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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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铜炉中沉水香袅袅升起，林知无手持汤勺，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碗中翻滚的药汁。
系统的蓝光在他视网膜上闪烁，实时跳动的数字显示着周复的生命体征——肝脏指标已跌破临界值。
“宿主，左心室功能下降至27%。”系统的声音带着雀跃，“要不了多久周复就会驾崩，周宥登基，这个世界的任务我们就能完成了！”
林知无袖中银针轻轻一颤，针尖已蘸取了系统提供的无色液体。
自周复昏厥以来，他每日以侍疾之名留在皇宫，表面上是为皇帝试药，实则在系统指导下精准调控药量。
太医开的药最后都会混入一点毒，慢慢的将周复给耗死。
林知无备好了药，端进寝殿，交给福全：“福全公公，陛下该服药了。”
“哎，楚大人快歇着，咱家来伺候陛下就是。”福全连忙把药端走。
周复的寝殿内，药香与龙涎香交织，却掩不住那股腐朽的气息。
林知无站在龙榻旁，看着太医们忙碌的身影，目光落在周复灰败的脸上——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如今只剩下一具枯槁的躯壳。
几个月前还生龙活虎，如今除了等死还是等死。
周复本可以不必死，如果他不是为了周恕发癫的话。
“陛下脉象微弱，气血两亏，恐怕……”太医院判跪在一旁，声音发颤。
他们倒也全力救治了，只是皇帝的身体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虚弱，已然是补无可补，救无可救。
周宥负手而立，神色平静：“全力救治。”
林知无微微垂眸，指尖不着痕迹地抚过袖中的银戒：“系统，算算周复还有几日能活？”
系统轻声汇报：“宿主，周复的生命值已降至百分之五，再拖三日，他必死无疑。”
满寝殿真心希望周复能活的人，大概只有福全，这个陪着周复长大的人。
福全在太医诊过脉后，扶起周复瘦骨嶙峋的上半身，将药碗凑近他青紫的唇边：“陛下，该喝药了。”
老皇帝喉咙发出咯咯声响，浑浊的眼珠转动着，似乎想看清眼前人。
然而最应该让周复再看看的人，选择了退至后面。
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沾湿了明黄色的锦衣，福全眼眶发红，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福全喂完药，用丝帕轻轻擦拭周复嘴角，看着周复现如今的样子，越发地心酸。
夜深人静时，林知无独自守在周复榻前。
烛火摇曳中，他俯身凑近周复耳畔，轻声道：“陛下，您可知周恕在刑部大牢里，日日受着酷刑？您最疼爱的儿子，如今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
周复的手指突然痉挛了一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宿主！他的生命值波动了！”系统惊呼。
林知无勾唇，继续低语：“陛下若真疼他，不如早些下去陪他？”
周复突然剧烈抽搐，喉间发出“嗬嗬”的气声。
林知无“哎呀”了一声：“周恕害死陛下，太子殿下不会让周恕跟陛下藏在一处，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陛下驾崩后自然是要葬入皇陵，为了陛下不被周恕打扰灵魂，他死后，不如就烧成灰，散进河里。”
周复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喘息，枯瘦的手死死抓住锦被，仿佛要挣扎着坐起来。
“陛下好生休养，切勿动怒，臣明日再来为陛下侍疾。”林知无漠然地看了周复最后一眼，转身离开寝殿。
周宥作为太子，在这种时刻要把控朝局，不能时时刻刻在周复的床前守着，林知无要不是为了下药方便，才不会留在此地，因此最终还是福全陪着周复的时间更久。
就这么熬了两日，周复终究还是熬不下去了。
更鼓声沉沉撞响，子时三刻的月光如霜，透过雕花窗棂在周复的龙榻上织出惨白的网。
林知无站在寝殿廊下，听着殿内福全压抑的抽噎，系统的蓝光在视网膜上跳动——周复的心率已降至个位数，肝脏指标彻底归零。
“宿主，他撑不过这炷香时间了。”系统的声音带着释然。
福全的惊呼刺破夜色：“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太医院判扑到龙榻前，颤抖着扯开周复的衣袖，搭上周复的脉，已经感受不到了，又探了探气息，也没有。
“太子殿下……”院判哆哆嗦嗦跪伏于地，“陛下他……驾崩了！”
“陛下！”福全恸哭不已。
林知无深深吐出一口气，转过身，面朝周复的寝殿，恭敬地跪地叩首。
等候着寝殿之外的朝中重臣也都纷纷跪地，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此时都高声哀嚎。
隔了好一会儿，周宥才推开了寝殿的门，走到外边，昭告群臣：“诸位爱卿，父皇他，龙驭宾天。”
大家又是好一通痛哭流涕。
“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太子殿下继位！”林知无率先打破一片哭嚎声，声音清朗。
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送走的还是极为不得人心的天子，在林知无之后，众人齐声应和，声浪如潮。
“孤既为大周储君，更是父皇唯一的子嗣，定然不负诸位爱卿。”周宥说道。
林知无再次带头：“臣，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有多少人惦记着刚驾崩的周复，只有对新帝的臣服。
周宥抬手虚扶，目光与林知无相接，眼底闪过一丝只有彼此才懂的深意。
……
丧钟响彻皇城，周宥一身素缟立于灵前。
林知无站在文官队列之中端，看着这位新帝的背影。
他说要让周宥提前登基，他做到了。
“太子周宥继位，即皇帝位！”礼部尚书高声宣读。
三日后，周复的梓宫送入皇陵。
林知无站在送葬队伍中，看着那具沉重的棺椁缓缓沉入地宫。
福全跪在墓道口，哭得几乎昏厥。
就连系统都感慨，周复乱搞搞到最后，真心因周复的死而难过的，只有福全。
“福全公公。”林知无上前扶起他，“先帝在天之灵，定不愿见您如此伤怀。”
福全抬起泪眼：“楚大人，我这一辈子都陪着陛下，如今陛下仙去，就剩下我了。”
林知无轻叹一声。
刑部大牢内，周恕被拖出牢房时，早已不成人形，他的十指尽断，双腿血肉模糊，却仍用嘶哑的声音挣扎：“你们不能这么对我……父皇、父皇不会放过你们的……”
林知无一身绯色官袍踏入牢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周公子，陛下昨日已入土为安。”
周恕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知无：“你说什么？父皇他……驾崩了？”
林知无蹲下身，轻声道：“我今日来，只想问你一件事——先帝为何对你如此偏爱？”
周恕疯笑：“哈哈哈！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林知无淡然一笑：“你若是告诉我缘由，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儿，你要是不愿意，那我有的是法子，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领教过刑部大牢酷刑，周恕不禁身体发颤。
“选择权在你，你随意。”林知无站起身就要走，对狱卒说道，“他何时想清楚了，何时再来报于我。”
“我说！”周恕不想再被拖回去受尽折磨。
林知无：“说吧。”
周恕的声音嘶哑如破锣：“因为、因为父皇嫉妒周宥。”
林知无眉头微挑，重新蹲下身来：“说清楚。”
“周宥十岁就能批阅奏折，十二岁就能代父理政……”周恕咳出一口血沫，“父皇怕了，他怕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儿子比下去！”
系统震惊：“就这？”
周复就周宥一个孩子，皇位迟早是周宥的，周宥又不会抢周复的皇位，周复有什么好怕的？
小小的系统内心是大大的疑惑。
林知无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所以你抓住了这一点，得到了先帝的无上疼爱？”
“哈。”周恕发出讥讽，“子不知父，父不知子，不然怎么能轮得到我？”
林知无闭了闭眼，这句话周恕说得倒是不错，子不知父，父不知子。
周恕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血：“你得到答案了，满意了？”
林知无站起身，转身往外走，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按律处置。”
“什么意思？”周恕挣扎着爬向前，“楚明河！你骗我？”
狱卒立刻上前拖起周恕。在他凄厉的惨叫声中，林知无走出了阴暗的牢房，阳光洒在他绯色的官袍上，映出一片耀眼的红。
先帝丧期过后，周恕被处以极刑。
林知无说到做到，把周恕的骨灰找了一条河撒进去。
周复和周恕，死了也别想再见面，父慈子孝。
新帝登基大典当日，周宥身着十二章衮冕，在太和殿接受万民朝拜，林知无作为尚书右丞立于丹陛之下，看着阳光为那人镀上一层金边。
“宿主，任务完成度100%。”系统欢快的声音响起，“我们随时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林知无轻轻抚摸银戒：“再等等。”
登基大典过后，周宥将林知无叫到了自己的寝宫。
烛光下，周宥摘下帝冠，露出最纯粹的笑意：“知知，我们做到了。”
“是啊，我们做到了。”林知无露出浅笑。
周宥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入怀中，他的呼吸灼热，拂过林知无的耳畔：“谢谢你。”
银戒骤然发烫，刺目的白光笼罩二人。
周宥死死抱住林知无，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吻上他的唇：“知知，我心悦于你。”
精神空间内，银白的光芒渐渐散去。
林知无踉跄了一下，被一双熟悉的手臂稳稳接住。
“欢迎回来，知知。”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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