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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上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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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咚咚咚……
江随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睁开眼是卧室熟悉的摆设,和纯白无瑕的天花板。
盯着天花板怔怔地看了许久,慢慢地,纯白的背景板上似乎出现了一道两人相拥的画面。
锁骨,咬,血滴,舔……
江随猛地闭眼又睁开——这回又什么都没有了。
“江随,醒了没,下来吃早饭了。”
门外是李木的声音。
“秦意特地早起煮了粥,挺好喝的。”
良久,李木听到门内传来一声“……哦,好,就来。”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他错觉地以为江随的语气听上去很乖,直接幻视此刻是在叫自己小侄子起床。
“昨天玩得太累了,”秦有有嘴里塞了口春卷,说出来的话含含糊糊的,“本来以为大家上午都不吃早饭的。”
秦意看了一眼,“吃完再说。”
秦有有咀嚼几下,喝了口白米粥咽下去,“嘻嘻,还是我哥好,特地给大家买早餐,还煮了热乎乎的粥。”
“晨跑路过早餐店顺手带的。”秦意表情淡淡。
“但粥是特意煮的。” 路远夹了块酥饼,想起什么,“对了,昨晚深夜你们有没有听到楼下厨房什么声音?”
李木正好从楼上下来,“什么动静?进贼了?”
秦有有问:“江随哥醒了吗?”
秦意抬了下眼皮。
“醒了,”李木坐上餐桌,“等会就来。”
路远接着说,“就昨晚半夜,听到杯子还是碗碎掉的动静,后面也没啥动静,我以为是老鼠,就懒得下床了。”
“昨天本来就累,还好今早起来什么事都没,不是贼。”
秦意慢悠悠吃着春卷没说话。
“肯定是老鼠,”李木笃定,“虽说是长期没人的私人地盘,但昨天开车进来不也有保安验证身份,安保系统杠杠的,不可能有贼。”
江随打着哈欠走到楼梯口正好听到最后一句话,抓抓后脑的头发视线眺望落地窗外的潮汐随口问,“什么贼?”
再往餐桌看去时,正好对上某人也看过来的眼神。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脑子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倏地跑出来,江随随即移开了视线。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一幕。
“没贼,”秦有有解释道,“就是路远表哥说他昨天深夜听到厨房有什么动静。”
昨天深夜,厨房。
江随脊背僵直,偷瞄一眼端着碗粥风轻云淡的某人,装出自然的神情,“……什么东西?”
“碗还是玻璃杯被打碎的声音,”秦有有扭头问,“对吧表哥?”
餐桌位置不够,早吃饱的秦有有起来给江随让位置,只不过,靠着秦意。
只好硬着头皮坐下。余光里,一只清隽如玉的手推了碗冒着热气的白米粥过来,江随垂着眸,耳垂发烫地抱着碗沿。
路远点头,“我们之中最早起的人是秦意,应该也是他收拾干净的。”
“昨晚那动静不是老鼠。”秦意突然开口。
其他人:“嗯?……不会真的进贼了吧。”
江随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艹,秦狗该不会要把他舔锁骨上的血滴这种八百年都找不出更丢人的事情说出来吧?
秦意视线从江随侧脸划过,轻飘飘地说,“是我和江随,我们……”
蓦地,秦意后背被一只手狠狠掐了一把。
“我们打了一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江随面无表情。
其他人眨眨眼,愣了会,“……哦。”
就散了。
习以为常了属于是。
客厅就剩下两人。
一人臭着脸,另一人的笑声越来越大。
江随咬牙恶狠狠地看着还在笑的某人:“闭嘴,不然后果自负。”
秦意不笑了,挑了下眉,“咬死我?”
几小时前刚咬破人颈侧并舔了下锁骨血的某人:“。”
毁灭吧。
“我本来也不想让人知道。”秦意靠在背椅上,看着江随表情温和正经道,“想说的后半句话和你的一样。”
秦意眸色很深,专注和人对视时有种被捧在心上很珍贵的错觉。江随错开视线,佯装自然地叼着包子,“……嗯。”
……秦狗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无耻。
差点都要说谢谢了,江随又听见一句不正经的,“不过我白白被咬一口不要点补偿似乎亏了。”
江随点开微信,木着脸就要转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药已经买了,”秦意拦住他,似乎对江随点开支付举动背后的含义了如指掌,笑了,“至于精神损失费……”
“我比较倾向于江小少爷拿出点实质的。”
客厅只剩下一人。
江随吞下最后一口包子,灌口白米粥咽下去,一股脑从嗓子眼暖到腹部。
算了。
看在热粥的份上,他亲自给秦意上药。
就当是以前给家里的英短包扎腿伤。
*
江随走到楼梯口,左手边是那群吃饱了饭的人在家庭游戏室里疯玩乱叫,右手边是安静合上的门。
是秦意的卧室。
狠狠地搓了把脸,江随才抬脚,往那扇门走去。
咚咚咚……
抬手轻轻敲了三下,轻得要死,生怕被那群疯叫的人发现。
良久,没人开门,江随又碰了几下门。
门开了。秦意开了道缝,看着站在门口双手插兜满脸写着“爷很不情愿”的某人,轻笑,“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猫挠了几下门。”
很好。等会他下手必然得重。
江随皮笑肉不笑地挤开秦意走进来,“药呢,速战速决。”
“床头桌上。”秦意合上门。
桌上是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碘伏ok绷等,江随拿在手上,转过身就撞入一片冷白的胸膛。
“艹”江随猛地后退,躲着视线,“你脱衣服干嘛?”
差点撞到了。
秦意将脱下来的黑色上衣扔在床上,“方便。”
“……”
江随草草瞥了眼,秦意黑色T恤圆领,肩膀也宽,穿着衣服上药扒拉不到被他咬破口的地方。
深深吸口气……我忍。
拧开碘伏瓶盖,江随捏着棉签粗/暴地捅/进去搅了两下再拿出来。秦意坐在床边,静静看着某人不耐烦的动作,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
昨晚事发突然,估计秦意也来不及上药,现在右肩下方冷白皮肤上多了两个结痂的“黑洞”。
周围还残留着一圈粉色牙印。
你是狗么?江随在心里狠狠地痛骂反省。
“江随。”秦意蓦地开口,嗓音带着笑。
江随硬生生停下快要挨上秦意身体的棉签,没个好脾气,“有事?”
“手别抖。”
仿佛得了帕金森,拿着棉签的手克制不住疯狂在颤抖的某人:“……”
艹。
*
“哈哈哈哈你死了吧,”秦有有疯狂嘲讽,“我就说了你这个玩法过不了这一关。”
李木握着switch,“屁,上次我看江随就是这么过的。”
“肯定是你记错了!”
“我哥也过了这关,他不是这么过的!”
“那你行你上啊,”李木把switch递给秦有有,“用你哥的打法过给我看看。”
重玩。秦有有咬着糖,“过就过。”
一分钟后,秦有有倒在了和李木一样的地方。
“……”
“哈哈哈哈哈,”李木大笑,“要是秦意过了这关,那你肯定也是记错了步骤。”
“走走走,”秦有有拿着游戏机,“我们去找江随哥和我哥,让他们俩再过一遍。”
敲了敲江随卧室的门,半天没人应,秦有有试探地开了条门缝,里面空无一人。
“空的,江随哥人呢?”
李木:“有事出去了吧,算了,先去找你哥。”
*
房间内,安静中只有江随扔掉废弃棉签又换支新的,捅几下碘伏的声音。
秦意靠在床边任由江小少爷“支付”实质性的精神损失费。
总体还可以,就是有时候棉签戳得用力了,会明显感觉到公报私仇的愤恨。
江随捏着棉签往牙印上擦拭碘伏,头顶上方响起一声闷哼,像是戳疼了。
动作暂停了几秒,棉签又怼了上去,只不过力道轻了许多。
嘴上咬着后槽牙威胁,“我大发慈悲,不然迟早戳得疼死你。”
想暗鲨秦狗的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要不再大发一点慈悲,”秦意垂眸盯着江随秀挺的鼻梁,开玩笑道,“帮我呼呼?”
呼你妹!江随暴脾气刚想发作,门外传来敲门声,“哥,你在吗?我和李木有事找。”
“可以进来吗?”
刚才还捏着拳头想往人脸上揍的校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秦意的被窝。
还不忘刮走桌上自己的手机。
秦意:“……”
“进来。”
打开门,秦有有拿着switch,和李木一前一后走进来。她哥躺在床边,床桌摆着碘伏,和一包已经拆开的棉签。
“哥你受伤了?”秦有有关切道,“严重吗?”
秦意右肩被被角挡住,旁人看不到伤口,“没事。”
“怎么好端端受伤了?”李木问,见江随不在,大胆地说出了心里的猜测,“……不会是昨晚被江随打的吧?”
“嘶……不愧是校霸,下手越来越重了。”
都要擦碘伏上药了。
躲在被窝里的江随:
很好。
李木没了。
秦有有也反应过来,好像吃早餐的时候江随提了嘴昨晚在厨房打架了。
“……”
想来肯定是了。
秦意本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可余光瞥到身旁一撮还留在外面的奶奶灰,笑了下,“是,下手越来越重了。”
直接咬出血了。
不出所料,躺在被子下的大腿肉被人掐了下。
“哥你药上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秦意手臂固定住遮掩的被角,“找我什么事?”
李木大致解释了一遍,又说,“也不知道江随跑哪去了,出去玩也不带我。”
被窝下一只手又狠狠地掐了下大腿,秦意感受到威胁,笑了声没接李木的话。
两人得到玩法临走前,秦有有还顶着亲妹的压力多问了句,“哥……你没把江随哥打伤吧?”
“要是你那药上完了……那啥……我给江随哥送去……?”
秦意微笑地看着这个“叛徒”,“滚。”
门唰地就重新打开又嘭地关上,生怕挨揍。
听到门关上的一刹那,江随掀开被子,还没等坐起来,身体就被一道精瘦有力的身躯压住。
秦意手臂压着他胸口,脸在距离不到20厘米的地方,微笑,“江随,你真有本事啊。”
江随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无非是被亲妹和小堂弟背刺这种丢脸的事,难得见秦意吃瘪的神情,甚至都忘了现在秦意裸着上身压着他。
自己也躺在秦意的床上。
“那是因为你比较狗,大家都看得出来。”
“狗?”秦意压近几分,高挺的鼻梁快凑上江随的,扯唇笑道,“我可没在人肩上咬了两个洞,还舔——”
一张一合的薄唇倏地被白净的手堵住。
江随耳垂烫得吓人,火热的温度几乎快蔓延到脸颊,“你他么要怎样才不提这件事。”
“简单。”
秦意将那双白净的手腕压过主人的头顶,垂眸看着江随,嗓音低哑,“我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