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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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翔忽视他的调侃，正色道：“为什么要替我进来？”
“我进来，三天就能出去，你进来，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出去。”岚召道，“怎么？不想高考了？95分的课代表。”
竟翔说道：“那也用不着，我就算一个月出不去，高考那天他也一定会让我出去，我这段时间不学也影响不了什么。”
“得了吧。”岚召凑到他耳边悄声说，“要记档案的。”
“你以后还想不想工作了？”岚召道，“谁会要一个纵火犯。”
“你呢？”
“我家有钱啊。”岚召道，“再说了，你一个月不出来谁给我补课？太没责任心了吧，就想这么丢下我？”
“还有。”不等竟翔开口，岚召又凑近他说，“一个月出不来我艹谁去？一个月，你想让我憋死？”
竟翔耳廓飞快爬上红，他趁着岚召手被拷着，便抓住他的头发：“你严肃点。”
岚召依然任他抓着，无奈道：“我挺认真的，性生活也是生活。”
竟翔‘啧’了一声：“服了。”
“服了就给我点根儿烟，左边裤兜里。”岚召懒懒道，“允许你乱摸一下。”
“滚蛋。”竟翔在他兜里摸烟的时候气得抓了一把他的大腿。
给岚召把烟点上，竟翔又严肃了起来：“说个正经的，下一次如果再有这种情况，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你不能替我挡。”
烟雾掠过岚召的脸颊，他抬起双手，娴熟地将烟拿到指间，说道：“我还没有说起你那些事，你先跟我摆谱了？”
“我没什么事。”竟翔下意识心虚。
“竟翔。”岚召道，“你觉得我的人力资源够不够查到你的事？”
岚召的人力资源是遍布各个国家的，想要查一件事的确轻而易举，不过，对象是761……竟翔实话道：“不够。”
岚召：“……”
岚召虚起眼睛，猜测道：“他们在要挟你做坏事？□□还是贩毒走私？”
“都不是。”竟翔道，“没有违法犯罪，你也不用知道。”
岚召心里涨起一团火：“这次算什么？”
“意外。”竟翔道，“下次不会再有了。”
正当这会儿，761的声音传了出来：“看来bug先生甚至妄想和我们对抗呢，哼哼。”
竟翔皱起眉，冲761所在的地方瞪了一眼。
“你在看哪里？”岚召敏感道。
“没有。”竟翔心知自己草率了，“你别再记着了，我什么也没有。”
岚召盯着他，好一会儿才说：“或者说是你父亲的精神分裂症是否遗传？”
竟翔：“……”
不过他这样子的确挺像精神分裂症的。
“不遗传，你今天叫我来不是为了这个的。”竟翔忙转开话题，“语文书上的内容不太重要。”
他拉开书包拉链，拿出一叠有撕裂痕迹的书纸放到桌上，“我撕下来的这几张文言文古诗词是要背的，上面有注释，对应着注释都背了，还有这张，是高二的时候老师让我们抄的笔记，这些都是答题技巧和出题套路，全部都要背，还有这里……”
岚召后来没再追究这事儿，他对竟翔身上的颇多疑点仍存有质疑，看样子是打算后面偷偷去调查，不过竟翔也懒得再劝，反正他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到的。
和他交待完学习计划以后，他便打算回家了，临走时，岚召喊住了他，用被拷住的双手扯过他，和他深吻许久，才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等我出来……”
竟翔刚想回答这句饱含情意的话，岚召就又添上：“艹你。”
竟翔红着脸甩开他走了，岚召笑着望着他的背影。
——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竟翔成了来接犯人回家的家长，规规矩矩地站在拘留所门口，等他那个‘不听话的小孩儿’。
三天下来，竟翔几乎过着犯下心理罪的通缉犯的生活，每天都在不安与自责中度过，此时只是硬撑着疲惫的身子站在这里，眼皮搭着重重的青黑。
岚召一出门来，舒服地活动了一下身子，慢腾腾地走到竟翔面前来：“走吧，回家了。”
竟翔心存自责，半天没动，岚召走了两步再回头，竟翔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无奈地抓了一把头发，绕到竟翔面前，趁他不注意，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竟翔猛地一惊，慌乱地用腿缠上他的腰：“你干嘛？！”
岚召跟抱小孩儿一样把他抱在怀里，抬手把他炸毛的脑袋摁到自己肩膀上：“闭眼，睡会儿。”
竟翔嫌丢人，又拗不过他，羞耻地闭着眼睛把脸埋在他颈窝。
岚召心满意足地抱着他，路上总有令人作烦的议论声，但他没有理会，依然觉得挺开心的。
“岚召。”竟翔闷声说着，“对不起。”
“早说过了。”岚召无奈道，“非要我回你一句没关系这事儿才算过去吗？”
“不是。”竟翔道，“我没有说实情给警察，还真的理所应当地让你进去待了几天，你可能不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已经不配为一个律师，不配一口一个正义公平。
意味着他彻底完了。
761真的做到了，让他沦为一个坏人、社会中的败类反派。
“意味着什么？”岚召道，“我的确不理解，也不太稀罕理解。”
“我以前做过一个梦，在梦里我替所有不公伸张正义，我以法律保护人民，现在梦醒了，我什么也不是。”竟翔的声音越发的低，“你理解不了，我……”
他说不下去了，趴在岚召肩头哭了起来，压抑许久的痛苦与愤懑在这一瞬间断了弦。
岚召心脏猛地一颤，连声音都在发抖：“你……哭了？”
竟翔没有说话，依然是哭泣。
“我，我勉强能理解，你别哭了，就算我错了行不行？你什么也没做错。”岚召急得一个劲地给他道歉，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竟翔的架势大概是打算一次性哭个够了，岚召怎么劝也不管用，他便干脆走到一棵树下把竟翔从自己身上弄了下来，靠着树，抱着竟翔，仍他哭。
竟翔终于哭够，往岚召身上蹭了蹭，带着微哑的哭腔，尴尬道：“抱歉。”
“你的确该抱歉。”岚召无奈地抽出一只手，心疼地抹了抹他红透的双眼，“怎么会这么在乎？你想当律师吗？”
竟翔重重吸了一口气，像是斟酌了许久，惆怅地落下一句：“以后不会再想了。”
“就当自以为是了，以后不会再想了。”他重复道。
做律师，带给他的是忙到没空吃饭、全年无休、整宿失眠、胃病、腰伤、被报复、三天两头跑医院买药。担心案子、整理资料、联系各种行业的人，与野蛮的、悲惨的、平凡的人打交道，与这个世界各种各样的面貌相见，他见过世界险恶肮脏的一面，也拥抱过他们善良大方的一面。
在他以三天的通宵整理好一个案子的时候，他靠药物维持着自己的身体，却在去往法庭伸张正义的路上，被人扼杀在北京城繁华的车道上。
直到那个时候，他都不后悔。
他依然觉得那是他这一生做过最正确的选择——惩恶扬善，予人公正。
可是现在，接受761的任务，任由岚召替他走进拘留所，从那一刻起，洁白无瑕的正义河流就被染上了污秽的色彩了。
他是个有污点的人了。
这样的自己又怎么能去伸张所谓的正义呢。
他再也不敢想了，他不会再做律师了。
“为什么？”岚召却说，“你可是政治考了95分的科代表。”
“成绩不能代表什么。”竟翔失落地想着，“我以后去当老师吧，也好讨个生活。”
“不行，我不同意。”岚召摸着他的脑袋，“你只能是我的老师。”
竟翔被他的执拗逗笑了，敲了下他的脑袋，无奈道：“幼稚。”
“走了。”岚召拉起他的手，“还嫌哭得不够丢人吗？”
竟翔这才瞧了瞧四周，发现好些路人都往这里瞧，终于尴尬得脸热，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也站这儿跟我一块儿丢人？”
岚召哪嫌丢人啊，心疼得都想一头撞死，根本顾不上谁谁谁在看：“我要是走了，你一个人抱着树哭，不出意外，明天的头条就是你了。”
竟翔自然能懂，拍着他的脑袋说道：“口是心非。”
“还不走？”岚召催道。
“噢对。”竟翔忙拉着岚召的手跑走。
两人跑了很远一段，才在江边停下，江水浩浩荡荡地流淌，岸边是行色匆匆的行人，每个人带着自己的心事赶往明天的生活，而他们也只是这当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
大家都在不如人意的时光里自我安慰，只要有一点儿快乐的事儿，就会觉得生活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比如现在。
竟翔弯腰重重喘气，岚召先站直了身体，对竟翔说：“律师挺好的，你要是想做可以试试。”
少年是明朗的，也是勇往直前的，他们什么也不怕，好像真的，也没那么糟糕。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 5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