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3.怪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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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怪男孩
摊主窸窸窣窣低着头挪到跟前，偷感满满，看得赵惜一头雾水。就见对方也不看人，只伸出三根手指，算是回答赵惜的问题。
“三毛一斤吗？要不要票？”赵惜猜测着追问。
对方摇摇头，留给她的始终是个脑瓜顶。赵惜蠢蠢欲动，好想低下身，看看对方长啥样。可摊主一直是坐着的，她要低身得爬到地上去，届时奇怪的就成了她，而不是对方。
叹口气，赵惜道：“那给我来一条吧，称称看有多重？”
最后经过费劲吧啦的沟通，赵惜买到一条六斤重的草鱼，给摊主钱时，她还猛瞅对方，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悄声向附近摊主询问，想要打听一下那卖鱼的什么情况，结果众人都摇头。有的说摊主是哑巴，有的说摊主生了奇怪的病，有的还说摊主被人打的。赵惜听他们意思，都是胡乱猜测的，只能作罢。
找到卖猪肉的摊位，刚要排队，就听前面说卖完了。赵惜无奈跺脚，之前买鱼花时间有点久，简直失策。转去供销社，见还有猪肉，就是瘦了些，她出声询问：“这瘦肉多少钱一斤？”
喜欢肥肉的人比较多，瘦肉只有会吃的人才会选择，所以才卖的相对慢一点，但案板上肉也没剩多少。
售货员回道：“七毛二一斤，要肉票。”
赵惜用快过期的肉票买了两斤瘦肉，又问有没有猪板油，本来是不抱什么期待的，毕竟没摆在明面上。谁曾想有人预定了猪板油，关键时刻掏不出肉票，就便宜了赵惜。
猪板油价格比照瘦猪肉，贵了一毛两分钱，赵惜把肉票用完，也没全包圆，剩下的售货员自己掏钱要了。
零零碎碎又买了些别的东西，赵惜提着去木材厂骑自行车。门口的人还认识她，不等赵惜开口，就把自行车推了出来，还帮忙把东西搬到车后座，用她自备的绳子固定好。
“谢谢。”赵惜暗叹自家爹说话好使，从兜里掏出几颗糖递给对方，“拿着吃。”
离开镇上，回村途中，赵惜要时不时注意后面的袋子，不免骑得慢了些。然后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拎着空鱼篓，大摇大摆地走在路边，不是那个卖鱼的，还有谁？
赵惜从旁边经过，特意扭头去看对方模样，发现是个男孩子，年龄估摸在十四五岁的模样。她刹住自行车，点脚撑住地面，询问对方：“喂！你卖鱼时，干嘛把自己搞得怪模怪样的，不怕鱼卖不掉啊？”
男孩没想到碰上认识自己的，翻个白眼，不屑道：“关你屁事！”
欠揍的小孩！赵惜略有些生气，恶向胆边生，直接威胁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一直跟着你，看看你是谁家的孩子。然后把你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你父母。”
小孩之前伪装的太像有问题的孩子，就跟没病装病一样，被家长知道后，必定没有好果子吃。赵惜抓住这点，成功拿捏对方。
男孩噘噘嘴，不情不愿地解释道：“我想当演员，可是咱们这里没人干这个，我不知道跟谁学，只能自己瞎琢磨。”
赵惜诧异地挑眉，这个答案是她没想到的，不禁继续问：“那你今天演的是个什么形象？”
男孩挠挠头，脸有点红，紧张地说：“是个从小畸形，生活困苦的孤儿……”
好吧……赵惜承认，多少有点像，但她非专业人士，再多就看不出来了。思考片刻，她对男孩道：“你这个年龄正是好好学习的时候，不管现在如何，未来机会总留给不断学习，有准备有积累的人。咱们这地方太小了，等你以后考出去，到了外面，才会接触到更多没见过的东西。”
男孩听得似懂非懂：“姐姐，你是大学生吗？”
赵惜点头，鼓励道：“村里出个大学生不容易，加油啊！”
回到家，把买的东西搬下来，放到厨房，赵惜越来越觉得不是滋味，总是想起那个男孩。如果自己没有考上大学，没有去京市，估计一辈子也是在这村里呆着，连去县城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说去首都。
出不去意味着没见识，这就是城市和农村的差距，赵惜隐隐约约觉得，应该改变农村，可怎么改是个问题。她想把农村现状写出来，只陈述问题，引起读者的深思，不提供任何解决思路，让他们探讨去。
可男孩一个例子恐怕不够，这篇文章如果成稿，还得再等等，需要搜集其他案例。只有不同情况的例子，形成共性，都反应一个问题，才比较有说服性。
冬日天黑的早，但离晚上还有不短的时间。赵惜没其他事，回屋仔细琢磨杀年猪怎么写。她写的比较潦草，等写完的时候，外面天已经擦黑。
剩下的工作，要么誊写一遍，要么用打字机印出来，赵惜想尝试下后者。不过她不着急，明天试也一样。写文章时过于投入，等走出卧室，她才知道大哥大嫂回来了。
两口子正在喝水，赵惜坐到旁边，关切道：“这一路还顺利吧？饿不饿？要不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岳梅花摆手，又猛灌了半杯水，才停下来。她老实道：“饿倒是不饿，我们先把你那个朋友送到了地方，当时正好中午，他非要请我们吃饭。我和你哥推辞不过，就吃了一顿。”
赵惜颔首，多少有点理解肖骋的行事风格，他不想欠别人的，留下人情债。于他来说，送她回东安市，是跟秦骁做了交易，这事就算掰清楚了，不存在她要感谢对方的情况。
她觉得不好意思麻烦了对方，让大哥送肖骋去昙山，当作是感谢。肖骋却觉得欠了赵有林，请客吃饭，当做扯平。
想通这一点，赵惜道：“吃就吃吧，你们如果执意推辞，他该睡不好觉了。”
岳梅花有点不理解她的话，心道还有不花钱请客就睡不着的主？这啥家庭啊，这么作？
不过她没继续这个话题，又说道：“县城里没地方上厕所，我跟你哥只能少喝水，尽量憋着。往郊区走，四周不是村子就是地，我和你哥就在野外找了个地方方便。别的感觉没有，就是渴……”
赵惜：“……”
“这趟辛苦你们了。”虽说是一家人，但有些客气话该说还得说，之后赵惜把自己在村里发生的事，简单提了提。
姚翠兰炼完猪板油，剩下半盆猪油渣，她打算蒸馒头时，用猪油渣和白菜蒸点包子。正好大儿子夫妻俩回来，她拿碗盛了点，上面又撒了白糖，端到堂屋：“你俩尝尝，看好吃吗？”
“小惜也尝尝。”看到闺女，姚翠兰想起下午村长过来说的事，不由得说道，“村长来家里说……杀猪刘跟别人谈好要帮人家杀猪，结果断腿了去不了。有人上午看到你杀猪，就找到村长，希望你过去帮忙。”
赵惜跟大哥大嫂闲聊，也正说杀猪的事，闻言大嫂岳梅花问：“杀猪刘给别人杀一头猪收两块钱，外加一条肉，我们小惜如果去帮忙，这些会给吗？”
姚翠兰摇头：“这个我没问，小惜去的话可以问问。”
岳梅花若有所思：“给村里杀猪，有给补贴吗？”
“有……”姚翠兰当即把妇女主任过来送肉的事说了，“有什么不对吗？”
岳梅花想了想，猜测道，“估计小惜是半路上手，又有杀猪刘在旁边指点，所以东西给了对方一半。”
“给村里做事，总不能跟外面一样，应该也有这个原因。”赵惜听婆媳俩对话，总算明白村里东西给少了，外面论头算钱，村里啥也没说。
姚翠兰很少去看杀猪，也不打听，所以第一次听说这些，她觉得自家闺女被糊弄了，不甘心地问道：“那咋办？当时我没意见，肉都收了，总不好再去找村里？”
越想越来气，她猛得拍一下自己的手，骂道，“叫你眼皮子浅，看到肉就啥也没考虑！”
“娘，你干嘛呢？”赵惜拉住她的手，开解道，“没必要这样，吃一亏长一智。不管咋说，杀猪是意外，有猪肉吃却是实打实的享福。”
赵平安插不上嘴，就看三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直到看见他娘自责，才急切地附和一句：“小妹说的对。”
赵惜伸个大拇指给他，觉得这插嘴的正是时候。安慰好自家老娘，算算离过年还有几天，杀猪的活也不是不能做，她还可以趁机去其他村子看看。
“等着杀猪的应该不止一个村，我在家又没别的事，可以去帮忙，顺便赚俩零花钱，给的猪肉用大盐腌起来，咱家来年就不缺肉吃了。最重要还能帮其他村解决难题，一举三得的事，可以做。”
“这事虽然答应了，但不能你一个姑娘家跟村长提，容易落下财迷或精打细算之类的话柄，于名声不利。正好我也缓过来了，我去说，你们在家等消息。”婆婆不懂这些，岳梅花盘算着只有自己说才合适，便站起身往外走，走到半截又突然返回来，“平安，你也来。”
去了有半个小时，两口子高高兴兴进门，看表情是说定了。果然……赵平安道：“说好了。”语气微顿，他摸摸鼻子，一推自家媳妇，催促道，“具体的，你跟娘和小妹说吧。”
“你说不一样？”岳梅花笑着睨他一眼，与其说嗔怪，不如说俩人乐在其中。见娘和小妹都看着自己，她不禁假装咳嗽一声，摆正神色道，“就是杀一头猪给两块钱不变，然后不管杀几头，都只给一条肉。去的时候，会带两名帮手，负责搬动、刮猪毛、吹猪什么的，由小惜指挥。村长不放心，也会跟着去，一共四个人。”
赵惜回想上午杀猪时，那几个帮忙的，真是兵荒马乱，怎么看都不像老手。杀猪刘明明干的是自己的营生，怎么轮到她这里，却要村长陪同，莫名像两村外交……杀猪观光团出使其他村？
被自己的想法逗乐，灵光一闪，想到一种可能，赵惜暗道：不会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