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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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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车的后备箱缓缓打开，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从机械摩擦中骤然就停，里面是两辆酷炫精美的摩托车。
一辆贴过红色车皮，格外艳丽，一辆是原始的色彩斑纹，分外冷酷。
方百旭弯着眼吹了声撩长的口哨，罢了笑道：“恭迎我老婆和嫂子。”
岚召笑了笑走上前去，眸中是鲜少显露的愉悦，他像是对待久别重逢的知音，抬手对着摩托手柄对了下拳头。
从嘈杂混乱的市井街道，到井然有序的高速公路，戴着头盔的少年紧握摩托手柄，只露出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眸，带着些松快的玩味儿。
岚召很喜欢这种感觉，脑袋一片空白，耳朵里只有风声，视线中只有道路，往前，只要往前就行，什么都可以不顾。
他第一次知道岚启国出轨，他告诉了李湘凤，想求一个解脱，不想李湘凤哭了几天，岚启国再去求原谅时，李湘凤原谅了他，眼中是失望，也是摆脱不了的情愫。
那个时候岚召就知道，即便岚启国如何过分，李湘凤都能原谅他，就像她上次说的，看惯了这个人，后面没说出口的，应该是，爱惯了。
那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醉在酒吧，十来岁的小孩儿抱着酒瓶子跟世界诉苦，像是孤儿。
偶然一天，有人带他认识了摩托，认识了攀岩，他开始把一切都想开，开始把解不开的情绪扔在风里，就什么也不管了。
他喜欢摩托，更多的是喜欢摩托带给他的无所不能的洒脱与不羁。
车停在路口，少年拿下头盔甩了甩头发，而后单手将头盔搂紧臂弯，对后来的人一笑：“七秒半，你多久不玩儿了？”
“啧。”方百旭无奈地摘下头盔，“你厉害呗。”
“可别让着我。”岚召笑笑，侧坐在车身。
“可别挤兑我了。”方百旭拿出一瓶汽水丢给他。
岚召接过，仰头灌了一口，像是咽下所有苦闷一般用力：“旭儿，也就你了。”
“别煽情。”方百旭知道他这会儿指定想着些什么矫情的东西，及时打断他，“谁叫我生在老李家。”
岚召本来也没想跟他煽情，这随口一句让人给逮着变味儿倒是有些好笑，他抓起瓶子扔了过去。
“唉。”方百旭笑着接过，“你家老爷子和我爹的事儿你听说没？”
岚召显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什么事儿？”
“一个项目，两人争去了，争毛了，好像是因为云南一块地，一个说要做旅游海景房，一个要做住宅区，两人凑不到一堆去，就给争起来了。”方百旭摇摇头，“狗一样，以前还做给外人看，最近越来越不顾了，你说咱外公这身体不还硬朗着嘛，个个都怎么回事呢。”
岚召依然没什么兴趣，像是听着一句平常的聊话一般。
方百旭低下头看了看手机，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忽的挑起眉来笑了：“你猜后来怎么着了？”
岚召看他，很是敷衍的附和着：“怎么着？”
“被外公弄去搞养老院了哈哈哈。”方百旭哈哈笑着，罢了又问，“你说咱俩以后不会也争外公那点钱吧？”
岚召闻言看向他，很是没兴趣地吐出一句：“打包好了送我我都不要，你稀罕你拿去，谁要跟你争了。”
“啧。”方百旭叹道，“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一直玩儿车？攀岩？”
“打个商量。”岚召正色道，“等以后了，你去继承外公的公司，我去玩儿，然后你养我，我花得不多，除去平时买车买鞋的每个月给我一百万就成。”
“你狮子大开口啊！”方百旭跳了起来，“我这还一穷二白就靠家里那位过日子呢！”
“主要还是看你有没有这份心意。”岚召啧啧叹道，“看来还是不够亲。”
“哥，召哥，你得信任我到什么程度才能觉得我有本事一个月给你一百万生活费啊？”方百旭无奈道，“谁养得起你啊？”
“你呗。”岚召给他一个笑。
方百旭：“……我明天就去跟家里脱离户口。”
岚召轻轻笑了两声。
话音在沉默几秒后再度挑起，是方百旭侃笑又似乎有点儿认真的话：“召哥，你这不行啊，正经女孩子是不会喜欢没有上进心的阔少的，你不会一辈子玩儿下去吧？”
“我，岚召。”岚召看向他，“即便毫无上进心，也不会没人喜欢。”
方百旭闻言看向他，眸中是一张清冷脱俗的脸颊，狭长的眼眸且深邃且冷漠，薄薄两瓣唇，色泽微艳、线条匀称，冷白的肌肤似能咬人的玫瑰般动人。
他留着慵懒的碎盖，整个人透着一股疏远的距离感，像是珠穆朗玛峰顶一片清雪，无不引入向往。
也是，谁能拒绝岚召这样的男生。
方百旭笑了笑撇过头：“啧，你要是女孩儿该多好，我得喜欢你好几周。”
岚召哼笑一声：“我要是女孩儿，一定也看不上你这样的。”
“挤兑谁呢。”方百旭往他肩上落了一拳，骂道，“死处男。”
“瞧不起处？”岚召斜眼看他，“我干净。”
方百旭有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骂自己，笑着撵上去：“你说谁不干净！”
电话声打破少年的打闹。
“你电话。”方百旭从口袋摸出岚召的手机。
两人凑着看了眼来电人。
“清言姐姐？”方百旭微微挑眉。
“进度这么快？”岚召也高兴地挑起眉，“可以啊。”
“我出手，那可不。”方百旭言罢问他，“接不接？”
岚召微微想了想：“接吧。”
方百旭接通了电话，岚召伸手就要去拿，被方百旭给制止了，他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用口型告诉他：看我的。
“喂，您好，我是他弟弟，他身体不舒服，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方百旭对电话里的人说。
岚召：“？”
电话被开了免提，岚召听到一阵低沉的女声：“噢，没事，那你好好照顾……”
不等他说完，方百旭自顾自演了起来：“你干嘛！你生病了要好好休息！唉你抢什么手机，待会儿的！”
岚召：“……”
“真拿你没办法，给给给，接吧！”方百旭佯装无可奈何，把手机递给岚召。
岚召接过手机：“……”
方百旭笑着比了个OK，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喂。”岚召压低嗓音，“清言姐姐。”
“小召啊？”薛清言小声道，“你生病了？”
岚召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扯：“没事儿，小感冒。”
“还小感冒，病得床都下不了！”方百旭打着配合。
此时正坐在摩托车上把玩手柄的岚召：“……”
“病得很严重啊？”薛清言的声音里夹杂些自责。
“别信他的，不严重。”岚召道，“清言姐姐，打电话干什么？想我了吗？”
薛清言沉默了几秒，回了个“嗯”。
岚召十分“开心”地笑了笑：“我的荣幸。”
薛清言这通电话没打太久，大致内容无非是一些打工人的不容易，大概目的也是为了诉苦来的，电话到了尾声，两人都听出了薛清言那边的不舍与感动。
岚召这一步走得很到位，加之方百旭的配合，只能说是不把对方感动地一塌糊涂都不可能。
电话挂断，岚召挑眉问去：“这一招叫什么？”
“打造优质男人形象，体现你对她深沉的爱意。”方百旭侃侃而谈，“你看，如果一个人都生病了还挂念着别人，这叫什么？痴情呗，没人拒绝得了痴情又多金的小奶狗弟弟的。”
“恶心。”岚召无奈道。
三点半餐厅。
在高速上跑了两圈都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岚召觉得饿得发慌，和方百旭分别过后便不自觉地往那家餐厅去。
这餐厅叫‘三点半餐厅’，便是要营业到三点半，但其实到了凌晨之后，里边儿已经没什么客人了，服务员都比客人多一半儿，但却依然倔强地点着灯火，不打烊。
刚给点上一桌菜，手机响了。
“喂，妈。”
“小召啊。”李湘凤轻道，“在干嘛呢？”
“准备吃饭了。”岚召问，“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跟小姨在国外旅游，这会儿还是白天呢，我刚睡醒。”李湘凤温婉的声调无不轻柔，“倒是你，国内该有两点了吧。”
岚召无言地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跟小旭成天国内时间国外作息的。”李湘凤道，“所以我在你们那边开了个餐厅，你什么时候去都有得吃。”
“什么时候去都有得吃？”岚召环顾四周，“不会是叫‘三点半’吧？”
“对，就是那个。”李湘凤笑着，“怎么？你去过了吗？”
“我现在就在这儿呢。”岚召道。
“啊，那正好，你给考察一下，我光顾着投资和策划了，都没去看过。”
“诶马上来！”李湘凤仓促道，“先不说了，我得跟你小姨出去了。”
“噢，好，注意安全。”岚召说罢挂了电话。
笔直的长腿没地儿放，他便踩到了真皮座椅上来，像往常一样抱着膝盖敲屏幕。
很快上了菜。
李湘凤考虑得很贴切，岚召吃东西很挑，但并不分贵贱来挑，上次点的牛排红酒拍张照就走了，是因为他对牛排不感兴趣，这次他点了一桌平日里在家爱吃的便菜，很有兴致地挑起筷子来。
味道和李湘凤做来的有些相似，但也略有不同，看样子李湘凤是写了菜谱给人的。
总的来说还是挺能入口的。
待会儿给旭儿带一份儿。他默默想着。
饭到一半，他起身去了趟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走了好远一段才想起来手机忘在洗手台了。
如果现在回去拿，未免也太麻烦了，虽然也就几百米的路。
斟酌几番，他还是决定先回去把饭吃了，等人把他手机送来。毕竟待会儿若是有人看到了是会在广播里念的，总之这会儿他就是懒上了。
路过后厨的时候，他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怨种同桌？
好像是叫什么……竟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