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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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系列检查之后，顾妩看着开出来的单子，情绪不高，神色还有些凝重，昨天被两边长辈那么一闹，她有点不忍心是怎么回事。
顾妩转念又想了想现实，咬咬牙，必须拿掉。
一孕妇在顾妩旁边坐下，关心道，“你好，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妩摇摇头，“没有，谢谢。”
孕妇友好道，“也是产检的吧？”
顾妩笑笑不语，看向对方的肚子，很大了，应该快要临盆了。
孕妇抚摸自己的肚子，笑着问顾妩，“你几个月了？”
顾妩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拿胎的，她掩了掩单子，顺她说，“六周多。”
孕妇点点头，“哦，那要多注意点，前期胎体比较脆弱。看你年龄不大，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老公呢？”
顾妩避重就轻，“快二十五了。”
孕妇惊讶，“看不出来，我以为是你二十来岁呢。我生我们家大宝的时候，才十九岁。”
顾妩笑笑。
叫到孕妇的名字，“我先进去检查了。”把她外套递给旁边的男人。
等叫到顾妩，她莫名紧张起来，深呼了一口气息。
“顾妩是吧？”医生抬头。
“对。”顾妩现在见到医生更紧张，把一摞检查单递给医生。
医生翻阅，“胎胚目前的各项指标看起来健康啊，胎像很稳，确定要拿掉？”医生又看了看检查单，“顾妩，你子宫状态不是很好啊。”
“啊？什么意思？”顾妩知道医生向来夸张，还是有被吓到。
“意思就是，你的子宫壁比较薄，子宫还很小，每次生理期前一天和当天都不好受吧，量还少得可怜，第三天基本上就没什么量了吧。”打开电脑上的B超投影。
痛经、量少这些问题她是存在。
她还庆幸过自己量少，跑新闻比较方便。痛经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可以解决的办法，痛起来吃颗布洛芬，半个小时就搞定。
不易怀孕，她半信半疑。
一次就有了，叫不易怀孕？
总不能说是贺迟羡那只狗强吧？
医生郑重道：“你这样的情况，这胎要是堕，可能会造成两类情况，一，可能会形成习惯性滑胎；二，可能很难再有孕，极有可能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你要考虑清楚。”
“好。”顾妩捏了捏手指。
医生：“考虑清楚后，告诉我结果。顺便考虑是药流还是手术。”
顾妩在旁边看着其他流产的，选择药流的护士给一次性的盆具，做手术的开了单据取了麻醉药。
已经进行药流的人，被护士搀扶，人非常的虚脱，眼泪在眼圈打转，手里端着一次性盆具，给医生确认。
顾妩瞥见一次性盆具，血红一片中隐约能瞧见胎胚了，不忍直视。
想着自己肚子里的宝宝，也会变成血肉模糊的样子。
她脑子里一阵眩晕，身体在原地晃了两圈，面色苍白，她单手撑住墙面，“医生，我再考虑考虑。”
顾妩离开后，医生给领导发了消息。
领导收到后，瞥了眼自己办公室的某人，“事情都给你办妥了，你小子，我还是第一次安排这种事情，有损医德。我跟你说，我不说多的，今明两年，我们区妇科研究院医疗设备都要最先进的，维护升级都要优先我院。”
“当然。”年轻英俊的男人笑道。
“怎么说你好呢，想要留下孩子，直接跟人家姑娘讲清楚就好了，还需要这样拐弯抹角的。”对方顿了顿，“给你句实话，原本是有意配合你扯个慌，不过，那姑娘身体状况确实需要调理。每次生理期只怕都难捱。”
贺迟羡听后，淡淡地神色多了一丝可见凝重和紧张，“用什么方法调理？”他记得上学那会儿，她生理期就很不舒服，过去了这些年，他以为都好了。
对方笑，“不用过于紧张，减少工作压力，少加点班，提高作息规律，增强免疫力，比如晨跑运动之类的。”
“明白了。”贺迟羡面色凝重，上面每一条对于顾妩都难办。
对方难得见贺迟羡这么低姿态又配合，还毕恭毕敬的，有点意思，“嗯，这些也要等孩子生下来再调理，现在着急也没用。”
“我没急。”被看穿心思，贺迟羡不自在道。
对方：“这胎要好好养，要出个什么事，以后怀孕很困难。”
贺迟羡记在了心里，凝重地点头。
这么听话，太难得了，对方笑了笑，“你外公、外婆知道孩子的事情吗？”
贺迟羡眸色沉了沉。
对方了然：“经此一遭，孩子应该是保住了。找个机会告诉他们，两位老人家一定很高兴。”
“有劳了。”贺迟羡微微颔首，起身离开，对方笑道，“小羡，喜欢人家姑娘挺久了吧。搞什么暗恋不是你的风格啊，直接跟姑娘挑明不就行了。该不会是那姑娘不喜欢你吧。”他在贺家见过那姑娘几次，人家好像更喜欢他大哥。
“......”扎心啊。
*
顾妩从妇科问诊室出来，没有坐电梯，而是一层一层地往下走。
懊恼又纠结，她怎么就被医生几句话唬住了呢。
她都跟贺迟羡说了自己处理，结果整出这一出。
贺迟羡该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吧？
顾妩轻轻抚上平坦的小腹，宝宝留下是麻烦。
将来贺迟羡要结婚生子，有这么一个孩子的存在，无故给他太太添麻烦，那他太太也太倒霉了吧，想想自己老公在外有个还在，怎么都膈应得慌，彼此都是有种困扰。
还是做了吧。
就算真不能有宝宝，大不了不结婚，结婚生子又不是必要选项，一个人挺好的。
反正她的暗恋已经彻底没戏了。
顾妩走了几步回头路，又犹豫了，要是她真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爸爸妈妈一定会很伤心。
黎女士那行走的暴龙脾气，要是知道她不能怀孕了，肯定会‘吃了’她。
想想都恐怖。
突然胃里一阵翻滚，她赶紧翻出包里的酸梅，拧开盖子，丢了两颗在嘴里，慢慢地那种反胃感消失。
顾妩又摸了摸小腹，自说自语，“宝宝是知道妈妈不想留你，不开心，觉得妈妈坏，所以闹腾妈妈。不是妈妈坏，而是妈妈留下你，你往后只会更艰难。”她见过不少这样情况，大学时跟教授做留守儿童的走访新闻，多半是父母不管不问，各自有各自的家庭，他们就成了半孤儿形式。
说完，顾妩又觉得自己魔障了，宝宝现在豆丁点大，哪有什么感知。
莫名其妙。
顾妩将酸梅拧紧塞包里，目光在酸梅上停了两秒，这罐酸梅还是昨晚贺迟羡车上没吃完的。
顾妩还处于纠结中，夏泱的消息进来。
【顾顾，你还好吧。我让沁沁、过来接你吧，你什么都不会说，只说是你内分泌失调过来看看。】
【不用过来接我，没做。迷之微笑JPG.】顾妩叹叹气。
【想通了？】泱泱。
顾妩快速打字，把情况跟夏泱说了遍。
泱泱：【顾顾，这真不是开玩的，我们公司业务部的一个同事，她就是这样的情况，之前医生提醒过她，子宫壁薄，最好不要落胎。现在想要宝宝，两次都没成功，都自然滑落了，今年打算试管，医生说她这样的情况，试管也不一定能成。】
这下，顾妩心思纠结、沉重，仰头看天空。
最近天气很好，阳光有些刺眼，她伸手挡阳光，手指缝里出现一张帅气又令人讨厌的脸。
贺迟羡双手抄兜，打量她，“跑来西城做什么？做采访？”
顾妩将一叠单子塞进包里，反问他，“你呢，好意思说我。”好端端地上班日不上班，来医院晃悠什么。阴魂不散，遇见他准没好事。
贺迟羡挑眉，“我来西城不是很正常？”
呵呵，来西城是正常。
来妇产科医院也正常？
顾妩瞅贺迟羡一眼，“祸害了哪家的姑娘，跑来这么远做处理？”
额——
这句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嗯，是啊。”贺迟羡接话就算了，还看向她的肚子，“祸害了，在这儿呢。”
“......”无耻，知道她嘴瓢，还接话。
贺迟羡身后的陈璋捂拳浅咳两声，“顾小姐，西城这片不少医院跟我们公司都有设备上的业务。”
“。”额，好吧。
顾妩扬了扬下巴，注意到贺迟羡额头上的创口贴，还贴着昨晚那张，笑，“你就这样见客户的？”一张盛气凌人的脸上，贴了一张卡通创口贴在额头上，他的客户是怎么做到不笑场的，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不然呢。有什么问题吗？”贺迟羡懂她的意思，他觉得挺好的。
顾妩笑着摇摇头，极力憋笑，“挺好的。”
“你额头上的东西该换了。”大夏天的，一天一夜里面伤口都捂出细菌来了。
“你给我换。”贺迟羡肯定说。
谁要给他换啊。
昨晚换了一次已经很给他面子好吧，今天还让她换，“你自己找个地儿换吧，我没开车，没工具。”
陈璋很上道：“顾小姐这个还不简单，我马上去买。”
“......”顾妩。
陈璋离开后，两人站在原地没动，大眼瞪小眼的。
贺迟羡的目光从顾妩的脸上挪向她平坦的肚子上，那里有他的宝宝。
深邃无垠的眸越发柔和。
顾妩被贺迟羡盯得不自在，她找话题，“破伤风打了吗？”
“嗯。”贺迟羡低声应。
先前在妇产科的孕妇做完检查出来，一眼瞧见顾妩，不顾身后丈夫的嘱托，过来打招呼，“又见面了，我还说谁家老公会舍得让自己这么漂亮的妻子独自来孕检呢，原来你老公在这里啊。”孕妇友好道，“这位先生，你老婆情绪不太好，坐在检查室外都在发呆，不能一个人做检查，要时刻陪着，孕妇的心情有时候是挺低落的，需要多陪伴。”
顾妩尴尬地笑了笑。
孩子他爸是，至于老公——呵呵算了吧。
更让顾妩无语的是贺迟羡，还接了话。
“受教了。”贺迟羡谦恭回，像是真听见去了。
夫妻两人离开，贺迟羡目光放在顾妩平坦的小腹上，眸色深了深，故而问，“你来医院做什么？孩子弄掉了？”
虽说院方给他的反馈孩子保留住了，顾妩从小花样多，防不胜防，万一哪个环节出了错误，他能疯。
顾妩有些心虚，呼了口气，鼓足勇气，跟他说实话，“贺迟羡，孩子还没拿掉，哎，出了点小状况。”
贺迟羡提上的心脏缓缓放下，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哦。”又佯装不清楚，补了句，“什么小状况。”
顾妩淡淡道：“小事，我自己会处理好。”
“你又打算怎么处理？”还要继续折腾，还要弄掉他的宝宝？
顾妩诚然，“我过些天跟瞿姐请假，出国一趟。”正式工作快三年，她还没休过长假，等财合采访结束，她去国外处理好孩子的事情。
贺迟羡‘呵’笑，“国内这么多医院不够你选择的，还需要跑去国外？”
顾妩并不打算正面回答原因，“这个你不用知道得太清楚，总之，你明白，小孩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贺迟羡听着顾妩不顾自己身体状况，也要质疑弄掉孩子，胸腔里一股说不出的愤怒喷涌而出，低吼，“顾妩，究竟是对我，还是对你造成了困扰？因为有他的存在，你没办法继续跟你心心念念的秦学长再续前缘了？”所以才要想尽办法的弄掉他。
“贺迟羡，我们之间的错误，不要扯其他人！”贺迟羡忽然地愤怒，让顾妩有些不明所以，她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受气包，声量一下子也跟着提高了。
这不是他们共同默认的处理方式吗？
要不是长辈们突然的出现，那天就直接做了。
不至于拖到现在，还生出这么多事来。
还整出个身体状况不行，要不是这家医院是夏泱亲戚家的，还是一家有名的妇保医院，她都以为自己进了什么蹩脚黑医院。
贺迟羡深邃的眼眸泛着一丝红，笑，“错误？你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归咎为‘错误’？”
“难道不是吗？”她跟贺迟羡发生这样的事，除了错误还能有什么？他干嘛做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贺迟羡高大的身体定在原地，薄唇微抿，说不出话了，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强求。
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过激了，不该用那人来说事，那人是她放在心上多年的心尖尖，沉默片刻，情绪慢慢地缓和下来，泛红的眼眸垂下，放低姿态，“我们按照长辈们的意思办吧。”
什么？
长辈的意思？
结婚？
贺迟羡要跟她结婚？
为了孩子？
先不说，她跟贺迟羡不对付，结婚后会面临如何的鸡飞狗跳。
就说，贺迟羡怎么都不像是会为孩子妥协的主。
这两年蒋姨没少给他介绍门当户对的女孩，蒋姨还各种理由骗贺迟羡去赴约，都被贺迟羡识破，并拒绝。
唯有一次他去赴约了，冲蒋姨大发雷霆‘这辈子都不结婚，别对我所指望。’过后，贺迟羡还打电话来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顿，为此，一年没搭理她，就算偶尔不小心在贺家碰面，看她就跟空气似的。
当时她还挺莫名其妙的，后来才知道蒋姨用她的名义，为贺迟羡约了别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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