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蚀心菇（补情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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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久瑶走进一看，原本饱满白嫩的蚀心菇又缩成了一小团，皱皱巴巴。
“要不，我还是尽快服下吧？”陆久瑶道。如今若想把蚀心菇带走，那只可能从肚子里了带走了。
时凤盯着蚀心菇，半响不语，面色沉沉。
许久开口道：“蚀心菇会将主魂吞噬殆尽，而后重新生长。失去主魂的这段时间，便是徒有肉身的空壳，痴傻呆滞。万一我在此时离镜，你该如何是好？”
“这个得看运气……”
“纵使有幸待到你主魂生长，刚长成的主魂幼稚如童，我亦不放心。”
“我自己也不太放心……”
好吧，陆久瑶自己也摇摆不定。
“不过，上仙你与我非亲非故，这么替我着想，我很感动。”陆久瑶看着那皱巴的蚀心菇，“待回到六重天，我定要请你去妖界好好玩一趟。”
时凤楞了一下，苦涩笑道：“上辈子你与我还是很亲的。”
这辈子，我们重新培养也来得及。
“是我误让你入镜，保证你完好无损离开这里，是我的责任。”
“蚀心菇之事，让我再想想。”
正因为是心尖上的人，不能受一点伤，不能陷于一丝危险之中。
他亦不能再承受失去之痛。
陆久瑶扭头看向时凤，他眼睛明亮，眉头微蹙，不知为何想起了冰山时凤。
都是同一个人，差了几千年，一个惜字如金，一个细致入微。
陆久瑶一时感慨，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上仙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她不知道，时凤的事无巨细，体贴入微，都只是为她一人。
“我且出去一趟。”时凤说完，离开了木屋。
不知为何，陆久瑶竟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没想到蚀心菇不能离镜，连不形于色的上仙都郁闷了。
上仙一夜未归。
陆久瑶看着缩成一团的蚀心菇发呆了一晚上。
这菇，还是有脾气的菇。
居然连土栽培都不行。难怪只在千迦秘境当中才有，这挪出去都死了。
时凤上仙说得有道理，服下蚀心菇效果未知，若身边没人，搞不好命都没了，得不偿失。
大不了出了秘境她再寻一次。这蚀心菇也没有想象中的难找。只要能寻到千迦秘境，她就能再找到蚀心菇。
待上仙回来了，她要好好劝劝他，别因为一朵菇伤心难过。
木门缓缓被推开，时凤回来了。陆久瑶立刻竖起脖子看了过去，朝阳随着打开的木门洒了进来，时凤身上也是金灿灿。陆久瑶被晃得眯了眯眼。
“上仙。”陆久瑶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时凤身上披了一身朝露，整个人也冷了几分。
“是本君。”语气冷了三分。
“冰山，啊，不，时凤上仙您怎么来了？”陆久瑶瞥了一眼他的食指，果然没有黑色指环，“这一大早，来找我寻药？”
冰山时凤手一挥，凭空多了个水镜。
镜中正是时凤上仙：“阿瑶。”
水镜里，时凤语气温柔。
冰山时凤在一旁一听，心里一哆嗦。他竟然是这么跟这个女妖说话的？
“上仙，这是？”陆久瑶不解道。
“阿瑶，若我能护你直至离镜，你可愿在此服下蚀心菇？”
“有上仙在，那定是没有后顾之忧了，我当然愿意。可你不是……”
“好，那等我找到蚀心菇。”言毕，镜中的时凤连同水镜消失无踪。
陆久瑶看着木屋之中的冰山时凤，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他这是将当世的冰山时凤叫来照顾自己了？
冰山时凤此刻正站在窗边欣赏屋外风景，似感受到陆久瑶射来的灼热眼神。他不情愿地扭过头来，淡淡道：“他昨晚与本君谈了一宿。要本君保你在千迦秘境的安危，直到你主魂补全离镜。”
冰山时凤抖落了身上晨露，找了个位置坐下：“本君答应了。”
大胆的猜测被印证，陆久瑶还是有些受到冲击。
不愧是时凤上仙，连这个法子都能想出来。
只是，将过去的自己拉到此事当中，是否太过冒险。
“上仙，你怎么就答应了？这个事情，是不是有些冒险？”陆久瑶担忧道，毕竟是上仙亲口告诉他时空穿梭被帝君设为禁术的原因，以及干扰带来的危害。
“自是有备而来。”冰山时凤答道。然后竟闭上眼入定了。
“上仙，你这也太快了吧，我还没问完……”陆久瑶话越说越小声，当然冰山时凤也没有再睁眼。
陆久瑶一肚子的疑问无处问询，憋得难受，只得出去透透气。
好歹自己也是当事人，冰山时凤就不能多讲几句？
陆久瑶轻叹一声，突然想起第一次上六重天，与时凤相识不久之时，那个沉默寡言，偶尔开口能噎死人的上仙。
好吧，似乎上仙一直是这个样子。
反倒是对她态度温和，耐心解释的时凤上仙才是异类了。
陆久瑶突然意识道，并不是上仙的性格发生改变，而是对她的态度改变。
是因为阿玖的身份吗？
一想到上一世的阿玖，陆久瑶就头大。
陆久瑶最害怕的不是欠钱，而是欠人情，人情欠下了，就要拿更多的人情去还。
为了修补主魂，不顾自身安危，将过去自己拉入其中，这么大的人情，她要怎么还？
陆久瑶抬头望了一眼窗边闭眼入定的冰山时凤——我真希望时凤上仙一直这么清心寡欲。
陆久瑶深吸了几口早晨的新鲜空气，心中有了打算——等上仙寻到蚀心菇后，当面沟通清楚。
一码事归一码事，她是陆久瑶，蚀心菇欠下的人情，得按她陆久瑶的方式来还。
想清楚的陆久瑶立刻就不纠结了。
又专心研制起之前的化物为骑的方法。
不知不觉又一日过去。
待冰山时凤再次睁眼，见陆久瑶在树下摆弄枝干和叶片。他不明所以看了一会，见她来回将树叶变大变小，写满符文，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反而更疑惑了。
陆久瑶似乎感受到了木屋窗边冰山时凤的眼光，停下手中的事情，抬头一看。正巧对上他疑惑的眼神。陆久瑶随即一笑，朝他挥了挥手。
“你在做什么？”冰山时凤忍不住问道。
“我再试怎么用最少的灵力，骑上这树枝。”陆久瑶道，身子一跃，飞到窗边，“目前略有心得，上仙要试试吗？”
“这有何用？”冰山上仙不解，以树枝为骑，本身就不需要多少灵力。
“并不是所有的妖都跟上仙一样灵力滔滔不绝。要知道在妖界，能御剑的是极少数。”
冰山时凤似乎明白了陆久瑶做的事：“所以你想降低御剑的门槛？”
“是想降低妖怪们飞行的成本。不需要非要用剑，也不需要太高的灵力。”
“你效力于妖王？”
陆久瑶被问愣了。“上仙为何突然怎么问？”
“此法若成，那妖族便有了更强的开疆扩土之力。”
陆久瑶一愣，这她还真没想过。她只不过想拓展自家业务。
“上仙高看我了，我只是想以此为生，赚些灵石而已。”
冰山时凤一愣，如此绝妙的设想竟只是为了多赚灵石？
“这是半成品，上仙试试？”她递给冰山时凤一片叶子，“对它吹口气，然后说‘爱驹醒醒’。”
冰山时凤接过叶子道：“爱驹醒醒。”
叶子一哆嗦，倏忽放大，然后在半空中抖了抖。陆久瑶拿起一盏茶杯，放在上面。叶子似有些承受不住，倏忽往下坠了一下，又慢悠悠漂浮了上来。
“目前只能载这么重的东西。”陆久瑶道，“还是借了上仙一些灵力。”
冰山时凤微微诧异：“本君未施展灵力。”
“上仙的灵力可以理解为是钥匙，解锁了我本来封印在叶子里的法力。只需要一点，便足矣。”
陆久瑶以灵力为笔，写在了叶片上。一旦解锁，变会释放符文上的灵力，化物为骑。
“这还要解决的问题还挺多，比如大概消耗一块中品灵石，就能够化物为骑。但若我想把灵力写在符文上实现，同样的化物为骑，需要消耗大概两颗上品灵石。成本太高。”
“还有，若施一次法，大概这叶子能飞半个时辰，但是若依赖于符文，只能持续一刻钟。”
冰山时凤头一次认真听着陆久瑶滔滔不绝，出乎意料他竟不觉得枯燥。
“本君很期待你做成此物。”冰山时凤似乎不那么冰山了。
陆久瑶咧嘴一笑：“那我得抓紧在离镜之前做成此物了。”
翌日，熬了一宿，正在熟睡的陆久瑶被冰山时凤叫醒。她勉强地撑开眼皮，见面前有一面硕大的水镜，里面是面带微笑看着自己的时凤。
陆久瑶迅速清醒，整个人坐起身。
“上仙你在哪？”
水镜中的时凤顿了顿，语气温和道：“我找到蚀心菇了，很快回去。”
“我要见你，有些事要当面沟通。”
“好。那棵银杏树，一个时辰后。”
“好。我现在就去。”
半个时辰后，陆久瑶便到了这银杏树下。金灿灿的银杏树叶随风摆动，陆久瑶环视一眼，不知不觉，此地竟已入秋。她随手拾起一片金色杏叶。
妖界也有一片杏树林。虽没有这棵杏树这么大，这么茂盛。但聚木成林，也是很美。
陆久瑶爬上树干，往远处眺望，等着时凤的到来。
迷迷糊糊，陆久瑶又靠着树干睡了过去。
睡梦中，忽觉一温热熟悉的触感传来。陆久瑶睁眼，见时凤的手正停留在自己的灵符上。她伸手拦下。
“原来是你在渡灵力给我。”陆久瑶道，“难怪前几日你在的时候，每天起来我都觉得精力充沛，还以为是秘境灵力充足。”
时凤微微一笑：“以你白天消耗灵力的劲头，一晚上光靠睡可补不回来。”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因为我是阿玖吗？”陆久瑶眼睛明亮，直直地看着他，问得干脆又直白。
时凤神色微变。
该怎么回答？才不会让她心怀芥蒂？
“上仙，我此次找你，就是想与你说清楚。你我不相欠什么，入镜纯粹是因为意外。我是陆久瑶，不是阿玖。”
果然，她提起了这件事。时凤手指收紧。
“阿瑶。”时凤叹了口气，“我知道。”
“阿瑶，我怀疑，若你不趁此次补齐主魂，首先，你可能无法出镜，其次，即便回到六重天，你也难寻到千迦秘境的蚀心菇。”
“为何？”
“此次我再次入镜，便是因你主魂不全，曲文仙君无法用寻常之法寻到你所在之处。”
陆久瑶楞了一下，她还以为自己意外特质，没想到是客观条件增大了出错的概率。
“竟然还有这层缘故。”
“另外，千迦秘境灵力充沛，但这是数千年前的秘境。随之时间推移，灵力会消失殆尽，直到无法支撑秘境的存在，灵力将永远消失。”
“在此地之中的蚀心菇亦然。我们无法保证，回到六重天之后，还能否找到千迦秘境。”
时凤上仙细细解释：“我想，换做是你，若此刻是森二又或者是风清需要补魂，你会以身涉险的。”
“上仙说的有理，不止是他们，若是你，我也愿意的。”陆久瑶点头道，“这份人情，待出镜，我会好好报答。”
“若是我？”时凤声音克制隐忍，你也愿意吗。
“经过此劫，我与上仙便是共患难的好友。”陆久瑶笑道，“况且你还教了我两个重要的技能。”靠这两项技能，她的财富要向上晋升一个阶级了。
时凤心尖微颤，从陆久瑶口中说出来的话，是他入镜以来得到的最大馈赠。虽然只是——共患难的好友。
再努力些，好友那两个字，也能摘掉。
“这是蚀心菇，你知道如何服用吧？”
“知道，方法我都整理好了。”
“以前的我会负责照看你，我也会通过水镜叮嘱他。你尽可放心。”
“谢谢你，时凤！”陆久瑶投以他一个大大的微笑，张开双臂拥抱了他。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时凤心里漏跳了一拍，他身体倏忽紧绷。
他闻到了陆久瑶身上特有的香气。感受到了她温热的触感。
他不知所措地拍了拍她，她抱起来软软的。
他的心被填满。
他好想把时间定在此刻。
陆久瑶松开了他，微笑道：“等我的好消息，时凤。”
“嗯。”
陆久瑶离开。
斩仙剑带起一股气流，金黄的杏树叶被卷了起来。
天下起了杏叶雨。
很美。
陆久瑶回到木屋处，冰山时凤在树下研究起陆久瑶说得那化物为骑的法子。
“上仙，我回来了。”陆久瑶给他看了看蚀心菇，“我一会按世元仙尊的方法做药。以后就拜托上仙了。”
冰山上仙见她双眼明亮，表情舒朗，看起来和另外个自己聊清楚了。
他点头道：“放心。”
陆久瑶进了屋子，捣鼓了一天，终于做好了那丹药。
入夜。
陆久瑶与冰山时凤两人相视而坐。
陆久瑶拿出了她的乾坤袋：“上仙，这里头有我不少东西，补魂过程中若有需要，你尽管拿。”
“还有些解闷的玩意。”
“乾坤袋的密语是‘陆久瑶是大富婆’。”
冰山时凤正悠闲地喝茶，听她这么说，呛了一口。这女妖还真是一门心思挣钱。
陆久瑶将乾坤袋递给她：“上仙试试，我顺道给你讲讲一些东西的用法。我的东西比较奇怪。”
冰山时凤原本想说，世上法器大多有一定的套路模式，对他来讲看上一眼便知。
但听到那句‘比较奇怪’，冰山时凤瞬间有了兴趣。毕竟，这两天他领教了陆久瑶的行事作风。确实与众不同。
“陆久瑶是大富婆。”冰山时凤念道，原本紧闭其口的乾坤袋，自动打开了个口子，飘出一书册。
书册在他面前摊开，冰山时凤低头一看，原本纸上的东西慢慢冒出头，越长越高。最后纸上的东西变成了个物件，摆在书册上。
“你给它灌点灵力。”陆久瑶开口道。
冰山时凤手指一点，书册瞬间发光，那小物件也开始转动了起来。
“这叫小索，我给你示范一下。”
“小索小索。”
“哎。”
“我有点无聊，有什么好玩的吗？”
“好的，为你推荐‘大富翁’‘五子棋’‘你画我猜’，你想玩不？”说完册山打开，显出了三个玩具的模样，在空中旋转。
陆久瑶随意点了个。
嘭一声，从乾坤袋吐出个你画我猜的板子。
“就这样，你直接告诉他，你想要啥。他给你推荐。”陆久瑶驾轻就熟介绍道。
冰山时凤一改脸上的高冷，竟看得一脸呆滞。眉眼之间皆是惊讶之色。
这是什么法器？他闻所未闻。
“这，这是什么？”
“他是我的小管家，你可以理解为法灵。”
“本君还未曾听过法灵。”剑灵倒听过。
“我自创的。哈哈。”陆久瑶笑道，“东西太多，有了他，只要乾坤袋里有的，他都能给你找出来，就是你需要时不时给他补点灵力。”
“本君知道了。”虽然冰山时凤是仙，但是看到陆久瑶的东西，他竟有惊为天人的感觉。
难怪数千年后的自己对她如此看重。
冰山时凤试了小索的用法，越玩越上瘾。沉默寡言的状态一去不复返了，变成了个好奇宝宝。
直到小索灵力枯竭，暗了下去，他才罢休。
然后意犹未尽收起了乾坤袋。
陆久瑶看冰山时凤的样子，突然想到，这东西，说不定对六重天之人有致命吸引力。
想尝试的东西太多，陆久瑶你可得加点劲，千万别醒不过来呀。她给自己打气道。
“上仙，接下来的日子就拜托你拉。”陆久瑶对冰山时凤笑道，拿起了那蚀心菇丸，仰头吞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蚀心菇（补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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