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颗糖 ...
-
“礼物我会收下，但我不要用！”江户川乱步将盲杖靠在墙上，一脸生气，“中也就是个大笨蛋！”
中原中也一头雾水：“我送你礼物，你怎么还骂我笨蛋？”
尽管相处时间不长，可他印象中的江户川乱步就算再任性，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说他是笨蛋。
江户川乱步胸膛起起伏伏，显然憋了一口气。
“我喜欢中也，想要和中也交往，想要和中也牵手。用了盲杖就没办法和中也牵手了，我才不要用！”
中原中也呆住了，就像是运行了错误代码一样，做不出任何反应。
“我……”他张张嘴。
江户川乱步打断他：“我知道中也现在绝对会拒绝我，所以你不用说了。乱步大人不想听到那个答复。”
在告白这种事情上，他也还是一贯独断专行的作风，让别人根本插不了话。
并且告白完了，他也丝毫没有害羞的表情，坦坦荡荡得反而让人一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话了。
中原中也思索好一会儿，还在分辨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他狐疑道：“你是刚玩了那个恋爱游戏，在和我开玩笑？”
如果是别人，有可能就借坡下驴，用玩笑掩盖过一时失言。
“不，乱步大人是……一见钟情！”江户川乱步说。
中原中也反而松了口气。
一见钟情太扯了，大多数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而江户川乱步根本看不见他的长相。
“你对我应该只是出于好奇，就像你喜欢某种零食口味一样。”之前江户川乱步就曾将他做这样的类比，“我们认识的时间又不长，你根本没分清楚是哪种喜欢。”
他始终认为这是个单纯的学生，对社会一片白纸，对感情也是一片白纸。
“为什么要分辨这种事情？不论我为什么喜欢中也，喜欢你什么地方，是什么程度的喜欢，我只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牵手。
乱步大人才不是像中也一样的笨蛋，不需要纠结那么多。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向你告白，就是这么简单。
我也不需要中也现在就答复我，但我想让中也知道，我在追求你。我很高兴中也送我礼物，可是我最想要的礼物就是中也！”
中原中也再次被堵回来。
他平日里确实受欢迎，经常被人表白，不分男女。
下属、其他部门的同僚、偶然见一面的人、宴会上的宾客……他们有的偷偷送礼物和情书，有的鼓起勇气当面告白后不敢再见他，有的提出玩玩被拒绝后悻悻离去，但从来没有人会像江户川乱步一样。
用手掌捂着脸，中原中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始终觉得是对方产生了某种误解，因此也没办法把对方的告白当真，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
怪不得组织里的老前辈都说，刚出校园的新人最难搞。
可恶啊，这种时候该怎么回应？
拒绝对这家伙根本没有用吧？
扔出去？
看着打在玻璃窗上的瓢泼大雨，再看看对方无神的眼睛，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这么做。
“玩了那么久游戏，到中午了，我去做饭。”头一回，作为被告白的一方，他仓皇离去。
江户川乱步抱住他的手臂：“我也要去！”
中原中也忍不住抱怨：“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待着想想怎么回应你吗？”
“因为我知道中也现在不管怎么想，都是在考虑拒绝我甩开我，所以我当然不能让你如愿。”江户川乱步笑容得意，“我就是要死缠烂打！你是甩不开我的！”
中原中也磨了磨后牙槽：“明知我不可能答应，你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要是不说出来，中也不会拿我当成年人看的。笨蛋中也，我已经24岁了，不是14岁！”
尽管自己年龄更小，但中原中也觉得自己阅历更多，确实总会忘记这件事。
“你也没个24岁的样子。”中原中也朝厨房走去，江户川乱步真就跟过来了。
“所以从现在起，把乱步大人当成追求者吧！”
中原中也拿着胡萝卜，唰唰削皮：“除了合作伙伴，其他的追求者被我知道后，都会远离他们。”
他对乱七八糟的爱恨情仇没有兴趣，尤其是在里世界中，情杀实在是屡见不见，上一秒如胶似漆，下一秒刀枪相向都有可能。
“这点我也知道，可是一旦被迟钝的笨蛋中也当成朋友，再变成恋人就更困难了。虽然我也不是没有这个耐心……”失明的问题让他不得不更干脆一些。
中原中也持刀的手一顿。
这家伙还挺敏锐。
他久久不语，直到江户川乱步开始瞎吹捧。
“中也好棒，还会做饭！”
“就算夸我也不会答应你的。”
江户川乱步贴过来问：“中午吃什么？”
“咖喱。”不知道魏尔伦几点回来，咖喱好留。
“好简单……想吃甜品。”
“你当是餐厅吗？还想点餐！”中原中也头上蹦出青筋，“咚”的一刀斩断胡萝卜缨子。
这家伙真的在追求他吗？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告白也不会找时机，还脸不红心不跳，把要死缠烂打的计划直接说出来，还对他做的饭挑三拣四。
他深深怀疑自己刚才是被耍了。
听着他气愤的语气，江户川乱步嘴角微扬。
他确实打出了追人的旗号，却没打算被疏远，像这种时候还是削弱一下中也的理解吧。
“那我也来帮忙！”
中原中也狐疑地看着他：“你会做什么？”
“汉堡、薯条、甜甜圈、拉面、荷包蛋、寿司、饭团……”江户川乱步张口就报一大串。
零零散散的，听起来有些奇怪，却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中原中也只是惊讶他眼睛看不见还能做这些，多少还有点担心他切到手：“那你来做饭团吧。”
他把调料，米饭、金枪鱼罐头、蛋黄酱等食材拿出来，就像最开始带着人探索家里的时候一样，将对应的位置一个个告诉他。
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这时候的他态度已经恢复如常，完全忘记眼前的青年自诩是追求者。
两人专注地处理各自的料理。
直到中原中也那边的咖喱进入炖煮阶段，浓郁的咖喱香弥漫整个厨房，他走到江户川乱步身旁。
盘子里还真摆了好几个三角饭团，除了有点小，看起来没毛病。
中原中也拿起一个尝了尝。
一口下去，没咬到馅，米饭也没任何调味。
又一口，还是没馅。
第三口，整个饭团被三口吞下，除了白米饭，中原中也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你不包馅料，不调味吗？”他忍不住询问。
江户川乱步理直气壮地说：“我学的就是什么都不加。”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又问：“你向谁学的？”
“食玩。”
“那是什么？玩具？”中原中也一脸疑惑。
“中也小时候没有玩过吗？”江户川乱步也惊讶了，“是一种做完之后可以吃的玩具。只要按照说明书，把袋子里的粉末加上水，定型后就能变成各种样子，做食物样子的比较多，还可以做庭院。因为大多是糖粉制作，所以吃起来基本都是甜甜的。”
听起来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没有童年，又在擂钵街成长的中原中也沉默了。
江户川乱步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中也是在国外长大的吗？”这是种每个日本孩子都听说过的游戏，就像扭蛋一样。
“不是。”中原中也转移话题，“所以你说你会做的，都是食玩？”
糖粉加水混合后塑形，完全不是正经料理。
江户川乱步一脸骄傲：“所有类型的食玩我都玩过哦！”
中原中也：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么……
而且他也发现一个问题。
“对照说明书塑形？你的眼睛……”
这听起来不是适合盲人的玩具。
江户川乱步抢答道：“我以前能看见。中也嫌弃我是盲人吗？我有在治疗的！”
不给中原中也回复的机会，他继续说：“如果我的眼睛能治好，中也能答应我的交往吗？”
中原中也摇摇头：“不能。我没有嫌弃你，也不会因为这种事胡乱答应你。”那太不负责了。
治疗？他看江户川乱步也就是滴个眼药水。
中原中也若有所思：“你该不会是不想治疗，所以才离家出走吧？”
江户川乱步含糊地低喃一声，算是承认了。
“为什么？”中原中也拧起眉头。
对方一言不发，他想想常规放弃治疗的理由，再想想对方住的那个破屋子，猜测到：难道是因为医疗费？
想到昨天对方收集照片的行为。明明乱步是想要恢复光明的。
“如果是缺钱，你可以和我借，无利息、无期限。”
江户川乱步摇摇头：“我不是因为这种事而接近中也，想要和中也交往的，我也不缺钱。”
如果不是钱的问题，那就是治疗成功率和危险性的问题？如果失败了，难道……会死？
中原中也眉头紧皱。
他对医学方面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一些并发症可能会导致死亡，而且本身还有手术失败的风险。
仿佛印证他的猜测，江户川乱步用无神的眼睛“望”着中原中也，希冀地问：“如果我能恢复光明，中也能答应我，不因为我的追求而疏远我吗？”
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支撑他去治疗的动力，条件也如此地微不足道。
和之前相比，这样的要求不算过分，中原中也语气软和下来，同意了。
“我等你完完整整地站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重新向我告白。”
“好耶~”江户川乱步高兴地抱住他，“无论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我每天都会向中也告白的。”
每天都告白……
就算是拒绝过不知多少人的中原中也，想到这样热情的画面，也不禁脸色微红。
太黏糊了吧！
16.
出门得早，魏尔伦也提前完成工作。
虽然是暗杀任务，但他的身上没有被溅到一滴血，连血腥味也不曾有，西装革履，干净整洁，就像刚从宴会上走出一样优雅。
他打开家门就闻到料理的香味，看样子他亲爱的弟弟已经做好了午饭等他回来。
换好鞋子，收好不断滴水的雨伞，弟控魏尔伦噙着微笑走向厨房，他的步伐和往常一样轻盈。
直到在半开放的厨房里，他看到一个不认识的臭小子紧、紧、抱、着他家中也。
笑容僵硬在脸上。
是中也的某个朋友？那些朋友虽然会对中也勾肩搭背，这样拥抱的却很少。
“中也，他是谁？”
背着他的中原中也听到声音后和身边的人松开，转过身来。
“魏尔伦，这是——”中原中也突然卡壳，刚才那一通告白，反而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定位江户川乱步的身份。
“我是中也的追求者江户川乱步，哥哥大人你好呀！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江户川乱步满脸笑容地回答，又极其自然地扣上中原中也的手。
他小声说：“我不打扰中也和哥哥大人聊天了，带我回游戏室吧。”
中原中也确实需要向哥哥好好解释一下他的身份，也要避免魏尔伦在乱步面前无意中说出一些Mafia相关的事情。
于是他点点头，和魏尔伦简单说了声，带着人离开厨房。昨天被缠习惯了，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盯着两个人的扣在一起的手，一旁的魏尔伦瞳孔地震。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颗糖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