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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鬼切】02君子之礼 ...

  •   “早啊。”你神态自若的打招呼。
      鬼切的面色有些古怪:先前他听你说过你有四种形态,但直接换了性别外貌也太过怪异了,一时难以接受——
      黑长直成熟美艳御姐和白发狐狸眼俊美青年,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人吧。
      不过很快,他做好了心理建设,再睁开双眼时,和以往一样的温柔:
      “早安,主人。”
      “话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初冬难得有这样明媚的阳光呢。”你一边沏茶一边笑吟吟道。
      鬼切也转头看向窗外,侧脸染上光晕。
      他的脸色微沉。
      “那么,我出门了。”
      鬼切向你俯首行礼后,提着刀走了。
      “活着回来哦,鬼切。”
      你展开折扇,为他施展阴阳术【守】。
      青年的背影一顿,低声应和,接着大步向前。
      这是鬼切第七十三次向源氏复仇。
      毕竟是历史悠久的大族,源氏家养的武士忍者数不胜数,还有众多阴阳师坐镇施法,杀掉源赖光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然而鬼切报仇心切,奋不顾己,每次都带着伤回来——
      “主人,今天破了三道防线,源氏武士已无可用之人。”
      “主人,今天我杀掉了八位阴阳师,源氏主力受到重创。”
      “主人,我以为我杀了源赖光,可他……居然是替身!”
      ……
      你沉默不语。
      鬼切有急于复仇的心,纵然这种意志激发他杀遍四方,但心急容易中招,从他屡屡重伤就可以看出来。
      再一次给鬼切治疗后,你爱怜地摸了摸他闭着的左眼。“呐,鬼切,一起下棋吧。”
      鬼切穿好衣服,有些疑惑:“可是主人,我不会下棋。”
      “没关系,”你右手持扇,露出笑容,“我教你,下棋可以凝神静气,有助你恢复精神力。”
      “好。”
      你和鬼切相对而坐。你持白子,鬼切拈起一粒黑子,看了看棋盘,下在了天元。
      你:“……”
      好的吧,也是可以下的。
      你没有放水,初学者输是理所当然的。鬼切看着惨败的黑子,抿了抿唇,道:“再来一次吧。”
      再来多少次都行,你和鬼切接连下了半个月的围棋。你偶尔出言点拨几句,比如纵观全局态势啦,考虑对方的棋路啦,保持冷静清醒的头脑啦……时间一久,鬼切开始若有所思。
      “下天元位置的人,要么是初学者,要么是高手。”再一次看到鬼切落子天元,你露出微妙而欣慰的眼神,“看来鬼切君这一次稳操胜券呢。”
      鬼切没有作声,他沉着地盯着棋盘,不再一味厮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想要最后好的结果。
      时间一点点流逝,暮色四合,远方山谷仿佛蛰伏的猛兽,其间闪着一明一灭的渔火。
      你以扇抵唇,指缝微松,白子掉落。
      “你赢了。”
      “承让。”
      鬼切此刻无比宁静,他半隐于昏暗中,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你,点漆似的瞳仁中隐约闪烁着金黄色的光泽。
      这是他悟道的标志。
      他微微低头:“多谢指点,主人。”
      你有些困了,起身摇摇晃晃的回去,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是鬼切自己厉害啦。”
      在他面前,你可以不那么端庄优雅。偶尔肆意一点也没关系。
      第七十四次回来。
      鬼切浑身的气势不同寻常。虽然重伤到濒死的地步,人倒在庭院门口一动不动,差一点进不了结界,但他没有咬牙切齿的立志下次出征,而是露出坦荡的笑容——
      “主人,我……斩下了源赖光的头颅。”
      他气若游丝,但你看得到他眼底的喜悦。心结,终于打开了。
      不过……你看着脚边浑身是血破破烂烂的青年,有些伤口深得见骨,还是忍不住心疼。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啊。”
      男人听不到,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
      治疗的事你做得很熟练。几天后,鬼切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
      这天,你看到鬼切在打扫庭院。天气一日日寒冷下去,枯枝落叶随处可见。他穿了常服,拿着一把笤帚在清扫。
      “鬼切,你是武士,手是用来拿刀的,”你走过去,挥手召唤小纸人,“让扫地工们去干就好了。”
      几个小纸人一落地就欢快地夺过鬼切的清扫工具,开始进行整个庭院的大扫除。
      鬼切微微笑着,“我没想那么多。”
      你拍了拍他的肩膀。“扫庭抱帚忘雪之事,偶尔做做是风雅嘛。”
      寒意愈浓,又过了几日,开始下初雪了,空气清冷而干燥,洁白的雪花点缀庭院,纷纷扬扬,很快,地面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
      这样的天气,果然还是烫酒喝比较舒服。
      你在观景最好的寝殿设了火炉和烧烤,召唤很多纸人化作美人,有男有女,除了围绕在你身边服侍,还有专门负责烹饪、奏乐的。
      用来御寒的透明结界波动了下,说明进来的人精神力比较紧绷。
      来人的影子仿佛笼罩着无形的威压,为他斟酒的美人原本是客气的笑,但很快笑意就淡了,讪讪退开。
      能把没有自主意识的纸片吓走,鬼切如今大有长进。
      就着白衣美人的手喝上一口温酒,你颇为闲适地呼了口气。
      “哟,鬼切,你来了,”你不以为意,展扇轻轻摇了两下,“今日颇有风姿。”
      男人今日的装束更外隆重:浓墨重色的直垂,大面积的暗绣织成繁复花纹,广袖外罩一层黑色薄纱,金红辅色的点缀使他看起来稳重之余多了几分惊艳。如瀑长发披于脑后,金黄色的狭长双眸隐约流转着清冷。
      沉稳华贵,眼神凛冽。
      鬼切面有不虞,眼神示意侍者离开,如一尊大佛似的往你身边一坐,华光四射。
      “是新年祝舞的服装。”他低声道。
      这件事本就是你提议的,兴趣颇浓,仔细观察他身上的纹样,“唔,仙鹤衔花,之前你不喜欢源氏的龙胆纹,这次换成白堇花,改得不错。”
      鬼切嗯了一声,右手放在矮桌上,握成了拳。他并不看你。
      你装作没看见他的脸色,点点头,“我可是很期待你的舞姿呢。”
      又斟了一杯酒喝。
      终于,鬼切叹了口气,忍不住从后侧抱住你,在你耳边低低地唤:
      “阿爸。”
      热气呼在耳朵上,有点痒。
      他身上哀怨的低气压已经到了不能无视的地步。哎,逗得太过了,于是你挥手让一屋子的美人重新变回纸片人的模样。
      果然,鬼切表情未变,但紧绷的身体放松了许多。
      你放松地倒在鬼切身上,轻声笑:“怎么连纸片人的醋也吃。”
      鬼切明白了,半垂眼眸,有点赌气地点了点你的眉心。“……你又逗我。”
      见你有些困倦,他便调整了姿势,更好的把你拢在怀里。
      炉火噼啪,暖意融融,窗外是飞雪,窗内是温情。
      你躺在鬼切的腿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
      新年的钟声敲响,鬼切如你所愿献舞。其他式神围坐一圈,吃吃喝喝,高兴地不得了。
      舞剑者需具备武士道的精神与气魄,在祭典之歌中,以刀的斩击与力度展现祭典的魅力。——鬼切完成的相当出色。鼓掌欢呼如潮不息,全场尽是星星眼。
      你抚掌而笑,真想留住这时的鬼切啊。
      鼓点澎湃,氛围正好,你忍不住站起身,手持折扇,也上场了。
      你听到欢呼声更大,勾唇浅笑。
      鬼切神色微怔,继而眼眸一亮,颇有默契地握刀与你对打。
      嗯,因为是表演,追求视觉的华丽,所以花架子居多。与其说是对打,不如说是和歌对舞。
      后来,你偶然听到式神们围绕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议论——
      “那天晚上也太梦幻了吧,怎么也没想到阴阳师大人会一起跳舞呢。”
      “我觉得是大人醉了诶。”
      “可是可是,大人也太好看了吧,我的心都要砰砰跳出来了。”
      “那个场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了的说。”
      ……
      怎么能忘记呢?
      缀在胸前绳结的流苏随着鬼切的步伐微荡,男人袴上金色暗纹时隐时现;双臂轻扬间,袖摆薄纱如翼,扬起层叠繁复却不失轻盈。
      他低喝一声,挥出去的刀被一柄鹤图折扇拦下,折扇在主人的手中灵动翻飞。
      阴阳师胸前的长颈丹鹤仿佛活了一般回首顾盼,玉牌系带随步摇曳,素色的片羽纱衣在摇摆间显得格外轻盈,似有波光粼粼。
      “砰——”
      巨大的烟花接连在空中绽放,这个夜晚明亮绚烂,阴阳师嘴角微微上挑,狭长的狐狸眼眸温润而深邃,乌帽下,银丝随风扬起,仿若银河。
      但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意了,拉着鬼切回寝殿,把人压在榻榻米上。
      “怎么不折袴,嗯?”
      你的手摸到了男人腰间光滑的皮肤,笑吟吟的说:“武士可以这样散漫吗?”
      袴前面的五条折痕,代表五伦和五常,是武士要恪守的伦理道德准则。秉持传统信念的武士,相当看重服装的齐整。
      鬼切脸颊微红,声线有些颤抖:“等下……我会折好的。”
      嘛,也对,毕竟身下人的袴已经被你解掉扔在一旁了。
      你的式神有点醉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姿势:眼神迷蒙,舔了舔你的手指,邀请的意味不言而明。
      你半眯起眼睛,嘴角弯弯。
      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
      可能你新年之夜太过放纵了,一大早就得了风寒,额头烫的厉害。
      与你同寝的鬼切最早发现了你的异常。他衣不解带的照顾你,道场也不去了,也推掉了你的众多宴会邀请。
      式神们都很忧心。鬼切说明了你的情况,只准他们来探望很短的时间。
      你咳了两声,扯出一抹微笑着宽慰他们:“没事,只是小风寒,新年的日子要尽情度过啊,去逛庙会吧,我这里有鬼切就够了。”
      等式神们不舍地离开,室内重新安静了下来。
      鬼切扶你从床上坐起来,喂你喝了药。
      你散漫地胡思乱想: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最开始把鬼切捡回来的时候,你也是这么照顾他的。
      “话说,鬼切你要不要也去逛逛啊,毕竟是新年……”
      “不去!”
      这是鬼切第一次打断你。
      他绷着脸很严肃,盯着你沉声道:“我怎么能放你一人在家。”
      “咳咳,好。”其实你想说你还有小纸人,但鬼切对你的好几乎要溢出来,你不想拒绝。
      听到你咳嗽,鬼切有些慌,忙扶你躺下,又给你掖了掖被角。
      你动动手指,一个小纸人飞到鬼切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畔窃窃私语了几句。
      鬼切的耳尖红了,几乎是片刻,他整个耳朵都变得红彤彤。
      他不自在地将目光移向别处,低声喃喃:“说什么抱歉呢,这个时候我怎么会想做……那种事。”
      直到看到你含笑的眼眸,他才明白又被你戏弄了,并未生气,在你身侧躺下,唤你在床笫间情浓时才会说的称呼:
      “阿爸,你要快点好起来呀。”
      你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其实你的头很痛,即便沾着柔软的枕头也如针扎似的疼,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全身时不时的疼痛,发作起来真不好受。
      但你不想鬼切忧心,他已经足够难过了。
      夜里,你隐约听到新年的钟声。忙了一天的鬼切早就累了,躺在你身边睡得安稳。
      你弯了弯眼眸。
      呐,鬼切,新年快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鬼切】02君子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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