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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诺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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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灯光几经变幻，迷离绚烂，时而如起伏的潮汐，托举起沉醉的舞者，时而若绽放的花火，烧灼着无数人惊叹的眼睛。随着靡丽灯光缓缓熄灭，幕布拉起，晚会的第一阶段宣告终结，第二阶段是令更多人期待的露天音乐节。
虞晓回到后台卸下较为浓艳的妆容，去掉发间的繁复装饰，换下过于郑重的礼裙与高跟鞋。再次推开门后，白皙靓丽的少女身穿一件带纱的白色及膝连衣裙，脚上是一双米白色的玛丽珍鞋，乌黑长发倾泻而下，一只款式简约的珍珠发卡于其间熠熠生光。
她一出门便下意识寻找封越，他的换装速度应该是比她快的，找了一圈没看见人影，好像是先走了。
失落顿时盈满了双眼，她几乎是低着头走出了会场。
“小鱼！”
格外清脆响亮的一声呼喊钻入耳朵，她循声望去，明艳活泼的少女正在不远处挥手。
“小鱼，这里！”
少女染着一头火似的红发，上半身挂脖吊带，下半身牛仔短裤，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凸显出惊人的身材比例，她的气质落落大方，此刻看着她时，妩媚的狐狸眼睛里全是明晃晃的热忱。
“琦琦。”
虞晓低落的心情犹如被太阳驱散的乌云，一下子不见踪影，她唤着少女的名字，快走了两步。
走近后，她先是给了陈妍琦一个拥抱，接着看向她身旁。
“林鸥，晚会辛苦了。”
“没事，应该做的。”
“你现在是陪着琦琦逛一逛吗？”
“嗯。”
短暂说了几句后，虞晓又被陈妍琦拉着聊天，两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颀长欣秀的男生站在边上，眼含无奈地看着她们，神色温柔。
“宝贝，你越来越漂亮了啊。”
陈妍琦嘴上说着，手上也不听，摸摸她的脸，捏捏她的手，虞晓也就任由她摆弄。
“对了，封越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他……可能有事情，就先走了。”
虞晓的音量低了下去。
“这样啊，也有可能，他应该是挺忙的……”
陈妍琦见她面色变化，心里道了声糟糕，连忙哄劝她。
“那就别管他了，难得的晚会，我们去泳池边的舞台吧，今天请了好几支乐队呢！”
虞晓对乐队不算太感兴趣，不过见她兴致勃勃，也就点点头，没想到陈妍琦刚转身，动作就顿住了。
“怎么……”
询问的话还未说出口，万分醒目的身影瞬间映入她眼中。
封越站在几米之外，他已经将礼服换下，现在身上是一件白t恤和一条浅蓝色水洗牛仔裤，除了腕间的表和手环外没有别的装饰，之前梳往耳后的头发耷拉下些许，倒不显得凌乱，而是更符合他年纪的随性洒脱。
虞晓先是再一次被这个人吸引了目光，然后才迟缓地发现他怀中抱着一束蓝紫色的花。
少年捧着花向她走来，剔透冷峻的面容上蒙着一层薄雾般的温柔，他眼中有她的倒影，犹如被水波洗了一遍又一遍，愈发清透。
虞晓脑中一片空白，来不及想出一个字，那捧花就被放进了她的怀里。
“庆祝今天的主持工作圆满结束。”
他的下一句话不是她想象的那样，这令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升腾起微妙的酸涩。
“谢谢。”
她低头看向怀中盛开的花，那是一束带蓝晕的重瓣洋桔梗。
“我很喜欢。”
深吸一口气后，虞晓笑着开口。
“去逛逛吗？”
他很自然地接下去。
“啊？”
虞晓扭头瞥了陈妍琦一眼，发现她在对自己挤眼睛。
“跟他去啊，今天有意思的东西很多，我们也正想看看去呢。”
陈妍琦一边说着，一边牵住林鸥垂落身侧的手。
林鸥的手指僵了一瞬，他第一反应是看向不远处的虞晓，见她全副心神都在封越身上，又飞快移开目光，压抑住心中的苦意，轻轻回握住陈妍琦的手。整个过程不过几秒。
陈妍琦没有看他，只是将手指插入他的指缝，握得更紧了些。
虞晓怀中捧花，与封越并肩走在一起，他们原本在学校里知名度就不低，流言蜚语也没少过，这下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视线。
渐渐地，她就没再抬头，只时不时瞅怀中的花束，步伐中透出迟疑不定。
“别揪了，蝴蝶结要散了。”
封越的含着揶揄的话语响起，令她猝不及防。
虞晓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抽拉着花束上的装饰丝带。
“不好意思……”
“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这……应该，给你造成的困扰会更大吧。”毕竟……
“没有。一些闲言碎语而已，无聊的人什么都能当成谈资。”
“封越，你总是这么坚定。”
虞晓看他，眼里不受控制地倾泻出复杂的情绪。
如果这些事对你毫无影响的话，是不是也说明我并不值得你有丝毫的动摇呢？
似乎是读懂了她的心声，封越一向游刃有余的表情起了波澜，如同精致完美的瓷器上浮现出裂痕。
“虞晓，我坚定其实是因为……”
“靳原……”
她突如其来的喃喃打断了他即将脱口的话。
虞晓从刚才起就隐约感到如芒刺背，谈话间灼灼的感受越来越强烈，她忍不住转头看去，下一秒就对上了一双愤怒的眼睛。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他咧了下嘴，流露出冷嘲意味，就那样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令他痛彻心扉的骗子。
她心下一悸，吐出他的名字。
大概一年以前，她接受了封越的提议，从靳原提供的住所里搬了出来，重新回到自己的寝室，和封越的联系也自然而然变得频繁了。
封越不像靳原那样去教室门口接她下课，他们在课后休息的时间见面，他给她提供了各种信息，为她解决各项疑问，无论是学习还是其他方面。他在与人相处中从来不刻意展示优越感，但也绝不会掩饰，一些对他而言轻而易举的事他甚至懒得提起，直到虞晓一脸茫然拿着比赛资格去询问，他才一脸无所谓地点点头。
虞晓在他身边彷佛恍然间踏入另一个世界，当然她有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原本的来处。
为了能跟上封越的脚步，她付出了全部时间精力，平时除了同在一个班、为人热情的陈妍琦，几乎不和其他人交流。当然，原本她的交际圈就很小。不过在拒绝了靳原很多次后，她也不禁感到不好意思，答应了和他见一面。
只是没想到封越临时找她一起排练主持，不知不觉就沉浸其中，反应过来后匆匆赶到靳原那里时，已经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呼，不好意思，我排练得太投入了，手机也静音……总之让你久等了是我不对，对不起。”
她忐忑不安地解释完，靠在沙发上的靳原一声不吭。
“那个，你……吃饭了吗，如果家里还有食材的话我可以做给你，就当赔罪了，好不好？”
她自知理亏，即使遭到冷遇，也将声音放得又轻又软，靳原的面上顿时有所触动，目光摇摆不定。
“不用了，两个小时前我已经订好餐了，”他按了下眉心，“现在估计凉透了。”
“那我现在去热一下，你在这里等会。”
虞晓转身打算去厨房里，却在下一刻被叫住了。
“先等等。”
“嗯？”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嗯，是的。要准备主持选拔赛，还去图书馆兼职。”
“哦……据我所知，选拔赛资格很有限，普高部应该就给四个吧。还有图书馆……去年开始就不收兼职了。”
他语速很缓，每个字都透着意味深长，竟令她身上开始发冷。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未发觉时改变了。
“晓晓，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帮助？”
“我……你是我的朋友，我也要知道界限，不可以……”
“那封越呢？”
他的音量突然提高，压抑不住的情绪陡然爆发。
“封越为什么就可以？他给你你就愿意接受，我们到底差在哪里！”
“他……”
“为什么？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封越见她抿着唇，迟迟不言语，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呵，那我帮你解释吧。你其实一开始看上的就是封越，我只不过是你用来达成目的的跳板而已，用完就可以扔了，是不是？”
“靳原！”
虞晓满脸不可置信，声音已是带了哭腔。
“你还记得吗，最开始，我很狼狈的时候，是你主动帮我，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
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靳原激动的表情一僵。
“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如果刚才的就是你的真心话……那就当是这样吧。总之，我还是很感谢你，那就……再见吧。”
她的声音渐渐冷静，到最后已是带了一丝释然，语尽便打算离开了。
“等一等，哎，我让你等一等！”
她听见靳原的挽留，一时间也有了赌气的意思，并不准备回头，没想到刚摸到大门把手，手腕处就传来一股力道。
“你做什么……”
就着那股力道，她被直接拉入一个炽热的怀抱里。
虞晓正欲挣扎，耳边传来他有些嘶哑的话语。
“对不起。我刚才说的是一时气话，不是真心的。”
他的眼睛红了，一双本就醉人的桃花眼因为激动蒙了层水雾，格外潋滟。
“我只是有些自卑。你可能不知道，我一直都嫉妒封越，他太优秀了，我在意的人总会选择他。偏偏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知道我不如他，我佩服他，而且他是我兄弟，但是……我没办法不嫉妒他。”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为什么要拒绝我，接受他呢？”
气息随着颤抖的声音在耳边起伏，如同浸满苦涩的海浪。
虞晓眼中流露出些许不忍，她轻轻拿下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转回身注视他。
“你没有比封越差，你直率、开朗、豁达、交友广泛，能对陌生人施以援手，有一种侠义精神。”
她的语气轻缓，但却无比坚定，说话间，眼睛好像都变得亮闪闪的，里面没有丝毫的虚伪与敷衍。
“而且你学东西特别快，洗碗和叠衣服都是一遍就会，游戏也打得很好，还……”
女孩还在蹙着眉专心盘点他的优点，心间汹涌的情感下一秒便会推开闸门，他顾不上问她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原先不会做家务，直接顺从心思将她再一次搂在怀里。
虞晓声音一顿。
“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其实很优秀，学校里很多人都喜欢你……”
“包括你吗？”
“……”
她怔住了，表情有些迷茫，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晓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总是失眠，吃东西也没有胃口，动不动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他的眼神变得很温柔，本就好听的嗓音带上了点令人心碎的哑意。
“我已经习惯每天接你上下课，和你一起吃饭，与你互道晚安了。”
“靳原，你……”
“我喜欢你，晓晓。”
靳原快速道出自己的心意，不见分毫犹豫。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只是当时没有察觉，不过我想现在也不算晚。”
他望向她，眼里流淌过专注的星芒，倒映着她无措的脸。
一时之间，空气沉默得令人难受。
“靳原，我没想到……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两个的相处中，受帮助的一直是我……”
“没必要这么想，我喜欢你，无关其他。”
“谢谢，但是，我现在不想恋爱。”
虞晓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试探性去扯他的袖子。
这么说是真的不想早恋，还是因为不喜欢我呢？
靳原最后还是没有问出这句话，他或许隐隐知道答案，不说出口才是更好的选择。
“那……封越呢？”
“封越，他，我和他没有在一起……我们有点像是，合作伙伴。”
“你和他没有在恋爱？”
“没有。”
她很快摇了摇头。
“以后也不会？”
他又靠近了不少，眸色恍惚变暗了，有如流动的枫糖，浓稠得令人窒息，几乎要淌进她心底。
“以后……嗯，也不会。”
“那好，只要你记住今天这句话，我就不会有什么怨言。”
“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虞晓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指攥着衣摆，满满的紧张与无措。
靳原注视着她，片刻后掀起一个和平时无二的笑容。
“当然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