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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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玛丽亚的醒来比预想中的要早些。
黑主灰阎看着面前打着探望名头前来的玖兰千纪，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夜世界当之无愧的纯血种，前来探望苏醒的贵族同学似乎也说得过去。
他没有什么理由好阻拦，只能侧身让她进到屋子里去。
“感觉怎么样，玛丽亚？”
玖兰千纪热络的姿态让刚刚苏醒的红玛丽亚有些发愣。她过去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见过这名美丽的纯血种才对，可为什么她的态度是如此的熟稔。
看出了她的迷茫，玖兰千纪好脾气的笑笑，从一旁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一块小蛋糕递过去。
“要吃吗？”
锥生零被从那个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放了出来。玖兰枢至纯的血液轻而易举的抚平他躁动的细胞，让他的理智重新回笼。
“你以为我是为了救你吗？锥生零，你错了。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你去死。”
那天玖兰枢的话语还回荡在他的耳边，连带着那个男人身上骤起的杀意一起被刻在他的骨血里。
“但现在还有用得到你的地方。喝吧，锥生零，喝下这至高无上的血液后，履行你的职责。”
锥生零看着镜子里自己平静的脸，伸出手轻轻触摸口腔中的尖牙。
如玖兰枢所说，他的血液是夜世界里最为高贵的存在，里面蕴含的力量轻易的杀死了绯樱闲残存的意识，让他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重新出现在日光之下。
职责…
锥生零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成拳，他大脑里倒映那天玖兰枢附在自己身边格外冰冷的眼睛，心里有一团火在烧。
保护优姬并不是他的职责。在日复一日的时光流逝里，这件事已经成为烙印在他灵魂里的本能。
红玛丽亚醒来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优姬的耳朵里，她跟锥生零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小小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不只有红玛丽亚和理事长黑主灰阎，就连玖兰千纪和夜刈十牙也都在。
“啊，一缕！”
原本正在吃小蛋糕的红玛丽亚看见他，兴奋的冲上前去搂住他的脖子，属于小女生的软声软语在房间里响起。
“什么啊，这不是还在吗。听我说啊一缕，这些人好过分竟然说闲大人已经…”
未说完的碎碎念停在那双和记忆里截然不同的冷淡眼眸里。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松开了亲昵的手。
“你…不是一缕。”
是一缕的哥哥锥生零吗。
她不死心似的看向锥生零的身后，空无一人。
事实摆在眼前，红玛丽亚终于相信了黑主灰阎口中的真相，几近昏厥。
“…大概是四年前，闲大人找到了我，需要我将自己的身体偶尔借给她。”
红玛丽亚讲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小小的贵族吸血鬼坐在床上垂着眼，看上去十分悲伤。
“作为报酬，闲大人让原本病弱的我拥有健康的身体。”
玖兰千纪沉默的坐在一旁吃着小蛋糕，听着红玛丽亚细弱蚊蝇的声音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原本我和闲大人就有着血缘关系，就算没有报酬也没关系的…闲大人从出生起就被元老院以保护之名隔离起来，我很高兴能帮上她的忙。”
看似保护实则监禁啊。
玖兰千纪无意识的用叉子把未吃完的小蛋糕戳个稀碎，思绪飘到遥远的过去。
纯血种看似光鲜亮丽的表象下隐藏的是无法反抗的控制呢。
像她的父亲一样。
她想起过去在古堡的日子，虽然一开始的日子是黑白交替不停歇的痛，但习惯了之后就是自由自在的空气。
在玖兰李土的庇护之下她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像古代的公主一样，玖兰李土所在的城堡就是她的封地，她在这个地方是当之无愧的小霸王。
就连夜世界的最高机构元老院，只要踏足这个城堡就只能任她摆布。
那些人才不敢得罪素有疯狗之称的玖兰李土，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讨好她。
玖兰千纪在古堡里的日子是无拘无束且幸福的。
“…玖兰同学？”
她从过去的记忆里抽离，迷茫的看着眼前的黑主灰阎，让他想起玖兰千纪刚来到这所学院的那天。
那时候的玖兰千纪也是和现在大差不差的表情，在他看来有点可怜，像失去庇护的小兽。
可现在黑主灰阎看着她迷茫的脸，只觉得自己退役的这几年里眼光确实变得不好了。
自打玖兰千纪来到这里之后，这所学院维持在表象的平静就被打破再也回不去了。
“什么？”
玖兰千纪缓慢的眨了眨浅红色的眼睛，下意识看了一圈房间里现在的情况，发现黑主优姬和锥生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只剩红玛丽亚眼巴巴的看着她。
“…已经结束了哦。你要不要陪陪这个孩子说说话？”
说实话黑主灰阎完全不知道她过来的用意。打探消息吗？可他看见她全程都神游天外根本没听红玛丽亚究竟说了什么。
“嗯，不了。”
玖兰千纪把看不出形状的小蛋糕丢进垃圾桶里，没去看红玛丽亚失落的眼睛，站起身拍拍掉落在衣服上的蛋糕渣渣准备离开。
她听说红玛丽亚醒来的消息无所事事的前来看看，希望能从这个小姑娘身上看到一丝绯樱闲的影子。但相隔十万八千里的稀薄血脉使她的身上没有半分与绯樱闲相像的地方，这难免让玖兰千纪有些失望。
那个一直和她拌嘴的女人真的死了啊。
黑主灰阎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离开的她，隐隐也猜到了她此次前来的目的，有些唏嘘。
都说吸血鬼的感情淡薄，但他接触的这几个吸血鬼似乎…都很重感情啊。
他摇摇头，重新关上门，给虚弱的红玛丽亚一个安静的环境。
黑主学院里闯入了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锥生零将黑主优姬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您就是锥生零了吧？和情报上说的一致，是个相当好辨认的猎人呢。”
男人带着斯文的金丝框眼镜，笑眯眯的样子让人下意识的想与他亲近。可惜锥生零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看着面前的男人攥紧了怀里的血蔷薇之枪。
“你是谁，有什么事。”
这个人的身上有和夜间部那些家伙一样的味道。是B级吗…选择在这个时间段拦下他，可不像是简单对话啊。
“还请不要紧张，锥生阁下。能否请你把那把武器收回去呢？你知道的，我们可是很畏惧猎人的武器的。”
话虽如此，但这个男人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仿佛只是象征性的提一嘴来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锥生零当然不会听他的。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显而易见他并不是冲着优姬来的。
“哎呀哎呀真是苦恼呢…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让猎人放松对吸血鬼的警惕本身就是天方夜谭。哪怕这个猎人本质上只是个低贱的D级。”
“砰。”
血蔷薇之枪的子弹毫不犹豫的发出，被面前的吸血鬼侧身躲过，他笑容淡了淡，看上去有些不虞。
“啧，真是和情报所说一致的恶劣性格呢。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锥生零。”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依旧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我来自夜世界最高机构元老院，因纯血种绯樱闲大人死亡一事前来。有关证据皆显示是你杀死了她，所以元老院将对你进行逮捕判决，以慰藉那位大人的仇怨。”
锥生零没跟元老院的人打过交道。他看着文绉绉的男人不禁困惑，吸血鬼的世界都是这么装腔作势的吗？
血蔷薇之枪没有丝毫犹豫的再度指向他，迸溅的火花惹恼了这个贵族吸血鬼，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身为贵族，同时还是元老院的成员，整个夜世界他都是说的上话的存在。此刻却被一个卑微的即将堕落成E的D级吸血鬼用枪指着发了两次子弹，他只觉得异常愤怒。
“…看来您这是拒捕了？那就没办法了，我本人其实是非常讨厌压迫的。”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一旁的树林里窸窸窣窣的走出多名吸血鬼。透过他们身上的味道，锥生零知道这些人里哪怕最弱的也是C级的吸血鬼。
这么多有能力的吸血鬼…所谓的元老院还真是大下血本啊。
他思索着自己带着优姬硬冲出去的胜算是多少，握着枪的手指紧了又紧。
“如何呢锥生阁下，凭你目前的力量来说是绝对逃不出我们的包围圈的。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吧？请放心，我们只会完成自己的任务，并不会为难你身后的那名人类女孩。”
贵族吸血鬼脸上重新扬起笑容，他自信锥生零无法逃出这么多吸血鬼组成的包围圈，因此语气充满了狂妄的自傲。
“…我说啊，你们元老院都喜欢在大晚上的搞事情吗？”
另一道女声突兀的闯进来，打破这里诡异的氛围。贵族吸血鬼被打断发言，不快的看向来人，下一秒却光速变脸，看上去十分恐惧。
“千纪大人。”
锥生零和黑主优姬惊讶的看着原本十分自傲的吸血鬼瑟瑟发抖的跪下，不过刹那间额角就沁出汗珠，仿佛面前的是什么恐怖的恶魔。
玖兰千纪沉着脸，原本因为绯樱闲彻底消亡的恼怒心情在看见元老院的人后舒缓不少。她只觉得元老院对纯血种实在是太体贴了，知道她心情不好竟然特意送来一批敢死队让她玩。
她面上不显，实则心里已经盘算起了好几种死法，正思索着都用在谁的身上。
“十分抱歉影响到您，但这是元老院的高层长老们下达的命令，让我们一定要将杀害绯樱闲大人的凶手锥生零带回去。”
其他的吸血鬼同样恐惧的跪下，打头的男人强撑着露出谄媚的笑，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自己不过是个打工的，希望这尊煞神能放过他。
“哦？”
黑主优姬第一次见玖兰千纪这个样子。眉头微挑，说出的话放肆又嚣张。
“我管你们有着什么任务。既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过来，想必是做好了去死的准备吧？”
贵族吸血鬼心里叫苦不迭。他做梦也没想到玖兰千纪竟然会在锥生零他们后面，如果知道的话他一定会耐住性子另寻机会的，何至于跟她直接对上。
“您说笑了千纪大人…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您放过我们吧。”
玖兰千纪的恶名整个元老院谁人不知？最高机构像她家的后花园似的来去自如，心情不好的时候对那些高层长老都是非打即骂，偏偏所有人都拿她没辙。
一开始是玖兰李土，后来是整个枣川家。无论哪个都是元老院不能轻易得罪的存在，所以那些在她手里侥幸活下来的吸血鬼们只能自认倒霉，尽量避免和她正面碰上。
谁知道这尊煞神什么时候心情不好。
但显而易见，他们这支元老院派来的队伍运气很糟糕，玖兰千纪整张脸上都明晃晃的写着她不高兴四个字，周身气压低的吓人。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讨价还价？给你脸了是不是？”
血鞭直直甩向为首的男人，他一动不敢动只能感受着手臂被生生扯下的痛苦，在即将控制不住嚎叫的时候似是想到什么生生忍了下来。
“…万分抱歉，千纪大人……”
男人声音颤抖，哪怕他们没有一点过错此刻也只能认错，希望这个恶魔能高抬贵手。
玖兰千纪看他这幅样子撇撇嘴，没去管一旁已经目瞪口呆的锥生零和黑主优姬，将血鞭收回体内，她踱步到这个颤抖的吸血鬼面前，垂下眸子看着他眼里深深的恐惧。
“锥生零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但不要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明白吗？”
“明白。真是万分抱歉千纪大人。”
哪怕此刻身体痛的他几近昏厥，他依旧拼命克制着不让断臂再生，生怕又一次惹怒面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女。
“滚吧。”
这支刚才还大言不惭的元老院的爪牙如蒙大赦般四下散开。玖兰千纪看着瞬间空出的地方，嗤笑一声回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锥生零和黑主优姬，语气分不清好坏。
“这次算你走运，风纪委员。下次可不一定会碰见我了。”
“…多谢，”
不论初衷如何，玖兰千纪都实实在在的帮他解决了问题。锥生零知道如果不是她出手，他很难从那些吸血鬼的手下离开。
玖兰千纪是高贵的小公主。对于锥生零的感谢，她没有丝毫反应，冷哼一声自顾自的离开。
锥生零看着手里的枪，将它重新揣回怀里，转头对着身后沉默的黑主优姬露出和往常无异的表情。
“走吧，该回宿舍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