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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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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初晴,天色湛蓝。
娇艳的红梅在颤巍巍的枝头上借助艳阳融化了点点晶莹白雪,开放的花苞渐渐显露出独特而摄人心魄的美丽来。
开着车在收费站前排队,借助后视镜我心虚的往后偷偷瞥了一眼。
说不上是庆幸还是不庆。
日照高头,韩秀被我昨儿晚上折腾的到现在昏睡着还没起。
脖颈上草莓点点红紫交应,羽绒服毛巾被下偶尔颠簸着抖出的胳膊腿也是咬痕齿印血色暧昧满满。
想起来之前昏暗混乱的夜色里,我像疯了一样把人衣服撕成碎片,将软了身子的韩秀从上到下盖了遍戳就忍不住心头发热。
只好开窗通通风,拂开这眼中满屏的粉红泡泡。
在兜里摸着烟想镇定一下心里的公鹿乱撞,摸到了却又舍不得他吸二手烟。想起来车里还有之前买的薄荷糖,我又慢慢移着车分出心去搜刮着残存的几颗。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我心里——”
薄荷糖洒了几颗出来。
赶忙按下突兀响起的电话,我把蓝牙耳机急忙戴上,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韩秀果然被吵醒了。
自己迷迷糊糊的皱着水墨般的眉,青葱般柔嫩的手指揉着眼睛就在后座上缓缓地半撑起了身子。
北极熊图案的被子夹杂着残存的薄纱,从他细腻光滑的肩头滑滑梯似的溜下,显现出一片朦朦胧胧却叫人心驰神往的‘画卷’。
…
得亏这车里我有先见之明的都换了防爆型的单向玻璃,不然就他这毫不掩饰的春光乍泄一起身,我高低要失控把刹车当油门踩,搞个大型车祸出来。
“老公……”韩秀眼睛都没睁开就朝我伸手要搂。
此刻我简直恨自己不是八爪鱼附体,能立即给他一个拥抱。
可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千辛万苦终于到了收费站升降器前。两手把着方向盘对着蹭ETC的混蛋狂按喇叭超车,是顾头不顾尾:“宝宝啊,醒了?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
你大爷的,帕梅拉还想别我车?!
韩秀终于从左右摇摆而狭窄的座位上清醒过来,脸色红扑扑的,他拉着扶手边慢吞吞的穿着翻手变出来的衣服边左右看了看问道:“……我们去哪儿?”
“我们回趟老家好不好啊。”
他眯起泛红的眼睛,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却还是说:“好……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一旁的车载显示屏上弹出来杨秘书的信息:叶总,这是您早上十点钟的飞机票二维码截图,到了T1航站楼看见木菱738的车会有专人来接。
龙先生和解助理昨晚发来消息说他们先行一步过去探清虚实,让我们自便即可……路上航线还要绕些远路到连州换乘轮船,时间不能保证及时但是算比较方便。除此之外您看还需要些什么吗?
“再订一张票。”
丝毫不考虑国内除夕前夕,客流量最大的春运期间抢票的艰难性。我扶着韩秀的腿在加油站停车看他从后面跨坐到副驾驶上,摸着爱人的手格外‘昏庸’。
“……好的。”
杨秘书刚才果然什么都听见了,咬着牙答应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转头连加班费都忘了跟我要就挂断了电话。
但是在飞机起飞前,‘老板娘’还是做主给今天还在上班的全体员工,在聊天群里包了七/八个货真价实的大红包,用我手机里的‘私房钱’收买人心。
“你这卡里这么多钱啊?”
韩秀趴在我胸口看着大家接二连三喜气洋洋的回复着‘谢谢老板’‘新春快乐’的表情包,脱了靴子两腿并用金蛟剪般勾着我的小腿蹭啊蹭。
抬起头语笑嫣然的眼里亮晶晶的,对我来说像个格外香甜可口的水蜜桃。
忍不住一口咬了上去舔舐着,把他咬的呜呜叫在我怀里直打滚。
“不是我的钱。
是爸妈给你的见面礼——之前他们没你银行卡号,我就代收了。”其实是怕给钱又少又俗,老两口怕‘儿媳妇’以为他们对他会是不重视。
后面有价无市的特级汇念陨石,才是别具一格的无价之宝,被我找代理人拿去银行开户存放都是登在韩秀的名下。
可以说拿着它,是哪怕哪天木菱被造破产了都能成为东山再起的那种‘坚实后盾’。
“一千万!叔……爸、妈……给我这么多!?”韩秀咽回去那四个字,又磕磕绊绊的喊了出来两个字。
“是呀。”
我摸摸他细软的头发,看着有点隐藏小财迷属性的鬼王因为这一串数字,兴奋的躺在我大腿上翘脚脚。
三百万是爸妈给的,五百万是爷爷奶奶给的,剩下两百万才是我的彩礼钱,今天全交给你了。
“新年快乐。”
低头吻上他冰凉的额头,成功的看见他眼里瞬间汇聚出璀璨夺目的星星。
“新年快乐!”
韩秀起身抱上来,笑着靠在我肩头。
…
欢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飞机落了地,才意味着真正的‘好戏开场’。
路转水,水转路。
紧赶慢赶上最后一趟大巴车,开过了无数曲折蜿蜒的盘山公路终于到了萍乡。
我们坐上来接人的项目部副部长万迟尉的车,听他简单又严峻的介绍了一句情况:“闹事的人全都掉地底下去了……现在还没个音讯。”
…
“就说他们干的这事儿闹的整个萍乡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我们这些有良知的人就算是看不过去也拦不住啊!
咱掏心窝子讲,这不伦不类的工程就是大家硬着头皮做完了,挂上了牌匾也要被人喷唾沫泼猪粪的。”
一路上万副部长对着我大吐苦水,说到情绪激动处他那么大年纪了还红了眼睛抹起了眼泪,委屈的好似活脱脱一个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
这三分真七分假的演技,看的我尴尬的悄悄在后面握紧了韩秀的手,捏的使劲了他也忍住没吭声,只是在下面轻轻踢了我一脚。
车子开到土路上,一轱辘高一轱辘低的,摇晃的视线里却是越来越熟悉的风景。
看见前面的小楼房,让他们把车子停在路过的哪怕贴上春联福字,也格外萧条的村委会门口。我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想跟当地主事的人员道个歉争取补偿好大家,并且就这项目还能多讨论协调一下。
可到了地方,韩秀下了车过来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停住脚步仰起头,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巡视着周围。
不多时他抬手拉了我一下,给了个眼神儿示意方向,自己一马当先的跑进旁边的会议室里抬腿踹开了内屋门。
等我反应过来和老万随后赶进休息室时,就看见韩秀扶起躺在弹簧床上面色发灰嘴唇发白,意识不清的村长,一边拍他后背一边拿铅笔掏他喉咙催吐。
我仔细一看他身下干净的垃圾桶里,只丢了一瓶空空如也的艾司唑仑。
“快打120!”
……
“还好只是轻度中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把我们这十里八乡最和善的老人都逼的服毒自杀!?”
带着眼镜的年轻医生忍不住破防,说着一口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一字一句的问:“我就想问问,我爸到底招谁惹谁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爷子搁别人家早是颐养天年的年纪了,没想到这大过年的还遇到这些个磋磨人的事儿!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啊,差点就没了!”
他靠在墙上摘下眼镜,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背对着我们低下头,这时已经是紧握拳头双目赤红,愤恨不已。
“……对不起。”
一句话在喉咙里像哽着铁块一样难以吐出口,这三个字真是在我心里似柳叶刀似的百转千回横刮,宛如炮烙般滚油澎炸而身置于其中。
心中不变的目标,突然有了动摇的危险。
深一脚浅一脚的,趁着没人注意慢慢的走到角落里的卫生间想喘口气,竟看见韩秀在那儿。背对着我的指尖里簌簌飘出大量白色粉末来,他在水龙头下一动不动的淅淅沥沥洗着手。
越洗脸色便越是苍白。
“……!”看着他边缘都有点透明了的胳膊,我回过神来吓得赶紧冲过去把人搂住。
“干什么呢你!”
“啊!”韩秀瞪大了眼睛倒在我怀里反应了两秒才虚张声势的笑了笑解释到:“洗手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他抬手用凉凉的手指戳我鼓鼓的腮帮子,还试着指望戳散我的怒气。
摆着头,发丝在我脖子上蹭来蹭去的猫儿一般撒娇。
还想蒙混过关。
我把他背在身后的手揪出来,就看见上面还残余些白色的粉末。正好想去试探他,假装尝下味道好证明我的猜疑。
谁知道在韩秀不明所以的看见我张开嘴,直到伸出了舌头才是恍然大悟了的脸色巨变。电光火石间他一下子缩不回手,索性变成了我触碰不到的魂体模样躲开。
怀里顿时空空如也。
看着他晃晃悠悠的漂浮在天花板上,我也是无奈,生出来的气也像氢气球一样撒开了:“我知道了……不怪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但是咱们下次一定量力而行知道吗?别人有夫妻儿女,我也有你啊——你对我,可是最最最重要的宝贝了。”
韩秀咬着唇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我伸出手来像牵着云朵一样握住他的脚踝轻轻把他往下带,谁知道就在韩秀将要落地的时候,仿佛一道闪电击破昼夜使得他突然震了一下,停在半空中不动了。
接着下一刻韩秀就踩着我的手掌,自己使劲踏空又飘了起来:“龙川Q我了,他那边有大发现!”
他挥一挥衣袖,从墙穿过,不带走一片尘埃。
四周寂静,此时我在这凉飕飕臭烘烘的厕所里,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怅然若失、孤寡老人被抛弃的既视感。
掏出承载着我极度不爽的手机就给这臭道士打去了兴师问罪的通讯,可是直到我下了一楼再给解俊飞打电话居然也是没人接。
一个二个,搞什么。
就在我打了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听着失真的女声说着一遍遍‘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后,恢复理智的大脑又重新工作起来:“得了,操这心有什么用。他们随身带着的黄符比我带的红票子还多,我还……”
“叶——霆!桀桀桀!”
暗淡下来了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竟然被陌生号码突然打进来,且‘轻车熟路’的自动按下接听的通话键,并扩音外放着对面诡异的笑声。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顿时头顶的白灯骤然熄灭,惨绿的逃生通道灯幽幽蜿蜒于黑暗中,夺目的嗜血红光从尽头溢出。
对面尘封着的太平间前封死的铁栅栏上的锁链自发断开落地,生锈的大门缓缓向两侧往内打开。
其阴森程度哪怕随手一拍,也绝对是电影院里恐怖类灵异片的最佳宣传海报。
此时此刻我只想说:
两次三番,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