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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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岚召像前一日一样叫了外卖，也指定了竟翔送来。
“大哥，餐厅里有专门负责配送的员工。”竟翔拎着餐盒，生无可恋地望着他，“我只是个普通的上菜服务员啊。”
“有意见吗？”岚召敞开门，示意他进来。
“哪敢对您有意见。”竟翔无可奈何地走进屋去，一副把人看透的模样，“今天又要干嘛？换药？然后把饭吃了走？”
“看来你已经清楚了，我就不用特地说明了。”岚召疲惫地躺到沙发上，懒懒道，“医药箱在昨天那个位置。”
“使唤人上瘾了，你看你要不要把我包扎伤口的劳动费给结了？”竟翔这样说着，也还是弯腰去拿医药箱。
“你要吗？讨好我。”岚召道。
竟翔义正言辞：“不必了，就当我做好事，积德。”
他把医药箱放到桌上，像昨日一样挑选着，一边问着：“你这学校也不来，课也没上，还能累成这样？”
“你事儿挺多。”岚召盯着他。
“得，算我多嘴。”竟翔喊，“手伸出来。”
岚召伸出手，白色纱布已经被渗出的血染红了。
“你干什么去的？怎么裂了？”竟翔不太满意地皱起眉。
“攀岩。”岚召淡道。
竟翔对于这位年轻人的感慨已经过多了，现在无力吐槽他，老父亲一般总结出一句：“真够不要命的。”
“是吗？”岚召压低眸子，似乎在思考什么，慢腾腾地吐出一句，“他们都这样说。”
连竟翔自己都没意识到，和岚召相处的这些日子已经让两人熟了好多，当下的几句聊话让竟翔觉得十分放松，无意识下跟他说着：“年轻嘛，我年轻那会儿还跟同事去蹦极，老了之后连过山车都不敢玩儿了。”
“什么？”岚召皱起眉。
“啊？啊。”竟翔在心里头给自己扇了一巴掌，忙解释道，“我是说我爸爸。”
“噢。”岚召不甚在意地扬起头，用胳膊遮住眼，挡那明晃晃的灯光。
竟翔的手很暖和，擦在皮肤上特别舒服，他这样感受着对方的温暖，似乎正享受着这世界顶级的按摩师带来的舒适感。
“好了。”竟翔弄完，很自觉地去拆餐盒。
岚召见此轻轻笑了一声。
昨天来时没有认真打量过这个房间，前后两天时间让竟翔觉得已经跟这人熟透了，这会儿也就毫无顾忌地打量起来。
他这才注意到，在客厅角落有一个大型展览柜，柜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头盔，由透明玻璃档板护着。
“那是……头盔？”竟翔问。
“嗯。”岚召顺着他说的瞧去，“你要试试吗？讨好我。”
“得了吧，谁这么弱智在家里边儿戴头盔啊。”竟翔笑了笑。
之后岚召很久没有说话，竟翔扭头看他时才发现他是黑着脸的。
“别告诉我你真在家里戴头盔吧？”竟翔猜测着问。
终于，黑脸岚召吐出一句：“你说谁弱智？”
竟翔：“……”
“这也得分人，是吧？是你的话就不弱智。”竟翔背着良心说。
“不是我。”岚召不自在地撇开头，“是我弟。”
远在他地的方百旭：“……”人在工地跑，锅从天上来。
岚召不想承认，自己的确有这种弱智的习惯。以前那会儿总爱一个人缩在房间，戴着头盔谁也不见，阿姨叫吃饭，他就回答：“戴着头盔吃不了饭。”
的确很像个弱智。
“原来如此，我说你也不像这么弱智的人嘛。”竟翔笑哈哈地打圆场，飞快转移了话题，“你弟呢？不跟你住一块儿？”
“他出差去了。”岚召道。
“出差？这么小，还挺厉害。”竟翔欣慰地笑着。
“嗯，很厉害。”岚召附和他的话。
说起来方百旭的确是很厉害的，他虽是早早不读书了，但总归是个数学天才，初中那会儿就已经拿过国家一级奥数奖，他其实是很喜欢数学的，但他不喜欢学校，他说学校是个规矩又单纯的地方，他那样不规矩且不单纯的人不适合待在里边儿。
到了后来，就算没再读书，他也没放弃对数学的热忱。
往上长了些，他也跟着外公跑过几次方案，大家都说他学习能力强，李氏后继有人。
只有岚召，成了这家人最没用的废物。
不过岚少从不在意这些，就像方百旭说的，他不求上进啊，不求上进的人哪会在意自己多废物，他就乐意当一废物。
“竟翔？”岚召轻唤。
这是岚召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哟呵。”竟翔笑着看向他，“你总算记得我名字了？”
岚召皱起眉：“两个字，很难记吗？”
“不难记。”竟翔乐哈哈地包着一口肉咀嚼，“但对你来说应该挺难的。”
岚召盯着他吃饭的嘴，一时没注意到这人在骂他，愣生生问了句：“有那么好吃吗？”
“挺好吃的，你要试试吗？我不需要你讨好我。”竟翔道。
“谁要讨好你了，本来就是我的。”岚召起身坐到他旁边去，“给我尝尝。”
竟翔笑着夹起一块青椒两块肉：“张嘴。”
岚召刚想说谁要你喂了，结果就张了嘴。
竟翔温顺地把菜喂到他嘴里去，目光温柔得像是看自家孩子。
岚召吃满一口，扭过头去咀嚼，突然觉得吃了好多年的青椒炒肉原来这么好吃。
“怎么样？”竟翔期待地问他。
“还行。”岚召淡道。
竟翔于是又夹起一团饭：“再吃口饭。”
岚召乖乖地张嘴咬过饭。
竟翔这时候也不忘给餐厅打广告：“好吃吧？好吃记得给个五星好评。”
岚召：“……”
“那个呢？”岚召指着餐盒角落的一块鸡肉。
“啊，这个没有了，那块是我咬过的。”竟翔故作遗憾道，“你来晚了。”
岚召盯着肉说：“我要吃。”
“吃什么？”竟翔不敢置信地瞪起眼。
“吃你的肉。”岚召无奈地跟他解释，解释完就后悔了。
竟翔：“……”
什么叫‘吃你的肉’……
他烦躁地添上一句：“你剩下的，肉。”
竟翔怕他还会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忙把吃剩的半块肉塞他嘴里。
岚召被他戳得腮帮子发疼，鼓着嘴嚼那块肉，罢了才问：“这是什么？”
“咖喱鸡。”竟翔道。
岚召点点头：“明天我要这个。”
“真没想到啊。”竟翔低头去给自己喂了口饭。
“没想到什么？”岚召问。
“没想到高高在上大少爷也能这样亲民。”竟翔笑道。
岚召皱眉瞪着他，火道：“谁高高在上了。”
竟翔怕这少爷有发火，忙拦住话头：“我，我高高在上行了吧。”
岚召这才心满意足，陪着他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腿，抱着膝盖。
好一会儿，少爷小声说了句：“我还没饱。”
“什么？”竟翔望向他，从他别扭的神情里看出一点儿自带的委屈。
这人受了长相的恩惠，每每低着眼的时候总叫人觉得他受过什么伤，委屈得很。
竟翔这疼孩子的人就偏偏也见不得这样子，忙夹起一大块肉外加一小片青椒：“张嘴。”
——
“我说三天之内。”岚召气势汹汹地对着手机喊，“你特么怎么还没回来！”
“唉我给忘了，再过两天啊，我这边没弄完呢。”方百旭忙道，“过两天我铁定回来，我这两天可忙死了，疼疼我吧哥。”
“两天，必须回来。”岚召淡下声，“到时候直接回北京，我过去找你。”
“干嘛？”方百旭茫然道。
“你生日。”岚召道。
“哎哟我去，我真是忙糊涂了，再过两天我就十八了。”方百旭笑哈哈道，“难为你还记得啊，你是我亲哥。”
“亲哥给你讲故事。”岚召躺在沙发上，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听不听？”
电话另一边的方百旭拆开盒饭盖：“我就半小时吃饭时间，完了之后得开工了，分你二十五分钟，给我留五分钟开车。”
“吃的什么？”岚召便问，“是咖喱鸡吗？”
“咖喱鸡？不是，是红烧狮子头。”方百旭道。
岚召闭上眼，轻声道：“那真可惜，咖喱鸡很好吃，你抽空去尝尝。”
“我吃过啊，也就那样吧。”方百旭咬上一口狮子头，“怎么？你最近喜欢？”
“嗯，很好吃。”岚召轻轻笑了笑。
方百旭隔空点点头：“行，我改天学学去。”
“你说的故事呢？就是咖喱鸡？”方百旭又问。
“不是，是我受伤了。”岚召道。
“什么伤？怎么伤的？好了么？”方百旭冷淡地输出三连问。
岚召答非所问道：“挺疼的。”
“包扎了吗？”方百旭问。
岚召依然答非所问：“包得很漂亮。”
“我来猜猜看？是不是哪位漂亮的护士姐姐给你包的？”方百旭笑问。
“不漂亮。”岚召认真道，“很丑，但是包得很漂亮。”
“那你还……”
不等方百旭道完，岚召就跟泄气一般重新说：“好吧，不丑。”
方百旭：“？”亲哥疯了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