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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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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恕回京那日，京城下起了绵绵细雨。
林知无站在官员队伍里，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车队，雨水顺着他的官帽滴落，在绯色官袍上晕开深红的痕迹。
“宿主，周恕的依仗比太子回京时豪华三倍不止。”系统在林知无脑海中愤愤不平，“周复这个老登还亲自出宫迎接！”
林知无眯起眼睛，看见周复的龙辇停在城门口，福全撑着伞站在一旁，满脸忧色。
周复不顾太医劝阻执意出宫，此刻正虚弱地靠在龙辇上，却满是期待望向官道方向。
“陛下糊涂啊！”身旁的礼部侍郎赵成德压低声音，“龙体欠安还冒雨出迎，这周恕何德何能？”
秋雨寒凉，太医都说了最好不是出门受寒，只是区区受寒，又怎么比得上来接他的好大儿？
车队渐近，周恕从最豪华的马车上下来，一身宝蓝色锦袍在雨中格外醒目。
他快步走向龙辇，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地行礼，声音哽咽：“儿臣参见父皇！父皇龙体欠安，怎可冒雨出迎？”
百官多的是内心无语者，周恕这口口声声的“父皇”，未免喊得也太顺口了点儿。
周复颤抖着伸出手，亲自将周恕扶起：“朕的恕儿受苦了。”
林知无发现，憋笑真的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他差点就被周复给逗笑了。
受苦？周恕在洛水县作威作福，哪来的苦可受？不是威压沈宿这个县令就是想方设法从百姓手里捞金。
周恕搀扶着周复登上龙辇时，藏在袖中的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硬是挤出两滴眼泪：“儿臣在洛水县日夜思念父皇，听闻父皇龙体抱恙，恨不能插翅飞回……”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
周复慌忙搂住他，浑浊的老眼里满是心疼：“朕的恕儿怎么消瘦成这样？”
林知无坐在自家马车上，通过系统的监控看着周恕演戏：“……”
周恕要不要拿个镜子照一照他吃圆了一圈的下巴？
周复也是，老眼昏花，怎么能看得出来周恕消瘦了的？
系统点评：“周恕的演技跟甘培泉倒是不相上下。”
没有真情实意，全是做作的虚情假意。
等关怀完了周复，周恕便开始哭诉自己在洛水县的遭遇：“父皇，儿臣在洛水县受尽欺辱！那沈宿表面恭敬，背地里却处处与儿臣作对！还有那些刁民，竟敢当众顶撞儿臣！”
周复虚弱地伸手抚摸周恕的鬓发：“恕儿放心，朕下旨让楚明河去处理此事，决不会让恕儿受委屈。”
“楚明河？”周恕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父皇为何要让楚明河处理？”
明明皇帝对楚明河已经厌弃，而且楚明河不是随南阳郡主回了南郡？何时回了京城？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此事？
周复咳嗽了几声，福全连忙奉上参茶，他抿了一口，才道：“明河办事得力，朕近来身子不适，将一些政务交给了他处理。”
周恕脸色骤变：“父皇将政务交给了楚明河？”
楚明河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代替皇帝处理政务？
“父皇。”周恕言辞恳切，“楚明河虽好，可他到底跟父皇不是一条心的，父皇信任楚明河，只怕日后会留下祸端。”
周复皱眉：“他会如此？”
周恕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凑近周复，哀求道：“父皇，儿臣别的不懂，只希望父皇能安好，为了父皇，儿臣斗胆请求父皇将赐予楚明河的权柄全部收回！”
既然是周恕所求，周复就没有不应的，他立马转头吩咐：“福全，去卫国公府，把朕赐给楚明河的私印收回。”
周恕猛地瞪大眼睛，皇帝真的是老糊涂了，居然把私印赐给了楚明河！
福全隐晦地瞥了周恕一眼，低眉顺目：“是。”
林知无料到周恕回到京城，必定会同周复说起自己，周复给他的权力，只要周恕一句话就会收回。
“宿主勤勤恳恳给老登干了多少活儿？说收回就收回，过分。”系统很是不满。
周恕这个家伙没有瘦，他的亲亲宿主可累瘦了！
林知无忍俊不禁：“这有什么值得置气的？早就猜到的事情。”
私印是要还回去了，可周恕以为，现如今京城里的大臣，还是对周复百分之百服服帖帖？
“周恕要这私印尽管要。”林知无并不在意，比起这个，他还是更在意周复何时才能被耗死。
……
福全站在卫国公府门前，手中的拂尘不住颤抖，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袍，但他浑然不觉得冷。
“福公公？”门房惊讶地看着这位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您怎么冒雨而来？”
卫国公府的人都认得福全，立马就取了伞将福全接进府里。
“咱家奉旨前来。”福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请通报楚大人。”
林知无很快迎了出来，见福全浑身湿透，连忙命人准备热水和干净衣物。
福全摆摆手：“不必麻烦了，楚大人，陛下是命咱家来取回私印的。”
林知无淡定地点点头：“不急这一时半会而，公公先请进，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将福全引入正厅，林知无亲自斟茶。
热气氤氲中，福全终于忍不住叹息：“楚大人，陛下他……唉。”
“是周恕说了什么吧？”林知无直截了当。
福全苦笑：“大人明鉴，周公子一回京，陛下就什么都听他的。”他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知无从怀中取出私印，轻轻放在桌上，印纽上的盘龙在烛光下栩栩如生，龙眼处的朱砂依旧如血般刺目。
“公公。林知无将私印交给福全，”请转告陛下，臣随时听候差遣。”
福全接过私印，深深看了林知无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郑重地点点头，将印小心收好，转身走入雨中。
周恕回到京城第二日，宫里就传了消息出来，要为周恕举办接风宴。
收到消息时林知无正陪着南阳郡主用膳，闻言一阵无语。
周恕是在洛水县做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成绩吗？狼狈逃回京城，还有脸办什么接风宴。
“能不能不去？”来传话的是福全，林知无便直截了当地问。
福全特意走一趟卫国公府，就是为了给林知无递话，他道：“楚大人，陛下不单要朝臣们携家眷参加，还请了太子殿下。”
林知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真的，有时候很想冲到周复面前，一刀了结了他。
什么玩意儿。
“劳烦公公走这一遭，我和明河都会准时进宫。”南阳郡主见林知无不爽，自己帮林知无应下。
“病着还要办宴会，最好病死他。”系统骂骂咧咧。
受邀的朝臣不在少数，有好些人的家里都有待嫁的姑娘，为了避免被周恕看上，当场要求皇帝赐婚，官员们都没有带女孩子们进宫，带也只带了自己的夫人，或者是母亲。
接风宴要在紫宸殿办，弄得声势浩大，林知无从监控里看着就嫌烦。
再不情愿也得进宫赴宴，林知无穿上官袍，和南阳郡主一块登上马车。
不愿意给周恕接风洗尘的人不止林知无一个，所以到了紫宸殿后，就有好些人凑到林知无的身旁一起说小话，话里话外都是对周恕的不满。
林知无帮他们明确了真正该厌恶的目标：“陛下宠爱，我们这些为人臣子的，不也只能受着？”
一句话，让大家对周复的厌烦更上一层楼。
林知无深藏功与名。
等到周恕仗着周复在京城也胡作非为，大家自然而然会想尽办法针对周恕。
宴会临开始，周宥才到紫宸殿。
周宥一袭朱红色蟒袍踏入紫宸殿，腰间玉带缀着九颗宝珠，行走间光华内敛，气质斐然。
这就是一国储君才有的风范。
“见过太子殿下。”众人纷纷行礼。
周宥轻声：“今日诸位是来赴宴的，不是公事，可随意些。”
众人：还不如熬夜办公呢，谁想来似的。
在周宥之后，周恕才和周复一道出现。
周复在京城给周恕置了宅子，可封宸王的事情没有落实，牌匾挂的也不是宸王府，便不想让周恕立马搬去住，所以周恕仍旧住在皇宫里。
宴会开始，周复坐在主位，精神似乎好了许多。
周恕坐在他右侧，两人的位置紧紧挨着，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周宥对此似乎毫不在意，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举止优雅从容。
“今日设宴，一为恕儿接风，二来……”周复咳嗽了几声，“朕近日身子不适，恕儿一回京城，朕的身体就好了许多，恕儿乃朕的福星！”
殿内一片寂静。
这话无异于当众打太子的脸。
周恕得意地环视众人，目光在周宥身上停留片刻，露出挑衅的笑容。
“父皇。”周恕突然开口，“儿臣在洛水县时，听闻太子殿下在庄子上养病，不知如今可大好了？”
周宥放下酒杯，平静道：“多谢关心，孤已无大碍。”
“那就好。”周恕假惺惺地笑道，“殿下乃国之储君，若有闪失，大周江山可如何是好？”
暗地的挑衅变成了明面上的挑衅，周复还放任周恕。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几位大臣交换着眼色，有人已悄悄握紧了拳头。
林知无突然起身，举杯道：“臣提议，为陛下龙体安康，为大周国运昌隆，共饮此杯！”
这一举动巧妙化解了紧张气氛。
众臣纷纷举杯，周复满意地点点头，周恕则狠狠瞪了林知无一眼。
林知无大方地饮下一杯酒，朝周恕举了举酒杯。
挑衅？
我呸。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