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
-
稍稍收拾妥当，二人七点过十分下楼，公司已经空荡得只剩保安大爷在门口喝茶。
由于赵措熟路，所以这次他开车。
“怎么今天是开的你的车？”赵措上手把这方向盘，没自己车熟悉，但也不至于陌生。
“下午去见了个朋友。”韩缺轻描淡写道，“听歌吗？我新换了歌单。”
“嗯，好，你弄吧。”赵措心有疑惑，但也没多问。
车子驶出停车场，挡风玻璃很快被蒙上一层水雾，雨刷器呈扇状徐徐扫开一片清明。
歌声也在此时汩汩流淌：
“City of stars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City of stars
There's so much that I can't see
Who knows
I felt it from the first embrace I shared with you”
“爱乐之城，这片子我倒看了。”赵措说，城市的华灯霓虹被玻璃与雨水倒映着闪烁。
只不过无论晴雨，G市的上空都很难再看到星星。
“拍得很漂亮。”赵措想了想，补充道，“各种方面，人物景色还有音乐，都很漂亮。”
“这部确实，视觉听觉上的盛宴。”韩缺偏过脸，披散的卷发垂到肩膀，“但我只看了一遍。”
“因为结局不好？”赵措猜测，“《爱在黎明》也结局不好。”
“所以都只看了一遍。”韩缺笑得懒散，随即想到什么语气分外愉悦，“不过陪你的话，我可以再看一遍。”
“这像句情话。”赵措说。
“我又没说不是。”韩缺说。
*
下车，也才八点。
取出后备箱里的伞，二人准备到这附近转转。
老旧的广式小区，柏油路窄，人行道也窄。
他俩各自打一把伞容易磕碰，赵措干脆把自己的伞收了，往韩缺伞下一钻，揽住他肩膀。
“你左肩，还在外边。”韩缺把伞往他那边偏了偏。
“不要紧，一点小雨。”赵措摇摇头，“注意脚下。”
水洼在路灯光下粼粼闪烁，他们绕开，旁边有自行车“零零”掠过。
远处榕树掩映的屋檐下，藏着嘈嘈的烟火气息。
赵措解释说，是这边的街边夜市开了张。
“买点儿吃的吧，带电影院去。”
“私人影院还准外带零食？”
“嗯，谁让他们也不提供可乐爆米花，只要不带有刺激性味道的就行。”
*
他们买了一个阿姨手工做的钵仔糕，这是整条夜市街里难得的没有刺激性味道的食品。
借着隔壁炒粉摊子的白炽灯泡看，钵仔糕的小碗个个晶莹剔透。
一共有二十种口味，他俩也不挑，直接包圆了二十种，花了三十块钱。
满满当当装了三塑料盒。
韩缺只顾着打伞，赵措拎东西，塑料盒在袋子里摩擦出细微的响声。
“应该再买点儿喝的。”韩缺说。
“凉茶？”赵措想到前面有家凉茶店。
“我不喝那玩意儿，苦。”韩缺蹙一蹙眉。
“凉茶店又不只卖凉茶。”赵措挽着他胳膊，坚持把他拽到了快要打烊的店门口。
买了两瓶鲜榨甘蔗汁。
老板说得亏还剩两根甘蔗。
*
一路晃悠到电影院楼下，收伞，才发现雨早就停了。
赵措左肩的水渍也差不多被吹干。
“现在是八点四十三分。”韩缺看了看手机，“在外边站会儿吧，风很舒服。”
“果然还是九点半太晚了。”赵措抱歉地笑笑。
“没事儿，反正也清闲。”韩缺拿了他手上的钵仔糕袋子，“我想先吃一个。”
结果一拿拿了俩，主要这俩一直黏糊着不松开。
“帮下忙。”韩缺把袋子重新勾好，抬手让赵措把俩黏糊的钵仔糕分过去一半。
Q弹，似乎还duang了一下。
“这俩……好像是一个口味。”拿到手里，赵措才看清糕体里镶嵌的红豆粒。
二十个口味少了一个，唉。
“还好重复的是红豆。”韩缺一口咬去一半，嘟嘟囔囔说。
“此物最相思是吗？”赵措乐道。
“不，我就单纯喜欢红豆味。”韩缺第二口把剩下的吃完，“另外，诗里面写的红豆和这不一样，有毒不能吃。”
每天一点新的冷知识，学霸不愧是学霸。
赵措把自己那份递过去：“那吃能吃的。”
“赵措，”韩缺也没跟他客气，只清冽地喊了他一声，“我们这算不算是在约会？”
虽说赵措没往那方面想，大概是因为他没准备玫瑰花。
但他还是点点头，学着韩缺的语气：“我又没说不算。”
*
影厅里没有多少人，毕竟这是家九点半才开场并且只放老片子的私人影院。
他俩的前后左右都没人。
影院老板在他们落座后，起身向他们挥手致意，而后坐回第一排靠走廊的位置。
灯光暗下，大幕拉开。
赵措还是没法适应这部电影的节奏，而且还是这种列车偶然相遇一见如故的俗套戏码。
但韩缺看得认真，屏幕流动的异国光影，在他侧脸明明灭灭。
这让赵措想起很多事情。
例如他们不清不楚地于床榻缠绵，或者不明不白地对视，心跳漏一拍。
或者是在一年多前的酒吧里，他喝了半杯柠檬水就醉，狐狸弯着眼睛和嘴角说：“带我回去吧。”
又或者时光再往前回溯，再往前。
他在大学校园的林荫道听见广播的声音，下意识抬眼去寻找，只能透过遒劲的老树枝桠，望见宽阔无垠的草坪。
亦或者是在高中的运动会，气喘吁吁地到达终点线，被班级的同学簇拥时对上的外班的视线。
最后定格于初中的开学分班，他仰起脸在公示栏上寻找自己的学号。
顺便看到了另一个与自己并排的名字。
“韩缺。”赵措下意识唤道。
韩缺偏过头来，“怎么？”
“我们认识多久了？”赵措问，这显然是个比较蠢的问题。
韩缺认真地想了想：“从初中开始算的话……”
“十五年了。”赵措抢答道。
“但真正熟起来还是在大学毕业后。”韩缺纠正道。
“有点浪费啊。”赵措叹息。
“什么？”韩缺装糊涂。
“我是说电影。”赵措笑笑，“演到哪儿去了？”
*
这部电影一共一百四十分钟，看完就已经十一点。
两人走出电影院，抬眼是水洗过一般的星空。
城市睡过去后，星星才会醒来。
“散散步，我有点饱。”韩缺勾了赵措的手，故作委屈道，“二十个钵仔糕，我一共吃了十五个。”
赵措自觉有些对不住人：“行行行，我们往桥上去，这边离大桥不远。”
“不远是指？”韩缺眯了眯眼。
“走过去要一个钟，但我们可以骑车。”赵措无害地笑道。
“有这功夫还不如开车去。”韩缺说，“正好到地方了，在车上睡几个钟，还能等到五六点看日出。”
确实，夜空星星明亮，意味着明天是个好天气。
达成一致，不过这次韩缺换到了驾驶位。
“你睡吧，到地方了我叫你。”韩缺说。
赵措没有半点睡意，哪怕刚看了场强撑才没有睡着的电影。
“我暂时不困。”赵措说，努力找着话题，“《爱在黎明》似乎是三部曲中的第一部，所以男女主在六个月后又见面了？”
“他们是见面了，不过是在九年后，两人各自有了成就，甚至男主还有了家庭。”韩缺也乐意接下这个话茬。
难怪说结局不好。赵措心里嘀咕。
“九年后他们依旧很聊的来，所以第二部你估计也得看困。”韩缺不紧不慢地调侃。
“你要陪着我看，倒也还行。”赵措想一想就打了哈欠。
目光瞥到窗外，是流动的街景。
他漫无目的地看了一会儿，察觉到有目光落到自己侧脸到肩膀。
“韩缺，你在偷看我。”赵措对此有点小小的得意。
“我是在灵活地运用余光。”韩缺说，“你之前还不是一直看我来着。”
“电影没你好看。”赵措紧接着卖了个乖。
“我是说你开车的时候。”韩缺笑道，“要注意安全。”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6.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