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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变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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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竹带他来到一处僻静的宅院前,缓缓推开沉重的木门,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新鲜蔬菜,鸡鸭鹅被圈养在后院。
顾云舟一脸好奇的打量四周,柴火灶虽算不上大,但该有的应有尽有。
只见南竹动作甚是熟练的生火做饭,顾云舟是来借住的,也不好意思光杵在那,帮他简单的洗个菜,再摆放整齐。
不一会儿,两盘素菜被端在了桌子上,南竹盛了粥,里面掺杂着南瓜粒,似是带着食材特有的香味。
用完膳,顾云舟自觉地承包了洗碗的工作,丝毫不觉得麻烦。
傍晚时分,南竹拿出来两床干净的被褥,原先是要铺在床榻上的,可拗不过顾云舟非要睡在地上,只能找来草席先铺在地上,再将被褥铺了上去。
疲惫不堪的顾云舟几乎是倒头就睡,全然不顾南竹那晦涩难懂的眼神,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越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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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伴随着鸟儿的啼鸣声,顾云舟早早的在外面除草,浇水。
哪怕脸上沾染着泥泞,也丝毫不以为然。
而目睹这一幕的南竹似是更为确定了内心的想法,狭长地眸子瞬间眯成一条缝。
想不到,这次竟还有意外收获。
一连几日,顾云舟乐此不疲的重复着,因为不用去翰林院,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事。
而南竹早出晚归的,顾云舟很识趣的从不会多问一句,有时候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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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舟漫步在小路上哼着小曲,在去往翰林院的必经之地被人给拦了下来。
祁温霁不知从哪鬼鬼祟祟的冒出来,将他拉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里,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示意他安静,不要大声说话。
顾云舟瞧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哪还有初见时光鲜亮丽的模样,头发被乱糟糟的束在头顶,身上那用上好绸缎制成的衣衫,已经变得破烂不堪,宛若在大街上四处乞讨的叫花子。
“我是从府上偷溜出来的。”祁温霁说的义正言辞,眼中尽是不甘的神色,直接说明了来意,“我不想呆在父亲为我寻好的去处,只想留在他的身边。”
“如若你不愿助我,大可以揭了那贴了赏银的告示,来为自己谋利。”
说罢,他眼中尽是执拗,似是在为自己真正意义上的赌一把。
“……祁小少爷为何不去找他人?”顾云舟沉默片刻,抬头望向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的只是个不起眼的探花,仅此而已。”
祁温霁有些心虚的挠挠头,他能说父亲已经买通了所有和他关系密切的人么?
而且他曾派人偷偷跟踪过顾云舟,祁温霁发现他并不像是自己以为的那种刻薄自私的小人,那副样子就像是故意做给谁看的一样。
“换句话说,小的帮助您能有什么好处?”顾云舟蹙着眉,上下打量他的穿着,苦口婆心的劝解一番,“祁小少爷何必要在一颗树上吊死。”
这要是放在现代就妥妥的恋爱脑,还是无可救药的那种。
他默默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可,放弃又谈何容易。”祁温霁敛下眸子,强行露出来一抹苦笑,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似是下定了决心,“但愿此生无悔。”
“是吗?”顾云舟缓缓吁出来一口气,颇为肉疼地从口袋里掏出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给他,“这是你之前给的银子,如今全部尽数归还。”
“多谢。”祁温霁感激的看向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生怕顾云舟会后悔似的。
等他到了翰林院时,发现“南竹”坐的笔直,似是看上去还有些局促不安的模样,顾云舟走上前去一如既往地替他磨墨,强行压制住心底的疑惑,怎么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怎么了?”他故作镇定,内心忙不迭叫苦,主子怎么还不回来,他被盯得有些毛骨悚然,背后似是渗出来一层寒意。
顾云舟闻言摇摇头,却并未再多说什么,或许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他暗自松了口气,却仍不敢懈怠半分,万一要是露馅了,岂不是坏了主子的大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直至辰时,他从未再多说一句,只专心致志的修撰,替主子排忧解难,是自己的职责。
顾云舟时不时去搬些册子来,在磨墨的间隙目不转睛地盯着“南竹”,却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心中仍旧有些奇怪。
午时,他来到酒楼里点了招牌菜和粥,白面馒头谁爱吃谁吃,那些人不是爱看笑话吗?
说不定自己哪天就成了个笑话。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主子您可算回来了……”他迫不及待伫立起身,瞧上去颇为急切的模样。
南竹轻轻嗯了一声,似是漫不经心地询问道,“他可有什么异常?”
他点头如蒜,如实交代清楚,“他老是盯着属下看,怪渗人的。”
蓦地,他感觉周遭的空气又下降些许,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急忙补充一句,“因为属下模仿的不够像主子,所以引起了他的猜忌。”
“退下吧。”南竹面不改色的说道。
“是。”他逃似的消失在了原地,很庆幸刚刚自己没有说错话,否则可要倒了大霉。
……
只听木门发出“吱吱的响声”,顾云舟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的食盒献宝似的摆在南竹面前,趁机观察他脸上那微不可查的神色。
“尝尝看,我特意去买的。”
南竹微微颔首,打开食盒的盖子,里装着一小碟肉沫豆腐,还有桂花糕。
底下是两碗南瓜粥,还依稀散发着热气,并未彻底凉掉。
囫囵吞枣的吃完,顾云舟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小心翼翼地试探他道,“今个儿辰时,您还记得同小的说了些什么?”
“闭嘴。”南竹拧着眉,一脸不悦的盯着他,说:“我辰时何曾与你说过话?”
“那可能是小的记错了。”顾云舟随即讪讪一笑,也彻底打消了他心中的疑虑,又说道,“您可千万别见怪。”
南竹冷哼一声,却也不再多言,时不时瞥向一旁的顾云舟,仿佛在刻意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时间一晃而过。
顾云舟眼看着离约定好的时间越来越近,为此想要找个借口偷溜出去,而这一幕恰巧入了他的眼,却佯装无知的模样。
“我去再搬些册子来。”
他话音刚落,便急不可耐的走了出去,把纸条塞到外面那颗歪脖子树下,隐约瞧见里面的字迹,赫然写着,“一切如常。”
南竹单手撑着下颚,抬头盯着他那鬼鬼祟祟的举动,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好戏,要开场了。
忙活完的顾云舟拍了拍沾满灰尘的手,殊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尽数被人瞧在眼里。
第二日一早,南竹被太后召进宫里去,而顾云舟自然像只甩不掉的尾巴紧紧粘在他的身后,只不过却并不讨喜罢了。
所以自然而然被撵在了外面,被烈日灼烧着,从额头上渗出来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期盼着南竹快点从里面出来,不然他快被太阳烤熟了,外酥里嫩的。
不到半刻钟,南竹面色不虞的走了出来,也不知道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让顾云舟在申时之前收拾好包裹,随他出一趟远门。
顾云舟本身没有多少值钱的家当,只简单收拾了几身衣裳,几锭碎银子也掺杂在其中。
马车上,南竹正在闭目养神,而顾云舟则满脸好奇的环顾四周,欣赏沿途的风景。
下一秒,马突然像是受惊了似的,不顾一切的横冲直撞,车夫脸上带着抹得逞的笑意,只见他快速的跳下马车,往草深的地方滚去。
待在一旁的顾云舟因重力不稳,不受控制的压倒在他的身前,而外面的马也似是被控制住了,不会再像刚才那般。
“还不从我身上起来?”南竹的声音带着抹揶揄,眸底的冷意一闪而过,有人要治他们于死地,可偏偏要挑这个时候下手。
顾云舟经他提醒,才发现自己趴在他的身上已有许久,这才手慌脚乱的坐起身,声音犹如蚊蝇般叮咛,“小的不是故意的。”
“是吗?”南竹的变脸速度堪称一绝,轻佻起他的下颚,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脖颈上,戏谑道,“我却总感觉你像是故意为之。”
顾云舟百口莫辩,比吃了哑巴亏还要难受,只能慌乱的摇摇头。
而坐在马车外的人,听见自家主子那般措辞,嘴角微微抽搐,手上的动作仍不减半分。
“以后叫我的名字,不必再用敬称。”南竹顿感无趣,松开了挟制住他的下颚,眉头轻佻,“要不要来叫声试试?”
“南……南竹。”顾云舟脸涨的通红,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一点,生怕他会因此再来戏弄自己。
南竹自是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却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倒不如说那些人是谁找上门来的,其目的是什么?
是来阻挠他们前行的,还是另有目的?
这些全部都是未知数。
而顾云舟见他默不作声的,也识趣的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