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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高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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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芥最后一次见到陶飞是在快要小高考前几天天。
班级报名小高考的同学在班主任办公室排队等候，应该是要填一些信息然后给交上去。
班级因为夏季炎热，便又挪了地方，正好是在教学楼的对面，虽然也没有空调，但也不必在最高的楼层上进行暴晒，相对还是比较凉爽的。
陶飞给班主任打电话，说找班级，去原来的教室门都给锁住了。老班在忙，就随便指了一下平日玩的算好的贺芥去带他来班里。
陶飞那帮小弟一个个探头探脑，蠢蠢欲动，但到底还是不敢在老班眼皮子底下撒野。
陶飞大概是没有想到来接他的人是贺芥，脸上努力地挤了挤，还是不达意，最后嘴角抽了抽，勉强出来个不算笑容的笑容。
“我们班在对面楼上。”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上去，陶飞好像有些尴尬与局促，但终究是挠了挠后脑勺，站在原地憨憨地傻笑了一声，陷入沉默。
老远就见到几个小弟过来迎接，一个个眼巴巴地，也不知道是怎么从老班看守的课间逃出来的。
陶飞热的满头是汗，抹了一把，对着他们扯着嘴角笑了笑。
“大哥，你怎么瘦了那么多，这些天去哪了，我们几个怎么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急死了！”说着，一群人一哄而上。
陶飞先是左瞟右瞟扫视了下周围，好像没几个同学在楼梯走廊，也夹着胳膊，连连摆手示意安静。
“大哥最近成熟了不少。”其中有一个小弟奇奇怪怪地发问：“都和我们不一样了。”
另一个小弟一巴掌拍在那小弟背上：“你小子这么说大哥都显得我们生分了！”
那小子连连道歉：“哎，我的错好了吧！”
转向陶飞，无比殷勤：“大哥，我们几个大部分都集训回来了，好久不见了，老四老六去外面补习文化课了，手机都给摔了，他俩这次抱着必上的决心，可能高考前是见不到了。”
“我就天天搁哪盯着咱班同学呢，等你一回来就给你报备消息。之前一起学体育的那三个，有两个专业考试没发挥好，交扭住了，还有那个娘娘腔的不知道为啥考完就不见人影了。”
“大哥……”
旁边有人暗暗戳了一下他，想起大哥学体育的事，这盯梢小弟立马就闭上了嘴。
陶飞脸上满是尴尬地笑了笑，说：“不碍事的。”
贺芥就这样倚在楼梯口上等他们讲完，然后出声：“老师还在班里等你。”
陶飞挤出几个小弟的热情怀抱，点头感谢脸上闪过一丝感激，转脸，上扬的嘴角就掉了下来，很累，实在开心不起来。
小弟们还在后面议论纷纷，开开心心没心没肺地讨论，以为沿着楼梯上去的两人听不见，但没成想楼道的传音是如此清晰。
“大哥这是怎么了，被社会毒打了？怎么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和我们生分了不少。”
“对对，老五你说的对，以前我们大哥天不怕地不怕，你看现在，连腰都挺不直的感觉，还老了不少！发生了什么，这可怎么办啊！”
一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老二发话：“也许这就是步入社会的残酷，老大用自己的身体教会了我们这样的道理，所以！”
有人强先：“我要好好学习，以后还是继续上学吧，我回去就把手机交给我妈。”
“强子，你给我拿着，等高考完之后还给我。”
强子嚷嚷：“凭什么啊，我还想让你给我拿着呢，不拿，就是不拿！”
“算了算了。”老二开口劝阻：“都把手机丢家里吧，我们以后先别聚在一起了，等高考过后玩他个鸡飞狗跳，也算是无怨无悔了。”
“我不想混社会了，还是继续上学跟着大哥还有你们吧，太可怕了。”
“走吧。”
办公室。
老班一脸慈祥地看着陶飞，应该是被班里同学磨练出来了性子，倒显得脾气好了不少，没有半点生分，也没再有责怪陶飞的意思。
“老班，我来拿一下表格单子。”陶飞也客客气气。
老班没动，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你确定想好了，不去参加高考了。”
陶飞原本要上前接单子的手一顿，没直视老板的眼睛：“不了，体考我也没去，走高考倒不如提前走，好歹有那几分上一个省内好一些的专科概率。我想好了，就先这样吧。”
老班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到底面对陶飞抵触的态度，还是只说了一句：“学习对于你们来说算是最简单的一条路了啊。”
陶飞不言。
老班到最后还是没能扭过陶飞，对他没能去参加体考的事也很惋惜，但又知道陶飞这倔犟的性子，了解他家里的一些情况。
这孩子怕是被他那对父母伤透了心了。
陶飞没和贺芥多说，本来出了办公室就能经过班级，再经过隔壁班，陶飞愣是选择了背道的路，贺芥在前面不知道等了多久。陶飞在错过贺芥身子时，捏着张纸，手指蜷了蜷，停了下来。
贺芥递过来只笔：“不顺道看看？”
陶飞接过，迟疑了一下：“嗯，错过了就这样吧，不去了。”
“就这样连告别也没有？”
“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甚至连她现在做生活的程度都达不到，我我不想拖累她，她可以好好学习进入一个好的大学有一个好的生活，美好的生活。”
“那你就这样随便丢弃了我？连解释一下也没有？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招之来呼之去。”
陶飞此刻直接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着前面，不知道多久没有见到眼前的人了，感觉她还是那么好看，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也还是那样令人……心动。
陶飞觉得自己头晕目眩，两只耳朵隆隆作响，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贺芥见两人对立地站着，孟霏一步步向他靠近，便很识趣地走开了，为这一对许久不见留一些空余的时间。
谁也不知道那天陶孟霏究竟说了什么。但是在孟霏走之后很久，陶飞才步履蹒跚地贴近贺芥是位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贺芥看他状态不对，但陶飞始终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陶飞也成长了，不管经历了什么，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此后，这个人好像消失了一般，连着考试的成绩也一并没来，毕业照那天更是没来。
贺芥本想着拍毕业照那天鼓起勇气找到晁弥班与他合照一张，但是两个班级是错开了的，他们班被安排在了最后面。
贺芥被催促回到班里，也没有继续等下去。
以后……该是会解释清楚的。
高考就这样来的猝不及防。
没有任何的意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平静地叫人不敢相信但又在情理之中。
不管粉衣同桌在高考前几天是怎么嚎啕着希望来个大雨还是盼望突然考试推迟，亦或者外星人直接轰动，终究是什么也没发生。
贺芥考试前两天待在家里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速餐还在冰箱里静静地放着，准备好考试穿的衣服也在静静地躺着。
很快，快到只叫人对试卷内容，对高中三年学着的知识咬牙坚持地记着。没有慌张中的大脑空白，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普通的考试，只是呆着的场景不同。
最后的英语铃声响起，外面的大人小人蜂拥而上，手捧大朵大朵的鲜花，连着各种声音，擦过贺芥的身上，脸庞。
迷迷糊糊中，贺芥知道，结束了。
两天了。
已经距离高考过去两天了，这两天试卷答案也该出来流传了，有关高考的各种话题一直霸占热搜，余音不消。之前一直随便看看的话题，到现在连打开的念头也没有。
贺芥算了算，应该离回去的时间不远了。
孙孙妈那天来了，好像是来了，贺芥记忆中恍恍惚惚是有过，来送了些吃的，庆祝他高考解放，一切事情休息几天再讲。
顺便叫孙孙好好像贺芥学习，以后考一个好成绩。
孙孙当时就跟着他妈妈站在他旁边，滴溜溜的大眼睛一如初见，只是又壮实了不少，个子一段时间不见也窜的飞快。
孙孙妈走不久，孙孙也跟着走了。
后来孙孙捧了一束鲜花，很漂亮，很盛大，放在了他旁边。
贺芥模糊地记得孙孙好像站一旁站了很久很久，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贺芥抬起手捏了捏他明显由圆润逐渐硬朗的小脸，讲他又在搞深沉。
孙孙没拍开他的手，也知道贺芥此时注意力不集中，呆然望着他，鞠了一躬。
还说了些什么话，一句两句的，贺芥太浑噩了，一点儿也记不清了，有趣的是事后他还想着孙孙哪来的钱给他买花。
——
又是清晨。
贺芥越来越迷糊了，便把昨晚放在冰箱上层的冷水拿了出来，泼在自己脸上。
清醒。
一瞬间，世界蒙上的面纱退了去，眼前渐渐绿色，灰色，蓝色，黄色。
有了生机。
贺芥走到窗前，下意识朝楼下望去，想看见一抹白，一个白色T恤男孩骑着车啷个哩个啷地快速穿过，一瞬间心潮澎湃，下一秒那颗心猛然下坠。
不知怎的心里有些失望。
回头，看到前几日的花，摆在桌上。
贺芥走过去，静静地看着这些花，心里默念默数。
睁眼，空气中只有空气。
而现在，花也要枯萎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