“此地真是出美人啊！”
三人见天色已晚，便借宿在一户寻常人家家中，这家人姓高，女主人十分地热情好客，不仅烧了一桌的好菜，还端出山果酒，定要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尝一尝。
三杯酒下肚，小九早已晕得云里雾里，她用手肘推了推沈泉，“小白，你一口都没有喝，白白辜负了人家高大嫂一番好意......”小九的头忽然枕上了沈泉的肩，“还是你根本不会喝酒？”
沈泉皱眉看着小九，“你醉了。”
小九怒了努嘴，从沈泉肩上爬起来，用筷子沾了些山果酒，递到池凡的嘴边，池凡伸出粉色的小舌，好奇地舔了舔，随后便发出“咳咳”的声响，哭闹了起来，小九忍不住笑出了声，“小东西真没用！”
众人都是眼睁睁地看着小九，只见她东倒西歪地站了起来，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婉和高大嫂都是急急忙忙走上去，将小九扶到床上，小九甩开脚上的鞋子，紧抱住床上的棉被，将身子蜷缩在了一起，呼呼大睡起来。
苏婉抿嘴而笑，十分不好意思地看着高大嫂，高大嫂却并不十分介意，道：“没关系的，我家丈夫正好有事出去了，今晚就让她和我睡吧。我看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一定也累了，我们家只剩下西面的那两间旧屋可住，今夜可能就要委屈姑娘与公子了。”
“高大嫂严重了，是我们麻烦了。”苏婉柔柔笑着，很是有礼。
沈泉抱起池凡，走前看了一眼昏头大睡的小九，声音有些不自然，“她就拜托你了。”
高大嫂笑着应了下来，等两人走后，她却并没有歇息。她为小九盖上棉被，灭了屋内的烛火后，独自站到了窗口，她聚精会神地向远处瞭望着什么，脸色由喜转悲，显得愁苦担忧不堪。
直到夜半，大门外忽然有了动静，高大嫂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打开门，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进来，高大嫂神色激动，身子不禁颤抖起来，扯着那人的臂膀急问：“怎么样了？”
“进屋再说。”高大叔警觉地看了一眼家中，压低了嗓音问：“有客人？”
高大嫂点了点头，“三个年轻人和一个孩子。”
高大叔有些急了，“怎么这个时候你还把外人往家里带啊，要是让他们发现了柳儿的事，柳儿可怎么活啊。”
高大嫂眼里储满了泪，嘶哑着嗓子问：“柳儿到底怎么样了？”
高大叔沉沉叹了口气，“柳儿在夫家很好，那件事情应该可以瞒下去。”
高大嫂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一边抹着泪一边道：“总算上天垂怜我们柳儿，没有让她再受苦......”
“明天柳儿就和女婿回门了，你可得小心着说话，别露了马甲，还有，明天早早地就把那些人送出去，免得惹来什么祸端。”高大叔正吩咐高大嫂，忽然见到远处黑影一闪，立刻大声询问：“谁！”
漆黑的夜下，唯有树影婆娑，高大嫂道：“你眼花了吧，大半夜的哪来的人，你累了一天了，屋子都住满了，你今天就在柴房凑合一晚吧。”
高大叔沉沉应了声，拖着疲倦的身子，休息去了。
一夜过去，直到日照三竿，小九的屋子里却始终没有动静，高夫妇两人又着实不好意思去强行让小九起床，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坐立不安地等着女儿与女婿上门。
当高夫妇的女儿柳儿与女婿刚一跨进家门，小九的房门便开了，只见她向着太阳大大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对沈泉与苏婉道：“沈公子、苏姑娘，早啊！”
沈泉的唇紧绷着唇，冷冷道：“都已经中午了！”
小九吐了吐舌，倚着门被，将目光移到了高家人的身上，若有所思。
柳眉凤眼，丹颊朱唇，这高家的女儿果然是个美人，她的新婚夫婿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高夫妇在女儿与女婿面前，笑得都十分开怀，唯有偶然在与自己女儿的目光交错之时，会露出一丝寻探的味道，但双方又会很快把目光错开，依旧笑得合不拢嘴。
此番回门，柳儿夫妇带来不少礼，尤其是以一只用红缎包着的金猪最得高夫妇欢心，他们急急忙忙将金猪切了，跑到左邻右舍，分与他们食用。
“看来高家女儿嫁了个好人家，不过是归宁，夫家就备下了这么多礼。”小九道。
“你怎知是出嫁的女儿三朝回门？”沈泉问。
小九神秘地一笑，问：“你知道为什么高家夫妇放着那么多贵重的礼不管，偏偏就重视那只金猪吗？”
沈泉与苏婉都是不说话，小九朗朗一笑，“纵使金山银山，也不及女子的德行珍贵，那金猪代表夫家对这个新媳妇很是满意，也表示了新娘子的贞洁，高家夫妇那么急着将金猪分给邻舍，也是要表示自家女儿不辱门楣。”
看着苏婉钦佩的眼神，小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拉起苏婉柔软无骨的手，“苏姑娘，我们出去逛逛，你看这黎女身上的衣服多漂亮，我们也去扯两块布来做好看的衣裳。”
小九拉着苏婉就往外走，她歪着头对高家夫妇道：“高大嫂、高大叔，我们就此别过，谢谢你们的款待！”小九瞥见沈泉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笑得很是开心。
小九与苏婉煞有兴致地蹿走在大街小巷，沈泉在她们身后默默跟着。两个个时辰后，苏婉暗暗扯了扯正在垫脚看耍猴杂技的小九，“我们找家酒楼歇歇吧。”
小九皱眉转头，问：“你累了？”只见苏婉脸上分明是一副意犹未尽样子，却又躲避着小九的目光，违心地点了点头，小九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泉，见他正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手上还牵着跌跌冲冲的池凡，鼓着嘴道：“说谎都不会，你是心疼他了。”
小九无奈，只能收起玩心，进了一家茶楼，点了一壶茶与几盘点心，稍事休息。
小九捧起茶杯，左顾右盼，觉得旁边那桌的两个人有些奇怪，便一边假意喝茶，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
只听其中一人道：“那卢老汉着实可怜，老伴死得早，好不容易把女儿抚养成人，看着她嫁了人，没想到女儿成亲没多久，就这样疯了。”
“那夫家也着实可恨，竟然就这样写了休书，把卢老汉的女儿丢回了娘家。我前两天去看过卢老汉，已经憔悴得不成人样了！可怜还要照顾一个疯女儿。”另一人叹道。
“这人疯了还算小事，就怕是中了邪，像前几个一样，没有一个活过第七天的。”先前那人道。
小九一听立刻来了兴致，跑到那桌坐下，兴奋地问：“这卢家女儿中了什么邪？”
两个人眼见着一个陌生女子在自己身旁坐下，都是一愣，随后一人怒道：“你这姑娘真是没规矩，怎么随便偷听人家说话呐！”
小九微微一笑，立刻替他们添了茶，“是小女子失礼，只是不小心听到几句，两位大哥莫怪，为了赔罪，这茶钱就由我包了。”
两人一听，立刻降了怒气，与小九一起喝起了茶。
小九又问：“这中邪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一年前，我们这里开始有女子陆续失踪，这些女子大多是些年轻貌美的少妇，都是大晚上的忽然就不见了，到了第二天却又都回来了。人虽回来了，却已变得痴痴呆呆，别说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不知道，就连自己的丈夫爹娘都不认得了，到了第七天，人便都软成一块破布一般死了，这种死法从来都没有人见过，所以人们都说她们是中了邪。”一人道。
“什么叫做软成一块破布？”小九不解地问。
那人压低了嗓音，“就是好像骨头都化了一般，只剩下皮肉了。”他不由地打了个寒战，或许是害怕说得太多遭到报应，他对另外一人使了个眼色，“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请问卢老汉家住何处？”小九急忙问。
“街口第四户人家。”说完，两人便匆忙离开了。
小九连忙坐了回去，不住地咽口水，又是喝茶压惊，随后她却是一脸兴奋地将刚才那两个人所说的话告诉了沈泉与苏婉，“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邪术，我们去卢老汉家里看看吧。”。
苏婉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身子不住地往沈泉身边依，沈泉对小九道：“不要惹事。”
小九嘟嘴，“身为六宗传人的白水先生，竟然连一点斩妖除魔的正义之心都没有，果然只配叫小白，不过算了，你们不肯去，我自己一个人去！”
说完，小九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沈泉与苏婉对望了一眼，只能跟了上去。
众人来到卢老汉家，见卢老汉正独自坐在自家的门口，握着旱烟，却迟迟不吸一口，他红着眼，似在哭泣。
小九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卢大爷，能和我们说说你女儿的事情吗？”
卢大爷却是忽然跳了起来，用手上的旱烟驱赶着小九他们，口中怒骂：“你们都跟我滚，谁都不许伤害我的女儿！”
小九把沈泉推到了卢大爷面前，“卢大爷你听我说，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水先生，只要是玄门之事，你找他就行了。”
“什么白水先生，我不知道，我只道我的女儿快死了......”卢老汉强忍喉中呜咽，已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众人静默，那卢老汉忽然缓缓道：“因为最近黎地不太平，小女便去三郎庙拜神，保佑一家平安，谁知道当晚小女就失踪了，我们找了一夜，却始终没有找到，直到天明，小女突然回来了，却已经痴傻，被夫家赶出来后，她便一天一天虚弱下去......眼看就要不行了......还是高家女儿有福气，同样也是在那一夜失踪，却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高柳儿？”小九惊异。
卢老汉点头，“小女与高柳儿自小就要好，那一日，正是柳儿陪小女一同去的三郎庙，当夜也失了踪，却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高老弟一直求我别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小九问：“能让我们见见你的女儿吗？”
卢大爷带着三人进了屋，打开房门的一刹，苏婉一声惊呼，卢大爷跌倒在地上，已是傻愣，小九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把池凡搂进怀里，遮住双眼。
小九看了一眼屋内那具几乎已经化作肉泥的女尸，亦是一阵恶心，刚想踏进去看个究竟，手却被牢牢地拉住，掌心冰凉却有力，小九转头，见沈泉向她摇了摇头。小九幽幽地看了一眼蒙眼枕在沈泉怀里的苏婉，推开沈泉的手，“走，我们去找高柳儿。”
三人来到高家门口，正见高柳儿夫妇正要离开，小九冲上去，问她：“那夜你失踪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高柳儿的脸“唰”地一下便白了，高大叔立刻骂了起来：“什么失踪，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高柳儿的夫婿搂着惊慌失措的娇妻，担忧地问：“怎么了，脸色忽然变得那么差，是不是病了？”
小九不罢休，“你与卢家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高柳儿强忍着泪，咬牙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夫君，我有些不适，想早早回家。”高柳儿在夫婿的搀扶下，缓缓走入轿中。
小九本想拉住高柳儿，却被高大嫂拉着，她一改和善的面容，“我好心留你们借宿，你们却要来害我女儿，你们跟我滚！”
三人被高夫妇赶了出来，小九想起昨夜探听到的高夫妇的谈话，更觉这件事情的蹊跷。无奈，小九几番到高家询问事情始末，高家的人死活不肯承认有失踪这件事情，在小九的坚持下，三人决定暂时留在黎地。
小九向所有失踪被害的女子家里打听了详情，三人经过分析，找出了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所有的女子都是去过黎地的三郎庙后才失踪的。
小九便在那里晃荡了几天，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小九有些烦躁，来回在房间里走动，忽然心生一计，“既然所有失踪的女子都是年轻貌美的少妇，那我们就让苏姑娘与沈公子假扮一对夫妻，明天再去一次三郎庙！”
沈泉却是不同意，“那样婉儿太危险了！”
小九却是有些恼怒，“你只顾苏姑娘的安慰，却不曾想过这黎地女子的苦难，你也看到了，中了那邪术的人，死得是如何可怕，你真的忍心就这样放任不管吗？再说，苏姑娘武功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自那一日见到卢老汉女儿的尸身后，苏婉便是几日无法安然入眠，她见小九提出这样的要求，低头想了想，轻声道：“小九说的对，我们身为玄道大家，不能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愿意一试。表哥放心，苏婉的武功虽差，但却还能护自己周全。”
听苏婉这样说，沈泉也只能答应了下来，小九立刻展开了笑颜，“就是嘛，若是苏姑娘真的出了什么事，这主意既然是我出的，我便会负起全责。”
小九将苏婉拖到了沈泉身边，嬉笑道：“现在夫君有了，娘子有了......”她举起池凡，放到苏婉手中，“就连孩子都有了，一切准备妥当，明天我们就去三郎庙走一遭。”
沈泉问：“那么你扮成什么人？”
小九急忙站到他们面前，盈盈一拜，“小九给少爷、少奶奶、小少爷请安了。”
三人对视一笑，池凡拼命地在苏婉怀中挣扎吵闹，苏婉实在不吃力，小九只能将池凡接了过来，“这小祖宗还是交给奴婢了，不劳少奶奶大驾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