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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入圈 ...

  •   “小姐,你刚刚是跟他们说了什么让他们放人的?”

      婉柔也没有想隐瞒,就将原话复述了一遍。

      知翠听后大惊,说话都结巴了,“小、小姐,你这打着太子的名头,万一被太子知道了……”

      知翠脑海里已经脑补出种种她有限的见识里,无限的想象里,所能料想到的残酷又可怕的画面,顿时小脸又白又僵。

      俗语说的好:破罐子破摔。
      婉柔现在就是那破罐子,早在看见那稻穗的时候已经麻了,现在也不介意摔地更碎了。

      可是她看见知翠被吓得凶,还是不忍心继续吓她,反而安慰她说:“放心,先不说那人会不会因为这样的事去求证,再来太子殿下必定胸怀宽阔怎么会和一个小女子计较。”

      知翠觉得与其去指望太子宽宏大量还不如多一分去想那位爷干的这不光彩的事也没有脸到处说,就这样双方平静的把这件事压下去。

      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那位陈四姑娘会到处说,毕竟这可是事关她自己的闺誉,最想藏掖住的人莫过于她了!

      “没有了帷帽挡着这水迹就有些明显了。”知翠又愁眉苦脸的瞅着婉柔小腿处的裙裾,“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手里拿的是什么水,撒这么一些就留下这么大一块印迹。”

      “没事,或许摊开来在太阳下晒一晒就好了。”婉柔回头也看了看裙摆上的印记,走动起来裙子自然有褶皱也不会这般明显。

      “婉柔,走啦!——”钟吟也回来了,远远对她招呼着。

      婉柔既没有问她陈蓉的事,钟吟也懒得再提起她,两人就边聊着其他事边往东临街而去。

      离人的市集就摆在了这里,一进去就一大股牲口的味道扑面而来,夹杂着热烘烘的气息,四个少女都抬起了袖子掩住了口鼻。

      “阿吟,这……”

      婉柔闷闷的声音从袖子里传了过来,有些无措。

      钟吟自己也没好哪里去,她哪知道这离人的市集里最重头的就是他们族落里培育出来的牛,无论做耕牛还是牛车都是极好的。

      所以很多盛京城里的百姓都会趁着这个时候来这里挑选品相好的牛。

      当然除了活生生喘着气的牛以外还有很多跟牛有关的制品,比如牛角梳、牛角工艺品、牛皮画、牛乳糕……

      好一会几人习惯了这个牛膻味道,放下袖子也就融入了人群当中,开始东瞄西看,钟吟还买了一把牛角为柄的匕首,这匕首开刃不算锋利但是胜在刀柄处牛角雕饰出的花纹新奇讨巧,一下击中了钟吟的心。

      逛累了几人就尝了一些稀奇的奶制品,婉柔买了一些奶制干酪打算带给小世子。

      “小姐多买一些吧!这些盛京城他处可没有的卖的!”离人操着有些口音的官话,企图让客人多买一些他家的东西。

      “不了,就这些麻烦帮我装起来。”婉柔摇头,多一些买回去吃得小世子万一不好好用膳可不行。

      “小姐!快过来看,这里有木机关。”

      婉柔回首看着隔着远远对面一排毡毛棚子下知翠正摇着手臂,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婉柔看了也不由微微一笑。

      看来以后她也要多带带另外三个小的出来逛逛,盛京城果然许多有趣的地方值得玩赏。

      “要赶牛出栏了,快快,这次攒够了钱一定要选一头最好的!”

      “走!——”

      婉柔捧着包好的干酪,正与穿过几人身前横街而过。

      听见他们的交谈就顺着他们走去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蓦然一惊,而那走过去的几人又惊呼怪叫地朝着她反身跑来。

      她还没看见出个名堂来就被人迎面一撞,站立不稳当即摔倒在地上。

      那人甚至还抽空骂了一句:“找死啊!”

      “小姐!”

      知翠的声音惊恐而慌张。

      婉柔痛地皱起眉,她半卧在地上,撑在掌心下的碎石地明显传来了震动,细小的石头甚至能被震起在半空。

      她转过头看着前方,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一群牛。
      正朝着她奔来!

      生死关头,婉柔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转身就跑。

      可是那可是一整群牛,整片大地都在震动,宛若有千军万马一样。

      巨大的牛角,庞大的牛身,还有喷着热息煽动的鼻息,这些都是精挑细选出来正值壮年,体态彪悍的牛。

      又是仿佛受了莫大的刺激,连主人的鞭斥和牧牛犬的狂吠都不能止住它们往前狂奔的趋势。

      “那姑娘!快躲开!”

      婉柔也在躲,可是她渐渐发现无论自己躲向左侧还是右侧,那些牛群似乎那么大的牛眼里只有她一个靶子似的,就朝着她的方向狂奔。

      两边的摊贩都被牛群撞翻掀飞,到处都是惊叫和惨呼声。

      “小姐!——”

      “婉柔!”

      这样的蹄子哪怕往她身上踩一脚也足以让她骨折粉碎,她后背浸出一身的冷汗,发钗早不知道掉了哪里去,一头发丝跟被狂风乱吹出来的模样一样凌乱。

      “那边去——”正要她准备跑出街口时,一群带着盾甲持着长刀的黑甲武士守在出口处,大刀一指右侧方向。

      这些是京师的禁卫军?

      婉柔来不及思考,立刻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跑,可是一转身就惊觉这里是个死胡同!

      不但是个死胡同,里头还停放着一辆占据了绝大部分地方的黑木宝顶的马车。

      她只有一秒思考就立即踩着车登钻进马车,车幕一扬一落。

      一进来她就明显感受到了有另一个人存在的气息,她跪地微曲起的身子微微上扬,昂起头来,开口说:“抱歉,我……”

      她的声音和思绪刹那间都被这一张俯视下来的俊颜一起夺去了,那双乌黑的瞳仁里倒映出的是她微张着嘴,发乱神慌的样子。

      一缕发丝从她的背脊滑落从她的肩头越过垂在了她的胸前微荡。

      时间并没有停滞,万物也没有静止。

      不动的只有他们互相凝望着的视线。

      高冠华服,玉面乌发。

      熟悉又陌生的一张脸。

      几年未见,他已经仿佛完全褪去了少年的青涩长成了现在这幅锋芒毕露又俊美夺目的模样。

      唇线牵平,眉峰不动,脸上没有一丝可以看透的情绪。

      婉柔张了张嘴,终于有一丝勉强的声音溢出:“太子……”

      不知道是她的声音太小,还是外面牛群和黑甲兵相斗的嘈杂声太大,她面前的公子保持着俯视她的姿态,没有动静。

      婉柔很容易就联想到枫山上猛虎扑杀山鹿的场面,她缩着身子就像是被盯上的猎物。

      她面前这个是拥有生杀夺取大权的猛虎。

      “聂府小姐?”

      婉柔愣愣看着他,他的声音如清泉流过,每一个音清晰无比,可是却又出乎她的意料。

      “靖安侯府?嫡二姑娘?”

      他一连,四个字四个字往外蹦,眼眸也微微眯起,身子后仰了一些,“齐国公府外叫我的人是你吧?”

      “窄尾巷里跪地不起的也是你吧?”

      婉柔看着他,却是满脑子疑惑。
      他不该先问起的是她离开月牙城的事?

      还是这两年她变化太大,以至于他就算如此近看着她却认不出来。

      婉柔怔然出神,又在脑海里想出种种可能,他若是认不出想不起。

      她是不是也装傻充愣比较好?

      “怎么,孤的样子很惊悚吓人吗?聂小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殿下很好看……”

      她话刚出口,就有些悔了。

      李承决低声笑了出来,凤眼微阖,露出弧线优美的曲线,睫毛密长却丝毫没有女气。

      笑纹消匿后,他往身后的引枕一靠,支起一只胳膊撑住头,微歪着头,看着她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刚刚臣女被牛群追着,是外面的侍卫大哥让我来这里的……”

      可是这里居然是太子在,想来是她匆忙之中会错了意!

      她又低下头了。

      李承决不动声色撑着头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她头上掉了几个发钗,几缕黑亮的头发就没有了束缚,乖顺的垂在她的脸侧,她的脸型偏圆,下巴微尖,是娇俏婉约都适宜的脸型,这些年侯府倒是没有苛待她,养的自然是更水灵了。

      他一问她一答,乖巧的宛若见了夫子的学生,他不由又笑了出来。

      不过笑音低沉,若婉柔抬头看定然会发现那双眼睛里毫无笑意,反而是若有所思的深沉。

      “聂小姐似乎很害怕孤,难道见了孤没有话要问吗?”

      似乎在觉得她的这个反应不像是盛京里见着他就宛若猛虎扑食一样的恨嫁贵女。

      婉柔抬起头,想证明自己没有害怕张口就问:“殿下不是出城去扈城巡防了,怎么在这里?”

      黑色深邃的眸子凝住,他挑起一边的眉毛,“我可以怀疑聂小姐随时在关注孤的行程?”

      她有,是为了避开。

      婉柔嘴巴张了张,轻微的‘啊’了一声,宛若很是懊恼。
      “是听人说起的……”

      李承决往不好的哪方面去揣测,轻易能猜出她的心态。他压住眼底的锋芒,声音平淡解释道:“孤收到密函,有人欲在盛京买凶杀人,特在此侯着。”

      “怎么会?”婉柔吓了一跳,连眼睛都瞪圆了几分。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那些穷追不舍的牛群,转过头看向她跪地后贴在她小腿上依然有些黏糊冰凉的裙摆,疑惑道:“杀我的?”

      “你裙子上沾了什么?”

      “……我不知道。”

      李承决从矮几下抽出一把匕首,“得罪了。”

      婉柔的裙摆顿时惨遭割裂,切口还十分的齐整,那块水迹沾染的料子已经落在了太子瘦长的手指间,“我会让人去查查,想必能从中找到线索。”

      虽然这十分的不合规矩,可是婉柔偏偏没法说他什么。

      毕竟他是为了查案而获取线索不是?

      婉柔缩了缩腿,一块水迹知翠看了都大呼小叫,现在都被人直接割去了一块……

      “殿下,末将已经将牛群控制住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正是刚刚为她‘热心’指路之人,是那些黑甲兵之一。

      李承决在少女不自知露出欣喜的脸上一扫而过,漫不经心地对外回了一声:“孤知道了。”

      “那殿下,小女也告退了!”婉柔连忙抓住机会提出告辞,两手撑着雪狐的毛毯,十指暗暗使力把自己的身子从地上撑起来。

      她刚刚跑的急,全身肌肉一下紧绷一下松懈,此时正酸软着,她站起来正朝着太子打算行个告退礼,小腿却又一软,眼见着又要咚地一下磕下去,一只手及时地握住她的小臂,“聂小姐,忘记问一句。”

      婉柔抬起眼睫,如此近的距离看着那张脸,很难心如止水,正当她羞愧无措又有些疑惑不解的时候。

      太子那低沉中带着些小勾子的嗓音清晰入耳。

      “上次那份礼物,可还喜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入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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