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们的巢 ...
-
毕业季，校园内不缺大范围校招，502连续几天约牧星迟一起去参加。
临出门前，他把浴缸蓄满凉水，确定宿因不会旱死才离开。没有了纸箱子后，宿因找到了浴缸做安全窝，他格外喜欢钻这种清凉小空间。龙知识+6。
哲学系很难找到对口工作，难兄难弟哥几个已经碰壁了好几次，牧星迟脸色不算好看，正打算回去时，被一个意外之客拦住了去路。
“牧星迟。”是胥教授。
年轻教授出场自带寒气，502众人面面相觑，宛如被老鹰瞥视的鸡崽子。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牧星迟略尴尬地上前一步：“真巧啊胥教授。”
“不巧。”胥教授神色淡淡，“我在等你。”
苏正他们一听没他们的事儿，拔腿就跑：“啊哈哈，那老二你们聊，我们回头联系哦！教授再见！”
牧星迟狠狠甩过去一眼，人怎么能怂成这个样子。
他倒是从没怕过眼前这位教授，只是单纯不喜欢靠近。
人与人之间的排斥磁场没有道理，第一次上胥教授的课就不喜欢，总觉得对方镜片下那对窟窿深不见底，视线缠上皮肤，会有种阴湿的体感。
有城府的人牧星迟见过不少，觊觎他的和算计他的，家里生意摆在那儿，难免会遇到一些。狗生艰难，他还是更喜欢跟一眼就能看透本质的502傻缺们玩，将心比心是模式最简单的快乐。
也许是牧星迟有偏见在先，以至于胥教授发出的邀请让他以为听错了，愣了几秒：“嗯？刚说什么？”
“牧星迟，注意力不集中是个坏习惯。”
胥教授单手推镜框，递上一份保密协议书。
“你可以带回去看，考虑好给我答复。”
直到胥教授翩然走远，牧星迟还在恍惚。怎么回事？
胥教授表示他的工作室名下有一份名额，是本市某医药集团投资的保密研究项目，如果他有意愿，可以去试试。
事出反常必有妖，牧星迟自认为跟胥教授完全不熟，而且专业不对口，他很快给胥教授发去信息。
【教授是不是记错人了？我哲学系的，对医学一窍不通。】
【你自然有你的用处。】
“......”
牧星照一头雾水回了家。
推开门，他的一头雾水具象化了，雾是雾，水是水。
“宿，因！！”
牧星照撩起被从天而降的水淋湿的头发，闯了进去。他们龙界是不是在云南，喜欢给人类过泼水节。
只见宿因正在做一件令任何人类看了都会血压飙升的事——洗衣机当旋转木马，排水管机关枪正朝着门外发射。
再回来晚一秒家都要淹了！
牧星迟眼疾手快拉电门，如果手里有把刀，他不介意吃龙肉刺身。
宿因岁月静好的坐在洗衣机里，白瓷般皮肤浸了水，泡得脸色泛粉，水珠愉悦的挂在单薄的锁骨上。
他身上套了好几层衣服，全是牧星迟的，松松垮垮露着肩，头顶还套了一条平角裤，丐帮十八袋长老都不敢这么叠穿。
牧星迟走过去，除了无法理解以外，更多的是两眼一黑：“你干什么。”
“洗衣服。”
罪魁祸首居然眨着无知的双眼，有点邀功的意思。
“出来。”牧星迟递出一只手。
宿因的胳膊被攥出几道红痕，浑身湿哒哒站在了牧星迟面前：“你不是说，脏衣服要放进洗衣机吗。”
“我有说过要连人带衣服一起进去？”
“我不是人。”
牧星迟长吸一口气，才勉强将想弄死对方的心情压下去。它是龙，它是龙，留着有用。
龙龙能有什么坏心思呢，龙厨反复告诉自己。这时手机响了，牧星迟撅了宿因一眼，接起电话听了几秒，越听越脸黑。
“楼下告到物业了，说家里漏水，看看你干的好事。”
牧星迟将宿因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往下扒，觉得老天差不多也该给他封个佛了，等他死后人们立碑传颂，他胸口要刻四个大字——心如止水。
宿因感知到人类的郁闷，知道自己搞砸了，一言不发去了客厅，操纵地板上的水都回到浴室。
水雾褪去，客厅与卧室如回南天过境，沙发腿和木地板都呈现出返潮的颜色。
还好淹的不深，否则损坏了电路，伤到其他住户后果不堪设想。
牧星迟不得不沉声立规矩：“以后我不在家，你自己不要使用任何电器，我的衣服不需要你来洗，管好你自己。”
“。”
“现在想办法把房间抽干，我要它们恢复原样。”
宿因照做了，凭他御水的能力，这些不算什么难事。
在做这些的时候，牧星照捡起胥教授给他的保密协议，已经被水浸泡过，皱皱巴巴不能看了。
他只好舔着脸又去问胥教授要了一份电子版。这下好了，买过菜的都知道，讨价还价的第一步就是表现对菜色的挑剔，才能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直到牧星迟吃完晚饭，发现宿因还在沙发边缘坐着，头顶裹着浴巾，浴巾很宽大，将他整个包裹成小山包。
也不说话，也不穿衣服。
牧星迟收拾完餐具从厨房出来，给宿因拿了一瓶冰镇山楂汁。
——宿因不习惯吃食物，但对色素勾兑的垃圾饮料极其感兴趣，什么酸甜水都能喝得一本满足。
所以牧星迟把冰箱里的饮料划分出了奖惩等级，不乖会获得广式凉茶，小乖可以获得北冰洋，中乖可以获得AD钙，大乖可以获得山楂汁。
山楂汁是宿因最爱喝的，倒不是牧星迟有火眼金睛，能从宿因饮用时的细微表情察觉出什么。
而是只要他不在，冰箱里的山楂汁就得少一瓶，是谁偷的不言而喻。
牧星迟知道自己今天语气重了，换位思考也不是不能理解，多少老年人还使用不好新式电器呢，何况是个完全没接触过现代社会的龙。
一瓶垂涎欲滴的山楂汁递到眼前，宿因垂眸别开脸，没接。
“别装，眼睛都直了。”牧星迟说。
宿因直接拉下头顶的浴巾，把露在外面的脸也盖住了，只听见偷偷吸鼻子。
“噢我看不见了，捉迷藏大赛你赢了，奖品是一瓶山楂汁好棒哦。”牧星照棒读。没什么情绪，像儿童游乐场里已经麻木的幼教人机。
宿因还是不给反应，牧星迟蹲下来，上手掀开了黄盖头——给宿因用的浴巾是以前陪家人去环球影城玩，买的皮卡丘周边。
荧光黄的浴巾后露出一张无喜无悲的漂亮面孔。
或许与失忆有关，缺魂又少魄的家伙，气质总是宁静的。说是天然也好，说是迟钝也罢，除了上次应激外，宿因的五官很少有大表情。
牧星迟把山楂汁放在茶几上，上手给宿因擦头发，不苟言笑说：“宿因小朋友，现在我郑重告诉你，你想帮忙做家务的出发点是好的，我知道你想表达友好。”
宿因嘴唇动了动。
牧星迟：“但没必要。你不知道龙的破坏力有多大，这会伤害到人类，如果今天不是我先到家，而是物业报警上门发现了你，你猜会怎样？”
“被带走。”
“对，你会被当成怪物抓走。”
“你会去找我吗？”
“老实说，不会。凡人寻龙是一件很辛苦......很辛苦的事。”牧星迟说到后面，情绪有些低落了，擦头发的动作也变慢。
“特别辛苦，像疯子一样大海捞针，找到死也找不到，不要让人类做那种事。”
宿因感觉到人类的血液忽然悲恸，流动的声音更像是婴儿啼哭，很难听。
他懵懂间伸手，点在人类眉心。
一抹清泓在牧星迟眉宇间覆盖，温润的青光仿佛神祗的抚摸，牧星迟一愣，这抹青光好像梦里见过。
“这是什么？”他忙问。
宿因摇头：“不知道，只是觉得应该这样。”
牧星迟神思恍然，呆了片刻，没回忆出个所以然。他莫名感到血液轻盈，堵在心口的浊气被一扫而空，心情也明朗了不少。奇奇怪怪的。
捞过山楂汁，牧星迟交代：“喝了就和好，不许再生气。”
“没有......”
“你还没有？我就说了你两句，你被点穴了一下午，当我瞎啊。”牧星迟兀自拧开了瓶盖递过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工作了。”
宿因的竖瞳亮了一下，物理亮，还挺渗人的。
“那我们的巢。”
“纠正，是房子。”
“可以继续留下了吗？”
人类没什么情绪的眼眸挂着丝倦怠，转身去洗澡：“昂，养个小玩意绰绰有余。”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我们的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