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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嘴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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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红让贺初年灵魂归位，他再不停顿，夺门而去。
江自流不假思索地追出门，而陆成璋身体晃了晃，仿佛被门上的鲜血迷惑了心智，就这样愣怔了片刻，才动作机械地打开光脑，僵硬着手指下出指令。
江自流在这时去而复返。
陆成璋对此并不意外：“你拦不住他的。”他一边说，一边调出光脑上的跟踪定位：“他身上有林无用的芯片，我可以追踪——”
话说到一半，他脸上结结实实挨了江自流一拳。
以他们两人的实力差别，这一拳并不太疼，陆成璋甚至没给出任何反应，仍旧在自说自话：“我会让齐楚去拦截他，那小子是他的人，他不会不管的。”
江自流不由分说又是一拳，但这次，陆成璋抬手拦了下来：“我会留住他的，你做好治疗方案。”他说着，甩开江自流，大踏步往外走。
“陆成璋，你会后悔的。”江自流在他身后沉沉开口：“如果你的刺激，引起他的精神波动，我们做的一切，终究是无用功……”
话音落地时，陆成璋已走到门边，手指压上变形的门把手，指尖恰巧沾上了一点鲜血。他正勉力忽视掉视野中的鲜红，江自流的话却让他几近失控。
但他不能失控。
他咽下上涌到喉间的一口血，镇定开口：“那就做好应对准备，科学院不是已经有新型抑制剂在测试了吗？”
很好，江自流看着他离开，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陆成璋，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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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楚追踪着信号赶到平民区一个破落的小酒吧。
贺初年就大大咧咧坐在吧台前喝酒。虽然穿的是不打眼的私服，可他过分出众的外貌还是和这酒吧烟熏雾绕的环境格外不搭，奇异的是，酒吧里为数不多的人似乎完全无视了这个格格不入的存在，只有吧台内的侍应生机械地一杯一杯给他添着酒。
齐楚摸了下鼻子，小心翼翼地在贺初年身边坐下来，伸手盖住他的酒杯：“老大，这里的酒不行，我们换个地方喝？”
贺初年抬起眼来，眼神迷离地看着他，似乎看了一会儿才分辨出他是谁：“楚啊，你……你这个叛徒！”
“？”齐楚莫名其妙，我怎么就叛徒了我……
“你，你来劝降我……”
我还来劝嫁呢，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老大，你喝醉了。”这酒闻着味道不怎么样，度数一定是很高。
贺初年倒是没嘟囔“我没醉”那一类的话，他抬手拍了拍齐楚的肩膀：“楚啊，我要走了，你跟谁？”
齐楚莫名有种爹妈要离，问他跟谁的怪异感。
“算了，你太难带了……”不等他回头，贺初年又摇摇头。
齐楚脸一垮，喝醉就喝醉，不带这么嫌弃孩子——啊呸，嫌弃属下的……
贺初年却趁他分神，把酒杯拿回来一饮而尽：“这样也好……”
“什么也好？”齐楚一边顺着他的话，一边再度小心拿回他的酒杯。
“你，你们，都应该离我远一点……”他的话说的混乱又破碎，让齐楚确定他属实是喝醉了。他大着胆子把他扶起来，不大走心地顺着他问道：“为什么？”
贺初年呵呵一笑，任由他带着坐进飞车，才似醉非醉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第二军校吗？”
“啊？”这话题有点儿跳跃。齐楚边给他拉上安全带边答：“因为他们暗箱操作？我听说那年是老大你带队夺冠的，最后新人王却不是你。”
“暗箱操作？”贺初年垂下眼睑，细密的睫毛颤了颤：“并没有，我虽然赢了……”他语气极轻地笑了一声：“我虽然赢了……却不配拿奖。”
齐楚发动车子的手顿住了：“为什么？”
虽然知道他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凶残战神，可是此刻，侧着头陷进座椅里的他显得太过美丽而脆弱，让齐楚刹那间为他生起极度的不忿：“凭什么？！”
“因为我，有罪啊……”贺初年目光涣散：“18岁，我第二次精神力暴动，是在那场决赛中途。”
齐楚吃惊地看了他一眼，精神力暴动的滋味他懂，如果比赛中途他发生精神力暴动，那根本不可能取得胜利……
“精神力暴动你体验过，可精神力暴动，叠加精神力进阶，你，体验过吗？”
贺初年像是醉了又像是醒着，口齿清晰地把那一桩往事娓娓道来：“我的精神力在赛场上进阶了，同时也暴动了，似乎还觉醒了一种异能——姑且称之为异能吧，总之，各种因素叠加之下，我的精神力，在那瞬间覆盖、入侵了我身周所有人。”
“江自流管那叫’链接’，但事实上，那是一场摧毁。”
瞥了眼齐楚发白的面色，贺初年笑了：“怎么，怕了？”
齐楚急忙摇摇头：“不，不是！”
事实上，还真有点虚——毕竟，他是真被贺初年“链接”过的。
但他感受到的，是包容，是引导，是救赎，而不像他说的……摧毁？
“我的两名队友，还有三名对手，场上的两个裁判，精神力场被我摧毁，全部成为了植物人。”
似乎专程为了解答齐楚的疑问，贺初年适时开口。
“现在你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能把奖给我了？”奖的问题根本没被拿上来讨论过。他们那时讨论的，是如何给他定罪。
“那也，”齐楚艰难地找到自己的声音，“那也不是你的错啊……”
“就是说啊！”贺初年极力赞同。他酡红着脸，闭上眼睛，似乎要睡过去了，只最后小声嘟囔了一句：“可惜这具身体……和他们都不那么想呢，我被囚禁了，很久……”
他不再说话，齐楚却仍静静等了一会儿，才小心转过头来看着他。
他们年龄其实差不多，但老大在他面前，一向是保护者、教导者，是亦师亦友亦兄的存在。他自问不是那种心思细腻的人，可生平第一次，他那么想反过来守护他，保卫他，为他抚平哪怕一丝伤痕……
陆成璋的催问和指令一道一道下到齐楚的光脑里。
服从命令的天职，让他不自觉摸出胸前口袋里的针剂。可本能地，他不想照指令行事。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虽然陆成璋保证这针剂是无害的，可……用这种方式，与当年囚禁他的人，又有何异？
他迟疑了下，做出了很快就让他后悔无比的决定：他毅然将针剂捏碎了丢出窗外。
副驾位上的贺初年，似乎仍在酣睡，对这一切无知无觉。
……
齐楚的飞车畅通无阻驶进陆成璋的私人车库，车内除了一只带有定位器的光脑，别无他物。
陆成璋胸腔剧烈起伏了一下，随即不认命地拨出齐楚的通讯，收到的只是毫无意义的噪音流。
他恨恨一拳砸在车门上，一时间，却无计可施。
他当然可以布下天罗地网，可大张旗鼓不仅会将贺初年暴露在那些鬣狗面前，也会适得其反，让他一次次动用精神力逃脱——那是他绝不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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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楚被贺初年按着头坐进一架云租飞车里，一脸欲哭无泪：“老大，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钓我的鱼。”
“……”
“你，你酒醒了？”
“我醉过？”
“不，不知道……”
“别啰嗦，你去不去？不去把你通行证留下，你赶紧滚。”
齐楚只好别别扭扭，委委屈屈地自己系好安全带：“钓什么鱼？”
“已经咬勾的鱼。”
已经咬勾的鱼，没道理放过。
第二军校副校长白东梁“失联”的消息，很快就被报告到暗中关注着他的陆成璋那里。
陆成璋正在进行一个小型会谈，他的心不在焉立即让在场的人发觉。
“陆指挥官似乎对我的提案不大满意？”贺君亦单刀直入发问。
陆成璋回过神来：“不，贺三哥这个提案我个人很喜欢。”事实上，这个提案是最靠近也最可能实现他意图的一个，贺君亦，贺家第三子，不愧是被称为后勤天才的存在，即便在父亲精挑细选的那张名单上，他也是排首位的拉拢对象。
贺君亦被他这声三哥叫得一愣，随后勾唇笑笑：“陆指挥官还是叫我贺参谋就好。”他在军校任教，挂着一个参谋的虚衔。
“抱歉，贺参谋。”陆成璋抬头看向他，“常听初年提起您，是我冒犯了。”
“既然提起年年，”贺君亦推了推金丝眼镜，笑意真切了几分：“不知陆指挥官何时能批个假，让他回家看看？”
这个稍显亲昵的称呼，让陆成璋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面上却风轻云淡：“贺参谋说的是，不过如今游隼正值用人之际，若是贺参谋能加盟，我们这些武夫也能卸卸肩上的担子，到时自然也就好休假了。”
“承蒙陆指挥官看得起，我的诚意都在这里了。”贺君亦伸手点了点提案，“陆指挥官想必看得到，但陆指挥官的诚意呢？”
“贺参谋有话不妨直说。”
贺君亦便也不绕弯子：“陆指挥官当初对年年有恩，我们贺家心中有数。年年在游隼效力十年，我们虽担忧，但也无话可说。如今既已进入缓冲期，我想，现阶段，相比年年，游隼应该更需要一个出色的后勤官吧？”
“贺参谋的意思是？”陆成璋其实很明白贺君亦的意思，只是一时感觉有些荒唐。
“我的意思是，贺家和我，可以完全绑在游隼的战车上，可我弟弟不行。”
贺君亦斩钉截铁。
陆成璋的眼神锐利起来：“贺参谋把我当什么人？人贩子吗？”
“陆长官误会了。年年的身体状况，陆长官应当比我更清楚，”贺君亦完全不被陆成璋的气势所压，语气依旧不急不缓：“让他退役，便是元帅那里都无话可说，不是吗？”
“家父和我们几个做哥哥的，只是心疼年年，希望他……剩下的日子过得轻松一点，似乎并不是多么不合理的请求吧？”
“非常合理。”陆成璋笑了笑，气场却极迫人：“不过贺参谋莫非以为，你能做得了贺初年的主？”他把提案递还给贺君亦：“初年的事情，自然由他自己决定，恕我不能代为答复。”
贺君亦迟疑了下，并没有接：“既然如此，不知陆长官能否允许我到游隼号效劳，顺便见一见我那不争气的弟弟？”
“自然求之不得。”
陆成璋将提案收回来，目送贺君亦离去。
贺君亦走后，他再也收不住手上的力道，将那黑色的提案本蹂躏成一团，狠狠地丢了出去……
希望他“剩下的”日子过得轻松一点？混蛋！自以为是的混蛋！
压抑不住却无处挥发的暴怒，让陆成璋血气逆行，“噗”地吐出一口淤血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