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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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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未晏一大早就醒了,还伺候澹云深梳洗穿衣一同用了早饭。
澹云深神清气爽,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不再睡会儿?”
“我又不是小猪,哪里成天都在睡觉。”未晏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澹云深忍不住打趣着,“哦,是吗?昨夜也不知道是谁说自己整天都在睡觉导致晚上睡不着呢。”
这话惹来了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都笑了,但不能笑得太明显,使劲儿地憋着呢。
未晏简直是无地自容,脸瞬间就红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王爷不是给我安排了事情做吗,我自然要起早一些。”他想瞧瞧,澹云深是不是给他安排了职务。
看着猫崽子眉飞色舞的样子,澹云深心情好得不行,恨不得把未晏扯进怀里狠狠地亲上两口了,但周围都是太监宫女,最后只能掐了掐他软乎乎的脸颊,“让小春带你去。”
小春就是上次伺候未晏沐浴不成还被狠狠推了一把的小太监,他现在心里还发怵呢,头都快埋地里了。
澹云深上朝后,未晏就问小春自己要做什么,小春一言不发,只是将他带去了一个地方。
未晏抬头看着“藏书阁”三个大字傻眼了。
“打扫藏书阁?”未晏一脸苦恼,天知道他最讨厌书籍了,居然还让他来打扫,简直是无趣的紧,还不如在家睡大觉。
未晏转头就走,却被一个小太监拦住了去路,不禁拧起眉头,很是不悦,“挡着我做什么?”
小太监瑟瑟发抖,“摄……摄政王殿下说,今日一整天未侍卫都要待在藏书阁,让奴才好好盯着未侍卫打扫干净,不然……不然会惩罚奴才。”
未晏咬了咬后槽牙,气呼呼的,却又拿澹云深没有办法,他不能真的因为自己而让无辜的小太监受罚。
于是又回了藏书阁,拿起一旁的扫把开始打扫。
藏书阁每日都会有专门的人打扫,一尘不染,根本就不脏,哪怕未晏扫都不扫一下都不会被人发现没有打扫干净。
澹云深是故意的,骗子!
未晏将怒气都发泄在地板上,狠狠地扫着,那一小块地方都快被扫秃了皮了,浑身戾气的样子让一旁的小春瑟瑟发抖。
“这块地是如何惹了未侍卫呢?”身后传来一道温温润润的声音。
未晏转过头去,发现是贺兰璞元,小皇帝的太傅,于是朝他作揖,“太傅大人。”
虽为太傅,但贺兰璞元并无实权,也无需早朝,闲暇时刻就会来藏书阁。
“不必多礼,未侍卫怎么在这儿呢?”
提到这个未晏就是一肚子的气,愤愤不平道:“王爷让我来打扫藏书阁。”
“打扫?”贺兰璞元不禁轻笑出声,这藏书阁干净得连块灰尘都没有,哪里需要还摄政王身边的人亲自过来打扫,“未侍卫也不用打扫了,不如静下心来看看书吧。”
“我最不爱看书了。”一提到读书写字他就头疼的厉害,不然这么多年来他的字迹也不会一点长进都没有。
“王爷定是知道你不爱看书,所以才让你来藏书阁的。”
这套激将法对未晏很是有效,顿时就把扫把放下了,找了把椅子坐下,从架子上随手拿了一本书下来翻看着,一旁的小春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局促地站着。
贺兰璞元也坐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摆,一副谦谦君子端庄自持的模样。
未晏不禁多看了两眼,想着澹云深也读了那么多书,却半分儒雅都没有。
对于澹云深突然冒进了自己的脑海这件事,未晏感到十分的烦躁。
“读书,要平心静气,你这般浮躁是看不进去的。”
“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未晏合上了书本,喃喃着,“我不想读书,不想识字,我又不需要科考封王拜相,为何要读书?倒不如耍一耍大刀。”
“读书并非仅仅为了科考,为了平步青云,而是知理明事,修身养性、开拓眼界,不轻易被人蒙骗,”贺兰璞元语气淡淡,却气吐如兰,“自古以来有许多悲剧的发生都是因为不识字,所以我一直提出要提高百姓知识水平的主张,就是为了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
自顺朝开国以来时局不稳,从那时起就重武轻文,人人都想做大将军 ,毕竟在乱世都觉得会些拳脚功夫都比只会读书要好,至少能够有自保能力,所以年纪轻轻的小伙儿都只想参军而非选择读书。
而深闺中的姑娘从小就被教育学习女红,要贤良淑德相夫教子,并非是读书。
就未晏自己而言,他就是单纯地觉得书本枯燥无味而已,但他很佩服与敬重读书人,有时候文官的一句话就可以化解两国间的矛盾与战火,避免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
“可这是很困难的,不仅是根深蒂固的观念,还有成本问题,若要天下百姓都接受教育,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是啊,开始都是很困难的,但凡事都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贺兰璞元轻轻一笑,如沐春风一般,让未晏觉得他日后一定会实现这个主张。
之后没多久,看见书就犯困的未晏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贺兰璞元无奈地摇了摇头。
前几日发生了一件大事,樊王妃毒死了樊王又自杀了,安平侯倒台,人又瘫着,樊王的地位大不如前,府里入不敷出,伺候的下人因为发不出月例银子该遣散的遣散,该跑路的跑路,偌大的一个王府剩下的人寥寥无几。
凡是都需要王妃亲力亲为,王妃过得苦不堪言,想寻求母族的帮助,但在安平侯倒台的那一刻,她的母族就抛弃了她,王妃不仅要伺候性情暴虐的樊王,经常被凌辱被殴打,还要忍受外头的冷嘲热讽与闲言碎语,最终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打击下崩溃了,给樊王下了毒药,送上了西天,而自己也拔刀自刎。
樊王乃皇嗣,谋害皇嗣是要株连九族的,哪怕身为罪魁祸首的樊王妃已经身死,但她的家族同样逃不了。
在朝堂上,有人为林氏一族开脱,说此事乃王妃一人所为,其家族并不知晓,不该担起重责,也有人说家族乃一体,富贵荣辱要一起担着,不可有违大顺律法,否则后果不敢设想,吵吵闹闹了一个早上,最终按照大顺律法,将林氏一族一同株了,运盐使一职便被空了出来。
澹云深与丞相商议该由谁担任运盐使一职。
“王爷何必赶尽杀绝。”
“本王可没有料到樊王妃会动手杀了樊王啊。”澹云深抿了一口茶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林家女可不是只有樊王妃一人,敬王侧妃是林家庶女,林家不倒,他们还会是敬王的助力。
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安平侯倒台,樊王落败时,立刻与樊王妃断了关系,他们仍有退路,不需要吊死在一个樊王身边,讨不到好反而惹一身骚。
但小皇帝如今不一样,除了朝中跟随过先帝的老臣,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亲信,而年纪小,无法通过姻亲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于他而言并非好事。
他亦不能一辈子靠着澹云深的势力,所以澹云深在拔出朝中各个皇子打下的势力,为小皇帝铺路,毕竟先帝在世时就放纵了这种行为,导致了父不是父,子不是子的局面。
丞相心中自然有数,人既然已经死了,再多辩解已经无关紧要,虽说先帝明言不要苛责那几位皇子,但有如今的结果也算是咎由自取,眼下是运盐使一职该由谁担任。
运盐使掌京中国.民生计、商民行息、水陆运输,是重中之重,再由犯了事的皇子的岳家继续担任也确实是不妥。
“不知王爷属意于谁来接任运盐使一职?”
“今日请丞相来便是与丞相商议的,本王入京不久,对朝中之事还不甚熟悉,凡是还得过问丞相的意思。”澹云深端得一副恭敬的态度。
林氏曾经是丞相的学生,这事儿已经打了丞相的脸,选人之事自然不能再越过丞相而去。
况且相关之人已经拔出,此举不过是卖丞相一个面子,不过经历此事此,丞相心里也清楚所选之人必定不能与各位皇子有任何干系,剩下的至于选谁便无所谓了。
所谓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既然摄政王如此说了,丞相也不再推托,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所属意的人,“三年前科考选举,渝关方襦义曾连中三元,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一直外放历练,如今也该召回了。”
“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澹云深也有意于他。
方襦义出身平寒,出生之时身上连块蔽体的衣物都没有,还是邻居舍了一块短衣包裹了起来,就被父亲取名“襦义”,不能忘了一件短衣的恩义。
他自小刻苦好学,不过十六岁就创下了连中三元的佳绩,在外三年见过浮华也未改初心,这样的人就该有所功绩,能成为皇帝的臂膀。
于是他们便敲定了方襦义,不日便召回京任职。
丞相走的时候,恰好未晏走了进来,京中早有传言澹云深有个极为疼爱的少年,虽说同性在一起一事在当代已经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大事,但对于老一辈的人而言还是不太能够接受,对未晏自然没有老脸色,哼哼了两下,道:“王爷也该是娶妻的时候了。”
澹云深的视线掠过丞相落在未晏身上,知道他意有所指,不咸不淡地道:“丞相日理万机,这些小事就不劳丞相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