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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庸王的舌头（三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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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长的房间内，一口小坩埚正热乎乎地冒着白气，里面“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若是要迎合冬日的氛围，锅里炖的应该是鲜美的骨汤或者浓郁的奶汁菜。
可现实是，坩埚里翻滚着某种黑色的粘稠液体，看着瘆人。
“其实，它的味道应该没你想的那么糟糕。”耀鸣垂眸搅动着锅中药液，撇了眼捏着鼻子的兰斯洛特。
治疗魔法起效后，兰斯洛特与魔偶配合，一同斩杀了魔龙威尔。
当然，那肯定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兰斯洛特刚刚用魔法治好的身体又挂了彩，好不容易修好的魔偶又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就这样，他们“顺利”地收集到了龙血和结痂。
耀鸣熬制了补充魔力、促进伤口恢复的魔药。但躺在床上的伤员并不是很想接受这份关爱。
就算死骑士长大人，也会有既不“英勇”也不“无畏”的时刻。
他怕苦，也怕吃药。小时候甚至为了不吃药而疯狂锻炼、增强体质，结果被前骑士团团长挑走做了徒弟。
“亲爱的，不如你再教教我如何使用治治疗魔法吧。”兰斯洛特试图以其他方式逃避吃药。
耀鸣无情地端来药碗，“你的魔力已经消耗殆尽，现在是半点也没有，要想施展治疗魔法也得先喝了药才行。”
“不！”兰斯洛特揪住耀鸣的衣角，大男孩似的撒娇，“我的好甜心，你不能让我吃过你之后再吃这么苦的东西。”
耀鸣岿然不动，铁了心要让他喝这碗黑糊糊。
几番打情骂俏之后，兰斯洛特只得不情不愿地喝了药。
“说起来，我只知道你的魔法很厉害，但没想到会这么厉害。”兰斯洛特叼着奶糖，懒洋洋地靠在床头，“那个魔法阵不是在书上找到的，而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耀鸣收拾小坩埚的手一顿。
“没有的事，魔法阵是从书上抄下来的。”他否定了这个说法，“我也不是什么厉害的魔法师，魔力在精灵族里只是中上水平而已。”
就在这时，他们房间的窗户忽然被什么人敲响。
耀鸣擦净手，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寒风吹着利斯的身体进入卧室，他重新关上窗户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成功。
“嗨，兰斯洛特，你看上去竟然气色不错。”利斯打趣道，“有娇妻在侧可真好。”
他抖一抖身上的雪，丢下手套，弯腰捧起耀鸣的手放在自己额前。
“我谨代表我自己，衷心地向你提供的药方表示感谢。耀鸣，多谢你帮助我爱的那个人脱离险境。”
说着，利斯亲吻了耀鸣的手背。
兰斯洛特坐直了身子，惊喜道：“女王醒过来了？”
“是的，陛下已经恢复了全盛时期的状态。”利斯在他们家也不客气，在屋内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熟练地接过萝波塔递来的红茶，“要不是花了些时间集齐药材，陛下早就坐回王位了。”
这次利斯来访不仅带来了女王苏醒的消息，还带来了女王的一缕发丝。
“这是女王的恩赐。”利斯向他们展开宝盒，“这缕头发将作为贡献药方的奖赏赠与你们。兰斯洛特，你可要好好谢谢耀鸣。”
耀鸣单膝下跪，收下这份来自女王的礼物。
“当然，我个人的感谢也要表达。”利斯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布口袋，“啃噬过巨人的水蛭，还是活着的。兰斯洛特的解药需要这个，没错吧？”
如此一来，还没有到手的药材便只剩下了庸王的舌头了。
耀鸣藏住了自己的目光，低头向利斯道谢。
自今晚起，女王的计谋将在黑夜中悄然生长。
……
冬雪将融之时……
“什么？！我们已经被夺走了五座城池？”新王本就不健康的脸色更难看了，“什么接壤的兽人国，是哪个？”
作为一国之君，他竟然连自己的国家有哪几个邻国都不知道。
新王身边那几个只会拍马屁的酒囊饭袋谋士摊开地图，七手八脚地在地图上比比画画，为他讲解当前的局势。
“这不都已经要打到王都了吗？”新王这才意识到，被夺走的五座城已经成了敌国直逼王都的一根长矛，眼看着就要刺进皇宫了。
谋士哭丧着脸，“这……这也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啊！距离边境战报发来，也只是五天时间啊！”
“一天一座城？”新王勃然大怒，一脚将谋士踹倒在地，“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吃的！区区野蛮兽人竟然打到了王都脚下，难道所有的城墙和军队都是纸糊的吗？”
谋士们哭的哭、嚎的嚎，纷纷跪倒在地。
“陛下，军队不归臣等管啊！”
新王怒道：“那就把管这事儿的人带来。”
“陛下，带不来啊。”一谋士唯唯诺诺地上前，“王都第三骑士团的团长已经被您砍去双手双腿，第二骑士团随先王远征未归，第一骑士团的团长是兰斯洛特，可是……”
没等听完谋士的话，新王大吼道：“兰斯洛特人呢！把那个矮子叫来！”
就在这时，负责报信的信使前来。
“国王陛下，俾斯特王国的军队正在进攻王都！兰斯洛特骑士长正在带领第一骑士团迎战。”
新王双膝一软，整个人软面条似的瘫倒在椅子上。
“王都……已经打到王都了？”他不敢相信，梦游似的说着。
他揪住信使的领子，问：“敌人有多少，王国有多少士兵？”
“敌军有十万，王国骑士团……只有五千人。”信使瑟瑟发抖。
新王抄起壁炉里翻动火柴的铁钳，疯狂地鞭打信使，“五千！五千！整个王都的兵力怎么可能只有五千！”
被迁怒的信使当然无法回答他。
一个哭得涕泗横流的谋士道：“您之前下令削减六成的军事预算，用于购置修缮皇宫的珠宝黄金和艺术品。现在国家超过半数的士兵都已经失业，沦为农夫和盗贼。”
“当啷”！
新王脱力的手一松，铁钳掉在地上。
“完了，完了。”新王踉跄着后退几步，嘴里念叨着，“完了，都完了。”
新王似乎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自己的王座上。
“陛下，如今的形势，兰斯洛特大人不一定能撑得住。”
“陛下，前线有新战报。”
“陛下……”
无数道声音就这样环绕在新王耳侧。
他暴起将所有的名贵的瓷器、宝物扫到地上，掀翻了长桌。
“滚啊！滚啊！都给我滚啊！”新王胡乱挥舞着手中的金属烛台，恨不得破坏掉他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
谋士抱头鼠窜，仓皇而逃。
隐隐约约地，新王似乎听到了城外传来的喊杀声、兵刃交接声。
他脚也软、手也抖，就连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
“不行，得走，得快点走！我要离开这里！”
他连忙返回自己的寝宫，将各种金银细软装在箱子中准备带走。
情妇还在大床上安睡着，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新王并没有打算唤醒她。他只是伸手扯掉了情妇脖子上硕大的蓝宝石项链。反正那是他送的，现在他想要回来有什么不行？
越是整理，就越是觉得无法取舍。新王的箱子很快被塞得满满当当，然而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没能装进去。
“怎么办！怎么办！”
慌乱之中，落下的箱子盖夹住了新王的手。让他忍不住大声惨叫。
“啊！”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情妇被他的惨叫声吵醒，揉着眼睛起身，“您在收拾东西么，您要去哪儿？”
癫狂的新王感到了深深的恐惧。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去哪里了，他不能让任何人夺走属于他的财宝，他更不能让任何人成为他求生路上的拦路虎。
情妇摸到了自己空荡荡的胸口，疑惑道：“诶，我的项链呢……啊！”
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刺穿了情妇的小腹。
“啊！啊！啊！啊！”
在情妇还没有反应过来要喊“救命”之时，新王已经接连捅了她数十刀。
“救命啊！杀人……唔！”
新王用枕头捂住她的脸，骑在她身上拼命地上下挥动匕/首。
终于，鲜血染红了床铺和新王的双手，在他身下的娇躯不再挣扎、永远地失去了生机。
新王在情妇的尸体上愣了许久。
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华丽的衣服都已经被鲜血浸透。
他猛地丢掉匕首，迅速翻出屋内备用的床褥，将满是血迹的床盖起来，用更大的箱子去装自己的财宝。
“快走，快走，快走……”
他知道王宫里有一条密道，只要顺着密道一直走就能逃出城外。
新王心如擂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压在箱子上试图合上盖子，却发现里面的宝物都被压碎了，箱子却依然满得要溢出来。
他心疼地丢下几件宝物，终于合上了箱子。他戴上假发、穿上情妇的外衣逃跑。
笨重的箱子压坏了碍事的裙角，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将箱子拖动几寸，随后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整个皇宫因为都城外的战事乱作一团，到处都是逃窜的人和尖叫声。
新王实在是搬不动箱子了，他将匕首抵在一个穿着贴身侍仆服装的男仆身上。
“听着，不要出声，悄悄地把箱子帮我搬走。我不仅能带你出城，还能给你金银财宝。你最好听话点，否则，你就不要怪我割破你的喉咙！”
男仆举起双手，战战兢兢地答应了“贵妇人”的要求。
新王实在是太慌张了，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怎么也无法抬动的箱子，竟然被男仆轻轻松松地搬上了手推车。
王宫陷入一片混乱，新王躲开众人的眼光终于找到了藏在油画后的暗门，他推开暗门，让男仆率先推着小车走进密道。
就在新王关好暗门，打算从背后刺穿男仆的心脏之时，男仆突然回过身。
“呼”！
火把骤然熄灭，暗无天日的密道内一片漆黑。
“啊啊啊！——”
新王尖叫着毫无章法地挥舞匕首，直到匕首戳刺到墙面震得他虎口一麻，随后，兵刃脱手。
“嗒”！
落地的匕首似乎被新王不小心踢走了，然后被男仆踩在脚下。
突然，火把骤然点亮，橘红的火光映出了一张出尘的绝美容颜。
乌发红唇，肌肤胜雪。
“你是，嫁给兰斯洛特的精灵？”新王愣住了。
精灵笑了。
这是新王第一次看他笑。无论是在婚礼上、贵族聚会上抑或是其他场所，新王从未见他笑过。
那个笑容太美了，新王看得痴了。
精灵拿起染血的匕首，金属与血液的光泽在火把跳动的光芒下闪烁。
“现在还是，但很快就不是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