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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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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为什么没来？”
“太困了，在餐厅就睡了。”
“放屁，我去餐厅的。”
“……”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几秒，而后说道：“今天必须来。”
竟翔道：“最近要高考了，你弟不是要回来了吗？”
他没有把话说明，相当于一场委婉的谎言。啧，什么时候自己也得像这样了。
“他回来了。”岚召道，“你脑袋里都是什么，我又没说来我家就一定是做那些，纯睡觉不行吗？”
竟翔淡道：“纯睡觉的话，在哪里不是一样？”
“不一样。”岚召隐隐不爽。
“算了。”竟翔懒得跟他掰扯，无奈道，“既然你弟弟回来了，这两天就不过去了，晚上好好休息。”
岚召有那么一会儿没有说话，竟翔等得不耐心的时候，就要挂电话了，岚召却说：“你是不是生我什么气了。”
“什么气？”竟翔淡淡一笑，“你最近表现得很好，给你标的知识都有认真学，没有什么令我不满意的，我有什么气？”
“那你为什么突然冷漠了？”岚召低声道。
“没有。”竟翔道，“快高考了，累，不是对你。”
“那你来我家睡觉，我哄你睡觉…”岚召声音越来越低，“就不会累了。”
竟翔心口隐隐疼了一下，嘴硬道：“不用了，我能睡着。”
“竟翔。”岚召声音有点儿哑，“我这两天很累，你来哄我睡觉好不好？”
累是真的，每天背书背到反胃，干呕到浑身冒虚汗，看谁都是虚影。睡眠质量差，就跑到医院买安眠药，怕吃了会醒太晚，又搁在床头柜一直没有动。
竟翔忍不住心软：“不剩几天了，我不太空。”
岚召心知自己的确耽误了他不少时间，也只好就此打住，不再纠缠了：“嗯，我就随口说说，自己好好休息，学校见吧。”
后来的日子岚召和方百旭每天都会来学校，就像两人刚转过来的日子一样，唯一有变化的就是竟翔和岚召的关系，以及方百旭和江闽生之间逐渐微妙的氛围。
那天和岚召争吵过后的方百旭冷静下来，想了挺多事情，竟翔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如果能长久也不算坏事，他唯一最担心的是竟翔对岚召根本没那心思，不过这也算是岚召的初恋，受点伤也就随他了。
高考前五天。
竟翔给他总复习了一遍，大体都是不错的，按照这个趋势考个一流大学是没问题的，之后学校又准备了毕业晚会。
该说不说，高考就要到了，学校还有心思准备娱乐项目，的确也令人堪忧。
“哥。”方百旭趴在沙发上，“毕业晚会你上吗？”
“我上什么？”岚召正窝在沙发一脚，抱着膝盖背书。
“上节目啊？”方百旭道。
岚召随口道：“不上，我上其它东西竟翔得跟我吵架。”
方百旭：“……”
“我打算借此机会深情演唱一首歌，就当送给小班长做毕业礼物了。”方百旭说道。
岚召把书搁在一边，朝他看过去：“深情演唱为什么一定要在晚会上？语音发一段不就行了吗？”
“不行啊。”方百旭真诚道，“你不懂吗？在舞台上唱歌，下面一千多个人看着，舞台的灯光和台下人的欢呼，那叫一个闪闪发光！一定给她留个帅气的印象。”
“闪闪发光？”岚召挑起眼。
“对啊，一个人站那儿唱太弱智了，得要几个人衬托我，那个叫季扶驳的帅哥会架子鼓，我已经跟他说好了，就差一个吉他手了……哥，你去给我弹吉他吧？”方百旭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我什么时候会弹吉他了？”岚召拒绝道。
“别装。”方百旭道，“你初中那会儿为了讨大姨开心，学了大半年吉他。”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岚召淡淡装道。
方百旭：“……”
“哥！”方百旭扑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腿，“这里就你会吉他了，你就去吧，想想看，会闪闪发光的！到时候一定全校女生都能看到你帅气逼人的样子！”
方百旭说得热血沸腾，自以为能感动他的时候，岚召却淡淡地落下一句：“自己买个灯泡闪去吧。”
方百旭：“……”
“哥！”方百旭最后挣扎道，“竟翔也能看到！”
岚召的步子微微停顿。
方百旭双眼放光，连忙补充说：“到时候他一定会被你的魅力折服，跪倒在你的美貌之下，怎么样？？去不去？”
岚召像是思考一般愣了一会儿，而后说道：“不去。”
方百旭：“……”
——
毕业晚会那天场面隆重得要了人命，到处是穿着舞台服的参赛者，操场不像是操场，倒像是观众席。
化妆室里。
“不错啊方百旭！”季扶驳刚一进门就看到刚刚上好装的方百旭，惊呼着吆喝道，“酷爆了！”
方百旭整理着妆发，无奈应道：“赶你还差点。”
季扶驳啧啧叹道：“虚心了不是，怎么着也是个校草二号。”
“二号？”方百旭不满道：“一号是谁？”
“你哥呗，还能谁。”季扶驳坐到一旁椅子上。
方百旭笑道：“这我倒认。”
“话说你哥哪儿去了，虽然没有同班太久，但怎么着也是个分别仪式，这都不来吗？”季扶驳问道。
“他？”方百旭无奈道，“接竟翔去了。”
季扶驳笑得东倒西歪：“阿翔能迷路吗？”
“可能吧。”方百旭道。
季扶驳可是来了兴致，噼里啪啦地说着：“对了，你没觉得岚召和阿翔有点儿奇怪吗？他刚转来我们班的时候和阿翔那叫一个水火不容，连打两次架，然后岚召很长时间也没来学校读书了，但最近这段时间突然就回来读书了，而且要么成天黏着阿翔，要么跟不要命一样地复习，他们到底是通过什么从相看两相厌到黏黏糊糊的？”
“不知道，你问他去。”方百旭还真不知道，两人是因为什么能走到这一步。
季扶驳连忙拒绝：“我还是自己慢慢疑惑吧，总比死了好。”
才说完，岚召就进门来，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方百旭吹了声口哨，跟季扶驳说：“这不来了。”
季扶驳转头，见竟翔走在前面，面上是和谐的笑意，不同于这个年龄的活泼青春，倒是有些刻意的成熟，他的后面是紧跟着的岚召。
两人走到他们面前就停，岚召懒懒地坐到不远处的躺椅上，一只脚踩到椅子上来玩手机。
季扶驳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被拖去化妆了。
“我好看吗哥？”方百旭问道。
岚召看也不看，随口道：“狗屎一样。”
“啧。”方百旭苦着脸去问竟翔，“你来说，我好看吗？”
“很好看。”竟翔微笑着，“演唱的曲目是什么？”
“同桌的你。”方百旭道，“重点不在歌，在于演唱的人。”
竟翔笑了笑：“加油。”
“看看人家。”方百旭撇着嘴看向一旁冷淡的岚召。
岚召看了眼竟翔，转而对方百旭说：“看了，挺好看的。”
方百旭：“……”
竟翔盯着方百旭，觉得这股子青春真好，越看越觉得自己在心理上也年轻了不少。毕竟换作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是能拿个灯牌嗷嗷乱叫的，现在就感觉怎么做怎么别扭。
果然是人老了，即便是容貌改变，也无法改变。
“眼睛边上那条线怎么有点歪？”竟翔道。
“眼睛边上？眼线吗？”方百旭忙照了照镜子，微微调整了一下。
“好了。”竟翔说完又道，“期待你们的节目。”
一旁低头玩儿手机的岚召微微掀起眼皮来。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方百旭骄傲道。
“我的小班长呢？她怎么没来？”
“闽生吗？”竟翔道，“她去器材室帮忙取东西了。”
“怎么回事？班里的男的呢？那么重的东西怎么让一个女生去？”方百旭气得跳了起来。
竟翔：“就……拿个话筒……”
方百旭：“……噢。”
不多时，门外跑进来一个男生，大声喊着：“旭哥！出事了！”
“什么事？”方百旭调侃道，“谁家狗被猪上了？”
“不是。”那男生大喘着气，“吉他手突犯阑尾炎，送医院了！”
方百旭当场僵化。
现场冷了好一会儿，竟翔畏畏缩缩地打破沉寂：“所以，现在是，缺人了吗？”
“不出意外，是这个意思了。”方百旭无奈地摊回椅子上，“我真服了，什么事儿都能出现。”
方百旭抱怨完又对那个男生道：“帮我慰问一下那位吉他手。”
“现在要怎么办？”竟翔插嘴道。
“不知道，等死吧。”方百旭生无可恋。
“岚召不是会吉他？”竟翔道，“他不能顶上？”
“你怎么知道他会吉他？”方百旭诧异道。
竟翔扭头看见岚召正戴着耳机，无奈一笑，对方百旭说：“小屁孩儿喜欢炫耀，路上遇见个街头乐队，我夸了两句，他说他弹得更好。”
“他，喜欢炫耀？”方百旭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说多的，岚召十几岁拿世界摩托赛冠军、攀岩赛冠军、跆拳道黑带、射击比赛连续三场第一、海上摩托赛第一，除此之外，也拿过不少次于冠军的奖项，但他几乎只字不提，却偏偏去炫耀一个只有勉强算会的吉他。
一目了然，炫耀是假的，吃醋才是真的。
啧，陷入爱情漩涡的男人连拿不出手的东西也能张口乱吹，真不愧是岚召。
竟翔笑了笑：“至少能弹吧？”
“能。”方百旭道，“但是没用，我求过他，他不乐意。”
“这会儿情况不太好，再说两句应该能行。”竟翔道。
“他什么时候管过情况？”方百旭无奈道，“就是我马上死这儿了求他给我最后演奏一曲他都能拒绝。”
“这么绝情……”竟翔也无法。
在方百旭即将绝望的时候，岚召忽然摘掉耳机，淡淡一句：“我上。”
“你能听到？”竟翔一愣。
“什么？”方百旭不可置信地瞪起眼。
“能听到。”岚召道，“吉他给我。”
“不是，你怎么突然答应了？”方百旭这还懵着呢。
“还有多久？”岚召理也不理他。
“应该还有两个多小时。”竟翔道。
“吉他给我。”岚召又催促方百旭。
方百旭愣生生地给他找来吉他。
岚召接过吉他，见方百旭还愣着，烦躁地催促着：“你现在耽搁的每一分钟都是我待会儿弹错的音。”
竟翔后来跟着季扶驳去器材室拿架子鼓了，方百旭才得以说话：“哥，你不是头盖骨里装了机械芯片了吧？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不知道。”岚召低头拨弄着吉他，“你掀开看看？”
方百旭摊开手，笑道：“爱情使人盲目。”
晚会在灯光闪烁与音乐澎湃中正式拉开序幕。
“第一个节目，来自高三五班的小品——学校那些事儿。”
音乐随着演员的上场变了调，竟翔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仰头观看着。
虽然工作后事务所也举办过联欢晚会，但始终是一群大人你唱一首我唱一首，好听的就当欣赏，难听的权当娱乐，实在也没有这样的感觉——音乐一响起来就觉得浑身躁动，仿佛回到了最为冲动慌乱的时候。
所以他也格外珍惜这一次观看。
“竟翔！”
竟翔扭头看，是个小女孩儿。
竟翔温声问：“怎么了？”
“太吵了，可以去安静的地方吗？”女孩谨慎地询问他的意见。
竟翔点点头跟她走了。
“你要毕业了吗？”女孩眸中闪烁着泪光，她低声骂了几句脏话，鼓起勇气说道，“反正都要走了，我要跟你说。那个……我喜欢你三年了，初一就开始了，你应该不记得我了，我刚来的时候住校，拿了很多东西，被人撞了一下，那些东西就撒了一地，所有人都看我笑话，只有你帮我捡了东西，我……后来我一直都在注意你，你很多习惯我都知道，一直没跟你表白，因为我，因为他们都说我长得不好看，成绩也不好，你一定看不上我，我知道，我也觉得，本来也不打算说了，但是都要毕业了，我就说了……”
竟翔认认真真地听她说完了。他想起来了，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也的确有个女孩跟他表白过，他当时怎么回答的已经不记得了，于是道：“谢谢你的喜欢。”
他抬手抚了抚女孩的头发：“你长得很好看，会有人像你喜欢我一样认认真真地喜欢你，好好学习，去好的地方与好的人见面。”
女孩低头哭了起来，僵硬地点着头：“嗯，嗯……”
“你会去哪所大学？”女孩带着哭腔问道。
“还不确定。”竟翔道。
“祝你能考上你想去的大学。”女孩抹掉眼泪，“以后如果还有机会见面，我一定会认认真真地追求你，暗恋，暗恋太难受了。”
“如果有机会见面。”竟翔温顺地笑着，“再说吧。”
刚送走女孩，就来了个岚召。
岚召背着吉他，一只手抓着带子，慢腾腾地朝他走来，走到他身前的时候，不太愉快地说了句：“在给我戴绿帽子？”
“小朋友心思真重。”竟翔无奈道。
“摸她头了。”岚召道，“我要是再晚来点大概都要抱一个了吧？”
“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成吗？”竟翔没好气地撇他一眼。
“行。”岚召也不说话了，抓着他的后颈低头吻在他唇上，蛮横地用牙咬了咬他的下唇，这才松开。
亲完也不顾他的气愤就问：“打算报哪所大学？”
“毕业生都这么问吗？”竟翔无奈道，“考哪儿难道不是拿到成绩了再定？”
“行。”岚召道，“到时候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竟翔道。
“我想知道。”岚召傲娇地落下一句，背着吉他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