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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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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觉得尾巴很丑,像个怪物,想把它剪掉,可是剪了一半发现太疼了,没有下得去手。”未晏垂下了脑袋,蔫头耷脑的模样,声音越说越小,手指都蜷缩了起来,悄悄地偏着头盯着自己的尾巴看,轻轻地拽了拽,想把尾巴藏起来,生怕澹云深会嫌弃一样。
可没想到澹云深竟然低下了头吻上了疤痕的位置,轻声道:“你的尾巴很漂亮。”
未晏受宠若惊,耸起来的肩膀都缓缓打开了,转头看着澹云深,“真……真的吗?”
澹云深的手指揉着尾巴根,一直摸到了一对猫铃铛,软乎乎的手感令人爱不释手,未晏不由得惊喘了一声,气息还未喘匀就被一个吻堵在了喉咙口,最终结果是又洗了一个澡。
未晏累得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躺在澹云深身边昏昏欲睡。
殿内弥散着一股好闻的气息,不同于以往的木质香,泛着一丝淡淡的药香,掺杂着茯苓的味道,清甜独特,令人安心。
澹云深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未晏的后背,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熏香的味道有点不一样了。”
未晏的眼睫微微动了两下,但还是没有睁得开,困倦得黏黏糊糊道:“嗯,我换了,五两银子呢,好贵。”
“那不是要送我的生辰礼吗?”
“我重新送一个。”未晏闷在被子里有些心虚地闷闷道。
澹云深亲了亲未晏的额角,嘴角噙着一抹笑,就连眼底都染上丝丝缕缕的笑意,“我很期待呢。”
室内安息香的气味萦绕在身边,渐渐地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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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馆花魁被杀一事,未晏找到了些许苗头,查到了京城首富刘家的头上,但刘家在京城颇有脸面,轻易不能调查,于是他向上请示。
镇抚使略了未晏一眼,“此事已经结案,此乃琴师沈霖一人所为,因嫉妒而愤起杀人,与旁人无关。”
“两任花魁死之前都曾与刘家小少爷刘绍祖接触过,沈霖因一套黄金头面而与两位死者发生争执,可据我所知沈霖并不缺银钱,更不会为了一套首饰而杀人,这杀人动机不能服众,亦解释不通,大人,此事不可草草结案,令无辜之人蒙冤。”
镇抚使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将手里的卷宗重重地搁下,“未晏,我知道你是摄政王的人,但既然你现在身处于锦衣卫,就该好好地听从上级的安排,此事已经盖棺定论,各项证明全都指向沈霖,就算你告到摄政王那儿也无济于事,不必再议了,”他朝着未晏挥了挥手,“下去吧。”
未晏不会将此事告知澹云深,显得自己很是无能,他也听出了镇抚使话中的讥讽,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的瞧不起,可他偏要证明自己!
既然镇抚使这里说不通,那他就另寻他法,他做不到冤枉一个好人的事情,于是决定亲自提审一次琴师沈霖,他不信那些供词。
未晏来到了沈霖所处的牢房,发现沈霖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未晏心中警铃大起,立马让人打开了牢门。
“沈霖醒醒!”未晏拍打着沈霖的脸,掐着他的人中,他均不为所动,甚至嘴角还流下了一丝黑血,“来人!快来人!去找大夫!”
牢头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抄着漫不经心的态度,阴阳怪气道:“未大人,这是死刑犯,死了就死了,还省了一块呢。”
未晏怒极,站起身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了牢头的心口,“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擅作主张,这是重点嫌疑犯,若是有一点差池,你一个个都提头来见!”
其他人见状顿感不妙,赶紧去找大夫。
未晏不知道沈霖是怎么了,赶紧给他喂了一颗解毒丹,先行护住了心脉。
沈霖喝了毒药,还好发现地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命被救了回来。
涉及此案的澹玉彦知晓了此事将事情捅了出去,引得镇抚使不得不去调查,未晏亲自带人将刘家翻了个底朝天,抓到了刘绍祖,刘绍祖对此供认不讳,是他杀害了两任花魁嫁祸在了沈霖身上。
而镇抚使与刘家勾结,暗中多次进行银钱往来,达到便利,被钉上了贪污的罪行,罢免官职,永不录用。
晚上,未晏回来的时候看见了小郡王澹玉彦,正笑嘻嘻地坐在澹云深身边,讨赏一般,“小皇叔,这次你可得感谢我啊,要不是我及时把这事儿宣扬了出来,北镇抚司恐怕还要隐瞒实情,你的宝贝晏晏可就要被打板子了。”
澹云深睨了澹玉彦一眼,淡淡道:“晏晏是你叫的吗?”
澹玉彦立马噤声,“好好好,是未大人未大人,皇叔啊,我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儿,你可得奖赏奖赏我。”
“本王还未追究你跑到南风馆喝花酒之事,你倒是先来讨赏了。”澹云深淡漠地喝了一口茶水。
“我那还不是为了打探消息啊,不然哪里那么知道鸿胪寺少卿勾结番邦之事呢,”澹玉彦撒娇卖乖着,忽然瞥见了未晏的身影,觉得是救星来了,立马眉开眼笑,“未大人来了啊!”
澹云深这才有了反应,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澹玉彦正把手搭在了未晏的肩膀上,好不容易有了好脸色的脸又沉了下来,“好了,少不了你的赏赐,下去吧。”
“过来。”澹云深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未晏。
未晏往前挪了几步就被澹云深伸手拉了过去,“此事是要多谢小郡王的。”
“用得着你替他讨赏?”澹云深沉沉地问道,又将人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发现没有哪里受伤后又恢复了原样,“你倒是还能求得玉彦给你帮忙了。”
“我没有,我原本就是打算宣扬出去的,利用民众的力量,只是小郡王抢先了一步,此事有他参与其中,怕是也不想一个无辜之人平白受冤屈了。”未晏没有察觉到澹云深生气了,还在得意着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语气里满满地都是自豪感。
澹云深冷哼了一声,“你倒是知道他的想法。”
未晏乖乖地点了点,“嗯,小郡王是个心善之人。”
“哈?”澹云深气笑了,“是是是,他是心善之人,本王是恶人,要不然此事你为什么不来告知我?本王有没有说过不许对我有所隐瞒?”
“王爷日理万机,我并不想打扰,这件事我可以处理的啊,我已经查到了证据,只要去刘府去搜就好了。”在未晏看来这已经是十分顺利的事情了。
“刘府是什么人家,你又是什么身份?岂是轻易就能去搜的?你怕是连门都没进得去就被丢出来了。”澹云深脸上染上了怒意。
身份地位,是永远也逾越不了一道鸿沟。
未晏垂下了脑袋,眼底满是落寞。
澹云深并不想这样说话,他只是想让未晏来告诉自己依靠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的话变成了这样,他深呼了一口气道:“下不为例,不然就别在锦衣卫待着了。”
深夜,床帐内一阵热浪翻滚。
未晏软软地撒着娇,“痛——”
“痛才长记性呢。”澹云深嘴上这么说着,又凶又急的力度却小了一些。
未晏小声地哼哼了起来,双手搭在了澹云深的肩膀上,灼热的呼吸都喷洒在脖颈处。
澹云深浅笑,“娇气精。”
***
第二日,未晏去了沈霖修养身体的小院,看见了魏子渊的身影,正紧紧地握着沈霖的手,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他识趣地退了出去,没多久,魏子渊就抱着沈霖出来了。
沈霖在牢里待了这么多天,消瘦了许多,整个人都非常虚弱,魏子渊将人抱上了马车。
“此事多谢未大人了。”魏子渊毕恭毕敬地道谢。
“大人不必言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若非大人事先通知小郡王,此事也不会这么快就了解了。”未晏看着魏子渊眼睛红红的样子,不禁道:“沈先生在牢中受了不少苦,这身子骨怕是要好好调理一番了。”
魏子渊深吸了一口气,眼底尽是失而复得之意,“这是自然,他是我心中挚爱,再不会再让受苦了。”
未晏对魏子渊坦然承认自己与沈霖的关系而感到惊讶,前途不可限量的大理寺卿与秦楼楚馆的琴师,简直是不敢想象。
魏子渊知晓未晏心中所想,缓缓道来,“原本我只是家中庶子,不受宠爱还处处被嫡子压制,过得日子连府里的下人都不如,只要阿霖不嫌弃我,处处照顾我,我们皆是彼此的唯一,若不是他那个无良的父亲将他卖了,也不会受这么多的折磨,他日子过得太苦了。”他的眼底尽是疼惜。
沈霖自幼便在魏家,与魏子渊一同长大,感情甚笃并私定了终身,原本他们二人约定待魏子渊考取功名后便娶他为妻,可是魏子渊功成名就,沈霖却被转卖了不知道多少次,不知所踪。
这么多年来,魏子渊一直没有放弃找他,终于在南风馆里发现了他的踪迹,魏子渊想将他带走,可沈霖为感激南风馆馆主当年的救命之恩,答应了留下来,等找到下一个琴师为止,偏偏就这么一耽搁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你分得清恩情还是爱吗?”未晏没由来问了这么一句话,可话刚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越界了,是个十分没有礼貌的问题。
但魏子渊并未生气,面容依旧风轻云淡,反问道:“那你能够分清吗?你对摄政王殿下的爱意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未晏愣怔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魏子渊这个问题,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想清楚过,他对澹云深的感情究竟是哪一种,是救命之恩,是忠君之心,还是爱慕之情,又或许全都有,只是夹杂在一起,让他都无法理清了。
魏子渊并非想要他什么答案,只是笑了笑,“未大人帮我一次,我自然要投桃报李,将来未大人若是有事相求,魏某绝不会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