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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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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主学院有一个传统，每学期的期末考试后都会举办一场日夜间部共同参加的联谊舞会。附加条件是平均分最低的班级将承担舞会的布置且不能参加舞会。
因为附加条件的原因，日间部的学生们哪怕再期待舞会的到来也会努力维持成绩不下滑。
“黑主同学，不要怪我说话难听。”
黑主优姬所在的班级已经连续两次倒数第一了，对于凭一己之力拉低整个班级平均分的黑主优姬，大家都颇有微词。
虽然玖兰千纪之前的警告让他们不会再做出孤立黑主优姬的举动，但临近期末考试，日常生活里他们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排斥她。
谁甘愿一整年都躲在幕后看其他同学和夜间部的学生们近距离交流呢。
“如果今年我们班级还是因为你而导致无缘联谊舞会的话，哼哼…”
班长是夜间部早园琉佳的狂热粉丝，连续两次舞会都只能看着女神和其他人亲密接触，这个心思敏感的小男生已经要崩溃了。此刻他眼镜反着光，话语里是藏不住的杀机。
“啊哈哈…我会努力的…”
黑主优姬自然也知道自己糟糕的成绩拖累了整个班级，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们都想离自己仰慕的人近一些，却因为她一个人整整一年都只能缩在后台，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有怨言的。
不过说到学习，她也是真的感觉头疼。
明明锥生零和她一样整天大把时间在巡逻校园上，两人睡眠时间也差不多，甚至那家伙还整天在课堂上睡觉…
可是为什么那家伙的成绩就那么好？！
对了，说起来…那家伙的身体还没好吗。
黑主优姬有些担忧的看向后桌空掉的位置，不知道该不该在放学之后前去探望。
“应该没问题吧。”
她喃喃道，却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因为第二天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日间部的学生们今天难得的安静，往日围在月之寮周围的人数骤减，无形中减轻了黑主优姬的压力。
“零…”
难得的清闲时光，黑主优姬靠在月之寮外面的墙壁上，忧心着已经一天没出现的搭档。
“你到底怎么样了啊…”
日暮西山，月之寮的大门缓缓打开，走在最后面的玖兰千纪一眼就看出今天的冷清。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眼墙边的黑主优姬，没察觉到那股冷肃的气息心下了然。
看来是被一缕扣在宿舍楼了呢，恶趣味果然是会传染的吧。
她冷然看着玖兰枢对着黑主优姬说了些鼓励的话，又看小姑娘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轻嗤一声。
温室里被偏爱灌溉的小公主遇到的最大的困难，恐怕就是不理想的期末成绩了吧。
玖兰千纪位于队伍的最末端，她的身后空无一人。也因此，她不必担心身后有人能看到她现在的表情。
习以为常的孤独和不易察觉的艳羡。
像枣川京说的，玖兰千纪本质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可怜虫。
在所有人都有同伴陪同的时候，她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从小到大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爱意却都是扭曲的，从来没有人告诉她真正的爱是什么样子。
这种自我厌弃的颓丧在到达教学楼之后消散的无影无踪。玖兰千纪惊喜的看向教室里不知何时到达的枣川京，浅红色的眼里满是开心。
“小京！你回来啦！”
没有了元老院的压力，枣川京雷厉风行的把那个死了孙子的长老推给猎人协会让他们自己解决，又火速出手处理了人类世界里那几个拖欠钱款的商人，火急火燎的赶回学院。
“嗯，我回来了。这几天有没有受委屈？”
枣川京纯白的长发依旧被红绳束起来，她将扑过来的玖兰千纪抱紧怀里，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她的卷发。
“有的！小京不在，他们所有人都在欺负我。”
玖兰千纪把脸埋进枣川京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些许哭腔。枣川京的动作停了下来，那双淡薄如冰霜的眼里满是心疼。
“好了好了，我帮你出气。不要难过了，千纪。”
她当然知道学院里没人敢欺负玖兰千纪，小姑娘突如其来的委屈不过是长久以来独自一人压抑至极的情感。
因为没有同伴，她的脆弱和无助没处发泄，天光大亮所有人陷入沉睡的时候她只能自己睁着眼消化那些如山洪暴发的负面情绪。
黑主优姬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娇嫩花朵，但在玖兰李土去世之前，她也是被捧在掌心里做事不需要考虑后果的任性小公主。
可玖兰李土的离世打碎了城堡里虚幻的梦。再也没人无条件的站在她身后为她遮风挡雨，夜世界的每个人都想从她的身上咬下一口肉，每个人都想看她的笑话。
她玖兰的姓氏是最为坚固的护盾，同时也是那些人用来伤害她的尖刀。
对着围上来表示担心的蓝堂英和早园琉佳摇了摇头，枣川京轻声哄着她。
“枣川同学，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吗？”
玖兰千纪在她怀里睡着了。枣川京离开的这些天里她一直在给自己找事情做，黑主学院对她来说并不安全，她不能放任自己在这种环境里睡去。现在枣川京回来了，她终于不用强撑着堡垒，能够短暂的休息一会。
玖兰枢今天没来教室，身为副舍长的一条拓麻只能独自来到她们面前。
“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明天是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然后分数出来后日夜间部要一同进行一场联谊舞会…枣川同学和千纪大人有准备礼服吗？”
“联谊舞会…？吸血鬼和人类一起？”
察觉到枣川京话语里的嘲讽，一条拓麻没多解释什么，依旧温暖的笑着。
“是的，说是为了奖励日间部的学生们辛苦学习一学期。”“我知道了，会让家里送来礼服的。谢谢你。”
怀里的玖兰千纪似乎被对话声吵到翻了个身，枣川京单方面结束了这场交流。一条拓麻自然看出她的意图，笑笑不再说话。
所谓的期末考试，其实只是针对于人类的必不可少的环节。对他们这些拥有极长寿命的种族来说，所谓的考试不过是漫长生命里颇为无趣的流程罢了。
“不管怎么说都要保证这次的平均分不垫底！就算遇到了不会的问题也一定要把卷子写满啊！”
期末考试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黑主优姬却有些心不在焉。在第一科考试结束后她望向身后依旧空空的位置，只觉得心里十分不安。
到底出了什么事，连期末考试都不来了…
上午的考试结束后，黑主优姬被班长拦了下来。对上班长那饱含威胁的眼神，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上午的卷子好像还有大片空白。
“黑主同学，相信我们班级这次一定可以参加舞会的，对吗？”
班长皮笑肉不笑，看她四处乱飘的眼神就知道考试前说的话全白费了，这个黑主优姬根本就没听进去一点。不出意外的话她这几张卷子里起码空了大半。
“啊哈哈…当然啦班长，这次我一定好好考，绝不会拖累班级的！”
事到如今黑主优姬也只能打着哈哈，暗下决心下午的卷子绝对不能有空白。不然等卷子发下来班长一定会杀了她的。
看她这幅样子，班长没再多说什么，冷哼一声侧身让她离开了。终于逃脱魔爪的黑主优姬想着去理事长室问问锥生零的情况。
究竟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连考试都不来了？如果因为缺席导致班级平均分又垫底的话，同学们绝对会发疯的。
在前往理事长室的路上她见到了似乎等待多时的红玛丽亚。她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不明白这个转校生怎么又在白天出现在校园里。
“这样真的好吗？优姬。”
这名贵族吸血鬼面色沉沉，不似从前那般洋溢着笑容。她说出的话让优姬有些摸不清头脑。
“什么？”
“我说啊，就这么忘了那孩子真的好吗？忘了那个一直担心着你的孩子。”
随着红玛丽亚的话语一同进入脑海的是细碎的记忆。她看见少年持枪对着面前的人，也看见少年倒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
是零！为什么自己会忘了这件事？
红玛丽亚看见女孩骤然缩起的瞳孔，知道那被抹除的记忆已经重新被找回。她这才重新笑起来，蹦跳着来到女孩的面前。
“看上去是想起来了啊。如何？看着他倒在你面前的感觉并不好受吧。世界上唯一能解救他的人只有我，要不要做个交易，优姬？”
她知道这个善良的女孩一定会答应的。
毕竟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单纯的令人厌恶，不受控制的想破坏掉。
“我可以让那孩子重新拿回人类的身份…只要你，帮我做一件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
黑主优姬很难说清她对锥生零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身上全是干涸的血迹，被黑主灰阎领进门的时候她只觉得恐惧。
他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脖子上那两个可怖的孔洞还在汩汩流着血，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面无表情。
和他说话也不理，更不会主动沟通。但好在她伸手拉他的时候没有被甩开。
温热的毛巾一点点把血迹擦拭干净，除了脖子上的孔洞外并无其他伤口，她这才放下心来。
这之后是十年如一日的陪伴。那个沉默寡言的男生也在流逝的时间里逐渐放松戒备，不再是毫无生气的模样。
特别最近一年，托理事长的福，锥生零发脾气的次数日益见长，越来越符合这个年纪的男生了。
锥生零的存在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想，应该是青梅竹马外加不省心的弟弟吧。
虽然锥生零年纪要比她大一些，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他那副可怜的样子一直印在黑主优姬的心里。每次两人吵架的时候她想起那一幕总会心软，日常生活里也总是下意识的为他考虑。
她也清楚绯樱闲这个名字对锥生零的影响有多大。
在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后，她无法避免的陷入了纠结当中。
绯樱闲…杀害零全家的吸血鬼的话是可以相信的吗？
可是，就像她说的，只有她能让零重新恢复人类的身份。
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零也是想要重新变回人类的吧。
玖兰枢那双总是隐隐带着忧愁的眼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想到玖兰枢总是说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保护好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做的这个决定会不会让他失望。
“对不起，枢学长。”
说她单纯也好，笨蛋也好，她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保护她珍视的人们。
零也好，枢学长也好，那个总是疯疯癫癫的理事长父亲也好。沙赖也是，班长也是，其他的同学们也是。
她贪心的想保护好每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