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他是直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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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第一次，薛南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对肖明旭的感情已经慢慢变质，远超兄弟感情。
但他也知道了，那时的肖明旭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
这年夏天，两人一起收到了同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们北市最好的影视学院，表演系。
清晨，阳光还未穿透云层，城市的喧嚣也还未完全苏醒。
环卫大爷清扫着街边落叶。灰扑扑的一排临街平房，有零星几个商铺赶早开了门。
一辆亮红色的轿跑，快速闯入这条有些年代感的街道，然后停在其中一条巷弄口的早餐摊前。
车窗轻摇下来，刚刚炸好的油条香气瞬间涌进车厢内。
一张年轻的英俊脸庞露出，笑着对早餐摊的大叔大婶说：“叔，两根油条，一杯豆浆。”
正在摆弄面团的大叔抽空抬头看了一眼，也露出笑容来回答：“哟，是小肖啊，这么早来找南南。”
肖明旭笑笑点头，接过大婶递进窗口的袋子放好，然后驶进巷子里。
车子熟练地收折一边后视镜，紧贴着灰墙，缓缓开过一段狭窄的通道，在一栋很小的两层楼老房附近靠边停下。
肖明旭抬眼看了一下二楼窗户，亮着灯。
楼下拍门声响起，卧室里正看着手机的薛南怔了下，然后反应过来楼下敲门的人可能是谁。
他走到窗户边看了眼，果然楼下停着肖明旭那辆颜色炸眼睛的车。
其实从肖明旭家到他这儿也就是十分钟的车程，但这十分钟隔开的却是顶级豪宅区和老旧平房区。
薛南家这房子虽然破旧了些，但因为是学区，所以一直没卖。高中这些年他都一个人住这儿，已经住习惯了。肖明旭也时常跑来他这儿窝着混时间，因此对这小巷里很熟悉。而薛南家里其他人则是早几年搬去了郊区买的楼房里。他也只有周末假期偶尔回那边去。
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十来个未接电话，以及昨天晚上肖明旭给他发的一连串消息：
『你找杨老师谈复读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你不想读表演系？』
『出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睡了么？』
……
“南，开门。”楼下拍门声还在，伴着肖明旭叫他的声音。怕吵到邻居，薛南匆匆套了件背心短裤下楼给肖明旭开门。
老房子空间狭小，一楼是挤成一团的客厅厨房卫生间，二楼则是稍微宽松点的卧室。
门外一身干净白T牛仔裤的少年提着豆浆油条挤身进来。
肖明旭一拳往薛楠肩膀上招呼过去：“搞什么你？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薛南摸摸肩没吭声，稍有些局促。因为瞒着肖明旭找老师商量复读的事情，有些不敢面对他。
人家把你当最好的兄弟，你却暗戳戳地觊觎着他。
薛南在心里感到尴尬。
人高马大的两人站一块儿，衬得房子更窄了。
肖明旭盯着薛南的脸看，像是要瞧出个窟窿来一般。半晌，他才又自己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豆浆油条递给薛南。
“先吃早饭，吃完再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复读。”
餐桌前坐下，薛南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油条，大脑狂转，也想不出一个完美的理由来敷衍肖明旭。总不能跟他直说：我喜欢你，但你是直男，所以我不想再跟你读同一个大学同一个系吧？感觉他这话要是一出口，包会被肖明旭狠狠揍回直的。
其实他也很无奈，想起来一开始收到通知书的时候，他是跟肖明旭一样开心的。
那天肖明旭拿了通知书就径直来了他家。
二楼卧室里，薛南拿着肖明旭的通知书和自己的通知书，翻来覆去地比对着看，嘴角上扬，掩饰不住地开心。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我们俩都能录取。一个系，真好。”
肖明旭也接过录取通知书来看了看，笑道：“是好。”
薛南看着他，试探地问：“三年同学了，腻没？”
“这么问，是你腻了？我可不会腻。别说大学，以后毕业了，你也别想跑。我们得做一辈子好兄弟。”肖明旭放下手里的通知书，凑近认真看他，“你说你专业分怎么比我高这么多？老师是不是看你脸给分了。”
肖明旭突然凑得更近，惊得薛南呼吸一滞，定在那里。
“凑这么近干嘛，滚滚滚。”薛南转过脸，想避免他看到自己脸颊升温。
肖明旭笑着一把将他掰过来，用力过猛，两人一起跌坐到床上去。
“脸这么红，听到我说一辈子好兄弟，太感动了？”
薛南腿被压着，直不起身来，干脆软躺下去，白了一眼上方的肖明旭。
手臂牵拉着，短袖下摆上滑了滑，露出一截白皙劲腰。
肖明旭凝眸，似想到什么，手指往腹肌的位置戳了戳，说道：“嘿，你说以后做这一行，是不是得先把肌肉练起来了？明早跟我一起跑步？”
薛南连脚指头都僵硬住了，赶紧推了推人，站起来低头整理了下衣服。
有时候薛南也想不通，到底是自己想太多会错意，还是肖明旭本来就可能对自己有意思，不然怎么会时不时做些很亲密的举动。谁家好兄弟没事在床上戳人腹肌。
所以在肖明旭说要跟他考一样的学校的时候，他心里是抱着一些侥幸心理的，也许未来，他们会有可能在一起。
但这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在一个星期前的同学聚会上破灭了。
高考结束后，各种大团体小团体聚餐了一次又一次，这天轮到学校篮球队的一帮兄弟们。
薛南自然是和肖明旭一起到的。刚进包厢就被相熟的朋友打趣道：“俩连体人来了。”
高中三年，这两货不管做什么都几乎是同时出现，大家已经相当习惯了。
只是薛南没想到的是，今天聚会除了他们九中篮球队的同学，还有隔壁十七中篮球队的人。因为偶尔一起切磋，里面有些人相互比较熟，几句话间就叫上一起来凑热闹了。
而这群人中有一个还是薛南认识的初中同学，秦洋。
因为顶着一头毕业后刚染的浅黄色呆毛，T恤袖口手臂上还有一簇扎眼的纹身，那人在一群闹哄哄的爷们儿之间特别显眼。
秦洋懒懒地窝在餐桌椅子上，手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白色的餐巾布，听到旁边人“连体人”那句打趣话，才稍显兴趣地抬眼看向门口的薛南和肖明旭，这一眼倒是叫他看住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三年，两学校的篮球队大大小小一起玩了好多次，但薛南和秦洋却正好一次也没碰见过。今天这顿饭算是他们初中毕业以来第一次见面。
薛南有些尴尬。尴尬的原因是，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的，秦洋三年前那个暑假莫名其妙地跟他告白过。而薛南当时义正言辞地回答过他，自己不会喜欢男的。
对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但等了十来秒，也没见有打招呼的意思。因此薛南决定在对方打招呼前先略过。他还贴心地想，秦洋看到他肯定是想装不认识的。毕竟如果是他，表白被拒，还是出柜，那肯定再也没脸想见到对方。
“过来坐，过来坐。”给他们留位置的同学站起来招呼两人过去。
薛南跟在肖明旭身后走过去，庆幸篮球队聚餐的包厢里是一个超大圆桌，同学给他们留的位置离秦洋坐的那里挺远。
只是吃了没多久之后，薛南便感觉旁边座位空了，紧接着没多久又有人坐下，一撮黄毛晃着眼睛落座。
“好久不见。”那撮黄毛出声。
正在喝水的薛南被吓一跳，呛得连声咳嗽。
一左一右两只手同时往他后背拍去。
都抬着一只手的肖明旭和秦洋突然对视，然后都不自觉皱起眉头看对方。
“你认识？”
“他是谁？”
两人同时开口，却是在问薛南。
薛南调整好呼吸，左看看右看看，憋了一句：“初中同学，高中同学。”
肖明旭闻言倒是立刻放松了警惕，甚至顺势伸手越过薛南，笑着想跟他的初中同学握个手。
但秦洋仍旧一脸轻蔑地看向肖明旭，对他伸出来的手视若无睹。
肖明旭讪讪收回手，觉得对方这突如其来的敌意像个神经病。
秦洋再次看向薛南说：“那时候你说……”
听到“那时候”三个字的时候，薛南脑袋里的小雷达就滴滴答答响，出于本能地快速伸手捂住秦洋准备口出“狂”言的嘴巴。
“唔……”
薛南眼睛睁得老大，紧张地眼神示意秦洋别乱说话。
周围全是熟人，他可不想都毕业了，还要成为谈资被议论。尤其是他不想肖明旭知道有同性跟他告白过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好像因为怕自己暗戳戳喜欢他的心思曝光似的，他生怕出现任何能提醒肖明旭同性也能互相喜欢的事情。
肖明旭盯着薛南捂住那人嘴上的手，又有些不爽地把视线移到了对方那头黄毛上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我去上个洗手间。”薛南说完松开手，赶紧起身溜出去。秦洋不笨，应该懂他这是出来谈的意思。
洗手间外面角落里，秦洋很快就跟过来了，上来就问：“你不是说不会喜欢男的？那家伙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薛南闻言急得又想伸手去捂秦洋的嘴。
“嘘嘘嘘！你别瞎说。小声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是好朋友。”
秦洋直接拽住薛南伸过来的手腕，让他继续去捂嘴也不对，抽回去也抽不动。
两人姿势尴尬地贴近站着。
“好朋友？薛南，别骗我。直男看不出来，同类会嗅不出来同类的味道？你看他的眼神是喜欢的样子。”
“你想怎么样？”薛南生怕进出洗手间的人听到角落这边的对话，努力回想刚刚吃饭的时候有没有人出来上洗手间了。
“公平竞争，给我机会追求你。”
“秦洋，不行……”
薛南话还没说完，就被快步走过来的肖明旭一把拉到他的身后。
肖明旭看见两人都出去了之后，后知后觉感到不对劲，赶紧找过来。
他远远地便看见两人站得极近，薛南那个初中同学还抓着他的手。
肖明旭加快脚步走到跟前，只刚好听到那人对薛南说“给我机会追求你”。
将薛南护在身后，肖明旭大声对秦洋吼道：“死基佬，离薛南远点。他说不行，听见了吗？”
秦洋无语白他一眼，又担忧的眼神看向薛南。
薛南比秦洋还震惊于从肖明旭嘴里听到“死基佬”三个字，身体微微发僵，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肖明旭还以为薛南是被这个叫秦洋的给吓到了，直接揽过薛南的肩头，将人圈进自己胸口，安抚道：“别怕，这个死基佬再敢来骚扰你，我就揍他。”
那三个字让薛南眉心又跳了跳，不自然地避开肖明旭揽着自己的手臂。
“秦洋，改天再说。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说罢，薛南甚至没有跟肖明旭交流个眼神，就逃也似的回包间拿背包走人了。
“什么改天再说，别见这人了。”肖明旭警告地看了秦洋一眼，赶紧追上薛南。
倒是秦洋，见这状况，反而一个人斜靠着墙，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他是直男
，还差