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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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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案儒是个omega。
是个未成年的omega。
他还记得自己的alpha父亲谄媚地对着另一个身材高大的alpha讨笑,眼里是讨好和算计。
他就是那算计陷阱里最重要也最不重要的一环。
他可有可无,甚至,悄无声息之间,就会在隆冬暗街头发现一个已经没了呼吸的omega。
沈案礼儒着手里的兔子布偶后退,他退了学,被他的alpha父亲当做物件随意拍卖,最后他找到了下家。
沈案儒独自呆在黑暗寂静的房间,他抱着自己的omega母亲死前送给自己的唯一礼物。
他抱着这个布偶看着倒在血泊里眼神空洞的母亲。
她的胸口有个正在涓涓流血的洞,沈案儒跪下身用双手去堵那个洞口,血还在不停地流,汇成了一条河。
沈案儒死死握着自己的手,却被他的alpha父亲抓着头发拖着进了屋里,沈案儒上沾满了血迹,他扑腾着腿挣扎,要躲开alpha父亲的桎梏。
却无济于事。
沈案儒看着自己离那个布偶越来越远,最后他眼前罩上了一层黑暗。
沈案儒身体颤抖,他光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伸手拍打着禁闭的房门。
“爸爸——,爸爸——,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没有人回应他,沈案儒无力地趴在房门上滑到地上。
冰冷刺骨的感觉开始封闭他的五官,沈案儒抱着腿蜷曲,薄弱的脊背顶在坚硬冰冷的门上,薄如蝉翼的睫毛不住轻颤,亮蓝色的瞳孔紧缩,炫亮的泪珠迎着眸光闪着光色,白瓷稚嫩的脸颊藏在柔软的发中,沈案儒微微低头,那无辜且可怜的神色就被隐藏了起来。
沈案儒白皙透着微微青色血管的脚趾蜷曲着,他来回动了动脚,地上有点冷。
沈案儒来回换了几次脚,可每次都会又一只脚落到地上,像是两只垂死的鸟,总有一只要在最下面,沈案儒看着他不停上下动着的脚,觉得有些无趣。
他干脆躺在了冰冷的地上,瞬间袭来的刺骨凉意包裹住了他。
沈案儒闭上眼睛想,妈妈会不会也这么冷?
他不知道,因为妈妈已经死了。
沈案儒在第二日被放了出来,他面色苍白,眼底是一层乌青,脚步踉跄间,沈案儒摔倒在坚硬的大理石板上,他的膝盖磕青了一片,沈案儒甚至感觉到他的膝盖骨都要裂掉了。
沈案儒的手腕擦破了皮,擦伤像是一道恶心的伤疤,落在白皙无痕的身体上。
站在两旁的仆人眼神冷漠,他们低垂着头,冷漠的雕塑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沈案儒磕的这一下有点狠,他趴在地上缓了好久才自己爬起来。
一旁的仆人等沈案儒爬起来站稳后才说道“少爷请,老爷在等你。”
沈案儒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脚,那仆人也不恼,只是等着他的动作,十几秒后,沈案儒才抬脚向前“走吧。”
仆人依旧垂着头走在沈案儒的面前,走廊很长也很大,在经过一盆花束时,沈案儒的脚步慢下来了。
血迹没了,他的妈妈也没了,一切的一切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痕迹。
“我的兔子呢?”
仆人的脚步一顿,也慢了下来,好像是在想那个又脏又破的兔子布偶被扔在了哪个垃圾桶里。
“稍等。”
仆人向沈案儒说完就转身出了走廊,沈案儒站在原地没动,他在看走廊上的那幅画。
画上是一个裸体女人,她被金色锁链禁锢住了双手,低垂的眉眼没有一丝挣扎,只是神色平淡地看着一双纷飞的蝴蝶。
沈案儒去找那幅画的名字。
《镀金的笼子》
润蓝的瞳孔动了动,沈案儒要伸手去摸摸那幅画,出去的仆人拿着那个脏破的兔子回来了。
伸出的手缩了回去,沈案儒回身接过了兔子,径直抱进了怀里。
仆人也没说话,只是带着沈案儒继续走,沈案儒抱着兔子偷偷回过头,他朝那幅画深深地看了一眼。
妈妈。
沈案儒被带到进了房间,他不禁见到了自己的alpha父亲还看到了另一个高大的alpha。
“吿管家,怎么样?”沈阳川搓着手朝吿文问道,他可是对沈案儒很自信的。“我儿子绝对干净,还没成年,是个omega。”
“嗯。”吿文低沉地应了一声,语气里也听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沈案儒抱着兔子站在一旁,他目睹了这场交易。
虽然,交易的主角是他自己。
吿文只是听命行事,他放下杯子,站起身来,就要带着沈案儒走。
“合同明日会送到府上,沈先生等着吧。”
沈案儒跟着吿文走了,这个高大冷漠的alpha,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沈案儒坐在车上从后视镜偷偷望了他好几眼。
却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吿文打着方向盘,车子就驶进了一栋别墅的大门。沈案儒偷偷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这里比他家还要大。
“下车吧。”
高大的alpha对他说了第一句话,沈案儒颤巍巍地下了车,他踢踏着临时找来并不合脚的鞋子跟在alpha身后。
沈案儒被带到了别墅的后花园,花园里有好多颜色妍丽的花,不远处还有一个玻璃房,看上去废弃很久了。
“稍等。”
alpha朝他说了句抱歉,就出去了。
沈案儒不敢说什么,他抱着兔子沐浴在阳光下,调皮的阳光蹦哒在他脸上。
出来了,真的逃出来了。
沈案儒伸手掐了自己一下,痛的,他没有在做梦。
就在他还没有实感的时候,有交谈声传来,还有细碎的脚步声,沈案儒有些紧张,他知道自己被父亲卖了,但他不知道是被卖给了谁,更不敢知道。
拐角处出现了一个人影,沈案儒神色紧张地盯着那抹身影看。
有个很高的男人背着光朝他走了过来,沈案儒看不清他的脸,也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
沈案儒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背,手背上微微黛色的血管突起,他很紧张。
男人越走越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紧张,男人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了。
“过来。”
温润如玉的声音,又有着男人的清朗,沈案儒在听到男人声音的第一秒时冷静了下来。
接着他看到了男人伸出的手,很白,骨节分明的,沈案儒看到男人的手里多了一只手。
那是他的手。
男人也握住了他的手,沈案儒依旧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觉得阳光肆意。
微风轻轻起,吹去了往事,沈案儒突然心念一动。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