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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 10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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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得怎么样？”方百旭从一堆文件中伸出脑袋来。
岚召拽下羽绒服丢在沙发上，一头扎了过去，他低声跟方百旭念着：“感觉不是去谈合作的。”
“圈子里刁钻的人多，这也是个历练。”方百旭道。
“不是，没有刁钻。”岚召眯起眼，“就是觉得，挺羡慕的。”
“羡慕什么？”方百旭问。
“他和他爱人。”岚召美滋滋地幻想着，“我以后和竟翔大概也会像那样的。”
“你们会比他还要幸福的。”方百旭说完祝福的话就又拉着他看起了文件。
“方秘书。”有人敲了敲门。
“他叫谁？”方百旭诧异地抬起了头。
岚召抿着笑招呼道：“进来。”
走进来一个女员工。
“不是，她刚刚叫谁？”方百旭依然诧异。
“这间屋子还有其他人姓方吗？”岚召高挑起眉。
“妈的，老子任劳任怨地来帮你，到头来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你秘书？！”
“这人是谁招进来的！！！”
那段日子就是忙，忙得不可开交，而对于竟翔来说，那段时间几乎掏空了他的所有。
他已经写好了退学申请，准备在回到锦阳区以后就发给学校。
现在所有都准备好了，该道别的也都道了，只剩下岚召了。
——
“大功告成！”
“差得远呢。”岚召心里头也松了口气。
“都到这一步了，不远了。”方百旭趴在沙发上，细细打量着岚召，“果然，爱情使人上进。”
“什么鬼？”岚召眉头一皱。
“我以前还担心你一辈子都只能去玩儿你的车，太好了我的哥哥，竟翔改变了你。”方百旭笑着道，“你终于有个正经样儿了。”
岚召没有否定他的话，毕竟走到这一步他最大的动力的确是竟翔，如果不是竟翔，他根本不会拼了命的去搞事业。
“该准备正事了。”方百旭提醒道，“求婚吧哥哥！”
艳红的玫瑰从玻璃窗一直爬到地板上，像是有着妖艳的皮囊的毒蛇，却因为少年最热烈的情意变得优雅浪漫。
玫瑰海里站着白色西装的少年，褪去青涩的脸颊与紧实漂亮的肌肉简直令人心悸荡漾。
“难得见你穿回西装。”方百旭抓着相机给他一顿猛拍，“女娲娘娘是你拜把子的二弟吧，怎么就把你捏得这么好看，诶别动，这个姿势好看，哎哎哎！这个角度也好看！”
“别拍了。”岚召张开手盖上了镜头盖。
“啧，哥，你穿西装太帅了。”方百旭道，“你得经常穿啊。”
“闭嘴。”岚召低头看着手机上敲好的稿子。
方百旭哪会停止折腾，他又重新打开了相机，继续着录像：“哥，采访一下，你紧张吗？”
岚召抬眼目视镜头，十分诚恳地说：“有点儿。”
“说点儿感想吧。”方百旭调整好角度，“快快快，一辈子就这一次了。”
岚召难得配合一次，就这么凝视着镜头深情款款地说着：“今天是二十世纪的冬天，没有下雨，但是很冷。”
方百旭在相机的另一边憋着笑。
岚召不管他，继续说着：“竟翔现在在路上，我在429号房间里练习我的说辞，不出意外我会在早上九点半的时候向竟翔求婚，这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一次，第二开心的在昨天和竟翔待在一起的时候，不出意外，今天的开心又会在明天成为第二开心，但是没关系，今天是独一无二的，我希望竟翔永远记得这天，也希望他平安快乐。”
“最后，我希望竟翔答应我的求婚。”
“好了。”
方百旭从一开始的笑到后来的眼眶泛红，他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哥，我他妈太感动了，我小时候跟你一起穿超人内裤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你会有这一天，你将来是不是就不要旭儿了？！”
岚召原想骂他一句滚蛋，看到他真诚地眼红时终究还是没骂出口，而是捏着他的脸说道：“我从来就没有要过你。”
“哥！”方百旭不管不顾地扑倒了岚召身上去。
“我操……”
实际上竟翔的高铁票也是今天，在接到岚召电话的时候他就觉得时间倒也挺凑巧，正好免去了他的主动开口，也算是省去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痛苦。
“主人。”761飘在空中，“你真的要在今天和bug先生告别吗？”
“今天和明天都是一样，我早一天死他的安全就多一份保障，我也少一点儿事，对谁都是好事。”竟翔用暗哑的嗓音说着最冷漠的话。
“其实有的时候，你总是习惯于用你以为的评判标准去衡量每一个人，我不知道这是人类的通病还是什么。”761道，“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以为的样子一样，就像你没猜到张木柯会是那种人，也没想到杀死你的凶手并不是岚启国。所以这是一种愚蠢的评判标准。”
“有时候人类所宣之于众的理智并不是真情实感，而只是一种为了掩饰狼狈的工具，就像现在。”竟翔看向761，“你看我真的舍得他吗？”
761斜睨着他，半晌才道：“我懂，这是口是心非。”
到了岚召指定的地方时让竟翔开始了匪夷所思以及极度的不安，今天是周六，而这个酒店是多数情侣会选择的地方，可是这里空无一人，最多只有一个守着前台的服务员。
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一垂眸，在地上看见了玫瑰形状的箭头，他就这样跟着箭头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进了岚召最盛大的告白中。
打开门的一瞬间他感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从来没有哪个场景给过他这样沉重的冲击，他看见白色西装的少年站在玫瑰前面，目光里充满了期待，而在这间房子的中央，拉着一道设计复古的横幅，上面写着——特工先生，入赘地球吧！
竟翔眼眶红得胜过了窗口的玫瑰，一步也走不动，只能勉强发出一点声音：“岚召……”
“竟翔。”岚召笑着唤了他一声，迎上前来牵起了他的手，“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的目光满是幸福，像是这世间最快乐的小孩儿：“其实很早就想这么干了，但是今天比较合适。”
竟翔被岚召握在手心的手被那烫人的温度紧紧包裹着，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手心里渗出的薄汗，以及微微颤抖的手指。
这个不可一世的少年竟然偷偷地紧张着。
竟翔心口疼得就要碎裂了，他忍不住酸涩地想着，如果没有那一切，今天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日子啊。
“岚召。”竟翔深深闭上了眼，又艰难地撑开，“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岚召笑着，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红色丝绒盒子。
竟翔心脏一颤，看着那个美妙的盒子，他知道那里面装着他和岚召的未来。
在这令他束手无策的场景里他只能依靠理智来压制恐慌与心疼。
岚召打开了盒子，打开了他们的未来，以一个主人的姿态诚挚地邀请他的到来，目光里是繁华的喜色，他轻轻地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我们有今天，你说我记性不好，我有在认真地改，我现在想起来了，第一次见你是在我转去你们学校的那天，我们还打了一架，后来你去了三点半餐厅工作，我们被关在了餐厅厨房里，那是我们第一次接吻，也是我的初吻，其实这个事情很不重要，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来找我那个晚上，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上床。”
咯噔一声，竟翔的心口出现裂痕。那不争气的心脏在一次又一次的被剥削中变得残破不已，可却依然会为岚召的每一句话疼痛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你的要求，明明那么荒谬。”岚召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可能因为你真的看起来很欠操吧。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办法把你当作一个普通人了，我那会儿就觉得你要是能一直给我上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过我没想过那种奇怪的感情是喜欢，但是现在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我，我喜欢你。”
“如果爱是承担起一切生活和未来，现在的我也许能做到了，所以还想告诉你，我爱你。”岚召换了口气，用最真诚的语气说，“我们结婚吧，竟翔。”
第一次听岚召说爱，是在最合适的场景和最不合适的时间里，竟翔忍受着爱与恨纠缠不清的痛苦，终究无法翻身。
他看着这个满眼期待甚至有着紧张的少年，心脏被堵得密不透风，声音到了嗓子眼，却是哽咽的，他说：“对不起。”
岚召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声音弱了下去，并且微微颤抖：“什么？”
“对不起。”竟翔抽出自己的手，像是要抽离他的世界一样用力，他往后退了两步，深深眨了下眼，认真地说，“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不好笑。”岚召自我保护一般笑着，“你别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很认真的。”竟翔道，“听我说，好吗？”
“为什么？”岚召很快红了眼。
“岚召，我不能接受长期的同性恋，你知道我们是怎样开始的，不是因为感情，即便是后来有了感情也只是因为依赖和习惯。包括在床上的时候，也只是作为一个成年男性的生理需求，并不是因为感情才产生的，我很清楚我不是同性恋。”竟翔忍着心疼说着欺骗的话，“所以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
“我希望的未来不是和一个男人过荒谬的生活，而是找一个女性过正常的生活。”
“可你说过你喜欢我的。”岚召双眸赤红。
“那是因为我没有想明白，现在我明白了我真正想要的。”竟翔逼迫自己说出每一句狠心的话，“你不是一个适合做伴侣的对象，你也不是我想要的。”
“你在说什么啊竟翔？”岚召声音十分颤抖，狼狈的神色让竟翔已经想不起了刚进门时那个美好的他，“你这个人为什么永远这么残忍，为什么任何事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你甩开我的理由啊？”
竟翔没有说话，他怕一说话就会忍不住掉眼泪了。
岚召暗哑的嗓音再次响在他耳边：“说到底，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吧。”
竟翔心脏疼得喉口都是血淋淋的，苦涩地在心里否定着这句话，却终究不敢开口。
岚召曾经是一个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少年，他永远骄傲、热烈、真诚，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喜欢他的原因，可是如今，也是他亲手将岚召的骄傲洗劫一空。
“对于我来说，你只是一个意外，我才二十岁，我还有很长的路，绝对不该是和你一起走。”竟翔艰涩道。
“竟翔。”岚召局促地掉下眼泪，慌乱地抱住了他，“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不是这样的，你在骗我，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岚召！”竟翔推开了他，推开了这个在他身上汲取一点温度的可怜人，“我不喜欢纠缠不清的人，希望你别让我厌恶你。”
岚召拽住了他即将要离开的手，说话时眼泪已经滑过脸颊：“别走，求你。”
竟翔忍住剧痛扯开了他的手：“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