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泥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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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长瑞被他们两人吵得头疼，说：“何必要争哪个更好一些？都买不就行了。”
穆听野和薛长道对视一眼，勉强算是听取了她的建议。
穆听野挑了一只傀儡狐狸，又拿了一个穿着黄色裙子的小仙子，让薛长道给她付钱。
薛长道嘟囔着：“早知道就两个都买了，女孩子可真麻烦……”
薛长瑞也买了一个着红裳的小仙君，见楚言宋和江倚也停留在小摊前，笑着问：“这泥人做的怪好看的，你们俩不买吗？”
江倚不言不语拿了两个泥人，又沉默地付了钱。
楚言宋的目光落在泥娃娃那笑意弯弯的眼上，喉结微滚，“不用。”
夜市上多得是有趣的东西，穆听野他们很快便将泥人甩到了脑后，手中抱着一大堆零零散散的小玩意。
江倚沉默地跟在众人身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袖子中的泥娃娃。
这泥娃娃的眼睛，长得很像她。
江倚想起了那个总是语气轻快，眉眼带笑的少女。
若不是大家都买了，他绝对不会也买下两个泥人的。
刚才他挑泥人的时候，实则只想拿那个女娃娃，但又觉得太过明显，所以才又拿了一个男娃娃以作遮掩。
如今两个娃娃并排躺在他的袖间，倒像是这两个娃娃是一对儿。
江倚的心口忽然跳动了一下。
他，他方才是在想什么？
少年银色面具下的脸微微染上一层薄红。
似是为了遮掩什么一般，江倚匆匆忙忙将两只娃娃扔进了芥子囊中，不敢再细想。
走在他前方一点的楚言宋似乎察觉了什么，微微侧脸看了他一眼。
江倚不知不觉中攥紧了衣袖。
幸好楚言宋只是说：“我还要回去练剑，就不跟你们逛了。”
江倚暗自松了一口气，沉默地点点头。
卖泥人的摊主今晚生意格外好，乐得嘴中都哼起了小曲儿。
他拿出新的泥人，补到方才被买走的那些泥人的位置上。
手中正忙碌着，头顶忽然响起一道似雪般清冷的声音，“请问……可以将您这所有的泥人都拿出来吗？”
摊主抬起了头，哟，这不是方才离开那个小仙君吗？
这小仙君生得如霜似雪，摊主印象深刻，于是立刻笑着说：
“小仙君，不是我自夸，我这做泥人的手艺，不说天下第一，但也是青霜城第一！你来买泥人，那就对了，带回去刚好可以给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分发一下，他们保准喜欢……”
摊主滔滔不绝，便将所有的泥人都摆了上来。
那小仙君低头挑得认真。
结账时，摊主才发现他将所有的女泥娃娃都挑走了。
那娃娃他故意都做成了笑眼弯弯的模样，看来正中这小仙君的喜好。
摊主笑得见牙不见眼：“小仙君真是好眼光，但您看我这儿这么多类型，您不再挑几个其他类型的？”
楚言宋将那些泥娃娃收进了芥子囊中：“不必。”
这边云舟和小尖一同回了客栈，小尖亲眼看着云舟睡下，替她拢了拢被子，然后蹑手蹑脚离开了。
云舟估算着时间，约莫小尖已经彻底离开客栈，才翻身而下。
她从芥子囊中翻出了一套丝毫不起眼的衣裳，将帽兜一戴，整张脸几乎都被遮住。
夜色正浓，街上依然熙熙攘攘，云舟低着头，脚步匆匆扎进人潮。
客栈不远处，楚言宋怀中抱着剑，面无表情坐在小摊上，面前放着的那碗阳春面已经坨了。
他现在心里很乱。
白日里分明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再多关注她。
但刚刚不知为何，却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小摊，买下了所有长得像她的泥娃娃。
楚言宋现在甚至不敢打开芥子囊看一眼那六只娃娃。
仿佛只要看了，便昭示着他是如何出尔反尔，容易动摇。
不，那款泥娃娃分明就是那些泥人中最可爱的，他买下它们也很正常。
而他回到客栈附近，也并不是出于担心她，而是想来尝一尝这家很出名的阳春面。
面摊上挂着的纸灯笼被风吹得转转悠悠，光影便也斑驳了他满身。
背脊挺直的小仙君终于拿起了筷子，认认真真将那碗已经坨了的阳春面吃了下去。
这面名不副实，一点都不好吃。
放下碗的那一刻，楚言宋想。
然而在他抬起眼眸的那个瞬间，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他面前匆匆而过。
楚言宋瞳孔一缩，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剑，站起身来。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指引，云舟克制住躁动的心绪，依循着那奇怪的指引不停穿梭在人群之中。
拐过一个又一个繁华的商铺，经过热闹叫卖着的小摊，最后云舟停在了一处宅院前。
这宅子位置偏，青瓦白墙，门前流着一条暗河，周围静悄悄一片，在夜色中颇有些瘆人。
云舟抬眸看着面前的宅子，体内那股奇怪的躁动越来愈明显，但她的心绪却在此刻忽然安静下来。
云舟从小就知道自己异于常人，她曾苦苦追寻过答案，也为之付出过惨痛的代价。
那么多年了，她只弄清楚一点——
她是妖，亦或是有妖族血脉。
妖族没有灵根，但能运用灵气；妖族体质特殊，受伤会愈合得比旁人快许多；妖族的骨血在炼器制丹一途上有着妙用……
她每一点都符合。
云舟那双浅色的眸终于微微深了些。
她似乎透过那扇古朴的大门望向了小院，望向了小院中的那只鲛人。
第一眼看到鲛人时自己身体异常的反应，听得懂她的话……
云舟的心脏又开始微微跳动起来。
所以……她会是一只鲛人么？
答案就在院墙之后。
一只铁飞爪从云舟袖间射出，牢牢抓在墙壁上。
少女废了些力气爬上墙头，悄无声息滑入了院落中。
院子里有护卫，云舟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松了一口气。
云舟估算得没错，拍下鲛人的那个人，至少不是什么厉害的修士。
这院落中的护卫是修士，但却是那种低阶的修士，是凡人权贵常常会雇用的那种。
她手里的软修散完全能够应付这些人。
云舟身形轻盈，踩在院墙之上，袖中洒出点点白色粉末。
那些护卫便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不用指引，云舟便已经听到了凄惨的尖叫声。
她脸色微沉，顺着声音摸到一间亮灯的房后。
房中灯火通明，男子粗鲁的大笑和一种奇怪的尖叫声交缠在一起。
云舟心中有几分焦急，但依然捺着性子冷静观察周围。
房前看守着几名修士，比起巡视的护院，这几个人明显修为更高。
云舟没有修为，无法硬碰硬，只能智取。
看护在房前的两个修士百无聊赖看着头顶的月亮。
鲛人貌美，又有人就癖好这一口，他们被迫无奈在这里听了许久。
主人已经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了，怎的还不停歇。
两名修士听得口干舌燥，但又不敢打断。
主人虽是个凡人，但来头却大着呢，据说跟五大仙门之一的洛家有渊源。
偌大的仙门，自然是有许多分支的，分支一多，总有一些后代是不能修炼的废灵根。
他们的主人名唤洛业，便是这样的出身。
因为出身大仙门，却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灵根，洛业长久以来便养成一副扭曲的性格。
洛业的父亲乃是洛家一处领地的小领主，只得这一子，自小娇养惯了，又心疼儿子不能修炼，更是有求必应。
洛业因为自己无法修炼，于是尤其喜欢玩弄女修或者妖。
如今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在他手中也不知丢了多少女修和妖物的性命。
这一次更是拍下一只金贵无比的鲛人。
房间里女妖叫得凄厉，但两个修士也没动过恻隐之心，见得太多，早麻木了。
况且他们这种低阶的修士，在命如草芥的凡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仙君，但在这些背靠大仙门的人眼中，也不过是看家护院的狗。
今晚刮的是南风。
一阵风吹过来，两个修士忽然闻到一点奇怪的味道。
其中一人比较警觉，面色微变：“软修散！”
另一人冷笑着摸出一张传信符。
这些看家护院的修士会定期服用一些解药，为的就是不会在软修散一类药物的作用之下太早失去修为，以至于护不住主……
那修士脸色忽然一变，身子一晃，便如同软脚虾一样靠着墙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泥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