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 109 章 ...
-
“岚召。”竟翔甚至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没有喊出口。
半个多月里他尝尽了孤独的滋味儿，也吃透了思念的苦，如今他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少年，一时竟是不知所措。
对方的眸光很亮，他望着竟翔，痴痴地喊出：“竟翔？”
竟翔以为他会说出很多难听的话来羞辱他，毕竟当初潇潇洒洒走开的人是他，可是他却听到这个人激动又单纯地问出一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竟翔忐忑地朝他走去，他和岚召朝夕相处那么长时间，他知道岚召是什么样子，岚召绝不是这样的，他不安地询问：“你怎么了？”
岚召皱起了眉，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那个男人说你在美国，我们今天就要去美国了，我还以为我可以在美国见到你，没想到是在这里，他是骗我的，你根本就没有——”
他的话被淹进了竟翔的吻里，岚召的眼睛僵硬地张开着，傻傻地凝视着竟翔的动作，他心底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总结——他们在接吻。
竟翔的舌头抵入了岚召的嘴里，像只饥肠辘辘的蛇□□着他口腔里的湿润和柔软。
这样孤独的吻不知持续了多久，那个僵硬的人突然开启了猛烈的攻陷，像是换了一个人般，他抱住竟翔消瘦的腰肢把他抵在了墙上，疯狂地撕吻着。
竟翔回应着他的频率，用舌尖同他交缠。
两人借着这种疯狂的举动迎接着他们最为热烈的一次重逢，终于双双红了眼。
岚召让开唇，手指摩挲着竟翔的脸，哽咽地问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竟翔根本不记得岚召刚刚已经问过一遍，而是认真地回答他：“我突然，有点儿想你了。”
岚召再一次吻上了他的唇，交缠的唇瓣像是鲜艳的花，因为一次次地舔咬变得水润光泽。
很久之后，岚召才停下来，用赤红的双眸望着这个人，恳求一般问道：“你还走吗？”
所有积攒已久的防线瞬间被攻陷，竟翔早已忘记来时说的‘只是再见一面’，他红着眼摇头，真诚地回答：“不会了。”
岚召终于紧紧地抱住他，闷声哭了出来。
竟翔心口涨得发疼，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却不知如何去安慰。
岚召很少会哭，包括在地下室里被人挑断脚筋喂进嘴里的时候，他都没有掉一滴眼泪，然而最后让他最痛苦的人，却是自以为最爱他的自己。
“对不起。”竟翔靠在他耳边低声说着。
岚召缓了口气，仰头擦掉眼泪，又松开竟翔走到水池旁洗了把脸，随后才回答了他：“我原谅你。”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双眸一震，而后捂着脑袋皱起了眉。
“你怎么了？”竟翔紧张地靠了上去。
岚召推开了他，踉跄地跑出了开水房，竟翔一路跟着他，回了病房。
“你怎么回来了？”方百旭诧异地看着跑回来的岚召。
岚召没有说话，而是把自己关进了洗手间。
“你干嘛？”方百旭以为他又玩儿什么游戏。
“我不是李秘。”岚召的声音从厕所里传了出来，“别让他进来。”
“哥？”方百旭试探着问。
他没有收到回答，却在心中了然了。
洗手间里传来了隆重的碰撞声，他能感觉到岚召在用撞墙的方式克制着自己。
方百旭心疼道：“我说你何苦呢。”
“别让他看见我这样子。”岚召回答完就彻底失去了自己，他的身体被那个疯狂的岚召侵占，在这间窄小的洗手间里痛苦地盘旋。
“哥！”方百旭不安地喊道。
门外也有敲门声，方百旭知道那是竟翔，岚召嘱咐过他不能让竟翔进来，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偏偏去给竟翔开了门，还十分欠揍地对他说：“请。”
竟翔迟疑地走进了房间，顺着剧烈的动静走到了洗手间门口。
他似乎听到了岚召不同以往的语气和惊心动魄的碰撞声，像是骨骼与墙壁的碰撞。
“岚召！”竟翔用力敲了敲门，又问方百旭，“有钥匙吗？”
“厕所怎么会有钥匙。”方百旭道。
最后两人联合医生废了很大的劲才让岚召安静了下来，这会儿正没心没肺地睡着觉。
他的额头破了，现在贴着纱布，手指也是坏的，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方百旭抽烟的呼吸声。
“他为什么会这样？”竟翔问。
“这得问你。”方百旭没好气地吐出一句。
“什么病？”竟翔又问。
“精神分裂症。”方百旭道。
竟翔沉默了下去，他知道那个病来自哪里。也早有些预感，只是当他发现岚召真的遗传了竟栩墨的精神分裂症时有些无措和难以接受。
“我打算带他出国，本来今天就要走了，某个程咬金突然回来了，看样子应该走不成了。”方百旭吸了一口烟，烦躁地吐了出来。
竟翔沉默着，没有回答。
“听说你退学了？”方百旭道。
“嗯。”
“你不是挺爱学习？”方百旭说，“怎么也退学了？”
竟翔没有回答。
“你和他分手不是情愿的吧。”方百旭说着从口袋里摸出那条玫瑰项链，扔给了竟翔，“看出来了。”
竟翔接到了项链，错愕地望着他。
“你俩就是典型的不把人闹死不心算。”方百旭叹了口气，偏头将烟头碾灭，“我就是第一个要被闹死的人。”
他从口袋里摸出机票扔进了垃圾桶，起身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彻底只剩下竟翔和岚召，他就这么无神地凝视着这个少年。
他忘记了自己来时没有吃饭，饥饿让他变得不那么愉快，可他却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不想目光里没有岚召，所以他依然没去吃饭，只是这么看着岚召。
“你最终还是回来了。”761的声音飘了出来。
竟翔没有回答它，目光倾在岚召的脸颊上，似乎在用眼里的星光抚摸他的每一寸伤口。
“意料之中。”761道。
是啊，他兜兜转转折腾了这么大一圈，途中左右碰撞害了不少人，可是最后还是回到了原地，他这是折腾谁呢。
不过一会儿，病房的门被人打开。是方百旭回来了，他手里提着饭菜，慢腾腾地走到桌边放下，淡声说着：“吃点儿东西吧，看你那样子比我哥都丑，到时候谁嫌弃谁还不一定。”
竟翔心口一暖，扯出一个笑来。
两人在桌边吃起了饭，一度没什么话。
竟翔忍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了去：“他手腕的伤，是怎么回事？”
“自杀。”方百旭淡淡落下一句，“你走之后的事儿。”
竟翔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三崩五裂，痛苦就这么缠了上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岚召醒了。
竟翔喜出望外地想要叫他一起来吃饭，结果岚召开口就是：“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激动，以及那刺眼的陌生。
加之这句话岚召从头到尾已经问过3遍了，竟翔觉得很奇怪。
竟翔望向方百旭：“这是怎么回事？”
方百旭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啥玩意儿出来了，他无奈地说道：“忘记跟你介绍了，这是他的另一个人格。”
竟翔：“……”
岚召走到竟翔面前去，用一种纯粹又干净的目光打量着他，随即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竟翔酸涩道：“是。”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岚召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竟翔没有说话。
“我叫李秘。”岚召说罢，竟翔终于陷入了沉思，他只隐约记得自己曾经加过一个微信好友叫做‘李秘’，而此刻却无法完全向起来。
岚召见他这模模糊糊的神情，便把自己的手机翻了出来，当着他的面把岚召的微信号切掉，换上了那个昵称是‘X’的账号，这才摊开给竟翔看：“这个就是我。”
竟翔心脏咯噔一跳，愣愣地望着那个页面。
“什么东西？”方百旭不解道。
没有一个人给予他回答。
直到一年后的今天，竟翔才知道这个傻子曾经用小号加过他，关心过他的好与坏，也在两人彻底没了关系以后偷偷地死缠烂打过，却不漏一点风声。
岚召失望地垂下了手：“你不记得了吗？”
竟翔很快回答：“记得。”
岚召又高兴地抬起眸子来，甜滋滋地笑着，他跑到柜子边翻翻找找，找到了一颗藏在角落里的棒棒糖，而后开心地捧给竟翔：“这个给你。”
方百旭愣愣地望着他：“虽然不是给我，但我有点儿感动是怎么回事。”
竟翔接过棒棒糖，温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岚召这才像是被电击了一般飞快远离了竟翔，他躲到了方百旭身后，藏起了目光。像个涉世不深的小孩儿。
竟翔不解地询问方百旭：“他为什么怕我？”
“这不是怕。”方百旭无奈道。
“那是什么？”竟翔问。
方百旭：“害羞。”
竟翔：“……”
“他还会害羞？”竟翔看着岚召逐渐变红的脸颊，没忍住低头笑了起来。
“他会得可多了。”方百旭道。
“他为什么笑？”岚召抓着方百旭的衣角问道。
方百旭回答道：“因为他开心。”
说完岚召也笑了。
“你为什么笑？”方百旭问他。
“因为他开心。”岚召回道。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第 10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