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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被拒的求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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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萝波塔肩上站了一只粉红色的幼龙，她们两个齐齐做出对手指、左顾右盼的动作，大写的心虚和忐忑。
她赔着笑脸，“耀鸣……我真的，就……这，这是个意外。”
“意外？”精灵冷哼一声，“还狗狗、兔兔呢，这回可倒好，直接弄了个龙龙回来。”
十条狗十只兔都不够一条龙塞牙缝的。
“你倒真是会选。要选就要最费钱、最费心的。”耀鸣面色很明显地憔悴着，他看着那该死的、让他多受了好几天罪的小破龙，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龙族幼崽都是吃得多、智商高、好奇心强、破坏力强……比人类幼崽都难养。
想到这里，耀鸣就更没办法喜欢这条颜色辣眼的小破龙了。
他冷冰冰地说：“少让我看见它……”
话还没说完，幼龙便从萝波塔肩头飞了下来，落在耀鸣面前。
它忽闪忽闪水灵灵的大眼睛，抖了抖小翅膀，短短圆圆的四肢可可爱爱地搭在地上，乖极了、好看极了。
耀鸣心想：这龙怎么……还挺眉清目秀的？
幼龙有一颗小巧秀气的头颅，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圆溜溜、亮晶晶。由于年龄还小，它身上没有长坚硬的龙鳞，皮肤光滑柔软，也没有蜥蜴类常有的恶心黏液。
竟然是看上去手感很好的样子。
轻轻地，它小心翼翼地伸出的小脑袋瓜，在耀鸣的手心里亲昵地蹭了蹭。
软软的、暖暖的、弹弹的小脑袋瓜。
“算了吧。”耀鸣收回手，“以后它吃喝拉撒都是你负责，不要指望我来帮忙。听到没？”
萝波塔连连点头、连声答应，脸上收不住喜色，悄悄地给幼龙比划大拇指。
以后，她也是有龙的人了。
耀鸣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多一个也好，少一个也罢。都无所谓了。我们立即启程，去往北方的阿尔多兽人国。”
“啊？”萝波塔十分诧异，“现在就走吗？”
他点点头，“兰斯洛特追来了，这里一刻都不能留。”
“什么？骑士长来了？！”萝波塔一听到骑士长的名字整个人都不好了。
耀鸣瞥她一眼，“知道还不快点动身。”
说完，他给了萝波塔一个眼神，示意她藏好幼龙，不要被别人看到。
怀璧其罪的道理萝波塔都懂，她迅速拿出背包，让幼龙钻进去藏好。
今夜是龙女和兰斯洛特的师徒聚会，没有让精灵参与。耀鸣已经在房间里留下了一封信，准备以最为冷漠的方式不辞而别。
离开房间，耀鸣和萝波塔跟随侍者取出寄存在酒店中的大件行李。修订《魔法大全》的资料、稿件和其他重要的工具都是无法舍弃的重要物品，他们必须带上。
然而，侍者却将二人引到了一扇大门前。
刹那间，耀鸣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侍者推开宴会厅的门。
明亮的灯光，飘香的酒席，满是田园风情的奏乐和以谷物为主题的装饰。
侍者道：“魔法师先生，这里是城镇的春耕节舞会。”
“我并没有参与舞会的打算。”耀鸣解释道，“我们还有其他安排，必须要今晚……”
这时，兰斯洛特的声音落在他们身前。
“看来我的舞伴到了。”他优雅而从容地笑着，向耀鸣伸出手。
今夜，兰斯洛特穿了一套相当好看的舞会礼服，为了配合眼前这个田园风情的舞会，他并没有穿戴过多的配饰。但仅凭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就足以让这身行头称得上华丽。
他见耀鸣迟迟没有伸手，便主动拉起对方的手，带着精灵走向舞会中央。
“我不是跟你说过，今天晚上穿得好看些吗？”他附在耀鸣耳边轻声细语。
耀鸣没有回答。
他都要走了，自然不可能听从兰斯洛特的要求刻意打扮自己。
兰斯洛特牵着耀鸣站在舞池中央，左手背在身后，鞠躬，将摊开的右手伸到精灵面前。
这是要求耀鸣跳女步。
“这位美丽的精灵，不知道我能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众目睽睽之下，耀鸣不可能拂了这个男人的面子。
他只好将手放在兰斯洛特的手中，轻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只跳这一曲。”
“嗯，只跳一曲。”兰斯洛特笑着，吻在耀鸣的手背上。
欢快的音乐响起，耀鸣只能跟随着兰斯洛特的引领行动。
期间，兰斯洛特做了很多让他不太舒服的动作，让他旋转、将他托举起来，使得耀鸣总觉得自己是任人摆布的娃娃。
好不容易熬过这首漫长的曲子，耀鸣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离场了。
可就在这时，兰斯洛特却牵起他的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单膝跪地。
顿时，整个舞会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欢呼声。
还没等兰斯洛特开口，周围的人们就已经兴奋地开始起哄。
“答应他！”
“答应他！”
“答应他！”
为了让兰斯洛特能够顺利地说出准备已久的求婚词，龙女莱斯利向着空中吐了一个火环，说了声，“肃静！”
整个舞会安静下来。
兰斯洛特是一副沉浸在幸福当中的模样，他仰头看着耀鸣。
“从前，你总是会跪下一足看我，今天是我第一次这样看你。”
他的拇指摩挲着精灵的手。
“在那个糟糕的婚礼之前，我甚至没有跟你求过婚。思来想去，我没能给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但好在余生很长，我愿意为你一一补齐。”
兰斯洛特的嘴角扬起，似乎挂了蜜糖。
“耀鸣，我们结婚吧。”
回答兰斯洛特的并不是他想象中耀鸣含泪欣喜的“我愿意”。
“咳！”
在极度的愤怒之下，体内尚未愈合的暗伤再度撕裂，一行血从耀鸣的嘴角滑落，滴在他黑色的衣袍上。
耀鸣是怎么也没想到，兰斯洛特竟然会在公众场合向他求婚。
公开求婚的人无非是持着两种心态：要么，是想利用人群的道德压力逼迫对方就范；要么，就是绝对自信地认为他不会被拒绝。
而兰斯洛特毫无疑问地属于后者。
他不仅是认为耀鸣一定会答应，还要向所有的人宣示主权，让所有人都“分享”到他的喜悦，公开地将耀鸣划为私有物。
兰斯洛特惊讶道：“耀鸣，你怎么……”
“骑士长大人。”他一开口，血液止不住地顺着唇角涌出，“恕我不能答应你的求婚。”
乐也不敢奏了，舞也不敢跳了。
所有的围观群众都愣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被求婚的男人扬长而去。
随后，议论与哄笑声几乎要让整个宴会厅沸腾。
兰斯洛特急忙追了上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萝波塔赶紧停下偷偷给幼龙嘴里塞蛋糕的动作，也跟着追了出去。
“耀鸣，耀鸣！”兰斯洛特跟在他身后，“你突然这个态度是怎么了？”
精灵猛地停下脚步，回头说：“我不是突然这样，而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接着，他快步向外走去，“你也知道，解开你身上的诅咒不需要烧掉婚书。我骗你的原因就是我不想和你结婚。”
兰斯洛特抢着说：“我知道魔法对你而言非常重要，所以我能理解你那时不信任我、欺骗我的行为。我不会怪你的。你不要因此心怀愧疚而放弃我们的婚姻、我们的幸福。”
他拉住耀鸣，掏出手帕要去擦对方的嘴角，却被一把挥开。
“幸福？”耀鸣轻蔑地笑了，“我因为生父以母亲要挟，逼我替他偿还债务，被迫嫁给一个只是远远看过一眼的男人，你觉得我幸福？享受这段婚姻并感到幸福的人，只有你。”
“耀鸣，你……”兰斯洛特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难道你不是自愿和我……”
精灵反问他，“自愿？那你在女王失踪时，是自愿地效忠她那愚蠢的弟弟？”
兰斯洛特当然不是自愿的，他说：“那只是权宜之计。”
“巧了，我也是权宜之计。”耀鸣漠然看着他。
残酷的话语和淤血一起从他的嘴里掉出来，“骑士长大人，我真希望我从未‘嫁给’你过。”
兰斯洛特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看着眼前这个人，眼里透出陌生。
在那一瞬间，兰斯洛特甚至怀疑是有什么其他人的灵魂装进了这具壳子，取代了他的妻子。
“你觉得不认识我了，觉得很陌生，对吗？”耀鸣看得出对方心中所想，他冷笑着，“那就对了，因为这才是真正的我。”
他摇摇头，“兰斯洛特，我太了解你了，可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所喜欢的只是一个听你话、唯你是从的好妻子。就算不是我，换做任何一个美丽的女人男人都没什么区别。”
他说：“你看到的也从来不是真正的我，只是我扮演的那个骑士长的妻子。”
被当众拒绝求婚，那哄笑声和嘲讽的目光唤起了许多糟糕的回忆，那种强烈的被羞辱的感觉让兰斯洛特脸上发烫，倍觉尊严扫地、颜面无存。
“耀鸣，结婚的那天晚上我就说过，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你又何必要虚与委蛇，为什么要欺骗我至此？”
想到自己满腔的爱意和精心准备的惊喜竟被对方斥责为“自作多情”，他更是感到全然陌生的羞耻和愤怒。
他质问：“就是为了你的魔力，你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不然呢？”耀鸣颤抖着，“诅咒那么敏感的事情，你敢让不信任的人为你调配解药？如果我在新婚之夜拒绝你的求欢，你当然会认为我和所有人一样看不起你、厌恶你，就不会信任我。”
耀鸣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已经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了。
“只有让你上了我，给你一种征服他人、控制他人、拥有他人的满足感，你才会信任我。因为你高傲又自大地认为，只要是属于你的东西就不会背叛你！”
“难道不是吗？兰斯洛特！”他剧烈地咳嗽着，鲜血喷在了地面上。
如他所言，他的确很了解兰斯洛特。
就连兰斯洛特自己也无法否认那些话，他很清楚，他不得不承认——耀鸣说中了。
兰斯洛特上前扶住精灵摇晃的身体，“可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敬重的妻子，虽然是被他人戏弄才缔结的婚姻，但我们宣誓的那一刻，我就认为自己有必要保护你、尊重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耀鸣打断了。
“我可以保护自己，不需要你的保护。而你那可笑的‘尊重’太过虚伪和自以为是，我更不稀罕。”
耀鸣甩开他试图搀扶的手臂，“我无意翻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与你辩驳对错，那不会有结果，也没有任何意义。”
反正旧伤已经复发至此，耀鸣索性破罐破摔，将体内的封印掀起一条小口，让魔力奔涌而出。
“兰斯洛特，不要觉得是我的拒绝让你丢了颜面。并不是所有的求婚都会被接受。既然你选择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求婚，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发光的魔法阵自耀鸣脚下飞速扩散，山海般厚重的魔力威压之下，所有人的身体都被短暂地冻结住了。
“兰斯洛特，是你的自大让你看起来像个是笑话，不是我。”
装有资料和工具的箱子、萝波塔和幼龙被法阵吸到了耀鸣身边。这都是他自创的寻回魔法找回来的、带有他魔法加护的人。
“我不会做任何人的妻子。”
精灵脚下的魔法阵铭文一变，成了传送阵的模样。
“骑士长大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魔法阵瞬息之间大放光芒，他们三个的身影瞬间消失。
没有人能拦得住一名想要离开的大魔法师。
没有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