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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旧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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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象中的灼烧感，也没有刺骨的疼痛，玄舸坠入桃源最深处后，只觉得眼前一白。
周围白雾弥漫，光线极暗，玄舸伸出手，看着上方遥远的光点，咕嘟道，“好像不疼呢。”
费力的站起身，玄舸打了个响指，幽蓝的火焰稍微照亮了前路，玄舸试着向起走，没行几步，便感觉到脚腕发痛。
低头看去，才发觉不知何时，已经趟进了一滩血水中。
浓稠的血水没有一丝波澜，玄舸只觉得鼻息之间都是那股难以忍受的腐烂味道，加快脚步向前走，挥剑杀死了扑面的蜘蛛。
幽蓝的火苗晃动着，用仅有的光亮驱赶着黑暗，玄舸吞咽一下，也不知该去向何方。
现在落入这桃源最深处，当务之急是找个可以休憩的地方。
玄舸再次挥剑，将扑咬住小腿的恶兽解决掉，脚下的血水刺骨寒凉，玄舸喘了口气，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发痛。
往日那些关于诛杀令的传闻此刻都袭上心头，玄舸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让自己警惕周围。
玄舸提剑向前走，虚幻的雾气依旧弥漫。
“你为什么不和我走呢，想听故事的话，我可以给你讲一辈子。”
稚嫩的童声让玄舸皱起眉头，看着周遭越来越浓稠的雾气，玄舸燃尽了一张护身符，淡蓝色的火焰熄灭前，那声音再次传来。
“那我和你约好了，你跟我走，不许反悔，我现在就去和你养母说这件事。”
玄舸继续向前走，不想被声音迷惑。
他是孤儿，幸得养母疼爱，虽然家中并不富裕，但养母对他倾尽所有。
耳边稚童的声音也不陌生，那正是云盛的声音。
玄舸挥散遮挡视野的雾气，抿唇不语。
他儿时最喜欢在树下听云盛将故事，那时云盛才入轻云派，还未取得佩剑，他听了许多行侠仗义的故事，自然也对云盛身后的轻云派心生向往。
前方的雾气渐渐消散，一棵大树突兀的出现在眼前，玄舸抬眼，看到一身白衣的小公子神气的站在树下，拉着儿时的自己向前跑。
“走，咱们去找你养母！”小公子欢快的说着，大步向前跑去。
玄舸看着大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处破败的房屋。
门口有一把折断的宝剑，他还未上前，小公子就已经拉着儿时的他来到那里。
这里的氛围很奇怪，玄舸皱眉看着小公子推开门，怔愣的看着院内破败的惨像。
他的养母早已身首异处，而罪魁祸首就提剑站在院中，听到身后的响动，缓缓转过头，“是你啊，小十二。”
那人冷冰冰看着前方，手中的剑还在滴血，玄舸咬紧牙关，不断提醒着，这不过是场幻境。
“师父，你为何——”
小公子的话没说完，就听到凄厉的哭声，儿时的他痛哭流涕，怎么呼喊也换不回养母，而那个被云盛称为师父的人就站在那里，木讷的看着哭泣的孩童。
大抵是哭声太过凄厉，让玄舸也有些生烦，费力平静内心，师父冷冰冰的话语却让玄舸险些失控。
“小十二，没有佩剑的话，你也应该去死。”
师父的面容模糊不清，但那冷漠的表情却深深刺伤玄舸内心，即使知道这只是迷惑人心的幻象，玄舸还是抬手，用红绳绞上了师父的脖颈。
没有任何征兆的，幻象消失不见，玄舸失神的看着掌心，喉结上下滚动。
雾气已经散去，玄舸低头向下看，透过浓稠的血液，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容。
被诛杀令抹除的弟子都被丢入了幻境至深处，玄舸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容，心头绞痛，偏偏这时，又传来了景池的声音。
“我已经决定好了，即使背上诛杀令，我也要复活师父。”
那是幻境所化的景池，面容依旧模糊，玄舸看着突兀出现的幻象，终于忍受不了，开口喊道，“就为了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真觉得值得吗？！”
幻象自然不会回应玄舸，但另一人的出现让玄舸瞪大了眼睛。
“三清铃在蓬莱，金雀妖在桃源，你真的决定好走这条不归路了吗，十五。”
名为逢乡的人就这样走了出来，与玄舸记忆中相差不大，玄舸小声喊了一句“十三师兄”。
就好像是看到玄舸一样，逢乡笑眯眯的冲玄舸招手，和气道，“我会帮你拦着十二师兄的，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
“你不怕背上诛杀令吗？”幻象问。
逢乡皮笑肉不笑道，“我已经在轻云派呆腻了，不过诛杀令而已，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我也希望师父回来。”
逢乡说着打了个响指，看向呆愣的玄舸，“瞧瞧这是谁，原来是小十九。”
逢乡的声音轻快，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玄舸面前，玄舸怔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逢乡，磕磕绊绊半天才开口道，“你还没死，十三师兄。”
这变故太突然，玄舸不敢轻举妄动。
“你很盼着我死吗，小十九。”逢乡叹了口气，和气的揽住玄舸的脖颈，低声道，“你也背上诛杀令了，对吗，因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你对十二师兄心思不纯。”
“我没有——”玄舸拉长声音，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十三师兄满是不信任，“你真的是我十三师兄吗？”
“如假包换呀，十九。”逢乡眯起眼睛，看着警惕的玄舸，慢吞吞道，“你既然没有背上诛杀令，为什么会来到桃源最深处呢？是不是因为桃源在崩坏，你不小心掉进裂缝里了。”
逢乡用的不是疑问句，对于桃源的变故，逢乡十分确信。
玄舸对逢乡的自信惧怕，后退一步，语无伦次道，“十师姐不在了，我只是来修复桃源的。”
“钰梳死了？”逢乡一愣，茫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玄舸想着远离，却被红绳缠绕，绊住了步子，“你别走，和我好好说一说。”
“我以为你知道。”玄舸操纵莲心剑，想挣开束缚，只可惜逢乡没让他得逞，不过挥挥手的功夫，莲心剑便被甩在一旁。
看着逢乡认真的模样，玄舸艰难的吞咽一下，心道，这下不妙。
这边陷入僵局，另一半云盛也惴惴不安，在空旷的院子里来回踱步，云盛始终放不下心来。
桃源的山川秀丽，流云伴着清风，柳若璃看着远处的桃红，叹了口气，地面的裂痕幽深，并未愈合，街道依旧平静，现在没有行人，更显得诡异，像一座空城。
云盛已经在庭院中踱步许久，在柳若璃数完院中桃树的树叶后，终于听到云盛开口道，“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我去找玄舸。”
“你一个人去？”柳若璃哎呀一声，上前拉住了云盛的衣袖，“我害怕呀，你不能丢下我。”
“那里很危险——”云盛抿唇，试图给柳若璃分析现状，柳若璃根本不听，无奈之下，云盛只好妥协。
符纸被燃烧，柳若璃拉着云盛的衣袖，与云盛一同消失在了庭院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