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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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翔难得在人前把语气放差：“你才十几岁，那么急着送命干嘛。”
“没有那条法律规定十几岁没有死亡的权利。”岚召道。
“人活着不一定全权依靠法律，法律只是规范行为，而这世界还有道德和情感，比如现在，情感告诉我，不能让你去。”竟翔说完连自己都愣住了。
岚召眸光一顿，良久才回：“你的情感，指哪方面？”
带着期待与渴求的语气，也是试探的、压抑的。
“指对生命的敬畏。”竟翔说了谎。
“对生命的敬畏？”岚召重复着他的话，好不容易给捂热的心脏顿时又凉了半截，本来应该继续追问，直到问到他满意的回答为止，亦或就这么算了，可他却想着——足够了。
有这一句也够了。
什么时候满足欲变得这样小了……
岚召挑起眼，看向别处：“也就是一普通比赛，去不去都无所谓，没什么必要一人一句的，很烦。”
“你不去了？！”方百旭惊喜地瞪大了眼，一把抱住了岚召。
岚召费劲地推开他：“滚蛋。”
竟翔站一边儿上，不禁落下一点笑。
岚召一抬眼就看见他在笑，这种笑实在是太舒服了，他突然觉得心都能融化掉。
这个人怎么这样可怕，随随便便两句话就能让他摒弃一贯的倔强，恨不得掏出所有给他。
护士在之后终于匆匆赶来，替岚召处理好了伤口，一边还无奈地念叨着‘真是不要命了，我都来两趟了’。
竟翔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毕竟这两次都是因为他。
“既然你都弄好了，我们就先出去吃饭了。”方百旭愉快地说着。
“你们？”岚召皱起眉。
“对啊，竟翔少来这一块儿，我得尽地主之谊。”方百旭理所应当。
岚召盯着方百旭嘻嘻哈哈的模样，质问道：“那我吃什么？”
“我们吃完了给你带回来呗。”方百旭道。
岚召显然很不乐意，当即下了床：“我也去。”
“你怎么去啊？杵着拐杖？”方百旭瞪大了眼。
“不行吗？医院不远处就有一个餐厅，我就当下楼吃个便饭，有什么问题吗？”岚召说话间已经穿上了羽绒服。
“行吧。”方百旭没仔细揣摩，“也行，省得给你带了。”
“不要拐杖了，来，旭儿背你。”方百旭温声上前。
岚召避开他：“不要你。”
他在方百旭的注视下，徐徐走到竟翔旁边，无所顾忌地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你扶我。”
“召哥不要旭儿了吗？”方百旭苦哈哈的。
“滚。”岚召骂完看向一脸不情愿的竟翔，“别人请你吃饭，你总得做点什么，扶人家哥哥下楼这不为难吧？”
竟翔哼笑一声，咬牙切齿道：“不为难。”
岚召根本没往他身上放劲儿，也没做出什么刻意的亲密动作，一路上就跟正常人被扶着走路一般，竟翔也稍稍放下了对他的警惕，直到方百旭独自去柜台跟前台说些什么，餐桌上只剩下岚召和竟翔两个人，岚召才悠悠问出一句：“那么紧张干嘛？你不会以为我会趁着这会儿对你耍流氓吧？”
心事儿就这么被戳中，竟翔有些无地自容，岚召把玩着菜单，似乎漫不经心地说着：“倒也还不至于，毕竟你没好看到那个程度。”
岚召的三两句话，让竟翔总算是打破强撑起来的宁静，彻底地归于方才的不屑当中去了，他侧开脸，淡淡说道：“如果不是你弟弟叫我来，我就是死楼下了也不会再上来。”
菜单被岚召用手指摁出一个小槽，他压下眼眸的怒火，附和着竟翔的话：“当然，毕竟像你这样高洁的人，是瞧不起我们这种肮脏的有钱人的。”
肮脏这个词汇被咬得很重，竟翔听得有些闹心，他嘴里说得很沉，心里却是觉得肮脏是配不上岚召的，即便岚召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毁了，但是少年本身是纯净的，怎么会脏呢。
岚召一遍遍的重复会让他觉得自己曾经说过多么伤人的话，竟翔突然有点儿心疼。
“为什么不说话了？我哪句话说错了吗？”岚召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去看他。
“岚召。”竟翔喊定他，“如果你能暂时性地收起那些我讨厌的习惯，我们也许能好好吃一顿饭，因为你弟弟待会儿会过来，我不想一直跟你对峙着吃饭。”
如果在冲突当中找不到落脚点，那么妥协与劝说是唯一的办法。
所以竟翔打算跟岚召暂时性地融洽一番，毕竟最后还是得给方百旭面子。
所以他想着要跟岚召说和，但他根本也不觉得岚召是个能妥协的人，也就不抱着必成的心态去，然而岚召突然侧头支起脑袋，摸出手机来玩儿，再没搭理竟翔。
就这么用行动妥协了。
那一瞬间竟翔决定岚召也太好哄了。
你看这个人，明明只是个很乖的小朋友而已。
方百旭慢悠悠地走回来，坐到竟翔旁边，笑问道：“要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都可以。”竟翔礼貌道。
岚召却是斜着眼，打量着方百旭，最后落下一句：“你过来。”
“干嘛？”方百旭茫然地坐到岚召旁边去。
岚召没回他，淡道：“点菜吧，我要咖喱鸡。”
咖喱鸡。这是一个回忆节点，是岚召和竟翔最为和谐的一段时光里出现过的名词，这会儿突然被翻出来，就跟把竟翔的记忆翻出来了一般。
“又是咖喱鸡。”方百旭啧啧叹道，又去跟竟翔抱怨，“我哥前段时间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愣是要吃咖喱鸡，没办法，我只能去学呗，学了大半天给他做，结果没吃几口就不吃了，大少爷真的是娇生惯养。”
竟翔慈父一般地说道：“小朋友挑食很正常。”
方百旭点上几个菜把电子菜单放到一边：“你怎么说话跟老头子一样？”
无论如何，这是竟翔在二十八岁时候的说话方式，他这话就无异于在说二十八岁的竟翔是个老头子，他深受打击，无奈道：“还好吧。”
“咱们青少年就得青春活泼。”方百旭笑道，“别成天学大人说话啦，不过你总归是比我哥好点，他那张嘴跟说不了话一样，难得听他跟我好好说个话。”
竟翔正想说‘小孩子孤僻也挺正常’，想到刚刚的教训，他只得说上一句：“还好吧。”
岚召踹了方百旭一脚，冷生生地盯着他：“说不了话？”
方百旭就要一安然，不敢惹怒他，无奈道：“我说我呢，我说不了话。”
而后又去跟竟翔聊话：“诶对了，听说你是政治科代表，你有空教教我政治吧。”
竟翔一向对讨问知识的问题很和蔼，于是倾身交握双手：“你是希望借政治的分数去高考，还是仅针对于学习政法知识？”
“第二种吧，毕竟我高考也不管用。”方百旭道。
“你平时看新闻吗？”竟翔问。
“看得比较少，不怎么空。”方百旭道。
“嗯。”竟翔微微想了想，“我大概知道你对政法知识需求的原因，就目前为止，我比较建议你每天都看新闻，毕竟当今企业贵在创新和与时俱进，最好是熟知时事，才更明白顾客对产品的需求和国家对产品的要求。”
“你还懂企业呢？”方百旭双眸发亮。
“算不上懂。”竟翔微微带笑，“只是站在顾客的视角说明。”
“可以啊朋友。”方百旭兴奋地跟岚召说，“我赌他以后一定是干大事的人。”
岚召轻挑起眼，淡淡地扫向竟翔，从他青涩的模样里看出一种老成持重的姿态。这样的竟翔，好像更有魅力。
岚召没有回话，方百旭便继续请教竟翔：“竟翔同学，有什么比较适合我的书吗？推荐一下呗。”
竟翔脱口就道：“最近刚上市的《企业与法》你可以去看一下，作者是个成功的企业家，文章具有充分的说服力。”
“《企业与法》？我查一下。”方百旭说罢摸出手机。
竟翔趁着这会儿问服务员要了一杯水。
顺便环顾着这四周，这个餐厅他并不陌生，但也谈不上熟悉，他毕业后工作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买房之后离这一块儿更近了，不过也很少来这里吃饭，那个时候工作忙碌，除了必要的聚餐，他几乎没有敞开了大吃一顿的机会，哪怕是放假的时候都抱着工作度过。
现在看来，这个餐厅历史也算悠久了，毕竟到了十年之后都还开着。
在他慢悠悠地回忆过往的时候，岚召也不太刻意地盯着他，好一会儿终于问上一句：“你喜欢这里？”
竟翔这才回神来，淡淡撇下一句：“还好。”
方百旭插进了话：“作者叫什么啊？”
“李□□。”竟翔道。
“什么？！”方百旭一惊。
岚召也难得跟着露出极为惊讶的神色。
“怎么了吗？”竟翔被这两兄弟给吓了一跳。
方百旭吞咽道：“李□□是我外公，而且他并没有写过这本书。”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