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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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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云锦丝行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林知无坐在朝晖园的石凳上吹着凉爽的夜风，远处夜市的声音隐约传来，却更显得园中静谧。
“小东家，要不要用点宵夜？”陈康站在院门口轻声道。
林知无摇了摇头：“不必了，陈伯也早些休息吧。”
待陈康退下，林知无起身走向周宥所在的正房，推门而入时，周宥正站在窗前，月光为他俊逸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辉。
“知知来了。”周宥转过身，眼中含着笑意，“沈宿刚到，我让赵十三带他从后门进来。”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赵十三领着一位身着便服的中年男子悄然入内，那人面容刚毅，身材清瘦，正是洛水县县令沈宿。
“微臣见过殿下。”沈宿刚要行礼，被周宥抬手制止。
“不必多礼。”周宥让他坐下，“说说周恕的情况。”
沈宿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折：“周恕抵达洛水县后，下官按殿下的意思安排他住在县衙旁的官舍，到了洛水县，他先是带了重礼到微臣家中探病，言辞之间想要微臣帮他说好话，日后回京好向陛下交差，昨日他四处走访，想插手丝市交易，被几个老行尊当面顶了回去。”
周宥接过密折，与林知无一同查看，上面详细记录了周恕每日的行程，什么时刻在什么地方，接触了哪些人。
林知无暗暗赞叹，沈宿这是人肉摄像头啊。
“他带了多少随从？”周宥问道。
“明面上四个护卫，但微臣发现另有人在城外接应。”沈宿不自觉压了压眉，“周恕与神秘人在城外聊了许久，微臣怕打草惊蛇，也没敢靠近探听。”
有什么是见不得人的，还要躲到城外去说？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得周宥眸色深沉，他沉思片刻，问道：“沈卿，依你看，周恕此人能力如何？”
沈宿斟酌道：“急功近利，眼高手低，今日还同微臣提出要改革丝税，说能增加洛水县的赋税，实则那方案漏洞百出。”
周宥嘴角微扬：“那不如就让他试试。”
“殿下？”沈宿愕然。
“之后他若再提此事，你假意赞同，但要将范围控制在城南小丝市，且只试行十日。”周宥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个圈，“等他捅出篓子，只怕也没那个脸在洛水县再待下去。”
林知无跟上周宥的思路：“殿下是要让周恕惹出民愤？”
“不错。”周宥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周恕奉皇命而来，有皇帝的恩宠，沈卿自是不便与他直接争执什么，但若他自己的政策出了问题，那就怨不得别人了。”
沈宿抚掌而笑：“微臣明白了，城南小丝市多是散户，影响有限，不过十日期满，正好赶上每月大市，届时商贾们自会闹起来。”
周恕再有周复无底线的宠爱，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三人又商议了些细节，直到更鼓敲过三响，沈宿才悄然离去。
“知知累了吧？”周宥转向林知无，声音柔和下来，“赶路辛苦了，快些去睡吧。”
林知无确实有些困倦，和周宥道了晚安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风拂过脸颊，带着淡淡的花香。
一夜无梦。
晨光熹微时，林知无被窗外的鸟鸣唤醒。
慢慢地伸了个懒腰起床，林知无觉得神清气爽。
陈康早早地就到朝晖园候着了，只是周宥和林知无尚且没有起身，他便在院子里打拳，林知无拉开房门，就见陈康一套行云流水。
“小东家早，可要跟我一起打打太极？”陈康收势笑道。
“好呀。”林知无来了兴致，跟着陈康比划起来。
“宿主，没想到你对太极还有研究。”系统见林知无一招一式还挺有模有样。
林知无跟着陈康“白鹤亮翅”：“我上大学时太极是体育课必修，当初为了不挂科没少下工夫练习。”
试问有几个大学生没有感受过被太极支配的恐惧？
晨练结束，林知无回房更衣，换上了那件月白竹纹的雪缎长袍。
陈康派来服侍的下人替林知无束好头发，不需要林知无自己动手，再插上了周宥送的玉簪。
刚束好发，周宥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知知，用早膳了。”
周宥身后跟着赵十三和韩七，两人手上都提着食盒。
“你叫我去你那里不就好了，怎么还亲自过来送饭？”林知无起身迎他。
系统：“还不是想在宿主面前多多表现。”系统都看透啦！
“陈伯说你跟他一块打拳了，想必累了，怕你饿着，我便只好过来寻你。”周宥自然地走进屋内，示意赵十三和韩七将食盒放在桌上，“洛水县早市最有名的几样点心，都给你带来了。”
食盒一打开，香气顿时溢满整个房间。
林知无探头一看，只见里面整齐摆放着五六样精致点心：晶莹剔透的蟹饺、金黄酥脆的油酥饼、雪白松软的米糕，还有一碗在井水里冰过的绿豆粥。
“那兄长快快坐下，我们用膳。”林知无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周宥眼中含笑，亲自为他布菜：“先尝尝这个蟹饺，洛水县的蟹好，京城吃的蟹就是洛水县供的。”
林知无夹起一个，刚咬破外皮，蟹黄汤汁就溢了满口，他满足地眯起眼睛：“确实好吃。”
“再试试这个。”周宥又夹了一块油酥饼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洛水特产的山茶油做的，外酥里嫩。”
系统一个劲“啧啧啧”：“宿主，周宥这男德班优秀毕业生的做派，跟孔雀开屏有什么区别。”
林知无不搭理系统，只是下意识偷偷瞄周宥一眼，发现对方正专注地看着自己，那双如墨般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情。
“殿下也吃啊。”林知无慌忙转移话题。
周宥这才动筷，却还是时不时给他添茶夹菜。
一顿早饭下来，林知无面前的碗就没空过，而周宥自己倒没吃多少。
“宿主，我数了数。”系统突然出声，“周宥给你夹了七次菜，倒了三次茶，还用手帕给你擦了两次嘴角。”
林知无：“……你要是很闲就去盯着周恕。”
“吃饱了？”见林知无放下筷子，周宥问道。
林知无点头，饱了，再吃就撑了。
“那我们出门。”
周宥抬了抬手，赵十三福了福身，去准备出行的马车。
“去哪儿？”林知无还不得而知。
“沈宿派人来传话，说周恕一大早就遣人往他府上送了拜帖，他邀请我们去听戏。”周宥道。
林知无：“？？？”不是，周恕这么勤快的吗？
有这毅力干正事也能出头，偏偏用在邪门歪道上。
沈宿准备得很是齐全，在他府上的正厅后设了屏风，林知无和周宥藏在屏风后面便能将二人的对话听个一五一十。
“宿主宿主，这才是真正的隔墙有耳！”系统兴奋道。
林知无：“。”也不知道系统到底在兴奋个什么。
周恕到了沈宿的府上，管家引着人来了正厅，林知无透过屏风缝隙，第一次看清了这个世界主角的模样。
周恕身着靛青色锦袍，腰间玉带生辉，面容俊朗，举手投足间确实有几分贵气。
不过周恕身上的贵气是刻意为之，装出来的，和周宥这样真正的天潢贵胄气质上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而且周恕那双眼睛里闪烁的精明算计，让林知无本能地感到不适。
周恕比起佟翔宇和甘培泉带给林知无的厌恶要更多。
“沈大人，冒昧来访，还望见谅。”周恕声音听起来倒是不像个坏人，十分温和，“实在是昨日想到一个好法子，迫不及待想与大人商议。”
系统充当林知无的嘴替：“知道冒昧就不要来咯。”
沈宿笑容和煦：“公子言重了。”
林知无在屏风后撇嘴，用口型对周宥说：装模作样。
周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示意他专心听。
“洛水县丝市繁荣，但税收却不成正比。”周恕坐下，开始侃侃而谈，“洛水县丝户众多，不若将这些丝户都集中到官府名下，由官府集中管理。”
林知无听到这里，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屏风外，沈宿故作惊讶：“公子此计甚妙，只是……这些丝户世代自由买卖，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周恕却毫不在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奉皇命而来，他们岂有不听从的？”
“真是绝了，听从难道就等于愿意？那皇帝下令诛人九族的时候人家也听从了，那么多就真的心甘情愿地去死？”系统得亏没有白眼，要不然也能翻上天。
沈宿佯装思考片刻，道：“公子高见，不如先在城南小丝市试行？”
周恕大喜：“沈大人果然识时务！就这么办，三日后开始施行。”
沈宿自是不会去惹一身腥，他故意咳嗽了两声，侯在外边的管家便端了“药”进来：“大人，该服药了。”
“好。”沈宿端起一碗“药”一饮而尽。
周恕目光闪了闪。
“周公子也瞧见了，本官身体抱恙，只怕无力做事，不如公子亲自推行？”沈宿一脸“我很抱歉”。
周恕巴不得沈宿不插手，他可不想被沈宿给抢了功劳，立即道：“沈大人既然劳累，那就好生休息，我自会全权负责。”
沈宿露出笑意：“如此，便最好不过了。”
全权负责，出了事可别找他背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